作者：做梦发大财
很难想象，短短三天的时间，马彦卿就从原本的武疯子变成了这幅模样，半疯癫半糜烂。
【苏湄死了。】
黎开直言，但是他知道这个消息马彦卿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然哪里会成为这个样子？
马彦卿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眼球干裂的转动，随后其中一只手突然抓向黎开的小腿。
砰！
黎开用另一只脚踢开，这一脚不算太轻，如果换成普通人，哪怕是练家子，骨头都要开裂。
但是这一刻，黎开却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很快就再也不动，不做反应的马彦卿。
他的实力比自己想象中的弱得多，相比于之前在程凌霜小院中比试时候的实力，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十不存一。
【剑心碎了？】
“......你是谁。”马彦卿终于有了反应，声音沙哑的吓人。
【不认识我了？才几天而已吧。】黎开俯视着马彦卿。
侧躺着的男人终于费力的转头，从侧躺变成了正躺，看向黎开，情绪总算有了一点波动。
“如何了？”
马彦卿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但黎开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全都死了。】
【江婉如在那之前就没挺过去，江惋兮自杀，秦素衣自杀，林朝雨情绪波动至极点，气绝，凌霜在剑神对峙中放弃了防御，苏湄自知不敌，放火烧了天穹峰顶。】
听到黎开的话后，马彦卿呼吸紊乱，气不顺的咳嗽了几声，随后还嘲讽的笑了起来，不知是在嘲讽谁。
应该是他自己吧。
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主动替苏湄分担，他甚至都没资格参与其中，而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更是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苏湄...她埋哪儿了？”
【你不关心林朝雨吗？好歹二十年的夫妻。】黎开俯视着说道。
马彦卿表情平静。
【好吧，那是你的事情。】
【苏湄和林朝雨，还有程凌霜都被埋在了太虚山旧址。】
说完后，黎开就不再言语，就这样与马彦卿对视着，足足有数分钟。
十分钟后，马彦卿拖着疲惫残破的身躯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出了胡同，向驿站外走去。
黎开知道他肯定是想要去太虚山，便并未阻止。
一个落魄的向乞丐一样的人，在这个充满混乱与无序的地方还是有相当多人在意的，最起码人贩子在意。
噗——
马彦卿用剑形的武艺杀死了某个商人派过来试探的手下，便不再理会，顿时打他主意的人少了很多。
到了驿站外，他张了张嘴，用为数不多的力气吹了个口哨。
驿站内部忽然窜出来一匹马。
马彦卿跨上去，踢了踢马腹，随后就在这沙漠上狂奔起来，马蹄扬起的烟尘在后方飘飞。
这一刻，马彦卿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回来了一样，再次成为了那个纵马驰骋的武痴，纵然没有了剑心，可他的身形依然绷直，稳健的坐在马背上不曾掉落。
奔跑，向着太虚山奔跑。
那里有他的人儿，有他所留恋的，那是他的归宿。
没错，归宿。
七徒的时代已经落幕，他这位旧时代的人理应完成自己的使命，为这场孽缘划上休止符。
从此以后，神州还是神州，江湖还是江湖，可仙人远走，七徒逝去，这世界不会再与他、以及她们有半分关联。
唯一能承载着他，还有他一席之地的，就只有太虚山，这么多年，马彦卿这个焚烧他人，焚烧自己的烈火终于没了能支撑他燃烧下去的东西。
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太虚山，见证自己最后一丝火星的消亡。
小马儿奔跑着，这匹马平时被马彦卿宝贝的很，然而这几天却未能得到任何贴心的照顾，已经是疲惫不堪，全力奔跑下，很快就来到了极限。
此时此刻，距离太虚山还有一段异常遥远的路程，他马彦卿甚至还没走出大漠。
碰！！！
小马儿终于倒了，前腿跪在沙漠之中，划出了好几米，哀鸣着。
“呸——！”
马彦卿吐了吐沙子，喘着气，看都没看小马儿一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沙漠之中，他的身影愈发的踉跄。
走着......在沙漠之中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脚印。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双眼渐渐出现了重影，他看到了太虚山，看到了师姐师妹，她们微笑的看着自己。
他也笑了。
随后视野彻底黑了下去，男人倒在了大漠之中。
第二十三章 江湖中的传说
神州。
距离天穹峰事变已经过去了一年，江湖上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就是太虚剑派与无双门掌门的双双身亡直接导致了两大门派的分崩离析。
下游宗派趁机接收了大量由两大门派跑出来的弟子，不过他们这样的行为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对太虚剑派和无双门有着强烈归属感的人们自行聚集在一起，成立的新生的太虚剑派与无双门。
不过这样的新生宗门就只是普通的江湖门派，与仙人和七徒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不具备了之前的超然地位。
就算如此，门派的重新确立也给了遭逢如此巨变，甚至还没做好接受现实心理准备的弟子们一个目标。
两大门派的崩塌，其外围组织失去了宗门的保护，直接被其他门派抢夺一空，其中的血腥无不让单走的独行侠胆寒。
而就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期，有一位天才横空出世，施展着传说中的太虚剑气，在江湖当中闯荡，为人侠义，帮助了不少人。
不过心思也单纯，被骗了不少次。
渐渐地，人们也知道了这位女侠的性格和行事准则，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少人敢动钻漏洞的歪心思，女侠心思单纯可不代表傻，真要惹火了她，总能找个由头把得罪的人杀了。
女侠实力高强，即便比当年的程凌霜也不逞多让，不过性格上要好上不少，这让她在江湖上的人缘不错，闯出了名堂，仇家不少，可一呼百应的朋友也很多。
江湖传言，自从仙人归天、就连徒弟们也纷纷追随而去后，这位女侠是唯一一个得到了仙人完整传承的人，说不定也会是最后一个。
要是换成上一代的徒弟，少说也得动一动开宗立派的心思，以期待传给后世一个千古名声，然而这位女侠似乎不愿如此，在短暂的轰动过后，便极少见到她的身影了。
这样试图追寻仙缘的部分江湖人增添了不少遗憾。
————
太虚山下，某处小屋中。
这里依山傍水，是个清修的好地方，被人用栅栏圈了一大块地出来，种种菜，养养家畜，阳光下有衣物晾晒，角落中小鸡正啄食。
吱呀——
院子最外围木质的门被抬开了，李素裳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太师父，我回来了！”
小屋的门无声而动，露出了有些简陋，但颇为干净的室内，小屋不大，但住下两人却足以，每人一间，还能留下点公共区域。
屋内，华的身影从走了出来，一身普通人的装扮，不过即便如此，依然带着几分仙气。
“素裳。”
“太师父，我近日感觉历练的差不多了，神蕴的精神境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完全被我参透，对真气的掌控也趋于成熟，”
说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李素裳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真气什么的...按照太师父您的说法......其实是叫崩坏能？唉，反正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啦。”
“我觉得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神蕴的常态化做的如何？”华又问道，脸上已经带上了一旦考校的意味。
“这个......”李素裳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
“......可能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一点。”华并不意外的摇了摇头，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告诫素裳别太自满。
“对我用剑神，我来试试你的功力，看看被你摸透了几分。”华的手上已经出现了太虚之握的模样。
“啊？可是，太师父，你的伤还没好吧，而且剑心也碎了......”李素裳小心翼翼的说。
“没关系，你不要用全力，我只是看一看你的神蕴到底掌握了没有，尤其是精神上的早造诣。”华笑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挺直腰板，一只手背过去，另一只手伸出，“只是试探的话，我还是没问题的。”
“那......太师父，素裳得罪了。”李素裳抱拳，随后闭上眼。
剑心上扬，周遭的崩坏能尽数聚集在李素裳的头顶，形成了青黑色的图案，莫名的，避无可避的威势在这片空间当中生成。
见此情景，华不仅感叹李素裳的天赋，同时调用起了羽渡尘的力量，利用羽渡尘化解剑神的精神攻击，用太虚之握化解剑神的物理攻击。
当羽渡尘被催动的那一刻，原本沉浸在华体内一动不动的超变因子重新活跃起来。
虽然现在的华只能在使用羽渡尘的时候才能短暂的激活迦楼罗的超变因子，其余时候迦楼罗都会陷入沉睡以修复那些几乎不可逆的损伤。
这份活跃度甚至都不足以让华的外表产生变化。
不过即便这样，仙人也依旧是仙人，纵然剑心碎了，也依然能凭借于此站在神州的顶点。
其实华如果开启羽渡尘额定功率的话，在羽渡尘的自我控制下完全激发自身潜能，是能做到再次将剑心的精神状态给模拟出来的，毕竟对于羽渡尘来说，这属于精神层次的造诣，专业对口。
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华才能短暂的回到巅峰时期的实力，重新用出剑神......但是羽渡尘的额定功率代价太大，只能用作于底牌。
数千年的时间里，华本来已经逐渐脱离对羽渡尘的依赖，通过剑心四境界的划分，已经能自行掌控神音的力量。
原本神音、羽渡尘、超变因子三位一体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神音+超变因子就能做到了，常态力量正逐步逼近作为底牌的赤鸢形态，上限虽然没变，但下限正在拔高。
不过随着剑心碎裂，数千年的努力直接打水漂，又得回到老路上去，虽然上限依然是那个上限，可下限已经跌落到了仙人以下，仅仅是江湖顶尖的程度。
曾经那个在太虚山，挥手间阴阳舞动的水墨上仙彻底消失了。
“我从太师父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太师父原来还留有底牌吗？”李素裳在神蕴的状态下隐约的感受到了华体内躁动的迦楼罗力量。
甚至，她有种感觉，太师父即便没有剑心...依然能用出剑神也说不定？！
“威胁......”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是屠龙术，是不到最后时刻不能动用的力量。”
“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龙了。”
如果律者不出世，自己应该再也不会选择用出那样的力量了吧。
华在心中感叹着。
“太师父，小心了！”
听到李素裳的呼喊，华的眼神逐渐认真。
第二十四章 时间再次流动
轰！！！
小型的剑神虽然在威力上比不上认真施展的大，但本质上的层次一点都没变，华用太虚之握的支配之力化解了冲过来的能量，精神攻击则被羽渡尘包裹在一起，偏转。
华闭眼感受着李素裳的神蕴，许久之后，露出了笑意。
“合格了。”
李素裳高兴的欢呼一声。
“听说你在江湖上闯荡出了不小的名声？”华摇了摇头，一遍整理木架子一边说道。
“就是随便帮帮忙而已。”李素裳背过手去，不好意思的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知不觉大家就都知道了。”
说起这些，李素裳似乎来了劲，滔滔不绝的讲着。
华安静的听，手上的动作不停，过了许久，等李素裳终于意犹未尽的停下时，她才重新说道。
“素裳，你想留在这个时代吗？”
“留在这个时代，额......太师父，您什么意思？”李素裳小声问道。
“我要走了。”华终于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站起身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