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中萝蜜欧
明明她对颜色一向不怎么敏感,此刻眼中却映衬着各式各样的色彩,像一片凌乱的万花筒,又像一张画框,她试着将从前见过的景象填充进去,结果却不理想,最后只剩下教堂衬着的银色圆顶和十字架,只有这些能让她安宁下来。
除此之外,似乎雪莉也成为让她安宁的一部分,像一道光,把沉降中的她的邪恶的影子驱散。
温妮特哽咽了一下,慢吞吞挪了挪屁股,不自然朝后撞去,她不自然的身躯躲进偏暗、晦涩的月光内,不禁让她想起爱伦坡营造的恐怖哥特氛围,她突然觉得身体没办法活动,就算回答雪莉都做不到,就像送上警局门前的犯罪者,被拷住、押解。
“怎么,脸色这么可怕,被我吓到了?”
无论雪莉怎样预设,她都不希望温妮特因为今晚的事情对她感到恐惧,或许她们没办法变得更加亲密,但至少不要让陌生、悲伤的剪影留在两人之间。
“吓到?”温妮特逐渐回过神来,“我是有感到意外啦,因为我觉得你至少三天不会和我说话。”
“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幼稚。”
雪莉不想再做出任何丑态,“你啊,是不是对我有点太依恋了?该不会,你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吧?”
“没有啦,我就是、就是觉得闹得这么僵不太好,让我们和平共处不好吗?”温妮特小姐显得有点激动,她只是喜欢女性,又不是喜欢年下,“我是想要和你道歉,嗯……因为这样才跟过来的,一想到惹你生气了,我就有点睡不着。”
雪莉带着不以为然的笑容摇了摇头,这在温妮特眼中掺了些意味,她强调了下,“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再三强调反倒变得不可信,”雪莉笑道,他抓着温妮特的脸颊,微微用力地掐了一下,“你再靠过来一点。”
温妮特感觉自己听错了,但不可能,如果听觉会欺骗她,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她挪动脸颊,觉得心脏都要凝固了,但她的脸色没变。
然而,雪莉吸了吸鼻子。
“虽然是狐狸,但是却没有臭味呢。”
温妮特脸颊唰的变红。瞧瞧,这是小孩子该做的、说的话吗?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她,突然在意起身上的味道,毕竟她可是在阳光下奔走了一天,而且进行了不少体育活动。甚者,回来之后她没有洗澡,还大吃特吃,嘴巴里估计也全是味道。
她连辩驳都不敢了,怕一个吐息熏到雪莉。
“既然你都主动靠过来了,那就没什么好害羞的不是么?”雪莉反问,伸出手臂拢住温妮特的后脑,将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当视线错开,雪莉的神色柔软了一点。
“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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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芬芳却不见底
“不需要!”温妮特答道,但没有挣扎的意思。
“爱撒娇的家伙,”雪莉嘟哝了一句,尔后不再讲话。
温妮特也不说话,在雪莉的肩头轻轻闭上双眼,连双耳一并放松,仿佛感知此时此刻就等同于犯了罪过。
承认对身前温暖的雪莉抱有任何情感,就如同是在挑战上帝一样。
这让她想到卡琳·博耶的诗歌——
我们沉入那芬芳而不见底的深渊,夜幕当前,却没有丝毫烦忧。
放空心神后,她很快就入睡了,尽管温暖,但收获的并不是一个美梦,她发觉自己被道道墙壁挤压,紧逼得喘不过气,好似肉饼一样被压瘪,然后,她一下子醒了,发觉自己待在雪莉怀中,嗅着残余的洗发水气味和一股她讲不清来源的清香。
她蹑手蹑脚,不敢乱动,无声无息地躺在雪莉身旁,呼吸中散发着喉咙干涩产生的怪异甜味,因为她的脸距雪莉的下巴只有咫尺。
出乎她预料的是,身旁的少女还要早她一步醒来。
“你醒了啊,”雪莉在温妮特耳畔低语,“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安静躺到太阳卓盛。难道,今天还有不得不进行的任务?当然,你不会跟我讲,我知道也没有用,但我今天想要出门走走,待在这样充满灰尘的房子里,就是老鼠也会迟早病死。”
温妮特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看着窗前,端详着城市萧条的一面,然后,她轻轻点点头,来同意雪莉的话语。
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
虽然没有什么称得上繁杂的思绪,但仍旧感觉到一股涓流般的悲伤在流动着。没办法展露笑容,生命宛若被剪去一段,刺激、炫目、活跃的部分。
过往。
她回想起居住在教会的日子。
与此时似乎并不不同,都是同等缺乏期待、缺乏情绪。
出门走走大概是个正确的选择。
温妮特通常是早起散步,跑去摘藤蔓与花,然后编织或者洗衣服,等待信徒上门,偶尔会做些小东西,送给周围的邻里,即使在接受她养父的工作后,她的生活仍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古朴无波。在小镇上,不会有一个窥伺她、期待与她正面交会的女孩,也不会有人理解她。
也许,她对爱情有着独特的渴望,认为那是一段有别于其他的密切关系,因为它不受任何条件的阻隔——虽然是那样——可道德与美德为它挂上枷锁。
和雪莉相处时的情感,她不知该如何分类,若将爱情寄托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总让她觉得有些违和和恶心——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厌恶。
某种程度上,她能感觉到雪莉的眼神是聪颖并充满理解的,这份理解总让她有些惧怕,以至于感到一阵内心的抗拒。
因为那使得她情不自禁往“错误”的方向思考,逐渐挖掘出一股彻底迸发出的渴望。
“啊,是的,确实是!”温妮特睁大眼睛,“时间还早,再过一会儿吧。”
雪莉又轻轻闭上眼。
她非常清楚,温妮特并不只是高兴旁边有人作伴而已,而是对她抱有一定的其他情感,或许是某种共鸣,或者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果只是单纯想找个人交谈、做朋友,不如找一间教会,那里的人,与温妮特更合得来。
她能够想象到,温妮特伪装出来的样子,既开朗又沉静,会主动应上各种活动,短时间就在教会内广受欢迎,行事作风散发出一股如邻家女孩的温情。
那张柔和、美丽的脸庞与黯淡无光的紫眸,仿佛天生惹人怜爱的少女气质,单看外表,确实会被当成是宠物猫或者是海豚那般个性温和的对象。
说实话,她反倒希望温妮特能那样活下去。
生命以教会为核心,被熟人和朋友簇拥,虽然需要顶着面具和束缚生活,但却没有任何不幸发生,也不沾染任何罪孽。
在她作思考的时候,听见斯哈的吸气声。
一个打喷嚏的前兆。
温妮特侧身坐起来,朝着床边的一侧“阿嚏”一声。
雪莉这才发现,昨晚忘了把身上的毛毯分给温妮特一点。
她不该如此粗心,恐怕是因为当时的情绪太过于不稳定,那般歇斯底里、像影视剧里疯女人般的状态,并不适合她。
她将手心贴在温妮特的额头上。
“也是,作为身体强健的杀手,哪里有那么容易发烧。”她感觉到淡淡的暖意,“昨晚下了雨,应该只是着凉的程度,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太舒服吗?”
温妮特小姐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雪莉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友善、亲切,还没有经过岁月洗礼的口吻,外加讲话的有条不紊与成熟,仿佛不是个小孩子,而是名和蔼可亲的医生。
尤其是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气恼或者愠怒,这让温妮特不由想要相信,雪莉已经没有在动怒,也原谅了她昨晚送礼失败的事情。
毕竟,雪莉的态度总是爱答不理,对事总有股果决气质,让旁人不禁相信她是对的。
“胳膊有些凉意,除此之外没什么。”
“伤口愈合的速度没那么快,你最好还是注意一点。”说道这里,雪莉面带迟疑,因为某种程度上,是她害温妮特冻在外面,当时她或许该把对方拥抱得更紧密一些。
反正,两个人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关系。
雪莉站起身来,仍旧冷着面孔,但心里已经揣着些微的歉意。言谈间,她走下床,越过温妮特,来到开放式厨房旁的冰箱里,打算做碗姜汤。
她不知道合不合温妮特的口味,转念一想,反正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苦辣一点也没关系。
她点起火,然后就听见尾随而至的小尾巴,她把水倒进小锅内,“什么,笑得那么呆。”
这就轮到温妮特讶异了,雪莉分明没有转头看她呀!
“你的傻笑已经映在锅里的水面上了。”
“呃……”
她的笑容真的有那么傻气吗?
温妮特小姐回忆了一下,圣歌会的维娜小姐经常夸她的笑容很治愈,不过,那是十二岁之前的时候。
她的视力还没有这么差的时候,也曾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非常可爱,嗯,更小一点,约莫五六岁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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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叶公司橘子文,作者文笔很棒,没玩过脑叶公司也不影响观看哦。
067 壁咚?
虽然记忆里是那样没错,但她总觉得,长大后会长偏不是个例。
可能小时候天真可爱,稍微大一点就变成歪瓜裂枣,笑容可能也是,小时候无邪,长大后就傻里傻气。
这么一想,温妮特小姐心里不自信了。
光顾教会的居民很可能是见她可怜,才刻意安慰她的。
呜呜!
雪莉你就不能骗骗我嘛!
果然一走出舒适区,迎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问题。
温妮特小姐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重回教堂,在侧室给自己修一个温暖的小窝,然后在祷告厅等待迷途的羔羊们。
“你又在想什么?”雪莉烧上水,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我的脸其实很明显吗?”温妮特喃喃问,“一下子就能被瞧出在想什么?”
“就说你笨,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呢?”
雪莉心想,好歹相处了一段时间,能窥见一点儿端倪也很正常,尤其是在建立一定的了解之后,换做素未谋面的人,她也不会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她幽幽叹息。
可惜,面前的笨狐狸是不可能察觉到这一点的。
她稍微想一下,就能理解,因为眼睛不好使的关系,察言观色根本是和温妮特无缘的东西。
所以有些话语、有些事情,根据状态、语调的不同,会使得她曲解,甚者,一些显而易见的情感,对她也是朦朦胧胧的,好像伦敦的大雾一般。
不,在雾中,她反倒是最为通透的一个吧。
雪莉拿刀切姜的碎片,边切边想,可能就是因为眼睛看不清,心才格外灵敏,轻易就戳中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简直就像一个误打误撞的闯入者,让人很难对这个冒失的女孩发怒。
“姜汤?”
“你知道啊,”雪莉喃喃,“或许你更喜欢姜汁可乐?”
温妮特小姐连忙摇头。
开玩笑,雪莉肯帮她准备姜汤就已经值得感恩上帝了,她哪里还敢有什么多余的要求,要是再惹得雪莉不高兴了,昨晚的罪就白糟了。她讨厌那种产生间隙后极度不自在的感受,如果是陌生人就算了,但雪莉……
雪莉……
雪莉对自己来说……
她就只想到这里。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责难她缺乏热忱,对圣经的、对他人的。
对她来说,没有必要性的,可以不需要思考。
她该考虑的,应该是实际遭遇到的困难,考虑跨越每一场上帝赐予她的试炼,想到阿丽莎修女与教会所有家庭提供给她的援助,那些物质资源和精神鼓舞,她完全没有理由逃避任何困难!
“怎么?你在逃避我?”
她刚一扭头,就听到了雪莉仿佛深入灵魂的质问。
仿若浮士德在面向魔鬼时的自我怀疑,温妮特此刻也开始质疑她所相信的,在什么上面一直纠结,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干脆说,打出生起就没有的体会。
宛若在生死的危难间,浑身压力、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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