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氏浪子
“……我骂你，你心里就会好受了吗？”
“你是不是觉得被我骂了，心理负担可以减小？”
“那很好，我不骂你。”
“…………！？”
“惩罚人得心里知道错才有效，我骂你反而减轻你内心的歉疚，那我不骂。”
直把少女听得面露错愕。
还有这种说法的吗？
白未然想，说不定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关于背后主使她们这么行动的人。
他拉过椅子坐下来，倒是没有直接单刀直入，而绕着圈子迂回。
“……如果你知道这件事不好，为什么还做呢？”
面对问题，贝可昕支支吾吾一阵，最后闭上嘴，她不安的搅扭双手，摸着自己左手银铃。
铃声轻轻响。
“对不起……”
少女大概很习惯道歉，道歉时垂着脑袋，垂头丧气。
“……你处罚我吧，白辅导员。”
一副罪犯自首，引颈就戮的模样。
她有一种脆弱纤细的美感，直教人涌起破坏的，斥责她的欲望。
但她收到的答案出乎意料。
“嗯，不处罚你。”
“…………？”
“处罚的目的是知道自己错，如果你已经知道自己错了，那我不处罚你也达到目的了。”他笑了笑。
对于这么乖的女孩，他是真打不下手。
李月那种刺头还好，霸凌人熊孩子欠教训，可是贝可昕以前就是受害者。
在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身上抽鞭子，他没这种嗜好。
因为面对这样一个柔善的少女，他也卸下了平时严厉的态度，语气松缓。
倒有几分平时和果果，阿超等朋友聊天的姿态。
“我希望你们待在这里的目的不是惩罚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变好。”
“希望你们能通过这些学习，锻炼，有序的生活，逐渐意识到过去生活对你们造成的伤害。”
其实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当你陷入一种癫狂，只想着同一件事茶不思饭不想，那就是毁灭的开端。
上帝要先灭亡一个人，必先使他疯狂。
那他的想法也很简单。
教她们先回到有序的生活里，远离乱源和一切干扰。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运动，身体劳作，读有益的书，暂时远离所谓升学制度的压力，把日常生活的意义与慢节奏重新灌入她们的状态里。
他对贝可昕笑了笑。
虽然少女并看不到。
却愣怔出神，垂头喃喃自语。
“有序的生活……吗？”
“是的，只要你们能回到这样的生活里去，好起来了，停止失序去爱一个人，有了对人判别的能力——”他想了想，把指节轻轻敲在那本钢琴实作指南上。
“一段好的关系应该像是健康食品，你吃了以后，会使身体健康，情绪提升，对自我认知的价值提升，而一段坏的关系，就像垃圾食品，会让你身体变差，情绪低落，且对自己的自我认知越来越少。”
“我希望能让你们停止吃垃圾食品。”
他想，单对单的机会，也能给她一点提醒。
他对贝可昕充满了期待。
她有潜力成为最早离开大黑屋的病娇少女。
当然，他可不是在意任务奖励这么庸俗的事情！
“…………这样吗？”
“嗯，所以你们和我作对没什么意思。”白未然耸耸肩。
“你们都好好的，就是最快离开这个地方的方式，事情越闹，只会待得越久——我想这也不是你希望的吧？”
贝可昕不好意思的笑了，转头望向钢琴，神色羞怯，却主动的释放善意。
“……白辅导员，我能试试这台琴吗？”
他点点头，在原地坐着，看她很轻快的弹奏起来。
琴声像要融化在月光中，宁静祥和。
是他不认识的曲目，但连他这样缺少音乐细胞的人都听得出来，她确实很优秀。
家道中落的大小姐，毕竟曾经也是大小姐。
弹奏间，挂在左手上的银铃一次也没有响起。
窗外的树叶上有露水，在叶片上聚拢，然后顺着叶脉往下坠落——
琴声停了。
“白辅导员，你觉得怎么样？”柔糯声音，满怀期待的发问。
“嗯，弹的很好，就是时间太晚，下次别在这个时间弹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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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番外
红圆的元宵灯笼高挂在两旁的树上，从道路两旁蔓延出去，东风一吹，滴溜滴溜的转，伴随一树香花，纷纷飘落，成为春入夏的绝景。
车来攘往，马啼声哒哒，
有人青衣束发，玉带围巾，闲庭漫步。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他身旁的女孩舔着麦芽糖人，认真复诵。
“一夜鱼跳舞！”
“………萌萌，你的语文成绩有待加强。”白未然道，他身旁的少女挑眉看过来，一脸疑惑。
“我要语文成绩做什么，你看，学遍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里面没有说语文啊！”
白未然：…………
现代社会的科学唯物论，正在杀死人文。
萌萌一身古装，白色长发挽起，对襟雪白裙装，胸口绣着一朵牡丹，小裙子短短的，像个古代侠女，俏丽至极。
他们正在一个仙侠世界里。
元宵节，古风本里的过节气氛自是更浓。
这是个和平的仙侠世界，人妖同处。
走在路上，奇形怪状皆有。
有那仙气飘飘的修士，有筚路蓝缕的乞丐，袒露肚子的屠夫，轻柔妖娆，走路摇曳生姿的女妖精，萌萌的白发红眼反而显得一点也不稀奇了，走在街上没人注视，她就大着胆子反盯着人家瞧，一双红果果眼睛看不过来。
从来都是别人盯着我，曾几何时，也轮到我盯着别人啦！
她一边看，还不时给白未然咬耳朵嘀咕。
“啧啧啧啧，白未然，你看那个狐妖，她长的好丑啊！”
“狐妖长这么丑，是不是辱没了狐妖的名声？”
“你快看那个走过来的漂亮姐姐，她胸比我还平诶！”
白未然看了一眼，默了两秒。
“萌萌，那是个男人。”
已经堕落到跟个男人比胸平了。
萌萌当即噘起嘴来。
但她很快又被其他事情吸引注意。
整条街是个古代夜市，除了人来人往，还有各型各色的小吃，香味扑鼻。
她左顾右盼，眼睛一亮，拉着白未然到一个摊子前。
宽脸老板看见生意上门，当即笑容满面。
“好勒，小姑娘，要什么，我这儿的羊头签是街上最好的，来一点？”
萌萌盯着菜案上看，好奇的双眼又圆又亮。
白未然耸耸肩，要了一份。
既然来了，不尝尝回去可惜。
拿到手才知道，原来是在猪肠子上裹着一层网油，撕下来冲洗干净，羊头肉切成丝包在里面，小小一个，放进油锅里炸，直至金黄，像零嘴似的，用签子挑起吃，或者直接用手拿着吃，鲜香扑鼻，外香里鲜。
两人吃了一份，还回头要了一份。
许多习俗在现代社会淡了，但这里还是浓厚。
有不少摊子摆了灯谜，萌萌看上一个兔子花灯，兔子抱着一个碗，碗里放着白米，白米里埋着浸过油的灯草。
他们抛出铜板，让猜灯谜。
兔子花灯贵，老板让他们连猜三个，这三个题目也出的很巧妙。
题目是：【洞房花烛夜】
第一答：回答一首诗
第二答：回答一酒名
第三答：啥也不要，就要一个字。
他们拿下花灯，萌萌提着灯，大眼钦佩极了。
“白未然，你懂得好多，你语文真好。”
白未然默了几秒。
这种气氛下，他决定把他有系统可以查答案这话给收回去。
事情是在他们离开花灯摊子，转进巷子里时发生的。
“喂，你们站住！”
几个流里流气的流氓拦住他俩，一双眼不怀好意。
白未然一手抚额。
他没想到这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小混混找茬，过于经典。
萌萌提着兔子灯笼，双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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