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业舞
第一次睁开眼睛,是因为小时候某个男生剪了她一小撮头发。
然后苏小嫤睁开眼睛,警告那个男生——「再敢碰我头发,我就用剪刀剪断你的喉咙。」
从此没有男生敢去招人她。
因为苏小嫤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廖美中了解苏小嫤,所以这一次……
苏小嫤就是铁了心当坏人,将自己从前的美好付之一炬。
廖美中变得不知所措。
两人继续沉默了三秒后——
双双移开目光,就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苏小嫤垂下眼帘,将自己的眼睛遮掩起来,让周围人难以揣摩她的心情。
仿佛刚才的认真态度并不存在。
镜花水月,一触即散,永远感受不到真实。
廖美中的表情很复杂,像笑,又像哭。
两种对立的表情互相交织在一起,纠结而又扭曲。
“如果你想要这样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廖美中解着自己手臂上督察部部长的臂章,淡淡的说,“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我会主动离开的。”
苏小嫤没有笑,而是眯眯着眼睛,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感情波动。
“快十二年了……”廖美中一边解臂章,一边说,“本来心里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的,可是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许是因为大家都长大了吧?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是什么小孩子,天天玩荡秋千就能很开心……”
周涵抓了抓自己的头皮,心里不知为何,泛起阵阵酸楚。
“其实我……很多次都想去游乐场喂喂鸽子什么的……”廖美中语气有些波动,很伤感,“但是感觉大家都长大了,喂鸽子干什么啊?傻不傻?挺害怕你们两个会笑话我的,我一直也不敢说,可能就是越活越二吧?还没有小时候有胆量,什么都敢直接说出来……”
部长们脸色都不一样,廖美中好歹在学生会很久了,大家经常拿他开玩笑。
但这此时一要离开,心里总觉很不愉快。
说是兔死狐悲,也不是完全正确。
“我一直都想学着去当一个大人,可是……感觉好难啊……,以前我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但是现在看来我很愚笨啊,怎么学也学不会,当一个大人是门学问,不亚于数理化什么的……”廖美中苦笑,像是自嘲,“我还以为把头发烫的时尚点,换身牌子衣服,能让自己看上去成熟许多,像个大人,想在想起来真是可笑,明明是青春期,何必非要学大人,把他们的东西带进来,撕毁我的青春……”
苏小嫤就像没听到一样,扭头看着白茫茫的墙壁。
也许苏小嫤现在心情,也和墙壁的颜色差不多,苍白而又空无一物。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远都难以找回来。
当回首望去,只有一个个脚印,弥留在身后。
就当是青春的痕迹,留个纪念。
这脚印丑陋肮脏,说不定还沾着屎。
但是别怀疑,都是自己踩得。
因为青春的路是跟着前面的人走的。
前面的人踩屎了,自己也会在不经意间踩上去。
以此往复,后面还有无数人。
继续向着这屎一般条路苦苦前行。
“我以前挺喜欢你的,按你说的话,这个喜欢是过去式。”廖美中好像已经把臂章解下来了,“以前我也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看大人们都成双成对的,自己也想学着试一试,另外小嫤你在男生里面的人气很高啊,能和你谈一次恋爱,我当时傻呵呵的认为这很有面子,会把很多男生羡慕死,多么无聊的理由啊……”
周涵皱了皱眉头,不禁想起自己和林念薇,说起来,他还从没认真想过,为什么想要和林念薇谈恋爱?
“我就是这样像个**似的,不停在模仿大人们的模样,到头来模仿屁都不是,四不像!我觉得在座的诸位都一样,明明都是高中生,活的好像比大人都他妈累!青春期就应该有青春期的样!”廖美中把臂章拿在手里,认真的说——
“多点幻想,少点社会,这屎一般的青春真他妈让人反胃!”
第三百七十章 走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听过廖美中的慷慨陈词后,很多人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看他。
仿佛胸口挨了一记大铁锤,碎的稀里哗啦的。
无论廖美中说的多么天花乱坠,苏小嫤硬是什么都不说。
那一头栗子色的长发,耷拉在瘦弱的肩膀上,此刻给人的感觉黯淡不少。
她看着眼前白墙,白的让人孤独落寞。
廖美中见苏小嫤的态度如此冷淡,便不再言语。
他觉得自己在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太大作用,反而会被人误会成嘴巴balabala不停地**。
在墙根旁边的周涵,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这心情非常为妙,简单的形容就是……秦桧搞死了岳飞一样。
周涵诙谐的骚了骚自己的碎发,在心里无缘无故的嘟囔一句——
怎么办?我感觉自己成坏人了?
廖美中把象征督察部部长的臂章,轻轻放到环形会议桌上。
他惨然一笑,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语气说。
“再也不见。”
一直沉默的苏小嫤这次终于开口了,没有挽留,仅仅是简单的几个字。
“再也不见。”
如此简单的回复,显得异常无奈与萧瑟。
一肚子的话,最终没人说出来。
一切的话语不用添加任何修饰,四个字就足够了。
这长达十多年的友谊,此刻被各自的主角们画上了句号。
没有人欢喜,也没有人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胜利者。
最终仿佛一切故事都以“再也不见”,这充满遗憾的结局收尾。
深刻的无奈像刀子豁开心脏,与过去的情感告别。
三个人各自都有着各自的失去与收获。
人生的单行道陡然间被开辟出一条岔路口,通向不知是起点,还是终点的远方。
八月的风轻舞,流火一般的阳光炸裂。
盛开的紫藤花依旧,卷起花海,如雪漫漫。
那张抽屉里的相片被擦的干干净净。
三人对着镜头的笑容,不比盛开的紫藤花弱。
美丽像烟火仅仅弥留一瞬,绽放瞬间,心也会跟着触动。
谁也还会记得当初的疯言疯语?
「永远都是朋友!」
这句话没人贯彻到最后,恐怕都背弃了。
因为不单单是苏小嫤当成了玩笑。
廖美中和安澜也没有把这句话当真。
游乐场的鸽子纷飞,环绕过城堡的尖顶。
那条长椅积满灰尘,好像长大的人不在喜欢这里了?
只有一丝丝回忆,还残留在脑海身处。
廖美中默默离开,没有一个人出言挽留。
会议室内恢复安静,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有。
廖美中的离开究竟带走了什么?
在座的人,谁都弄不清楚。
周涵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看着落地窗外的秋雨绵绵。
雨滴滴答滴答的击打在玻璃上面,一条条雨痕不经意间画出了一副抽象画。
并不美丽,让人很难看懂,与婴儿拿蜡笔的涂鸦一般无二。
周涵悄悄的站起来,顺手拿起旁边的备用伞。
“你要干什么?”
苏小嫤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声色与以往不同,少了几分温婉。
周涵浑身一激灵,心里貌似有人拿着汤姆逊冲锋枪,在“突突突”个不停。
他扭头看向苏小嫤,犹豫着说,“外面下着雨,廖学长他……他好像没拿伞……”
苏小嫤沉默一会,随即移开目光。
她眯眯着眼睛,几缕发丝划过额间。
“别做多余的事……”
周涵呆了呆,苏小嫤说的这句话让他糊涂了。
是让他去送把伞……
还是不让去送把伞?
多余的事……究竟是指的什么?
周涵在心理琢磨了一会,暗暗吞了一下口水,毅然带着伞离开学生会的会议室。
部长们一看事情大部分已经结束了,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
虽然廖美中离开,让他们心里有些兔死狐悲。
但是他们依然在担心自己的利益。
既然有办法力挽狂澜,那么办法究竟是什么呢?
可千万别闹了半天,苏大会长是开玩笑的,其实根本没有办法拯救这一届的学生会。
如果真是如此……
那就不是十万匹草泥马,在心头奔涌而过那可简单了。
部长们绝对会把苏小嫤推到火刑架上,好平息被戏耍的愤怒。
部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寻思谁站出来问问会长,眼前的局势怎么办?
但苏小嫤的脸色不太好看,以往的笑容,也不见了。
而是面无表情眯着眼,神秘莫测。
傻子都能看出来,苏小嫤现在的心情不怎么样?
某部长怼怼体育部的部长:你问。
体育部的部长又捅捅组织部的部长:哎呀,你问吧。
组织部的部长反而搔搔秘书部的部长:你问,你问。
……
这群部长们骚动了半天,愣是一个问的人都没有。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想跳出来找死。
天知道苏小嫤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万一余气未消,引火烧身那就遭了。
各个部门的部长们推来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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