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鱼快动
神力萦绕而起,带着微弱的蓝光,如羽毛般在她的肌肤上飞舞。光芒炽烈地辉映下的脸庞,浮现出凛然的神情。
既美丽又妖魅,而且执着。
风抚过肌肤,笠原深绘里橘色长发扎轻盈摆晃,她看到谷村夫人从陶壶里被牵引出来,浮现在夏希栗身上。哪怕只是澹澹的虚影,也能看到狐狸耳朵和尾巴。
『现成真姿,式神缚灵!』
狐影微微颤动。
气流扰动之下,夏希栗身上的衣服鼓胀,犹如呼吸一般。
狐影融入她的体内,使得她原本就娇媚的脸蛋,更显得妖艳迷人。隐约间,可以看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在她头发上长出。
但徒然间,那张脸变成了谷村夫人的脸,很快又变回夏希栗的脸……挣扎、变幻、扭曲,两张脸轮番交替。
笠原深绘里神情冷漠,双眼始终紧盯着夏希栗。
“混蛋,给我去死啊——”夏希栗意志坚定地吼叫道。但下一秒,脸又换成了谷村夫狰狞的笑脸,“不知所谓——”
笠原深绘里微叹了口气,童孔里有火焰在燃烧。
眼前女人痛苦地扭曲着脸,那样的表情苛责着她,让她心里感到难受。如果不行,她只能强行破坏结界中段仪式,再把夏希栗的身体控制住。问题在于,如果使出足以破坏结界的强大妖力,里面的人不可能不遭受波及。
不过——
总比看着她被狐妖吞噬了好。
笠原深绘里的焦躁到达极限,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带着燃烧的火焰挥拳砸下去。
“等一下!”夏希栗睁开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伸长脖子,“碟子……头发!”
笠原深绘里手上一停,然后她发现祭台上的碟子中,那摺起来的纸张里卷着一撮头发。她拿起那头发,缠在结界边缘的红绳上。
“小临也——”
夏希栗的眼里迸出了火花。
坚强地喊出他的名字后,红绳上的头发“啪”的一声,轰然炸开。
粗重的声响震动空气,祭坛瞬间被摧毁,结界内部蓄积的神力有如大浪般向外涌出。滚滚烟尘中,夏希栗用力地咳嗽着,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后,新鲜的空气流入了肺部,她贪婪地呼吸起来。死亡的余季让她恐惧,也让她重获新生。
“唔……”
狐狸耳朵微微颤动。
声音从双唇间自然流泄了出来。
夏希栗赫然睁开双眼,脸上洋溢着孩童般显而易见的喜悦。
“只是一只三尾狐,可配不上我的小临也……”她甩着蓬松的尾巴,伸手摸摸耳朵,“玉藻前的灵魂,我要定了!”
“一个三尾狐都差点吞噬你了。”
“时间还有嘛!”夏希栗不以为意地说,“我让你用特制精油我按摩,用强烈的痛苦来锤炼意志,为的就是成为新的玉藻前哟。”
“……疯了。”笠原深绘里长长叹了口气。
第137章.川岛美记从东京杀过来了
黄昏时分,修缮古寺上的敲钟声,随风送了过来。
两位太太在前头,领着三个小辈走在通往山门的台阶上。夏祭重启,附近的村民全都赶了过来。沿路上有许多鼻子涂着白粉的孩子们轮番敲打太鼓。
藤原临也落在中间的位置,听前头的她们一路争执些无关痛痒的事。
两位太太的感情就是亲姐妹一样好,讨论什么都是兴致勃勃的。可是一旦意见分歧,就会开始争吵。这种年轻人才有的活力,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三十八岁和一个四十岁间的女人的对话。
“姬子你的屁股好翘啊。”
“羡慕了?”
“才不呢,看着下流!”
“你也够逞犟的。明明就羡慕我的身材,却一直嘴硬,难怪凛子会那么傲娇,原来都是从妈妈这遗传下来的基因。”
“啊,这可不是什么傲娇。藤原君都说了,我的气质好!”
“那小鬼满嘴谎言,不能信。你是第一天认识他么?我愚蠢的太太。”
“我是太太,姬子你也是太太,但你不检点!”
“那敢情是。尽管我也是太太,但并不是谁都和我一样的哟。社会上一般的太太,都是诸如局长的太太,鱼铺老板的太太什么的。相较于她们,我可是太太中最有出息的人哩。作为女人,一把年纪了还能让女婿都对自己垂涎欲滴,难道还有比这更有出息的吗?”
“当个平凡人家的太太才好。”
“唔,也对,平凡才了不起呐。人类生活和艺术的镜头,就是平凡嘛!蔑视平凡的人,就是不服输的;害怕平凡的人,证明他还很幼稚。因为不论是俳句、能曲、还是和歌都充满平凡美学。”
“提起俳句,当年你写的那些是真的酸!”
“……说得好像你不酸一样。”
这种格调的对话,犹如脚跟离开地面四五寸飘浮般,东京高级知识分子与乡间祭典的格调的不相称就显示出来了。她们身边的村民,都直觉地离得远了一点,生怕惹到了这两位高贵的女人。
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明白这点。
藤原临也瞄着两位太太婀娜的背影,心情很是惬意。
相处时间长后,他摸清了这两人相处的方式。她们是从小就认识的竞争对手,也是利益一致的盟友;相处中,年长两岁的笠原太太通常占主导地位,星见太太也有自己的见解,出现分歧后,笠原太太就会使坏欺负星见太太逼她就范,而星见太太也颇有些逆来顺受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温顺模样很惹人怜爱。有时候藤原临会和星见太太站到一起,共同对抗笠原大魔王的压迫。但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他和星见太太一同被压迫了,成了笠原大魔王找乐子的理想对象。
唔……
这样不太好!
得想个办法把这尊贵的女人降服了,让她变成对女婿温柔体贴的乖巧小岳母。
爬上山门后,两位太太转过身,看向台阶下方。
登山的石阶两边栽着茶树,夕阳残照在篱笆的茶叶尖上,凝聚着它的余辉。白色的簇簇小花如同点缀着无数的同样形状的小影子。承受着阳光的花朵,姿态更显优雅。
藤原临也吹着口哨,从石阶下方登上来。身穿黑色羽织袴,容貌俊雅不凡的他,从登山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卖相上来看,这是个六歌仙似的风雅公子,可他像中学生一样踏着尽管悠闲却不迟缓的坚定的脚步,又能让人感觉到他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弟弟真帅!”笠原太太开心地说道。星见太太也附和道:“活了三十多年,我还没见过和他一样有魅力的少年郎。”
于是乎,两位太太讨论的话题,自然落到藤原临也身上。
“欸,姬子我有个问题,你觉不觉得这孩子有时候乐观过头了?”
“不会啊,我觉得恰到好处嘛。”笠原太太双手提着小布袋,翘首以盼地望着台阶下方,俨然在等待丈夫归来的年轻少妇。
“他就是放个屁也是香的。”星见太太挖苦她一句。
“弥子闻过了?”
“唉,讨厌,我说的香是对你来说。”
“哼,你就是妒忌他对我好。”笠原太太骄傲地一挑眉,光彩照人的脸蛋,犹如洒满阳光的叶丛那样璀璨夺目。
星见太太扶着额头,很累似的叹一口气:“你和他在自恋这一点上,还真是一路人。”
“什么自恋嘛,说得多难听,这叫自豪好不好。”笠原太太眸子闪闪发亮,像是有绵绵的情意在涌动,“在我看来,自豪必须是轻松的、明朗的、肉眼清晰可见的、光灿灿的东西。比如说,藤原弟弟的笑脸,正是这样我所欣赏且为之着迷的自豪。”
“两位姐姐久等了。”藤原临也从茶树篱笆下走出来,笑着招呼一声。因为天气热,他敞开衬衫的前襟,露出性感的一点锁骨。
“呀~~”笠原太太发出异国小鸟般好听的呻吟,“我不能呼吸了。”
视线和他的单纯年轻的笑脸碰在一起,她双手捂着被夕阳晒得发烫的脸颊,一副陶醉在什么情绪当中的样子。
星见太太摇头叹了口气。
“真讨厌呢!干嘛要这么笑呀,看得人家心脏砰砰砰地跳。”笠原太太娇嗔道。
藤原临也目光看向星见太太,疑惑道:“她怎么了?”
“发花痴了。”星见太太白了闺蜜一眼。
“藤原君让人家找回了少女时代想恋爱的青涩感呢。”笠原太太垂下了眼帘,表情要多娇羞就有多娇羞。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藤原临也习惯似的舒畅地微笑着。
“唔,是很帅气……”星见太太凝神观察他的笑脸,评价似的说:“充满少年气的容貌,整个身躯彷佛是冲着太阳和大自然倾诉、歌唱,洋溢着一种可以说是真正的生命的顽强东西。难怪姬子这寂寞的老女人会发花痴。”
“弥子哟~”笠原太太撒娇似的晃着闺蜜的手臂。
“什么事?”
“你陪人家一起发花痴嘛。”
“……”
夕阳已经半隐半没,苍穹的晚霞,嫣红似炉火般在山峦上燃烧。
这时,川岛美记打电话来了。
“我去接一下电话。”藤原临也背身走到一边,刚按下话筒,川岛美记气呼呼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在哪里——”
太太生气了,很难哄的那种。
“我在南尹豆呀,”藤原临也压低声音,讨好似的说,“很快就回东京了,再等等啦。”
“我是问你现在在哪里——”
“呃,在山上。”
“干什么?”
“祭拜。”
“然后呢?”
“然后嘛,”藤原临也迟疑了下,“然后看烟花。”
“和谁?”
川岛美记的声音,徒然提高了几个音调。
电话的背景音里,也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加速的声音,听起来她像是在开车过来抓小三。
“和两位理事长呀……”藤原临也赶紧解释,“你又不是没看新闻,南尹豆的夏祭出了那么大的事,今晚的烟火大会肯定要有格外强大的安保的。我这是在工作呢!”
“只有两位理事长?”川岛美记很明显不信他。
“真的呀。”
“没有别的狐狸精?”
“还有理事长的女儿嘛。”
“其她女人呢?”
“还有小姨,然后没了,你信我。”
“真的?”
“百分一百确定!”藤原临也以发誓的语气说道,接着又换上牢骚的语气,“哎呀,乡下祭典很无聊的,我完全不想呆在这里。要不是为了工作,我今晚就飞回东京,和太太一起去逛隅田川花火大会。”
隅田川花火大会刚好就是这几天举行,藤原临也从太太的语气中猜测,应该是她看到宣传海报,一个人觉得寂寞了,所以在和他发脾气。
“你真的想和我一起看烟花?”川岛美记的声音,忽然有些飘忽。
“千真万确!”藤原临也对着手机说,“我都恨不得太太现在坐飞机过来陪我呢,要不这样吧,你联系暗鸦,让他找只母天狗背你飞过来好不好?”
“我才懒得和你一起看。”川岛美记一如既往地傲娇,“人又多又杂,有这时间在家里吹空调多舒服。”
“我想和太太一起嘛。”
“肉麻。”
“只能怪你太漂亮了呗。”
“我可烦透你了。”
“要不我现在回东京?”
“不要,你好好工作。”
“太太真贴心。”
“都都——”
川岛美记毫不犹豫地挂了,像是在忙什么大事。
幸好她没吵着要来……藤原临也送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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