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海嗣的幼神 第206章

　　只是风雪与夜晚足以遮掩视线，这让大长老并没有意识到圣女下山了。

　　“圣女大人，时间有些晚了，要是大长老回去后发现你没在蔓珠院里可就麻烦了。”

　　两位通灵师都是忠实的圣女派，包括那些让圣女出行的修士，都会隐瞒她的行踪。但前提是大长老不问起，要是被大长老问起，那这件事估计还要被大长老借机大做文章。

　　“放心。就这风雪的规模，大长老没这么快上山。”

　　从零星小雪，到此刻的鹅毛大雪，要是风雪继续增大，恩雅都要怀疑这场大雪会不会演变成一场暴风雪。要是那样，大长老估计今晚都不用想回到山上了。

　　但恩雅不同。

　　她脑内的知识带来的力量，让她有数种方式回到蔓珠院。如此想来，恩雅前进的脚步也不由得放缓。

　　恩雅不知道，这场大雪，并非是天然形成的。这是耶拉的手笔，本身在与恩雅的朝夕相处中，耶拉就会借着自己的能力偶尔为她提供便利，这一切在与幼神交谈之后，这种想法也终于是上升到了巅峰。

　　这场足以扰乱人们生活的风雪就是。

　　不过毕竟已经是夜晚，也影响不了多少人，但却能为恩雅提供完美的掩护。

　　大长老那样傲慢、迂腐的思想，早就被耶拉所厌恶。她帮助起恩雅更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耶拉不会主动去表明自己支持那种思想，但她会为那些想要让谢拉格变得更好的人那边，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助力。

　　绝不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

　　这大概就是耶拉冈德的行为准则。

　　就目前圣女与希瓦艾什、布朗陶两个家族的默契，一个大长老带领着个别思维特别迂腐、魔怔的家伙，勉强维持所谓的‘正统信仰’、‘谢拉格的根基’根本就站不住脚，哪怕耶拉不去提供这些小便利，大长老一样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除非作为改革推动者的银灰，像他的父母一样发生意外牺牲，否则根本不可能大长老的颓势。恩雅作为圣女，可是时不时使用从自己脑中涌现的知识，所学会的源石技艺，作为神迹来展示。

　　这让在宗教方面，也是恩雅更占据优势，许多老家伙愿意支持圣女的根本原因。至于大长老……

　　毕竟展现不出所谓的神迹，可恩雅一直提防着对方，这份‘神迹’一直都是对大长老保密的。哪怕偶尔被对方觉察到蛛丝马迹，也无法从自己口中得到半边有用的东西。

　　那些狂热的信徒，跟不可能背叛恩雅这个被‘神选中的圣女’。

　　就连长老团那些心照不宣，知道圣女只是为了更好推广信仰的傀儡、偶像，也都转变了想法。

　　大长老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这也是对方为何瞒着圣女，都要如此急切的来毒杀撒耶克多。只用用神的名义宣判了这位忠诚改革老将的死亡，才能将改革派推向亵渎、不正统的一方，让修士、人民重新导向大长老引导的蔓珠院。

　　不然，大长老根本没法和掌握‘神迹’的圣女斗。

　　大长老当然也想过对恩雅直接动手，但在当上圣女的这几个月，她不仅仅是掌握了法术，对身体的锻炼也没有停下过。加上海嗣细胞在恩雅的身体中，帮助她改造着自己的身体，这让恩雅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越了许多战士。

　　不论是法术、肉搏，甚至是毒药等暗杀方式，都很难在恩雅身上实现。

　　是的。

　　在确认自己无法掌控这个新上任的圣女，并在落入颓势之后，大长老就想过换圣女的想法。但那些试探都毫无疑问的失败了，反倒是圣女在蔓珠院中的呼声越来越高，才让大长老不得不更加谨慎的对待。

　　“好了，撒耶克多将军已经服下灵药，能不能痊愈就看神的意愿了。耶拉冈德在上。”

　　阿克托斯平静的注视着床上虚弱的卡普里尼老人，一旁的瓦莱丝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她的眼中却难以掩藏自己的担忧。不知道为何，在自己的父亲被喂下绿色的灵药之后，她便感觉父亲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开始变得遥远。

　　就像是将要失去自己的父亲一般。

　　“家主，我们先回去吧。再待下去，就要打扰撒耶克多将军休息了。”古罗在一旁说道。

　　“嗯。”

　　阿克托斯并未察觉到大长老刚刚暴露出的野心，对喝下了灵药的撒耶克多也十分的放心。于是他便转头向一旁的瓦莱丝叮嘱，“我们就就先离开了，还请照看好你的父亲。在我眼中，撒耶克多就像是我的亲叔叔一样，倘若你们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佩尔罗契家一定会全力帮助的。”

　　此次跟随阿克托斯看望老将军的人，除了与阿克托斯相差无几的单纯的将军之外，还有一些旁系家族、小家族派来的代表。这些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他们，如此忠诚于佩尔罗契。

　　许多小家族更加渴望的是撒耶克多死去，让撒耶克多所在的家族，就此没落。因此小家族的家主并未出动，而是派出一些代表，来观摩大长老前来的赐药。

　　大长老隐晦的暗示，被阿克托斯忽视，却没有被小家族们的代表忽视。他们神态各异，却也只是充当背景板，缄默着不去交流。有些事情要等回去后再讨论，毕竟阿克托斯看起来也不像是察觉到长老暗示的人。

　　“走吧。”

　　“撒耶克多将军，你要好好休息啊！”

　　刚刚充当背景板的小家族代表们，神态各异的说道。他们希望赶紧从这场无趣的事情中脱身，在一些聪明人眼中，撒耶克多已经无异于是个死人了。

　比起这件事，他们更在意的是，如何在撒耶克多死后，为自己的家族争夺这位将军留下来的位置。

　　这些人可不在乎谢拉格发不发展，只要给予足够的权利，他们自然愿意倒戈向大长老。而阿克托斯本身又是比较单纯的人，一旦麾下的声音中，出现了较多敌视改革的声音，阿克托斯必然会被影响，并最终导向大长老派系。

　　掌握了谢拉格一半人口，以及军权的佩尔罗契家族，在三族议会中的重要性比不用说。一旦佩尔罗契家族倒戈，布朗陶家族为了自保，也一定会暂时隐去自己与希瓦艾什家族的秘密合作关系。

　　别看布朗陶家族的人，总会莽一波。为了家族，菈塔托斯该怂还是得怂。

　　可惜。

　　大长老计划好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圣女大人来了。”

　　正当所有人要离去的时候，侍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卧室中所有人都愣住了，圣女这时候不应该在蔓珠院中，为何会擅自出来？

　　而且大长老前脚刚走，圣女怎么就来了。难以名状的氛围，在众人之间蔓延，哪怕是迟钝的阿克托斯，也察觉到了某些问题，但他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圣女与大长老似乎有些不对付？

　　阿克托斯不懂弯弯绕绕的事情，他只会支持对谢拉格好的事情。在他眼中，大长老勤勤恳恳的维护着谢拉格稳定，是可以相信的。圣女推行改革，以及所谓‘神迹’、被选中等传闻，也让恩雅与前辈们凸显出了与众不同的神圣面纱。

　　圣女的选择，也一定是为了谢拉格变得更好。

　　“耶拉冈德在上，向您致敬，圣女大人。”

　　恩雅摇着圣铃，披着覆雪的披风走入温暖的房间中，被恭敬的佩尔罗契家族的人欢迎。圣女的神圣地位，哪怕是三大家族的族长见到，都要颔首行礼。圣女的崇高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与大长老一样，一般谢拉格人绝对不会去质疑圣女的决定。

　　“大长老刚来过，您也是为了撒耶克多将军而来？”阿克托斯有些迷惑，大长老与圣女之间的博弈，他思索着脑袋越发迷糊，于是干脆便放弃了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当然。我受到了耶拉冈德的神谕，一个忠诚而勇猛的将军，因为观念与长老的冲突而受到了迫害。我要来帮助他。”

　　不同于以往，恩雅哪怕是治疗他人，也只是在私底下行动。

　　这一次是在大庭广众下，展现那非同凡响的医疗法术。以谢拉格落后的理解，这便与‘神迹’无异。

　　“您说迫害，但…怎么可能呢？”阿克托斯脸色一变，他对蔓珠院、谢拉格的忠诚毋庸置疑，哪怕是撒耶克多，也是为谢拉格战斗了许多年的将军，哪怕政见不合，也不至于去……

　　恩雅首次在大家族面前流露本心，这样直白的言语，等同于在长老团面前，直接质疑大长老的正确性。如此强硬的态度，也是恩雅在逐步扩张影响之后，才敢展露出来的獠牙。

　　要是换做之前，恩雅根本不会说这种容易引起争端的话。

　　“你觉得那是灵药？”

　　恩雅身后的侍女（术士）见状，拿出了口袋中流淌的绿色液体。这份‘药剂’没有交给阿克托斯，也没有交给佩尔罗契家族麾下的其他人，而是交给了正跪床前的少女手中。

　　“瓦莱丝，这是你父亲喝下的药。你可以将它喂给爪兽、羽兽，千万别自己尝试。”

　　“我爸爸该怎么办？！”瓦莱丝被这番话惊呆了，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大长老赐予父亲的灵药，根本就是一味毒药。大长老调制的毒药，其狠毒的程度，起码从制作出来之后，就还没被研发出解药过。

　　“别担心，瓦莱丝。我正是接受神谕而来，自然会拯救你的父亲。”

　　恩雅微笑着说道，她也对自己的变化感到叹息。

　　原本她根本不会去编造什么神谕、经文的谎言，也不该深入了解政治、宗教的权利斗争。但她都学会了，是对自己哥哥将自己当做筹码的不甘，也是身为希瓦艾什家族的责任，让她肩负起了这一切。

　　【这一任圣女，是切切实实被耶拉冈德注视的，她甚至能展现出前代圣女从未展现过的神迹。】

　　这是从恩雅成为圣女之后，开始流传的消息。谁都无法证实，但无数的谢拉格人都坚信如此。恩雅也却是与曾经的圣女有很多不同，她愿意去记住每一个修士、侍从的名字，从蔓珠院到三大家族，再到普通的平民，只要是告诉过她名字的，她都会牢牢记住。

　　光是这一份特别的尊重，就足够让圣女得到足够的拥趸。

　　加上神迹的传闻，许多人都期盼着自己可以亲眼所见，那份被神明所给予的奇迹。

　　“撒耶克多将军还有救？”古罗将军激动地问道。

　　“当然。”恩雅摇晃着圣铃，眉眼之间尽是无可名状的神圣感，让人不由的相信，她的言语。

　　恩雅垂眸，缓步走到了撒耶克多的床前，所有人都为其中让开了空间，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屏住了呼吸。这可是‘神迹’，圣女亲自施展的，虔诚的谢拉格人绝对不会放过那其中的任何一丝细节。

　　瓦莱丝这才反应过来，她急忙的想要让开，可蹲坐的太久让她的腿发麻。迅速的起身只让她差点摔倒，还好恩雅扶住了她，并温和地说道，“不用离开，恩赐与‘神迹’并非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东西，我又不是大长老。”

　　恩雅小心眼的又损了一下大长老。

　　被送到瓦莱丝手中的毒药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恩雅能亲手治愈撒耶克多，这份神迹能得到的支持，就已经远超于大长老的迫害。毕竟谢拉格是落后的土地，真的遇上了无法治愈的重病，以谢拉格的资料手段，终究只能等死。

　　没人愿意死亡。

　　“伟大的耶拉冈德在上——”

　　恩雅深呼吸，回忆着脑中学习的知识，并开始摇晃圣铃。一切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演戏，但即便是恩雅，也不确定，脑中浮现的知识，究竟来自于哪里，不会真的是耶拉冈德给予自己的智慧吧？

　　恩雅从学会的源石技艺中挑选了一种。

　　那是赦罪师传承的法术，并经过了海嗣的改良，想要释放，需要海嗣进化出特殊的器官，来模拟赦罪师特殊的血脉。而这器官，用常规的视角与描述来说，便是一块特殊的源石结晶。

　　恩雅能明确的感知到，自己的手臂中长出了一颗石块，来辅助自己施法。

　　古老法术的变种，在恩雅的怀中绽放出光芒，以圣铃为媒介，以海嗣为养料，提取出了纯粹的生命构建的一束光。光芒是那样的神圣而有人，围观的人都能从中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恩雅的背影，在这份柔和的光芒中变得温和，佩尔罗契家的人们，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向着这神圣的背影颔首行礼。

　　真是神明降下的恩泽，这毫无疑问。

　　坐在一旁的瓦莱丝更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蓬勃的生命力。以谢拉格人对源石技艺的浅薄理解也明白，人类是绝对无法施展出，如此富有生机的生命力的。

　　恩雅将发光的圣铃放在撒耶克多的胸口，将蓬勃的生命力灌注入其体内。原本苍白无力的撒耶克多脸上迅速恢复红晕，嘴唇也恢复了血色。原本那奄奄一息，就快驾鹤西去的样子，顿时消弭不见。

　　光芒持续了很久，房间中的众人，没人敢去打扰圣女。两位通灵师侍女，也在两侧护卫，同时她们的眼中也满是惊讶与崇敬。

　　几分钟后。

　　绽放的光芒逐渐暗淡，恩雅也停下了施展法术的双手，她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臂，伸出手去抚摸，那手臂中异样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其中生长的源石块，从未存在过似得。

　　那到底是什么？

　　恩雅没去理会佩尔罗契家越发狂热的眼神，她还沉浸在对自己身体变化的思索上。自从吃下了那‘圣果’之后，恩雅就觉得自己变得与众不同，有时候，察觉到了这些改变的恩雅，甚至会感觉到恐惧。

　　自己真的还算是人类吗？

　　除了知识，自己的身体也在一起改变？

　　恩雅的沉默，直到撒耶克多一声洪亮的咳嗽声才被打破。他猛然从床上坐起，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瓦莱丝见状，赶紧递上了水和毛巾。撒耶克多捂着自己的嘴巴，硬生生的咳出两口泛着绿光的黑血，又有口气灌下一杯白开水，这才喘过气来。

　　“哦对了，将军，请你稍安勿躁。”恩雅又伸出手，释放出解毒的源石技艺，将撒耶克多体内遗留的毒药成分分解。

　　做完这一步，撒耶克多才彻底健康起来，甚至就连皱纹都减少了些许，以及头发……额，他本来就是白毛卡普里尼，发丝从干枯变得油光发亮，那也算是不小的变化了。

　　“呼，感谢您的出手相救，圣女大人。”

　　床上的撒耶克多向圣女颔首，而恩雅只是平静地向他报以微笑。与大长老的严肃、傲慢不同，圣女虽然神圣，却也更加温和、平易近人。

　　只是短暂的交谈，撒耶克多就放下了许多的惶恐与不安。而圣女拥有着推行改革政策的身份在，这让撒耶克多更能对对方感到亲切感。

　　“你不该谢我，要谢就感谢不愿放弃忠诚战士的耶拉冈德。是祂不愿意看着勇猛忠诚的战士，在卑鄙的迫害中死去。”恩雅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撒耶克多听，更是说给身后围观的佩尔罗契家的人听。

　　宗教国家也就这一点好。

　　当自己展现出了无法解释的力量，不仅可以推为神迹，更能因此获得一批忠诚的支持者。哪怕有威望更高，更绝对的掌控者存在，在‘神迹’的存在下，众人的信仰与忠诚仍然会向恩雅倾斜。

　　“好了。我该回去了，我还要去背诵、注解经文。”

　　恩雅起身，平静的转过身去，面对家族的众人，背对撒耶克多。然后恩雅从众人的围观中离去，两位保护恩雅的通灵师，也迅速跟上圣女的步伐。

　　剩下的人在房间中面面相窥。

　　“爸爸，你真的没事了吗？”瓦莱丝激动的抱住了自己的父亲，这让撒耶克多露出了苦笑，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又看向阿克托斯与众人。

　　“我去狩猎的那日有些古怪，天气晴朗，山上的积雪也不算多。我更是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可雪崩就是发生了。雪崩发生的时候，我的四肢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雪崩淹没我的身体。”

　　撒耶克多的话让众人脸上大变，就连阿克托斯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抱住父亲的瓦莱丝，眼中更是迸射出无与伦比的怒火，似乎是就想要将大长老化成灰烬。

　　大长老很狡猾，为了维持谢拉格的平静与怠惰，使用着各种手段。除了以神的名义诬陷，暗杀、迫害等手段更是从未缺席。但大长老伟光正的形象，始终扎根在谢拉格人心中，他很好的维护住了自己那崇高的形象。

　　实际上大长老确实觉得，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谢拉格始终都被大长老维持在一个与这片大地发展脱轨的状态，落后让人民的思想狭隘。大长老连同长老团封锁着谢拉格的思想，让它平稳存续至今。

　　千年来一如既往，未来也将一如既往。只要不变，就能存续。

　　这就是守旧派的思想。

　　阿克托斯就是被蔓珠院思想给影响的人，他也认为大长老不会欺骗自己，也不会让谢拉格落入危险之中。而撒耶克多被圣女救回来，则揭穿了大长老虚伪的一面。

　　“所以，大长老，他玩真的？仅仅是因为你观念上与他不和，所以要杀死你？”阿克托斯不敢相信。

　　毕竟大长老的身份尊贵，哪怕身为佩尔罗契家的老将，也不可能与大长老多说过几句话。以为数不多的交谈，就将其记恨上，属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然后。

　　抱住父亲后就没在发话的瓦莱丝起身了，她的眼睛有些红肿，眼泪刚刚流干。她停止了哭泣，愤怒却并未让她失去理智，反而让她的思绪变得从未如此清醒过。

　　瓦莱丝本身就继承了父亲的天赋，按照原本游戏中的历史，接过父亲的衣钵之后，也确实成为了阿克托斯最信任重用的将军之一，她很聪明，头脑也弥补了阿克托斯本人的憨憨。

　　但就是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