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海嗣的幼神 第213章

　　不过放射性思维，推演出的这个未来，且不说是安菈雅最大限制不干涉的后果。光是眼睁睁的水月小可爱，化作海洋的一部分，安菈雅就不舍得了。

　　再说，水月如今都被自己变成可爱的妹妹了，她才不要水月在大群意志中迷失自我呢！

　　被自己压在身下叫姐姐多棒！

　　哼哼~

　　除此之外，安菈雅在逐渐理解了海嗣更多的秘密，以及四位‘初生’之后，安菈雅算是总算知道，海底那个一直在不断变大的巨大憨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

　　‘蔓延的枝条’嘛，那玩意本身已经死去了，只有肉体残存的意志，一直在依照本能不断的生长，供养整片海洋。至于海底被同化成海嗣的巨兽们，不过是被枝条的意志所影响，一同在不断生长。

　　另外，关于大群意志本身。

　　安菈雅之前也有注意到，自己让大量的海嗣，觉醒了自我的意志，竟然反而影响了族群对群体即是个体，所有个体都会为了族群繁衍而舍弃自己的意志本身。

　　这一点安菈雅也颇为意外。

　　虽说一开始，幼神也只是将其当做是穿越者本身的特权，没有进行更多的注意。但随着放射性思维的拓展，以及水月在实验室只用寻得的深蓝之心上，实验室中记载的一句海嗣语，让幼神意识到了事情的根本——

　　“吞噬诞生之处随后死去的“初生”，其残存下来的核心器官。只有海嗣能够与之同化，却又只有人类能够理解蕴含其中的悲痛情感。啊啊，即使演化不息，它们，祂们的苦痛仍在。 ”

　　这段描述中，‘只有人类能够

理解其中的悲痛情感’就十分的耐人寻味。

　　人类？

　　这可是古文明遗留下来的实验室，这里的人类，当然不是如今时代的泰拉兽耳娘。那么为何会只有人类能理解，身为‘初生’又能时刻感受到大群意志的幼神，自然很快就能理解。

　　海嗣的本质是人类。

　　是古文明为了人的存续，让人类舍弃了人的尊严与思维，变成了一个个低等简单，却能不断进化的海嗣。而四大‘初生’便是古文明实验室中塑造的最初四个海嗣。

　　它们皆是由人类转变，皆在族群的繁衍中迷失自我。

　　但海嗣最初诞生的使命却根本不是如此，实验室赋予海嗣的使命是进化，是保存着人类的希望先用最卑劣的方式活下去。然后就像是比古文明还要遥远的太古时期，就像是地球经过数亿年的演化，从生命大爆发到物种大爆发，从恐龙时代飞跃至猛兽时代，最终重新进化会人类。

　　是的。

　　依靠放射性思维与海嗣记忆深处的文献，半验证半推测的，安菈雅得到了一个疯狂而宏大的计划。

　　方舟计划。

　　而这片大地，不说萨科塔的存在，海嗣也不过是古文明的人类为了存续，进行的诸多计划中的一个。

　　其计划的目的就是，由人类变成的海嗣个体，先从旧时代的灾难中苟住。然后由这些海嗣，将一个星球，从无到有，从得等生物演化到高等生物，从野兽到人的全面演化。

　　即便那个时候，人类兴许不再是人类，但任然是古人类遗留下来的种子保存下来的火种所成。那些研究者一定是想要这样的结果，所以义无反顾的进行了这个实验。

　　所有旧深海教徒根本就不知道，海嗣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正如水月肉鸽里，海沫的存在，无论是描述还是名字，全都在捏他人鱼公主的童话。而人鱼公主童话的核心是什么，主旨是什么？

　　——变成人！！！

　　海嗣就是这个！

　　这与幼神诞生之前，疯狂的深海教徒所期望的，海嗣才是更高等的存在恰恰相反。他们选择舍弃的，正是海嗣们不断追寻的东西！

　　这是莫大的讽刺，而写被幼神下令吞噬的，不愿追随幼神的深海教徒不知道，被他们疯狂抵制的幼神思想，才是海嗣正统的目的。

　　而幼神的一系列骚操作，让大量的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美少女个体，出现在大群意志中。一开始，确实是大群意志的本能认为这一切有利于族群的发展，所以没有遏制幼神。

　　但现在不一样了。

　　量变引起了质变。

　　虽说现在海嗣仍然视幼神为唯一的女王、神明，但大量的个人意志觉醒，已经触动了大群意志中、‘初生’早已遗忘的记忆中，已经被时间所磨损冲刷，仅存的一丝意志给唤醒了。

　　族群的繁衍与存续，仍然是族群的本能。

　　但如今这份本能被摆在了第二位。

　　族群如今被拍在第一位的本能仅有一个——

　　成为人。

　　成为幼神期望的人。

　　除去幼神的三大初生，不是死去就是迷失，它们仅存的意志明白自己无法完成这个伟大的愿景，于是它们一同将着宏大的愿景寄托在了幼神的身上。

　　让幼神的意志变得更加强大，不会被大群意志本身所侵蚀，这就是另外三位初生所能做的最后的支持。在这之后，三位初生最后的个人意志也会彻底消失，理想也会被遗忘，幼神若是无法让大群意志在这段时间中彻底倒戈向自己，那在这三位初生给予的权限消失之后，幼神也将会开始被繁衍与生存本能所同化。

　　而正是三位初生那近乎本能的、无私的、悄无声息的，甚至在幼神自身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了它们的帮助，才能如此轻易地得到大群的认同，甚至就连自己的思维都没有因为大群意志而磨损。

　　这本已经是奇迹。

　　但在幼神尚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完成了海嗣中一部分蜕变为人的进程。

　　毫无疑问。

　　这部分是在这场三位‘初生’本能进行的最后一场豪赌，而幼神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便完成了这三位初生的期望。而一个拥有独立思考的成为‘人’的海嗣，与一个只为族群而生的海嗣个体，其意志力的强弱不同，所能对幼神造成的影响也是不同的。

　　就连安菈雅自己都没统计过，那些追随幼神，已经认同了独立思考、成为人类才海嗣生存更重要的方式的个体，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千万，其中除了混迹在泰拉大地的各个深海教徒之外，也包括了在海洋中生存的海嗣，她们认同腐化之心的教诲，化作人类少女的姿态，哪怕短时间内无法登上陆地，一样会在大群网络中了解世界上的千姿百态。

　　幼神应允。

　　她们便开始思考。

　　开始了解音乐、了解绘画、了解童话，也了解游戏。那些女孩正如幼神对美少女的期待那般，她们努力的变得更加美好，在了解善良与邪恶之后，开始学会辨别善恶。

　　幼神的作为，本就是超出大群的本能与常理的。

　　却又是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了海嗣那贫瘠而纯粹的本能，大量觉醒的自主一意志的海嗣，带着各自的思想，与幼神给予的权限，将自己的思想流入大群意志之中。

　　曾经的海嗣团结一致的坚守本能。

　　如今的海嗣在大群意志中分享自己的思绪。

　　各种不同的想法，冲刷着那坚如磐石，扎根于最深处的本能。当‘人’的意志诞生，她们对存在的意义与思考，就一发不可收拾。

　　如同生命自会找到出路。

　　如同梦魇自会找到可汗。

　　只知道存续的海嗣，如今也开始渴求存续与活下去的意义。

　　不是为了存在而存在。

　　幼神带领着的海嗣，让海嗣得到的东西，是名为幸福、开心、喜悦、有趣等一系列正面的情绪，这些正面的情绪，打破了海嗣贫瘠的思想。

　　任由一切发展，那已经成长起来的海嗣，便不再愿意回到那浑浑噩噩的蒙昧时刻。正如见过光明之人，不再愿意回归黑暗。

　　对幸福、希望、喜悦，这些简单而朴实的渴望，在万千海嗣汇聚到一起的时候，当个体加起来的力量，已经超过遵循本能的整体的时候，这个天秤就已经开始向幼神倾斜。

　　安菈雅已经是觉醒了自我意志的海嗣的神明，而没有觉醒的海嗣，也会因为幼神的权柄，飞蛾扑火般的靠近她，追寻她为海嗣们带去的意义，然后这股燃烧起来的，对成为人的渴望，便是像是燎原的星火一般，在大群中烧灼起来。

　　这是智慧生命的病毒，这是幸福的病毒，这是赠予她们第二次生命，真切感受到自己是为活着而存在，而非为延续而存在。

　　个体有了意义，它们便不再会甘于平凡。

　　理所当然。

　　而成为人的意志，也因此压过了为延续与进化，而舍弃己身的无私。

　　这本就是古文明的研究员，为海嗣所设立的最终目标。当底层的基因被幼神用这样离谱的方式唤醒之后，他们自然也绝对不可能再舍弃。

　　……

　　深海，文明的禁区，前往海洋最深处的必经之路，文明所能记载的世界之外。

　　这是阿戈尔文明触及不到的海域，阿戈尔的海底城市都从未涉足，哪怕是最虔诚的深海教徒也不愿抵达此地。

　　因为海嗣在这里。海神在这里。文明之敌在这里。

　　海嗣们在悄然进化，无论是阿戈尔，还是向着深海前行的最后骑士与乌尔比安，都看见深海中发生的不可思议的变化。

　　曾经痛恨海嗣的乌尔比安，看见了海嗣的现状，手中的船锚便也难以挥击。二人前进的步伐，也因此变得有些迟疑。

　　富营养的微生物集群，充斥着海洋深处，供养着每一个诞生的海嗣。而海嗣中除了极少数仍然选择以最适合生存与进化的姿态诞生，大部分都以稚嫩萝莉的方式诞生。

　　她们一同拥有着血红色的眼眸，瀑布般银色的长发。她们身上的鳞片时隐时现，没有鳞片的时候，肌肤如同雪一般白皙。正如创世纪最初在伊甸园中诞生的人类之子，她们是无垢而纯洁的存在，不懂善恶，对未知的世界有着无限的渴望。

　　海底本该腐朽枯败的土地，本还有着无数舰船残骸的海床，如今全都生长出了绿色的植物，甚至五彩斑斓的珊瑚，从哪些腐败的海床上生长，散发着各色光辉的生物植物，更是在海底蔓延，将这片土地变成了比陆地森林还要更加恢弘的景色。

　　“我们在此处生长，我们在此处繁衍，我们在此地播撒希望，我们将此地铸成乐园。”

　　古老的海嗣语，在海水中浮现，海洋中的微生物集群，构成了这些语言。乌尔比安本应该认不出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海嗣文，但被同化成为海嗣之后，阅读这些文字，已经成为了乌尔比安的本能。

　　读出这些文字，不过是乌尔比安下意识的行动。

　　她的解读让最后的骑士惊讶，乘骑在她们胯下的罗辛南特更是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最后的骑士更是摘掉了自己那锈迹斑斑的头库，露出其中的银发与俊美英气的脸庞。

　　赤色的瞳孔对此刻的海底产生了向往。

　　最后的骑士早就成为了海嗣，只是她与水月一样，并非如阿方索那边，只是死命抗争。她不一样，她愚钝而偏执，她将灯塔视为巨人，海浪视为宿敌，大群的意志无法扭曲她的认知，即便是如麦种一般被溺毙，也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是疯了。

　　但这片土地上，即便是在泰拉，又有多少人能保持着理智与善良活着？

　　最后的骑士比大地上的人疯狂，也比大地上的人更加清醒。即便一开始她没有彻底成为海嗣，但在长久追逐巨浪的途中迷失无数次，她的身躯早已被海嗣彻底侵蚀，但她的认知仍将她塑造为了一位骑士。

　　她没有因为大群的邀请，就舍弃人的身份，更不曾因为本能的低语，就加@1~0}1$&7~*4-<5@+9=}4>9&8陷入一/|零|①=①<+〇%%①{⑦#}④$+⑤@%⑨|~④<-⑨+⑧⑦%④&}五$>酒/④|⑨=⑧迷茫。

职责——

　　战斗，杀死巨浪。

　　简单而纯粹的人生信条，被最后骑士坚持贯彻到底。

　　但此刻，在巨浪展现出了从未表现出过的现实，即便是坚定疯狂的骑士，也露出了迷茫的神采。周围海洋中有富营养的微生物集群构筑的荧光文字，她能看懂，甚至能全部理解，正是如此让她迷茫。

　　【它们说，大群不再是只为生存的整体。】

　　【它们说，我们不再为强大而奉献自己。】

　　【它们说，养分仍有意义，但大群允许生命去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它们说，海洋化作乐园，凡被文明所遗弃，自然与大群便会收养。】

　　【它们说，文明应当存在。】

　　【它们说，人类应当存在。】

　　这些不过是最后骑士所见的无数海嗣文的一角，更多的海嗣文悬浮在海洋中，正如同海嗣的经文与教令，规定着海嗣少女的行为准则。

　　海嗣不再是野蛮而纯粹的灾祸，它们尊重文明，它们向往文明，它们也警惕文明。邪恶与野蛮，总是用文明粉饰自己，这让文明本身无法变得纯粹。

　　海嗣从人类绝对无法容许存在的灾厄，变成了人类向往的乐园。这里还未诞生科技，但雪白的少女们拥有着强大的肉体，这里充满食物，也不存在压迫。

　　海嗣少女们一同生活，彼此支持彼此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又不曾会因此产生恶性的斗争。人的意志降临在大群的个体上，但大群给予的平等与纯粹，却从未被舍弃。

　　就像当初被阿戈尔人或憎恶、或向往的无私奉献，变成了如今的绝对平等。即便是遇到了外敌或灾厄，需要族群牺牲彼此保全大群的时候，个体也仍然义无反顾。

　　像人一样生活，没让她们恐惧死亡。

　　幼神带来的保存意志，允许海嗣死后的精神仍存续在精神网络中，允许她们匹配新的躯体，再一次降生。这才是所有海嗣成为人之后，仍然不会恐惧死亡，仍然为了族群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少女们赞美着这片土地，喜爱着音乐的海嗣在歌唱，喜爱着绘画的海嗣在作画，喜爱写作的海嗣在编写故事……

　　正如拉特兰教典中，一切对美好的歌颂，对拉特兰的歌颂。甚至就连拉特兰中无法实现的描述，都在这片海床上实现。喜欢战斗的海嗣只是少数，可即便是那些保持怪物姿态的海嗣，也偶尔会化作少女，与其他女孩一同玩耍。

　　乌尔比安看向路边的珊瑚，那是海洋里的‘树’，是‘蔓延的枝条’的延伸，它吞噬所见养分，蔓延与这片海洋，它又无私的给予子代们分食它的血肉而生长。

　　珊瑚上结出红色的苹果，在海水中散发出诱人的香甜。偶有娇俏可爱的女孩感到饥饿，便在珊瑚上摘下一颗‘苹果’。乌尔比安摘下‘苹果’，用手将它掰成两半，露出里面鲜红的果肉。

　　那是‘枝条’的果实。

　　诱人的香甜，哪怕是乌尔比安这样坚定的战士，也忍不住分泌出唾液。她犹豫了，但最后仍选择将果肉吞食，美味让乌尔比安甘之如饴，但那珍馐的鲜美却又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

　　美食。

　　这本身就会让人上瘾，而‘蔓延的枝条’只要愿意就能让使用着对此上瘾。但这戛然而止的味道，神奇而怪异，可毫无疑问是祂在阻止同胞对自己的血肉上瘾。

　　这是教诲，海嗣们绝对会遵从的教诲，哪怕是乌尔比安也不例外。

　　“够了，停下吧，我们不该食用乐园的食物，即便祂的仁慈不愿算计我们。”

　　最后的骑士，将枝条之果从乌尔比安手中夺走，丢在了海底的海床上。许多埋藏在海洋中的枝条，不断的从中延生而出，将没有吃完的果实包裹、吞没、回收。

　　海洋的生态已经在深海教徒的诱使下，让海嗣遍布，海洋深处的每一个生态位，全都已经成为了海嗣的一步，它们既可以被视为无数个体的海嗣，也可以被视为一个整体。

　　乌尔比安还在海底城市的时候，科学院便曾经提出过一个惊世骇俗的论调。

　　在海嗣泛滥的海洋深处，那里整片海域都成为了海嗣的一份子，那这片海域就可以被视为是一个巨型的海嗣，其中繁衍的每一个个体，都可以将其视为这片海域海嗣的一颗细胞。

　　倘若要将这写海域纳入阿戈尔的文明之中，那必须要向整片海域本身宣战。

　　那疯狂而绝望的论点，曾在阿戈尔掀起轩然大波，又在这之后悄然沉寂。担心民众恐慌的阿戈尔高层，将其隐瞒下去，这个论点也过于疯狂，最终就像是一个都市传说一般，彻底从科学院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