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夏骨酒
没人会想要攀登这样一座山峰的峭壁,它的壁面大多都是极其光滑寒冷的岩壁,其高度更是一眼望不到头,哪怕是粗浅的估算,这座山峰起码也有三千米往上,至于会不会有四千,甚至五千米的高度……
毕竟谢拉格过于落后,也没有谁会有闲心来准确估量其高度。谢拉格人也只是知道,这是谢拉格境内最高的山峰。当初蔓珠院的建立,也正是因为这是最高的山峰,也只有圣山才能被他们宣扬成耶拉冈德的代表。可实际上,圣山并非代表耶拉冈德,只是本人不愿出面辩驳罢了。
但凡登山镐与钩锁的力量,稍有失衡,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在所有人都无法救援的情况下死去。古往今来,愿意挑战攀登圣山之人,本就是少数中的少数。哪怕是圣女独行喀兰峰的山道,而进行的试炼,与攀登这凶险的峭壁,安全了百倍有余。
正是如此,过去的那些挑战山峰的极少数,不是挑战失败浑身残疾的归家,就是消弭在了暴风雪中。这陡峭岩壁构成的漫长雪道,想要寻见一人的踪迹,可十分困难。
就是这样凶险的喀兰峰峭壁,如今唯一战胜了它的人,是谢拉格的圣女,恩雅·希瓦艾什。她依靠自己那莫名其妙获得的知识与力量,没做任何防护准备的情况下,从这峭壁上溜下,又攀回蔓珠院。
这一系列的举动,哪怕是恩雅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哪怕是作为这代谢拉格最为出名的登山客恩希亚,知道姐姐如此莽,也定然会感到担忧。
所以恩雅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好妹妹,此刻直接仗着自己找来的好保镖,开始挑战这残酷无情的自然险峰。而相较于被保护着的恩希亚,三位保镖可显得轻松写意的多。
安菈雅伸出手掌,将手指轻轻的扣在岩壁上,壁面上就留下了自己的手指印洞,在幼神强化了力量下,无论多么坚硬的坚冰,都只能沦为豆腐般被自己随意揉捏。
艾丽妮持着细剑,操纵疾风,利用剑与风,在峭壁上开凿落脚点。经过海嗣细胞悄无声息的改造,以及艾丽妮自己努力的锻炼,她可以将自己整的当做一只羽兽一般,轻盈的落在风刺开的微末的落脚点。
迷迭香攀登山岳的方式,旁人只能看,却无法学习。脑内的施法器官,轻易的用念力,构建出手掌一般的无形之体,并在山岳上留一个个巨大的爪印,而迷迭香则诡异的凭空悬浮在距离峭壁半米远的地方,其样子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托住似得。
恩希亚起初还对这三个卧龙凤雏隐藏的实力看得目瞪口呆,但随着专精开始攀登山峰,恩希亚便是不再耗费自己多余的心神,她将自己有限的精力全都聚集在了攀登这人类难以战胜的山岳之上。
就在小雪豹挑战喀兰峰的背面时,三族议会也如期举行。
只是作为主持这场三族议会的人,让三族的家主,以及麾下的贵族们目瞪口呆。本应在深闺中圣女,竟亲自登临议会大殿,来主持三族议会。
三族家主面色诧异的立起,向着圣女躬身行礼,原本坐在三族后方的贵族们,也纷纷起身,朝着圣女虔诚的行礼。
“临近三族议会,但大长老因生病,无法主持。念大长老是因替我分担事物,操劳过度而感染了风寒,我也当然其好好休息。作为耶拉冈德的代言人,这次就由我来主持这场议会,我想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吧?”
恩雅的话语诚恳且虔诚,言语中无不透露出对大长老的体恤。
听到这话,来参加三族议会的贵族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但就像是恩雅预料的那样的,骚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大长老生病了?”
“是呀,最近都没见到过大长老的身影,原来是病了。”
“圣女大人多么勤劳,善解人意,竟然愿意亲自来主持三族议会。”
“耶拉冈德在上。”
这是宗教之国,虔信者之国。
蔓珠院暗地里操纵圣女,操纵信仰的事情,不说隐藏的有多好,就说谢拉格人那根深蒂固的信仰,他们压根就不相信长老团会压制圣女,不让圣女表达自己与耶拉冈德的意思。
更别说恩雅与之前的圣女不同,她是唯一一个自己展现出神迹的圣女。
生骨肉,活死人。
虽然还没有真的复活死去的人,但那堪堪几次出手,就在暗地里将重病难医之人,从死神的手中救了回来。恩雅做得很好,这些人有贵族的、有修士的,他们将这些事编撰成传言,在人群中流传。
当大长老调查的时候,也只能查出这是流言,恩雅也只需要死不承认就行了。但虔诚的信徒可不会这么想,要是没有类似的事情,这样的流言又怎么可能出现。就这样,哪怕是没有亲眼见过恩雅施展神迹的人,也愿意相信圣女大人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至于被圣女救治的人,这些可都是虔诚的信徒,亲眼见证了圣女使用神迹拯救自己。在恩雅的要求下,他们还会透露?他们还敢出面证实这些事实?
不能。
流言只是流言,只要当事人不出来石锤或澄清,哪怕是大长老,也没法真的拿这些人怎么样。他也不太敢来硬的,本来圣女笼络的人就已经不少了,要是再去让人强硬的了解真相,万一他们就察觉到了真相,并被圣女拉拢,那大长老麾下的拥趸又会少几分。
恩雅作为圣女,她并非一人到来,在她的身后,长老团与修士,全都虔诚地跟在她的身后。这次三族议会蔓珠院负责来主持的人数,也变得前所未有之多。
贵族们也亦是到了问题的严肃性,他们屏息凝神,与三族家主一起起立,向着圣女行礼。
恩雅这几个月所救之人不多,也才堪堪覆盖到了蔓珠院、佩尔罗契、布朗陶三方,关于圣女掌握神迹的流言,更是在三方之中已经传开,没人会质疑恩雅的正统性与权威。
这场圣女策划的夺权,走到了这一步,大长老已经几乎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这正是恩雅想看到的。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不能松懈。以圣女之身统治谢拉格并非是她的目的,改革才是。
唯有谢拉格接受了思想的转变,愿意接受外物,愿意开始为谢拉格改革,这才能让谢拉格彻底脱离愚昧落后的时代。
在贵族们献上最正式的礼节,唱出最虔诚的祷词中,恩雅走过了中堂地毯,来到了大殿中心的椅子上。这椅子已经在这大殿中存在了千年,始终代表着蔓珠院的信仰与权威,大长老自信它会继续存在,而恩雅渴望将它推翻。
但不是现在。
恩雅在主坐上落座。
“开始今天的议事吧,就按照往昔的三族议会一样,大家坐在一起谈,不必拘谨。”
圣女轻言摇铃,空灵的铃音灌入旁人耳中,听的贵族们恍惚,就仿佛耶拉冈德的光辉,此刻照耀在了圣女的身上。下午三点的阳光,隔着窗户照耀在恩雅的身上,显得有些朦胧与神圣。
“霜
雪已随您意愿落下,为谢拉格带来祝福。”
这是信徒们最虔诚的祷词,而在圣女停下摇铃的那刻,贵族们仍然不敢在后方旁听的长椅上坐下,所有人都肃穆的站立着,深怕自己的举动,亵渎了神圣的圣女。
“不必如此严肃,既已然行过礼,那便坐下。我虽是耶拉冈德的代言人,却也如同你们一样,皆是耶拉冈德的子民。”恩雅话语中无悲无喜,但其中的威严让贵族们不敢喘息。
贵族们在后方落座,哪怕是三族家主的侍从,也全都落座。唯有三位家主,还未坐下。
菈塔托斯疯狂的向银灰使着眼色,阿克托斯看向圣女的样子尚有震撼,银灰的眼中全是困惑。恩雅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以至于银灰在为妹妹成长的高兴之余,更多是顾虑与愧疚。
恩雅究竟是如何想的?她当真是要帮助我推动改革,还是说,她仍在生气,想要在夺权之后报复我?还有那神迹,真的存在吗,难道耶拉冈德真的显灵了?!
这么想着,银灰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心中已经没了从容。
三位家主参加议会,自然是带来了各自的心腹,银灰身边是诺希斯与角峰,阿克托斯身边是瓦莱丝与古罗,菈塔托斯身边则是的其妹妹休露丝与妹夫尤卡坦。
更多的贵族,在这场三族议会中都不敢多发一言,深怕自己的行为亵渎了圣女。唯有三位家主,还在心中编排着措辞,思索着该说什么。
恩雅身上的气场不同以往,那独属于上位者严肃高傲的气势,与圣女的神圣感结合,让人倍感压力。
就连银灰都担心,自己妹妹会不会突然就对自己发起问责。
“……”
严肃的氛围中,三族都不愿当出头鸟。刚被梦境所吓过的莽夫大熊,也不愿在此刻多言。
恩雅见三人都不愿意发言,她想到自己强势的态度,不由得叹息收敛并开口缓解三族的尴尬。
“以往的三族议会,都是大家坐在一起,聊聊今年的各种行事谁家多出力,谁家糟了雪难需要援助。现在呢,你们谁家需要援助,谁又愿意为行事多出力?”
恩雅再度开口,在收敛了身上那富有威严的气势之后,氛围上升了一些。三族家主的侍从中,诺希斯算是较为特别的人,他为银灰准备好了后路,也在此刻观察着另外两个家主脸上的表情。
如今的谢拉格,被改变成了什么样,诺希斯多少是听过一点。但听过和实际见过,是两码事。且不说两大家族的领地,诺希斯都尚未去考察过,两族的态度诺希斯也未曾见过,可现在两族的表现,明显是自己观察的好时机。
至于圣女的气势。
诺希斯又不是别人,作为学者,他就是学者。对于谢拉格那愚昧封建的宗教传统,他就是最嗤之以鼻的谢拉格人,银灰多少还有想要更少牺牲改变谢拉格的想法,而诺希斯这人,则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将谢拉格改革的步伐一脚油门踩到死。
作为纯粹的学者,他深知要改变一个被宗教扎根的国家,哪有这么简单。而对于谢拉格那慢吞吞的样子,诺希斯比银灰还要急,他恨不得今天就蔓珠院就暴毙,明天银灰和自己就血洗了所有反对者,直接带着谢拉格走上改革的道路。
但毕竟手里没力量,诺希斯想油门踩死,也没机会。他狠是狠,但不会在没把握的时候发狠。
诺希斯自认为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在三方沉默的时候,诺希斯已经大致将另外两族脸上的表情观察了个遍。菈塔托斯和银灰眉来眼去,阿克托斯神色慌张飘忽不定。
阿克托斯在害怕什么?
诺希斯产生了兴趣,自认为看人很准的诺希斯觉得这一定不简单,只可惜银灰现在都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既然没人说话,那就由我来说!
“恩希欧迪斯族长,还请允许我僭越。”诺希斯直接起身,向银灰躬身,“圣女大人,请恕我冒昧的提一个小问题。”
诺希斯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银灰一听就知道他准备搞事,但出于信任没有阻止。而恩雅巴不得有人赶紧说话,便允许了诺希斯的发言。
得到了允许的诺希斯望向了阿克托斯,他的凝视让阿克托斯一颤,他想要躲闪却早已来不及。
“我从进入大殿开始,就看阿克托斯族长的脸色有些难看,究竟是因为何事,让你如此局促不安?究竟是你的领地发生了雪灾,还是遇上了更糟糕的灾难,说出来吧,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老爷,就是说。你最近这段时间,到底在顾虑何事?就连我们心腹都不愿意说,竟然圣女大人就在眼前,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倒是说出来吧。要是连圣女都没法解决,那你就更加不该憋着了。”
瓦莱丝在一旁帮腔道。佩尔罗契的家臣,确实也对阿克托斯这疲惫顾虑的样子困惑不解。
眼见瞒不下去,阿克托斯只能开口。
PS.阳间!!!
231 你那心腹老将,应当过世了吧?(4000)
阿克托斯将梦中的景象描绘了出来,这是他连身边的心腹都未曾透露过的事情。
从乌萨斯的钢铁洪流、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到维多利亚的蒸汽骑士、哥伦比亚的联邦军。与谢拉格这块落后之地相比,这些可怕的军队,无论是在科技还是在法术上,无疑都远胜于谢拉格。
那只是梦境。
但它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哪怕是阿克托斯这样的坚韧且死脑筋的战士,也不由得感到不胜惶恐。这让阿克托斯不得不去相信,自己在梦境中的所见可不仅仅是梦境。耶拉冈德的声音也仿佛近在耳畔。
那是耶拉冈德的昭示。
谢拉格必须进步,必须改革。
“阿克托斯大人,您在说什么!?”瓦莱丝对家主的言语大为震撼。
一众贵族们,也都陷入七嘴八舌。恩希欧迪斯、菈塔托斯也对此感到意外。梦境这事,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加上恩雅脸上的表情,被熟悉妹妹的银灰察觉。
她似乎对此也一无所知。
这就很古怪了,难道说耶拉冈德真的显灵了?
“阿克托斯大人,这,这只是个梦吧?!”
“就,就是。外国入侵这种事,谢拉格里怎么可能会发生!”
“谢拉格都千年不见外敌,现在怎么可能会……”
“完了,全都完了,要是那样的事情变为现实,我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贵族们的面色大变,托梦这种玄乎的事情,谢拉格中几乎没有发生过。过于朴实的人,在蔓珠院的洗脑下,也难生得出亵渎神明的谎言。
再加上阿克托斯本身的身份,谢拉格人都知道大熊为人古板,遵守耶拉冈德的教义,绝不可能会去编造这样离谱的谎言。
不得不说,这些话要是由希瓦艾什家、布朗陶家说出口,旁听的贵族们恐怕还要怀疑,但唯独阿克托斯说出,绝对没有人会疑假。
银灰想到了什么,他将自己的余光看向了身后的诺希斯。只见诺希斯的神情严肃,身体正进行着轻微的颤抖。
他在憋笑。
了解好友的银灰已经对诺希斯的心理猜的一清二楚。
诺希斯才不在乎这到底是真是假,也对耶拉冈德毫无敬畏之心。谢拉格的陷害,维多利亚的学习,已经让诺希斯成长为了更相信科学的唯物主义。但想要改革谢拉格的心,诺希斯却并未减少过,愿意用任何方式改革谢拉格的诺希斯,定然不会让银灰放过这个机会。
要是银灰放弃了,他不介意再来踩两脚油门。
贵族们的喧闹声来得快去的也快,当所有人意识到,要将其当做谎言还是真相,还需要一个人定论的时候,他们就停止了议论,并将虔诚的目光投身到了圣女的身上。
恩雅是耶拉冈德的代言人,她自然有着可以否定或确认,这个预知梦真假的能力。
被如此之多的人,用热切且虔诚的目光盯着,即便是恩雅也感受到了巨大压力。恩雅并不知道预知梦这件事,但她也不认为这件事是虚假的。
只是……
耶拉冈德,您真的存在,真的仍然在注视着你的子民吗?我脑中那些丰富的智慧,可是您赐予我的恩惠?如今的梦境,又是否真的是您的手笔?
风渐渐大了。
议会大殿外面冷冽的风声传入殿内,让所有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所有人都对这件事的真相无比重视。
安稳生活数代的谢拉格人,绝对不想要这样安逸平稳的生活被打破。
恩雅的困惑只存在的刹那,她一心想要改变谢拉格,阿克托斯恰好给予了恩雅改革谢拉格强而有力的借口,她自然不会否定对自己有力之事。
圣铃摇动,空灵的声音传遍大殿,恩雅垂眸轻点。
“是真的。”
恩雅没有否认这件事,而她的肯定为大殿带来了进一步的混乱。灾难当前,哪怕是虔诚的信徒,也一度忽视了圣女的威严,相互讨论如何规避灾难。
“竟然是是真的吗?!”
“阿克托斯大人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啊……”
“完了,完了,即便是伟大的耶拉冈德,也无法保护我们了吗?”
“对,对了!一定是他,是恩希欧迪斯!是他提议要与外界通商,一定
是因为这样,外界的恶意才会落在我们神圣的谢拉格上!”
“原来是这样!恳请圣女大人惩罚无知之徒!”
三族族长还未发话,在周围旁听的贵族们早已慌神。他们极力想要避免灾厄,愚昧的信徒不会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落后,只会将这一切当做是银灰打破戒律的结果。
“……”
三位家主沉默,菈塔托斯没急着出言去帮助银灰。即便是气氛被愚蠢的小贵族带偏,小松鼠也仍然不觉得银灰占据劣势,思来想去,她决定就说一句话:“恩希欧迪斯,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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