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夏骨酒
等到公爵宅邸化为灰烬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造成了。
虽说科西切作为阴谋家，早就已经将自己的后事都已经给谋划下去了，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仍然还是让整个乌萨斯的贵族圈子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但碍于科西切那‘不死的黑蛇’之名，实在是过于深入人心，对于科西切公爵的恐惧，让没有贵族胆敢去违背公爵的意愿。可不敢挑战其意愿是一回事，瓜分争夺科西切公爵死后留下的遗产，却又是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就去做的。
领地、财富、爵位……
这些东西对于科西切来说，什么都不是。财富可以重新赚取，领地可以重新被分封，唯有乌萨斯人民所追随的意志，多年来生活所达成的一个惯性，在科西切看来，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只要它还在，帝国就会强盛，那些身外之物也会因为种种，重新在自己的身边汇集。
随着旧贵族们开始蠢蠢欲动，被旧贵族所掌握第六、第八集团军，也开始被频繁调动。新皇帝与帝国议会，也注意到了国内如今的动荡，因此转而开始了针对的计划。
和这些旧贵族讲道理是没用的，身为皇帝的费奥多尔十分了解，即便他的态度较为温和。但与这些真正蚕食帝国的蛀虫相比，他仍然要使用出强硬的手段，用拳头物理说服、清剿这群害虫。
帝国的国库，因为有伏行之雾公司对皇族上缴的大量税款而变得充盈，加上最近新兴的洋流物流需要拓宽自己的业务范围，所以向帝国出售了大量的粮食。拉特兰风味这个在各国发展起来的甜品（军火）公司，在乌萨斯的发展，虽说没有被针对，但似乎是文化问题，一只都不温不火的。
但少数贵族愿意品尝其特制的美食之后，便沦陷其中，在那些贵族掌管的领地中，拉特兰风味就迅速的发展了起来。乌萨斯因为地广人稀，各个贵族之间联系不频繁，像是推荐美食这种小事，除非是特别要好的贵族朋友之间，否则压根就不会谈起这些事。
总之有了这些公司的介入，让皇帝的手中拥有了足够的粮食与资金，有了这些东西，就足以让费奥多尔将效忠于自己的集团军养的兵强马壮，甚至他都在暗地里从零开始训练一批效忠于自己的士兵，作为自己的预备集团军。不过这都需要时间，即便皇帝将效忠自己的少数集团都养的兵强马壮，也架不住听从旧贵族行动的集团军还是占据了大多数。
因此皇帝想要掀桌短时间内肯定是不可能的，最终还是要先寻找办法，从根本上一点一点的削弱旧贵族势力对整个乌萨斯帝国的影响才行。
此刻乌萨斯皇帝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次行动的准备，但对旧贵族势力动手，还需要一个正当理由才行。因此，这位年轻的皇帝，不介意继续等待时机。
除了对于贵族的态度之外，境内发生的一些事，让皇帝的内心喜忧参半。帝国的利刃在近期的行动中频频折损，就以皇帝的了解，虽然这些内卫实力强劲，对帝国绝对忠诚。
但也只是对帝国绝对忠诚，对皇帝可就不一定了。就凭自己的父亲，先皇死时的疑点重重，还有诸多证据表明，对方极其有可能是死于内卫之手。这就已经足够让皇帝，对内卫部队这支对帝国本身狂热的家伙，产生忌惮。
要不是帝国之中，确实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仰仗他们去完成。皇帝迟早要将这个高悬在自己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给好好的摧毁掉。
……
已经选择回归卡兹戴尔效忠魔王的重甲温迪戈与战争术士们，并没有就此离开乌萨斯。他们将在乌萨斯中继续待命，直到大革命的正式开始。
冬季，一年的结束之前。
格尔最终没有选择在克拉斯诺亚城发动革命，从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好了革命的地点。那就是圣骏堡，帝国首都。想要用一场革命唤醒被剥削的民众，在小地方进行的那种小打小闹是没有用的，必须要一场足够庞大，足够热烈，足够让所有人警醒的斗争，来唤醒沉睡的人民。
“老师，您说我们会成功吗？”
海洛伊丝听闻无奈地摇头，“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师，不过随你吧。你要听我说实话吗？”
“您说。”
格尔已经从海洛伊丝的动作中得到了答案，但他还是愿意听海洛伊丝娓娓道来。
做的，该思考的是如何让火种长燃不灭。”
海洛伊丝这段话说完，随后脸上又露出了有些坏坏的笑容，“当然，我只是说在没有外力的介入下，你们最终会得到的结局。如果有新的势力介入，来帮助你们，那一切都将会截然不同。不管是克拉斯诺亚，还是切尔诺伯格，甚至是圣骏堡，你们的革命都能成功。但寻求外力的介入，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不知道最终结局会如何。”
“老师，您竟然知道这样的组织？！不对，难道你指的是他国势力的介入吗？！”
格尔从海洛伊丝的话中听出了端倪，而海洛伊丝只是摇摇手指。
“是也不是，格尔，你有听说过深海教会吗？”
“什么？”
格尔不由得一愣。
深海教会，那是什么……不对，我好像有听到过这个名词？！所以这究竟是什么……？
“看来你似乎还有印象，那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吧。”海洛伊丝翻阅这书本，眼睛却看着窗外飘摇的大雪，“她们是一群信仰着‘anl-ya’的信徒构建的教会，其中有不少人都秉持着人人平等的思想，所有的教徒都会无私地为其他的教徒奉献。呵呵，简直就是从理想国中诞生的教会吧？”
“什么？！这样的教会，真的存在吗？！”格尔有些不太相信，他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但根据他的了解，那女孩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们拥有推翻帝国的力量吗？”
“有哦~”
海洛伊丝的话就像是恶魔的低语，哪怕原本心智坚定的革命者，也不由得产生了动摇。
“她们从诞生之初，就一直隐没在人间，传教召集这普通人加入。但她们在信仰神明的同时，也会尽可能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以免将自己的存在暴露给政府。这种伪装可不仅仅是说说这么简单哦，那可是只要信徒自己不说自己是深海教会的人，就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将其判断出来究竟是不是的程度。”
海洛伊丝的眼睛中闪烁着如鲜血般的渴望，这让格尔的心灵不由得一颤。
有些恐惧，又让人有些向往。一个可怕的猜想，从格尔的心中诞生，于是他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向海洛伊丝问出了那个问题。
“老师，您是深海教徒吗？”
“……”
这个问题让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海洛伊丝倒是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微笑着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位革命的先驱者。
然后忽然间就捧腹大笑。
“哈哈哈——”
“老师？”
格尔对海洛伊丝的表现有些愕然，但他还是没有开口打断，只是平静地等待着对方给出回应。
“走吧，我们出去说。”
海洛伊丝说着带着格尔，从休息的室内，走向了雪地之中。寒风刺骨，就算是身为温迪戈混血的格尔，也不由得感觉到身体发寒，但同时也让他精神抖擞地大打起精神，认真地看着走在前方的乌萨斯少女。
“同时回答你心中的几个疑惑吧——你不是怀疑我是哪个贵族家的大小姐吗？我的回答是，曾经是，不过我的家庭早就已经没落了，家人什么的早就已经死完咯~”海洛伊丝笑的开心，高兴地说出这番话，让格尔都不由得感到胆寒，但他又不好对他人的态度自作聪明的去高谈论阔。
“在我走投无路，准备自杀的时候。我就遇到了深海教会，没错哟，要是没有深海教会，我大概不是在家中上吊自杀，就是曝尸荒野在哪片冻原上了吧？身为博卓卡斯替之子的你，也一定明白，贵族的生活，也从来都不轻松吧？只要稍微走错一步，就会走向万劫不复的地步，甚至是所有的家人都将会被连累。”
“再者——”
随着海洛伊丝的话音落下，蓝与绿的荧光物质，从她的脚下开始蔓延。看到这种不明物质从自己的脚下蔓延，吓得格尔直跳脚，这简直就感觉有一万只源石虫在脚下爬一样恶心。
“这是什么？”
“我是深海主教。这就是回答你还未问出的疑问，一个教会凭什么能扭转必败的结局的力量。请，好好的看着我。”
海洛伊丝微笑着说道。
为了不吓到这个可爱的小温迪戈，她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方式，几丁质生长出了甲胄。源石结晶，在她的操纵下，在身上形成了大量的源石纹路，甚至还塑造出了一根源石法杖。
比起深海教徒那比较自由的战斗演化，进化为术士单位，没有过多非人特征的样子，让不了解深海教会的人，变得更加好接受一点。
“铸起吧，坚城。”
随着一声低吟结束，大地还是震动，一座由冰雪所构成的堡垒，正缓慢地从大地上隆隆升起。这由冰雪铸成的堡垒，并非仅是壁垒，内部还蕴含着一座座炮台。
一座炮台瞄准了远方发射出炮弹，冰雪炮弹在大地上炸响，格尔在看见那冻土上出现的巨大坑洞之后，脸色就不由得变得苍白，但随后他就意识到，这是危险与机遇共存的机会。
“深海教徒都与我有着相似的实力，并且都愿意为解放同胞而付出一份力。若有所求，比有所报。”海洛伊丝露出慈爱的微笑，“但我们从来不会强迫他人加入教会，想要请求我们的帮助，对于你来说无疑是面对潘多拉魔盒。你必须想清楚之后再下定决心。”
“谢谢。您已经协助我们够多了的了。剩下的，掀起革命的大旗，还是交给我们自己吧。起码在掀起革命的火焰，为人民而抗争之时，我们不该寻求压倒性的力量。毕竟，人民还未觉醒，何谈成功？”
海洛伊丝露出满意地笑容，而一旁的格尔思索着，又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关于我的父亲，我不想再看他为了这个腐败的帝国征战了，倘若我的死亡能让他背叛帝国，那我就不该乞求那压倒性的力量。起码也要等到，我的父亲悔悟之后，抱歉，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的私心吧。但请放心，我的父亲绝对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
“我说了，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你们有自己决定的权利。”
海洛伊丝微笑着说道。
“那您会离开吗？老师？”
“我？当然不会，收起你那可怜的眼神吧。”
……
年末，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整个圣骏堡都被笼罩在冰冷的风雪中。贵族们都窝在自己的家中，泡着暖炉，喝着美酒，还有闲心去举办宴会。整个贵族街区一副灯火通明的繁荣景色，但贵族又为何能享受这一切呢？
将视角移动到另一边，圣骏堡近年来新兴的工业区。虽然在工业区中，所有的工厂也一样灯火通明，但在其中的平民，既不是在开宴会，也不是在休息。他们只是在工作，为了帝国能正常的运转下去，他们也必须要工作。
只是他们的工作时间极其的漫长，所获得的报酬也极其的不合理。仅够他们买上一两个黑面包，随后他们就又将投入永无止境的工作之中。
对于工厂的主人来说，这些工人都不过是可替换的螺丝罢了。一天工作20个小时，也不过如此，反正工作的人又不是他们自己。监工会牢牢的盯着所以工人，一旦有人企图偷懒，监工就会毫不留情地拿鞭子抽打。
但仅仅是20小时的工作，和更加沉重的苦难相比，都稍显平淡。
毕竟长期接触源石仪器，工厂主又不会愿意提供防护装置。一旦在工作中，不慎感染了矿石病，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纠察队的亲切问候，以及终生制的矿工生涯。
PS.摆烂
284 登临圣骏堡最高峰（4000）
随着年末到来，圣骏堡的工厂区与矿区，都步入了最为严酷与艰难的时间。这几年发展以来，根据乌萨斯人的惯性，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接受这一如既往的命运。
只是，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这个问题普通的工人自然是没法回答，甚至就连去质问命运的想法都不会产生。他们已经麻木了，但有人在努力做出改变。
格尔、叶克多……还有许多与他们志同道合的人，都在赞同了格尔的想法之后，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潜入帝国首都的工厂区，伪装成平民和大多数一样，成为了工厂工作的工人。喝着那如同污水一般的脏水，食用坚硬难以啃食的黑面包。这种混杂着木屑、泥土、虫子碎屑等等的黑面包，根本就没法提供多少营养。
甚至就连饱腹感，都在工厂主、监工的克扣下，无法从一小块黑面包中得到饱腹感。一些富有理想抱负的年轻人，在与格尔有着相同理想抱负的同时，也未曾真正品尝过人间疾苦。
这次的行动，显然是让一些出身在乌萨斯中产家庭中出走的学生、诗人、散文作者…许多人感到震惊。相比于格尔最开始为感染者的权益四处奔走，向帝国的政府、权贵去摇尾乞怜，在得到海洛伊丝的教导，占据矿场为很大一部分感染者维持了生计之后，他就清醒了很多。
有些东西光靠报道、揭露，引起普通人、权贵的关注，这都是不够的。
远远不够。
权利，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而普通人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觉醒的，未曾见过光明的人，你又要如何让他向往光明？
就在幼神尚未来到乌萨斯时候，格尔阻止起来的志愿革命者们，也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伪装成工人，渗透进如此艰苦的环境中的。一部分人选择了中途退出，但毕竟这是在策划革命。
这些预备退出的人，在格尔的再三思考下，让那些人自己选择，要么远走高飞，短时间内不要回来了。
要么就待在矿场中，担任一些文书工作。
格尔尽可能的遏制了自己人背叛之后，给乌萨斯帝国报信的可能。毕竟要对自己人负责，即便他是混血温迪戈，也没法面对一整支集团军。
剩下愿意配合格尔计划的人，大部分都是真心实意想要为感染者、底层百姓，争取权益的人。直到冬末之时的到来，混入其中工厂中的人，也早就已经和工人们打成一片，将一些知识教导给了普通打工人。
这些知识很简单。
业区的工人来说，却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
比如诗集、童话、绘画，甚至是算数。在格尔、叶克多在内的学者，尽可能的倾囊相授之后。一些从童工就开始工作，一直工作到成年，也从未离开过工厂的工人眼中，终于是不再如同曾经那般，如同身处于地狱一般死气沉沉。他们的眼中开始闪烁出光芒，开始将自己的时间当做海绵里的水，全力挤压，总能从中挤出一点时间。
然后是卡牌游戏。
伏行之雾公司所售卖的廉价卡牌游戏，被不少革命者带给了工人。
学习、娱乐。
眼中的光芒还能微弱，微弱到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但这都被格尔深深的看在眼里，物质层面的贫瘠，并不能阻止生存在底层的工人，对知识的追求，以及将精神层面的充盈。
就像是信仰加#1@0@-1{①~-〇%①#⑦&④~⑤{/⑨*④$⑨%⑧７}*４+一*@零}①%⑦/④=五#酒->④<{⑨>#⑧5}9*4*９>%8一样。
人活着不能没有信仰，否则人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当然，信仰并不一定是神明，也可以是理想，可以是一个目标，甚至只是明天早饭吃什么。
只有让这些工人从‘死亡’中救‘活’了，格尔才愿意相信，这些人能去革命，这些人能真正去为自己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唯有苦难和理想都存在，才能将麻木的人民，从麻木中解脱出来。
格尔也不是没想过给工人们带些食物，但一点微薄的食物帮不了什么忙，反倒还会吸引一些不必要的目光，让他们的处境变得尴尬而危险，所以这种物资支援的想法被停止了。
因为矿场的事情，格尔也要处理，所以他定时会往返两头。工人从工厂中消失也不少见，不过通常失踪的工人，都是饿死、病死，要么干脆就是被秘密警察或纠察队给送到矿场去了。
毕竟对于工厂主来说，工人不过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乌萨斯地广人稀，也不过是相对于宽广的领土，就算是工厂里所有的工人全都去世了，工厂主一样可以用廉价的薪水，招募一批新的工人进来。
对于底层的贫民来说，好像他们可以选择，但实际上压根就没得选。
要么工作到死，要么在荒野上流浪到死，要么感染矿石病在纠察队手中被击毙。
当然。
一直压榨底层的工人，肯定会像是弹簧一样，物极必反。当到达了某一个极限的时候，连苟延残喘的资格都被夺走的时候，这些人就会暴动。
但若是什么都不懂的工人暴动，那只是暴动，谈不上革命，这样的存在只会烧杀掳掠，就像是一群强盗。但现在随着革命者在帝国内部奔走，工人们在获取知识之后，终于让格尔看到了一点希望。
起码这些工人能愿意听从指挥了，也理解自己应该为什么而战。
这是引燃革命的第一步。
格罗兹瓦尔还要等待第二步，那就是帝国对工人的压榨逼近极限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再让革命的星火，在工人自发的爆发之后，混在其中浑水摸鱼，将革命的火种真正燃起并保存才行。
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借助外力来帮助普通人完成革命。
一些根本上的问题，也不该靠外人。
……
“呜啊~圣骏堡，我来啦！”
安菈雅踏足到圣骏堡前，高举着双臂欢呼。像是幼神这样奇特打扮的……小孩，让城门前的守卫看着都有些发愣，再抬头一看这支特殊的佣兵队伍。
人数只有五人，清一色全是女孩子，种族还挺丰富。就连萨科塔这种不常见的种族，都能在队伍里发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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