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月无月
没有丝毫面对死亡的恐惧,或许也有。
但当姐姐身影映入那清澈的蓝眸中时,少女却尽可能作出微笑的表情,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少女还在安抚着姐姐。
直视着那纯真而安详的笑容,绯狱丸恍惚间感觉有什么沉寂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浮出水面,像是在光亮下显现出来的冰山一角。
但在那仿若翻腾煮沸的浓重负面情绪围绕中,那隐约的一线光明也只是转瞬即逝。
绯狱丸摇了摇头,凝望着那张似是而非的精致面孔。
这将是最后一次轮回了,樱。
来吧,亲手斩断自己最后的希望,成为独属于我的人偶吧!
耳边传来的欢呼声是如此真切,甚至没有人为祭品的逝去而难过,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任由黑暗侵蚀着自己的心灵,身体仿佛提线木偶般动了起来。
【无论是谁都好,请救救我!】
在最后的最后,小小的巫女在内心乞求着。
一滴温热的眼泪,顺着巫女小姐的脸颊滑落。
下一秒,太刀骤然挥下!
锵!
火花于此迸溅开来。
“那是谁!大胆!”
“竟然扰乱祭祀!”
咆哮与质问声不绝于耳。。
“发生了……什么……”
感觉刀身反馈出难以抗衡的巨大力量,纹丝不动地抵挡住了它斩击的路线,八重樱茫然而呆滞地睁着眼。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樱色长发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视觉效果,在空中摇曳时恍若漫天飞舞的樱花。
头上竖着两个粉色狐耳,宛若蓝宝石般冰蓝色的眼眸充斥着凛然。
这是谁?
我?
茫然地眨着双眼,八重樱呆愣地注视着面前的樱发少女。
“八重樱你……不,你、你是……!!!”
比起八重樱反应更大的绯狱丸,她倒退一步,内心顿时激荡出波涛汹涌般的情绪海潮,仿佛心灵的海洋掀起狂澜万丈。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无法再维系八重神主的外貌,而是恢复成为缠绕着火焰的巨型狐狸。
能够感觉到目前这个轮回空间有些异常,但绯狱丸能够确定,自己眼前这位身影并非任何特殊能力构筑而成,而是真真实实地存在于世界某处。
冰蓝色太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樱发少女随手将其扔到了地上,她迈着沉重而艰难的步伐向着浑身颤抖不止的巨型狐狸走去。
从那抑制不住颤抖的纤细双肩就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想必就连十三英桀也未曾见过樱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吧。
“姐姐……”
微不可查带着一丝梦幻般疑问的呢喃声自死寂的世界中响起。
即便是狐狸,也能清晰地从她的表情看出难以置信。
樱发少女没有在意环绕在巨型狐狸周围的火焰,脚步声一点点接近,紧接着一双臂弯搂住了狐狸的脖颈。
“玲,姐姐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如铁幕般覆盖着天空的阴霾宛如被用暴力撕开的油画,狰狞的雷光月晦暗的乌云如雨过天晴般消弭于无。
漆黑无垠的静谧夜空中,倒映着重叠三叶草图案妖异却皎洁血月于此显现,世间仿佛被定格。
就仿若五万年的场景重现那般,曾经的侵蚀律者因为樱的死亡导致自身的行为出现紊乱,给梅博士创造了封印律者的机会。
如今,同样因为见到‘复活’的姐姐而导致属于玲的那面在这一刹那彻底压制其余的一切。
充斥奇幻色彩的红月抓住这个瞬间,骤然绽放出清澈而绮丽的光芒,巨型狐狸周身那熊熊燃烧的憎恶与怨恨之焰,被月光逐渐被从它的身上分离开来。
巨型狐狸的身影随着代表负面情绪的黑炎被离身而消失,余下一道樱发的身影。
那是名为玲的少女。
第169章 樱花,盛开了!
樱色轮回的舞台可以看做圣痕空间,而圣痕空间的本质是处于不存在维度的虚数空间受到构成圣痕的意志影响而成的特殊空间。
虚数与量子,虚数相对属阴。
阴仪之力让斯卡蒂对虚数拥有超越律者的亲和力,这得以让斯卡蒂的意志轻易地将月读世界接入到绯狱丸创造的轮回空间中。
如此一来,这个空间就是斯卡蒂和绯狱丸意志交织而共同构筑而成。
月读世界的属性不会完全继承,斯卡蒂在这里无法做到如神明那般无所不能,但一半的空间权限加上阴仪之力,也以足够让她短暂压制崩坏机制。
由流脓的恶意形成的负面之焰。
被从玲身上分离出来的漆黑火焰冉冉升空,与那遮天蔽日的妖异眼眸对峙着。
能够从其中看到,露骨的非人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刺穿人们的鼓膜,亵渎的梵音伪装成善意的施舍,劝诱着心地善良的人做下足以悔恨余生的错事。
那是企图打破秩序的混乱情绪。
是人类自食的恶果,是当年玲所遭受恶意的反馈,经过五万年漫长的催化和孕育而形成的怨恨和绝望。
亵渎的戾炎与妖异的红月分别占据半边世界,黑焰澎湃着、嚎叫着涌向眼眸般的红月,企图侵蚀它,将它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红月散发出皎洁妖异的光芒,超过那条黑红分界线的漆黑戾炎宛若遇到倾河之水的焰火般被熄灭。
可红月那清澈瑰奇的光芒超越那分界线后亦如面对烧山之火的滴水,无法彻底将那些恶意给浇灭。
这是绯狱丸和斯卡蒂对这个由圣痕空间与月读空间叠合而成的空间掌握的拉锯战。
决定胜负的因素并不在这里。
“接下来,就是温馨而愉快地姐妹相处时间。”
怨念黑炎与妖异红月对峙的奇幻而瑰丽的场景,让那些半跪在祭坛下的村民陷入了呆滞,或恐慌或虔诚地跪地用力地向着天空朝拜着。
有的人脑袋上都磕出血印来,也有的人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但是却太过惊慌而打不开因周围防止祭品逃跑或者有人营救的事项而设置的拦截物,最终腿软地倒在地上,如虫子般向外爬去。
伴随着妖异的绯红月光倾泻,清脆的少年音自身后传来,八重樱呆滞而茫然地转过头去。
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台上的少年,温柔的晚风吹拂摇曳着黑色的刘海。
洛楪抬手拭去那白皙精致面容上的泪滴。
“献上祭品,换取神明大人对村落的庇护,这种做法不论如何都不是一位出色的巫女会做的事情哦。”
洛楪伸手牵住八重樱冰凉且颤抖的手掌,将少女手中那如樱花飘落的灵刀拿过来。
“你是……?”
快要被黑暗与责任吞噬,深陷于无法触及希望的空间,被恐慌与愕然疯狂侵蚀着的巫女不敢置信地睁大发红的眼睛,传出的声音显然沙哑无比。
“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露出这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呢?”
微笑着摸了摸萝莉体型的八重樱的脑袋,与之对视着的洛楪微扬着嘴角。
“你不是求救了吗?”
“无法对妹妹下手,却又因被强加的责任,以及村民们和……父亲的期待而不得不抬起刀刃。”
“妹妹的生命,父亲和全部村民的愿望,被天平两端的事物压迫到窒息。”
“我都听到了,所以——”
轻笑着的洛楪缓缓扬起手中的灵刀,樱色刀刃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视觉效果,然而在妖异的血月下,灵刀被镀上一层绯红。
“我来救你了。”
直面绯狱丸所制造的梦魇轮回中,八重樱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品尝着失去的无力与绝望,内心的光芒早已在无数次的失败之中黯然无光。
这句话彷如照亮黑暗的一道曙光。
视界被泪水所模糊,巫女微微抬头,定定地注视着少年,少年的身后便是照亮这漫无边际暗色长夜的红月。
“你抗争过的不是吗?仅是一次的失败而已!实在无法做出抉择,但就由我来替你做决定吧!无法承担的责任与重量,在你能够承受它们之前,全部都教给我就好。”
这才是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情~!
脸上柔和的笑容逐渐消失,洛楪手持樱吹雪迈着随意的步伐走向祭台下方的村民们。
伴随着刀刃出鞘的清脆之音,人群这次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站在祭台前面最近的,也是祭祀开始时叫的最欢的那个村民仰面而倒,他的前胸绽开一朵暗红的花。
惊慌失措的八重村村民开始逃跑,但是没有任何用,人们的悲鸣声在晚风的席卷下传遍整个村庄,绯红的月光仿若成为了真正的鲜血。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洛楪挥舞着妖刀肆意杀戮着,整个八重村被少年用血与月光的通红,好似一幅扔入火炉中的倾世画作。
别说这些只是幻象,哪怕这些就是五百年前那些村民,洛楪也照砍不误。
期望夺走他人性命的人就要做好死亡的觉悟,正常来说洛楪是没有资格替八重樱做出这般决定的,但是,那一天的爸爸可不是白叫的哦。
而洛楪可不是热血漫画的主人公,生命与责任在家人面前都算不上什么。
奥托说过,或许洛楪真的能和他成为好朋友,也就是因为他看出了这一点,洛楪也是能够为家人而不择手段的人。
八重樱睁着眼茫然而呆滞地看着这幅鲜血与月光共舞的场景,恍惚间有什么沉寂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浮出水面,那是选择性被遗忘的某些画面。
将八重村的村民屠戮殆尽,洛楪将恢复成为樱色的樱吹雪还给八重樱,而后将束缚着八重凛的绳子解开,带着她来到一脸茫然八重樱面前。
绯红之月的光芒下,小小少女被挑断的手脚筋包括身上的伤痕全部复原。
洛楪牵着少女细软的小手将其递给八重樱。
“凛!”
即便已经能够清晰地意识到此刻的八重凛只是被创造出来的幻像,八重樱还是猛地伸手接过洛楪递过来的小手,紧紧地抱住少女纤细的身躯,那种感觉就犹如在溺水前抓住了唯有的救命稻草。
“姐姐~!”无数次轮回中,第一次存活下来的少女也死死地抱着八重樱,稚嫩可爱的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这次,一定要成为出色的巫女哦!”
同样的话语,但这次听起来却如同解开全身的锁链般那么轻松。
妖异的奇特月亮再度绽放出清澈瑰丽的绯红光芒,八重樱和八重凛姐妹周围的樱花树于此刻仿若逆转时光般,树木生长复苏,枝桠抽条。
在清澈的月光中。
樱花,盛开了!
“好漂亮~!”
粉嫩的花瓣漫天飞舞,两位樱发的少女站在其中,她们彼此紧紧拉着对方的手掌。
湛蓝的眼眸里倒映着簌簌落下的粉白花瓣,里面的光芒愈发明亮。
粉白色的花瓣相拥而眠,微风吹拂而过,几片花瓣簌簌落下,又飘荡在半空中。
“谢谢……”
看起来更小的少女对着洛楪所在的方向深深躬身。
稚嫩的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小小少女仿佛跟随这飘落的樱花化作梦幻消散。
“凛……”
彻底回忆起全部记忆的同时,八重樱也在一阵光芒中从事件发生时偏萝莉体型成长为她被封印时候的正常体型。
巫女伸手接住两片在风中旋舞的樱花,目光清透而缥缈。
不知过了多久,八重樱抬起头来,同样对着洛楪的方向深深躬身,语气真诚地开口,“谢谢。”
“不客气。”
“但是,请问你为什么会为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做的如此地步呢?”八重樱以前所未有的复杂表情看向洛楪。
“……”洛楪陷入了沉默,脸上带着柔和却微妙到诡异的笑容,“你不久之后就会知道了。”
洛楪非常庆幸,八重樱的武器是樱吹雪,不是信号斧或者霜之哀伤~
上一篇:凤傲天小说里的黄毛反派也想幸福
下一篇:人在总武,后桌是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