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瓜仔
德莉莎也曾想过，她们重逢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情景。
也许已经琪亚娜已经认不出她来了，冷漠地从她的身边经过；
也许她还可以热切地拥抱琪亚娜，而琪亚娜也如十多年前那般，只有嘴上嫌弃地拒绝着；
也许她们还可以有很多的话可以聊聊，也许...琪亚娜是来杀她的。
但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德莉莎才发现，自己毫无准备。
喉咙干涩无比，说不出一句话来。
目光呆滞，只能是静静地盯着对方。
身体僵硬，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完全动弹不得。
德莉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笑笑说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是泫然欲泣地说我对你的思念？
是满脸愧疚地表达自己的忏悔？
德莉莎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像这样子的情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她只能站在原地，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等待着琪亚娜的发落。
......
......
琪亚娜看着自己面前呆若木鸡的德莉莎，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些许波澜。
但也只有“些许”这样的数量罢了。
德莉莎呆滞了很久的时间也没有吭声，琪亚娜只好自己接着开口了。
“怎么了，你不是来这里救第三和第四律者的么？”
琪亚娜淡淡地说道：“像这样在这里发呆，可是会延误时机的啊。”
德莉莎终于反应了过来，断断续续又文不对题地说道：“琪......琪...亚娜？你...从天命里出来了...？”
“是啊，”琪亚娜淡淡地说道：“这不是在天命待了十多年嘛，来逆熵玩一玩。”
德莉莎的心中一疼，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穿透了一般。
虽然琪亚娜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是这句话在德莉莎听来却是另外一种感受。
拜你所赐，我被关了十多年。
在德莉莎看来，这才是琪亚娜想说的。
其实，德莉莎是理解错误了，现在的琪亚娜并没有多在意这件事。
而且，琪亚娜被迫孤独地留在天命也并不能全算她的错。
但是，德莉莎却是这样理解的，所以，她心生愧疚。
于是，她只能是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地将那句拖欠了十余年的话说了出来。
“对不起。”
“嗯？”
“对不起。”德莉莎紧紧地抿着唇，抑制着自己声调之中的颤抖，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如果当时，我跟着你们一起，或是干脆否定齐格飞的计划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了。”
“后面的日子里，我也尝试过通过跟奥托爷爷交涉把你带出来，但是爷爷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我也没有办法...”
“不论怎么样！”
德莉莎强忍着心中汹涌的情绪，颤声道：
“对不起！”
这么多年来，她心中的愧疚有增无减。
但是愧疚却不能在本人面前当面抒发，她只能更好地对待kiana，来弥补自己心中对于琪亚娜的亏欠。
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在逃避...
而在琪亚娜听来，这样的道歉更是显得可笑了。
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她脸上本就微乎其微的表情完完全全地收敛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如果早一点说，或许还有用吧。
但是现在...
琪亚娜突然又轻笑了出来。
“已经...”
她轻声说道：
“没关系了。”
还没等德莉莎对这句话产生任何的想法，琪亚娜便接着说道：“反正，你们不也有在精神上赎罪么？”
“用我的替代品。”
“k—423。”
第八章 言之所达
“反正，你们不也有在精神上赎罪么？”
“用我的替代品。”
“k—423。”
德莉莎的眸光，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你...都知道了？”
“呵。虽然知道的应该没你多，但是...”
琪亚娜冷冷地说道：“该知道的，我也应该都知道了。”
“那你...想怎么样？”
德莉莎只能继续用自己都觉得变形的声调继续询问。
如果不说些什么，她担心便会发生一些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没想怎么样，”琪亚娜举了举手中的【黑渊白花】，说道：“我的任务只是阻止你过去支援她们而已，其他的事情我才懒得管。”
“你的意思是...”德莉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逆熵...早就已经...”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
琪亚娜淡定地说道：“我只知道，要是没有S级女武神在场，某个新式机器人很有可能会将一个A级女武神和一个B级女武神杀死。”
“而我的任务，”
她注视着德莉莎，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阻止S级女武神，让她无法‘在场’！”
“......”
德莉莎沉默地低下了头，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攥着。
按照琪亚娜的意思，kiana和姬子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那么，她必须尽快前往。
可是挡在她面前的，却是琪亚娜。
“琪亚娜...”
德莉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让我过去好吗？”
琪亚娜低下头去，思索了一会儿，又抬起了头来。
这一刻，她满脸的认真。
“大姨妈，我也想请求你——”
“别去，好么？”
德莉莎微微一愣。
不去？
怎么可能？！
kiana和姬子现在可是有性命之忧啊！
没等德莉莎作出反应，琪亚娜便接着说道：
“如果不去，那我才会真真正正地原谅你，放下过去的一切。”
她认真地说道：“这是我的请求，你也可以拒绝，然后选择打倒我，去救那个k423。”
说到这里，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你选择后者，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永远。”
“————！！”
德莉莎的心中涌起了一阵阵的酸楚。
永远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的分量，有些太重了啊。
但是...
“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话...我肯定会答应你。”
德莉莎低声说着，小脸上满是苦涩。
“但是，kiana和姬子现在有生命危险，我必须去救她们。”
闻言，琪亚娜脸上的认真慢慢地褪去了。
“所以，你是选择后者咯？”
她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长枪，将枪尖指向了德莉莎。
“不要这样！”
见状，德莉莎连忙说道：“我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kiana面对的东西是会威胁到她性命的危险啊！如果你也遇到这样的危机，我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选择去救你啊！”
她是真的惊慌了。
她很想去帮助kiana，但也一点不想跟琪亚娜开战。
德莉莎认为，琪亚娜是觉得这样做对她不公平，才说出了这样的解释，表明琪亚娜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殊不知，德莉莎的这句话反倒成为了引爆炸药的火星。
“在我遇上危险的时候也会帮我？”
琪亚娜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突然无声地笑了。
她的脸上笑意浓郁，眉眼弯弯，分外动人。
半晌之后，琪亚娜抬起头来，注视着漆黑的金属天花板，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语气开口了。
“这种事情，我当然是知道的啊。”
“如果我遇上了危险，你、还有齐格飞，都是会来救我的。”
“但是，你们也会在k423遇上危险的时候去帮助她。”
“所以当我决定去杀死k423的时候，你们毫无疑问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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