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就算有，也不应该是反乌托邦魔王跟他共鸣才对，箱庭里是不存在‘反乌托邦’的。
苏卿一时间没摸清问题情况，不过那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眼前的魔王是否可信。
魔王传给他的信息，是否可信。
苏卿心里盘算着，那应该有些可信度。
——信息中，包含了一个答案，为什么反乌托邦魔王会失败。
在箱庭中流传的说法，是金丝雀破解了反乌托邦魔王的试炼，但最终没有时间跨越这一切，只能动用太阳主权制造出黑死病，消除了反乌托邦魔王的存在。
这其中，其实有一个疑点。
——为什么其他神佛没提出过从时间的定义上消除反乌托邦魔王。
黑死病或许是一个能消除魔王，同时对人类史动摇最小的切入点，但在箱庭已经濒临毁灭时，哪怕会更加动摇人类史，神群也应该试着消除魔王才对。
动摇五百年的人类史不行那就一千年，一千年不行就两千年，反乌托邦魔王不是一开始就强大到能爆锤诸多神群，越往过去回溯人类史，魔王自然就越弱。
但神群办不到。
动摇已经收束的人类史步骤很复杂，远不是拿了几枚太阳主权就行，还需要大量神群的一致认可——然而，有很多神灵，当时已经投靠了反乌托邦魔王。
用太阳主权动摇人类史，需要神佛们‘投票’，可魔王本身也是投票者之一，魔王手中握着箱庭的极大权限份额，神群们没办法通过改变过去来削弱反乌托邦魔王。
但金丝雀解析了魔王的本质，以神灵的身份回应人类愿望的‘机器’——然后，在漫长的战斗中，从西区内部改变了一部分人。
如春日部耀的母亲，原本就是毫无自我的西区人，但最终和春日部孝明相爱，获得了一定的自我。
当西区人类认为‘人类被神佛圈养’时，唯一神回应了这份愿望，建立了西区这封闭世界。
当西区人类开始质疑这一点时，唯一神也回应了这份质疑——在金丝雀动用太阳主权更改人类史时，手下掌握了大量神群的魔王，并未抗拒这份对历史的改变。
于是，魔王被从箱庭里消除。
简单的依靠太阳主权改变历史，并不足以击败魔王，唯有解析出了唯一神对人类愿望的最详细态度，才能以最小的代价使魔王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进而动摇坚不可摧的封闭世界。
反乌托邦魔王在人类史的定义里是‘消失’，这种距离‘消失’理由极进的细节，苏卿也没办法通过人类史信息验证真假，不过在逻辑上，这确实是说得通的。
假设反乌托邦魔王是机关算尽的老阴逼，能拿出逻辑上完美无瑕的说辞，苏卿是半点都不意外，魔王就应该有这种水准。
但如果选择相信魔王现在的说法——那魔王确实不是他的敌人。
回应人类愿望的唯一神，如今不可能和背负了人类史使命的苏卿为敌。
等苏卿的身份暴露，等大部分人类都想要讨伐他时，唯一神才有可能转变成苏卿的敌人。
唯一神的行事方法，苏卿想到了一种存在——阿赖耶。
型月世界的阿赖耶，作为人类的泛意识，据说只会遵循一定的法则行事。
唯一神的本质和阿赖耶完全不同，阿赖耶是泛意识，但唯一神……在苏卿看来，应该是截然相反的，绝对的自我。
神灵诞生于人类的信仰，善神比人类更善良，恶神比人类更邪恶，这是神从人类信仰中觉醒的自我。
作为回应人类愿望的神，这一念头或许就是唯一神从人类的信仰中觉醒的自我。
与其说唯一神毫无自我，机械的完成人类的愿望，苏卿更觉得，作为神回应人类愿望这件事，就是他的自我意志。
本来作为二十一世纪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宗教，但在漫长的历史中却存在多个分支，哪怕仅仅是圣经，旧约和新约之中的唯一神，都仿佛是截然不同的神灵。
神灵从未有过任何变化，但不同人类对神的定义发生了变化后，神的外在表现也就有了变化。
唯一神本质和泛意志大概完全不同，但行事方式却有所类似。
不过，哪怕在庞大的宗教也并未覆盖全体人类，阿赖耶是覆盖全体人类，但唯一神回应的，大概率只有他的信徒，或者包括恶魔那些被他世界观所笼罩的生命，对间接干涉到的外世界观人或许也有部分关注，但关注力度应该会减弱……具体细节如何，苏卿接触的太少，暂时还弄不清楚。
金丝雀那种等级的游戏主办者，大概也是无数次深入西区，接触封闭世界的本质，最终才能确定魔王以何种行事准则回应人类的愿望。
在箱庭混，这种细节很重要……但苏卿心中思索片刻，觉得暂时可以相信魔王的说辞。
魔王如果说了真话，那就是真实不虚的助力。
魔王如果说了假话，那就是对他有歹意，歹意无外乎几种可能。
魔王心怀仁善或者野心，决定杀了他——那暗中联系其他神群，告知他的消息，让人杰来埋伏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魔王窥探他的特殊性或者干脆窥探他的身体，想借助他的灵格承载魔王返回箱庭——现在没动手，还编出了这一套说辞，至少短时间内魔王会成为他的助力。
短时间内，魔王会很可靠。
对方说的话别全信，对方让做的事别全做，不按照对方的要求进行未知的灵格操作，不吃对方给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危险？
抱着警戒心如果还是被暗算了，那苏卿觉得，就算魔王不靠近他，估计也有办法暗算他。
微微摇了摇头，苏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看穿我灵格的？”
紫发女性说道：“我又自己的渠道。”
“不能说吗？”苏卿继续问道：“那以你的渠道，有多少人知道了我是人类最终试炼？”
婭薇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以‘封闭世界’的职权保证，你持有人类最终灵格这件事，不会从我这里泄露。”
“……那我就放心了。”苏卿笑了笑：“封闭世界的保证，听起来可太靠谱了。”
论及对信息的隐藏，全箱庭可能没人比得过封闭世界。
在箱庭神佛的眼中，封闭了西区数千年而不被发现，还独自完成了唯一神的定义。
箱庭二位数的标准是全权，将所有权能收归自身，超脱箱庭——
但苏卿甚至觉得，在收束这条路上，已经超脱了箱庭的二位数，都没有三位数的唯一神走的远。
毕竟收束归收束，没人规定能将权能越过箱庭的控制收归己有就一定要那么做，如果是‘从人类祈愿中诞生，并回应人类祈愿’的神灵，哪怕能做到自我收束成二位数，但可能反而不喜欢和信徒断开联系，不想要完全掌控自身的一切权能。
苏卿微微摇头，既然问不出来，他姑且将自己身份暴露这件事压在心底。
也没必要太过在意，毕竟这很可能是全箱庭在信息操纵能力上最强的反乌托邦，真说她对人类最终试炼这个定义有信息监控，苏卿都能接受。
苏卿记得，在原著党短篇里，斯卡哈带着金丝雀从西区逃出来时，巴罗尔还追杀金丝雀来着。
死眼巴罗尔就是人类最终试炼，当时早已被讨伐，但也不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是将已经被讨伐的死眼巴罗尔召唤了出来。
或许封闭世界的灵格，和其他人类最终试炼有着某种关联性呢？
如今，反乌托邦魔王如何发现他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你能为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苏卿问道。
和本质上回应人类祈愿的魔王对话，那就不需要太多弯弯绕绕了。
婭薇指着自己那前凸后翘的身体。
“我能在箱庭里能展露的，只有目前约四位数程度的灵格，如果专注于战斗力，给我十秒钟的灵格调整时间，我能展现出常规意义上的四位数战力。”
“常规意义上的四位数？”苏卿歪了歪头，箱庭里有这个定位吗？
“用你能理解的方式，大概比四位数的托尔强一点。”婭薇说道：“仅限四位数降天为人的标准，是（帝释天－托尔/3.17）加托尔的程度。”
苏卿：“？”
将四位数之间的差距，规划到小数点后的眼里？
苏卿连忙问道：“是再说他们此刻的战斗力，还是你印象中他们的战斗力。”
“此刻。”婭薇淡淡说道。
——不就是一群菜鸡，三位数全力模式她也不是没吊打过。
要不是对方人多势众，外加万圣节女王统筹全局，能力能克制她的封锁，大部分三位数面对她时，连逃都逃不掉。
见一个打死一个。
区区降天为人后的四位数状态，看一眼也就知道实力差距了。
苏卿感知着眼前女性四位数都勉强的灵格，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顶级三位数，差距也能这么大吗？”
人家托尔自己降天为人，灵格规模卡在四位数极限，而且是战斗特化，下界就是为了战斗的，本身还是身经百战。
你个四位数入门的灵格量，恩惠偏智一侧，正面战斗力也就五位数水平——给你十秒时间，你就能在不改变灵格规模的前提下，将展现出比托尔更强的程度？
婭薇闻言，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是存在一点差距。”
苏卿拱了拱手：“一点！”
这就是大佬的一点？
婭薇平静道：“比起如今箱庭四位数极限和常规顶级四位数的差距，我和托尔的实力差距，确实微不足道。”
苏卿耸了耸肩：“四位数和三位数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婭薇歪了歪头，反问道：“都是强者……全盛时期，面对托尔我不绝可能输，但面对在四位数中最强的强者，我也有些吃力。”
苏卿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比顶级三位数还强的四位数？”
你他么跟我开玩笑呢？科学吗？
这和他知道的可不一样……他知道的，最强的四位数，也就面前碰瓷顶级三位数的程度。
在压级也不是这种压级法吧？
“我只能说，确实存在。”婭薇淡然道：“也可以用更一点的说法……不弱于一般的二位数的四位数。”
“至少，我被箱庭除名这几百年里，拜访的十几位二位数中，强过我的不多，而其中一部分，给我的压力还比不上那四位数。”
婭薇说道：“位阶差距是存在形态差距，四位数是生命，三位数是生灵，二位数是规则。”
“能跨越存在形态差距的，在弱也弱不到哪去。”
“存在形态越接近世界本身，形态越完善，也就越容易变强……但也仅此而已。”
“从来没有过，四位数就不能强过三位数，三位数就不能强过二位数的道理。”
“真正限制四位数和三位数的，只是灵格规模——但箱庭里，并不缺少跨越灵格规模限制的办法。”
“万圣节女王就跨越了三位数极限，能以破格的状态继续成长下去，只要不跨越二位数那条存在形态改变的线，她也可以灵格量超越部分二位数，但本质却还是三位数。”
沉思了片刻，婭薇摇了摇头：“但她出生的太晚了，几乎不可能以三位数破格形态追上二位数的灵格规模。”
“要么是白夜退位让贤，获得二十四枚太阳主权，万圣或许还有机会。”
“要么……”
婭薇说道：“……要么，你全力帮助万圣，拿源于其他世界的恩惠强行堆功绩。”
“二位数拜托了箱庭的束缚，灵格成长相对容易，三位数破格依旧在箱庭束缚下，每一次成长都很难——但只要功绩够，那就不是问题。”
“大批功绩砸下去，箱庭的现有恩惠系统，为三位数破格成长提供的帮助，会抵消甚至高过箱庭对三位数破格的限制。”
苏卿心中一叹，果然她知道我能穿越到异世界……这到底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不过这么容易的说了出来，姑且就当她没有恶意好了。
苏卿送了耸肩，笑道：“我又不是女王的什么人，真有能让三位数破格成长的功绩，我干嘛不自己要。”
“只要跨越了破格的限制，同样的做法，你自己做可以。”婭薇说道：“挂靠箱庭，外加足额的功绩，三位数破格会比二位数更适合你。”
第三十八章 准备
足足对话了三个小时，直到魔王的意识历离开，眼前的女性陷入昏迷，苏卿满意的点了点头。
收获颇丰。
现如今，反乌托邦魔王依旧没办法全力出现在箱庭之中，这份勉强达到四位数的灵格，就是她常规的可支配灵格出力上限。
固然仅仅四位数，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已经不弱了。
但战力不重要，比起战力，魔王的能力更为重要。
最大的帮助——封闭世界。
四位数的灵格，发挥不出封闭世界原本的威能，那在诸神的目光下将全西区据为己有的隐秘度，是堪称三位数最强的灵格加上人类最终试炼的特殊性，才能达成的奇迹。
但苏卿也是人类最终试炼。
苏卿如今也做不到占据箱庭西区这种等级的大动作，由魔王出手，哪怕仅仅是四位数灵格，掩盖他的身份，不让神佛怀疑他是人类最终试炼已经绰绰有余。
如果说之前，仅凭人类最终试炼的身份，苏卿小规模搞事不被神佛发现的几率在九成以上，那经由反乌托邦魔王四位数灵格的掩护，不被神佛发现的几率是九成九，余下一点可能性给意外。
隐藏信息时，更重要的是权能的深度，而非力量的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