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很无聊吧？”
逆回十六夜说道。
“确实无聊。”苏卿耸肩道，毕竟那一眼望去，全都是他的敌人，毫无交往的价值。
人类最终试炼是能和神明共存的，但却没办法和神明友好共存。
当年反乌托邦魔王麾下就有不少神群，但那都不是结交来的，要么是神群要被毁灭，只能选择加入魔王，要么是神群仰慕魔王的强大，投靠了魔王。
只要足够强大，且愿意给神灵留一条生路，就会有神灵投靠。
如果不够强，好话说尽也没用。
“被你摆了一套。”逆回十六夜耸了耸肩。
“有吗？”苏卿反问道。
“你将三成C之粒子的主权转给我，最初就是掩人耳目吧？”逆回十六夜说道。
“……你是这么想的？”苏卿问道。
“嗯，证据是，你想好了回收这三成主权的策略。”
苏卿沉思片刻，反问道：“你是说蕾蒂西亚？”
“做个交换吧。”逆回十六夜道
“想的美。”苏卿断然拒绝。
“不需要包括蛇夫座主权在内。”
“那也不行。”
苏卿微微摇头。
就算抛开蕾蒂西亚是可萝可御的金发吸血鬼女仆不谈，蕾蒂西亚自身的价值就足够高了。
模拟创星图巴别塔，本身四位数中也算强的战斗力——当然，这其实比不过C之粒子的主权。
苏卿清楚，逆回十六夜也知道，苏卿改变了部分阶级支配者制度，将C之粒子做成了箱庭的指定投票机制。
将C之粒子做成投票机制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收益，但借此为由，将C之粒子普及开来，这收益就很大了。
短期内不可能让人类史里关于网络的功绩全收束进来，但收束一部分也足够了，而且后续源源不断。
——但苏卿不觉得自己会缺这种‘未来会收到’的功绩，既然能穿越到其他世界，类似的东西他不太可能会缺。
他反倒会缺四位数程度的即战力，将来他或许会把四位数强者带回箱庭，但现在他手下缺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三成C之粒子的主权，相对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再说了，蕾蒂西亚是可萝可御的金发吸血鬼女仆，这是能抛开不谈的？
逆回十六夜眉头微皱。
……这么大方？不是算计好拿蕾蒂西亚换回他手里那三成主权？真给他了？
没了蛇夫座太阳主权，蕾蒂西亚没有这份价值。
逆回十六夜仔细回想这场游戏，苏卿实在有太多冒险的地方，但顺利的走到了最后，他觉得那是苏卿有全知类权能，知晓他不知晓的情报。
他以为是冒险的地方，对苏卿来说十拿九稳——苏卿给了他这种算无遗策的印象。
三成主权不收回……难不成是为了收买他背后的人？是为了让C之粒子的职责落实？
那也应该从他手中收回这三成，然后拿这和其他神群谈条件才对。
苏卿耸了耸肩，说道：“如果想不通的话……你就当这是给你的考验，那三成主权可不好拿。”
“什么时候对那边失望了，可以考虑来我这边工作，在no name没前途。”
苏卿说道，no name里其他人还未必，唯独逆回十六夜不会是他的敌人。
第三星辰粒子的弱点太致命了。
第三星辰粒子如果作为魔王存在，那只是一种强大的恩惠，但如果作为人类史的希望存在……至少婭薇和盖亚都不会允许。
第三星辰粒子是极为优秀的恩惠，但以现如今人类史和神灵史的契合度，第三星辰粒子对人类史弊大于利，暴露必然会被神佛滥用。
如今知晓这恩惠内幕的人，全都不希望这恩惠被神佛滥用，甚至不希望这恩惠被神佛知晓。
这两位大佬盯着逆回十六夜，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虽然这两位一个比一个残，一位是封印状态，一位在箱庭内只有四位数灵格。
但人在这，就算自身是残的，谁还能没点关系网了？
以及逆回十六夜本人的性格……苏卿如果把第三星辰粒子的情报宣扬到全箱庭，他或许不会直接放弃，但真被逼到万不得已，他可能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这恩惠被滥用。
第三星辰粒子的情报暴露了，他如果不和神佛同流合污，就会成为神佛的敌人，和最终试炼的区别也没有多大——甚至他有可能主动堕落为人类最终试炼。
先成人类最终试炼，然后怼死漫天神佛拉倒。
能看清箱庭局势的人就清楚，箱庭神佛里有不少理想主义者，但对比神佛总数来说，还是一心求利的更多。
神佛死个一半，箱庭积累的问题就能解决了一半，神佛死绝，箱庭和人类史之间就没什么问题了。
逆回十六夜这种身上背着炸弹的，苏卿很放心，越强越好。
苏卿耸了耸肩，对逆回十六夜道：“蕾蒂西亚在我这，只会比在no name更安全。”
逆回十六夜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忽然发现，这好像是真相。
“而且，她也没理由回no name。”苏卿摊手道：“创建阶级支配者制度是吸血鬼一族的愿望，这愿望在我这才能实现，蕾蒂西亚回no name干什么？”
尽管如今的蕾蒂西亚对箱庭已然没有了过去的热情，但这不代表她会否定过去。
这世界上，好人往往活的比较累。
如果是蕾蒂西亚自己，她不会想为所谓的建设箱庭出力，但那是她族人的愿望，是她过去族人的梦想。
没机会也就罢了，如果有机会，她哪怕已经不敢兴趣，也会为了族人的愿望在奋斗一次。
更何况……她自己所谓的不愿意，也未必有多坚定。
有些人哪怕经受过再多的毒打，看透了世界的残酷，将自己伪装成冷漠的冰山，但只要稍微遇见点热度，冰山就会自己融化。
被欺骗一次又一次，事到临头往往也会说服自己，继续继续尝试相信一次他人。
蕾蒂西亚……
反正苏卿知道，在原著的讨伐阿兹达哈卡时，她动用蛇夫座太阳主权变身为龙种，虽然没多久就被阿兹达哈卡挣脱了。
她未必是烂好人，但也有那个趋势，几乎没想过报复箱庭。
苏卿摆了摆手，对逆回十六夜道：“有人叫我……哪里还不放心的，你可以和蕾蒂西亚谈。”
走了两步后，苏卿犹豫片刻，说道：“这场游戏，你可以仔细想想。”
“如果发现不了问题，那下次，你依旧赢不了我。”
“不是因为底牌，不是因为实力，而是……从更根本的的角度上。”
……
“从人的意义上？”
苏卿面前，白色的萝莉问道。
“没错，从人的意义上。”
苏卿点头道：“他太自信了，生活在箱庭外，有四位数的实力，他有资格自信，来到箱庭后，面对未知，他也足够小心谨慎了，逐渐了解了箱庭的情况……但那股自信还在。”
“自信有什么不好？”阿尔法反问道。
“梦想不需要自信。”苏卿微微摇头，“梦想只需要坚定。”
相信自己是好事，但如果因为相信自己能做到，才走出第一步，这反而是弱点。
“人类不是相信自己就能跨越极限的生命。”苏卿叹息一声。
“你觉得神灵是？”阿尔法反问道。
“神灵也不是，但相信自我是神灵的生存方式。”苏卿说道：“人类诞生于父母，神灵诞生于人类，人类是寄托于物质的生命，神灵是寄托于无形信仰之上的生命……不是吗？”
同样是相信自己，同层次的人类和神灵，能爆发出的力量完全不同。
四位数人杰哪怕在有心里阴影，在怀疑自己就是废物，那也有四位数的实力。
四位数人类如果心灵动摇，心如死灰，神格都会不稳。
反过来说，当‘相信自己’时，神灵短时间内可能就会神格蜕变，没有足够的功绩神灵难以成长，但神格却会因为意志变得更纯粹，间接提升了战斗力。
这方面来说，人类就差了很多，无论在怎么顿悟，在战斗中磨练，获得的经验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转化到肉体上。
人类在战斗中战技突破，武学理论突破，也会变强……但和神灵因为意志突破纯化灵格本质比起来，是远远不如的。
“所谓的相信自己，所谓心灵的力量，寄托于肉体存在的人类，不可能比的过作为信仰生命的神佛。”苏卿说道：“走在这条赛道上，人类没办法赢得了神灵。”
阿尔法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苏卿反问：“从人的意义上？”
阿尔法点头道：“从人的意义上。”
苏卿耸了耸肩。
在箱庭里，少数站在人视角上思考问题的强者……双女神。
理由很简单……她们被婭薇打过。
双女神和婭薇是同一条赛道上的选手，同样作为在‘神’的概念上特化的强者，原本的婭薇，才是箱庭‘神’定义上的顶点。
婭薇半路转魔王，去当反乌托邦了。
也因此，双女神的‘人和神谁为创造者’，才成了箱庭里‘神’的定义。
双女神也是在反乌托邦出现在箱庭之后，才依靠‘神’的定义成了二位数。
这也是双女神的千眼没有顶级三位数的原因——双女神成为二位数有点晚。
双女神的积累早就足够成为二位数，但前路被婭薇堵着，婭薇赖在三位数能升级但就是不升级。
神灵作为概念生命体，自信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因为赢了一次两次三次，就坚信自己下一次战斗一定能赢；因为幸运了一天两天，就认为自己下一次出门依旧能捡到钱……这种毫无道理的自信，就是神灵权能的基础。
神灵诞生于信仰，但却超脱于信仰，极致到能统帅并超越杂乱信仰的自我，才是神灵诞生的源头。
相信自己足够强，相信自己能一直赢下去……当年双女神就觉得自己还挺强的。
然后就被婭薇打了。
双女神表示自己只是状态不好，绝不是技不如人。
然后又被婭薇打了。
如此三番五次都赢不了，神灵在有自信也架不住这么祸害，冷静下来之后，阿尔法就觉得，只因为之前她一直都在赢，就觉得下一场战斗一定能赢这种事……就挺没道理的。
反反复复看，这就只是盲信自己，里里外外找不到半点能证实这的论据。
因为被毒打了太多次，双女神明明作为神明，但却舍弃了作为神的‘自信’，反而专注于‘看清自己和对手’，正确的认识自己，认清真相。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人类的视角。
作为生命体的人类，在相信自己这条赛道上，比不过神灵，相同级别，神灵坚定信念，纯化自己的意志跟核心，增加的战斗力远远高过人类坚定信念。
而如今的箱庭，作为神概念极致的双女神，反而没有所谓的，神灵的‘自信’。
可以具体点说明：
因为我是阿尔法，我很强，所以这场不知道举办者不知道游戏内容的比赛，我也一定能赢×
因为我是阿尔法，我调查了游戏内容知道举办者，计算对方的实力和积累，我确定一定能赢?
舍弃了盲目的自信，转而寻求证据，从细节角度，摒弃一切盲目和偏见，最终得出结论。
在‘自信’的赛道上，人类比不过神灵，但在真相和事实的赛道上，反倒是人类占有。
神灵和人类都不是纯粹的唯物或唯心生命体，但神灵偏唯心，人类偏唯物。
清楚这点的神佛并不少——当年在培养金丝雀时，神佛就如此培养的金丝雀。
持有不含偏见之眼，能从最公正的角度，毫无偏见的评估世间的一切，在恩惠游戏的无数可能性中，选择最高的一种。
选择可能性最高的一种或许也会因为运气失败，但辅之以诗人的灵格，付出较少的代价封锁住可能性较低的失败可能——在灵格量相同的战斗中很难大胜，但也绝不会输。
所以当年的千眼，才是她阿尔法晋升二位数，打算让奥米茄留在三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