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雪千年灯
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用手一撑地面，正要站起。
欧泊对着地面，释放出一个油腻术。
吧唧！
狂战魔的手脚一滑，直接滑倒在地。
油腻术针对的是环境，可以无视生物身上的法抗。而狂战魔.....敏捷低，身体的协调能力不太行，对油腻术这一招，简直毫无抵抗力。
那庞大的恶魔就像是一只被人翻过来的王八，在魔法油脂上蠕动来蠕动去，挣扎了半天，愣是没能将自己翻过来。它想要施展气化形态，摆脱这种困境，但欧泊索性直接飞了下来，骑在它的背上，冲着狂战魔的脑袋左右开弓：“我打死你！！”
这小魅魔兴奋地手舞足蹈，对着伤痕累累的狂战魔就是一通乱锤，兴奋地道：“就你也想当我主人是吧？！就你？！”
狂战魔勃然大怒，施法动作一再被打断，在地上使劲地翻滚起来。欧泊一下跳起，飞在半空中，待到狂战魔翻滚累了，就再次落下，骑在狂战魔的脑袋上一通乱打。她的小拳头实际上没多少力气，但狂战魔经过那狠狠的一摔，原本就是重伤，身上鲜血横流，根本经不住这番折腾，气息越来越弱。
欧泊兴奋得两眼发红，用手指蘸起狂战魔的鲜血，放进嘴里吮了吮，忍不住发出咯咯咯的轻笑。
呼——
一阵气流忽然朝着四面八方冲开，卡密拉从天而降，对着狂战魔就是一拳，将这奄奄一息的恶魔痛快打死。
这是为了补刀。
被欧泊击杀的单位，她只能拿到一半的经验值。一头狂战魔，可以提供一万两千八百点经验值，一半的经验就是六千多点。卡密拉眼下升级需要三十几万的经验值，这六千多基本上是杯水车薪，但麻雀再小也是肉，魅魔女士本着勤俭持家的原则，一丁点儿都不想放过。
欧泊被吓了一跳，身子一个哆嗦，瞬间恢复了清醒。
卡密拉笑吟吟地看着她：“还可以嘛。”
又看了一眼狂战魔的尸体：“想当你的主人，好像有点儿风险啊.....”
欧泊紧张地浑身发麻：“主、主人.....刚刚那些话您别在意，那可不是我的真心话.....”
卡密拉笑道：“哦？真的？要我说，那可是太真心了。”
“主人！！”
欧泊使劲地挤出几滴眼泪，大哭起来，飞扑上来，抱着她的腿：“我怎么可能对主人你有二心呢？谁不知道，我欧泊最是忠心耿耿！至于刚刚.....我.....我只是......只是不忿于，这种臭东西也敢当我的主人！众所周知，我的主人只有一个！”
“行了行了。”卡密拉拍拍她的脑袋：“我对你的忠诚从来就没有起疑心过。”
反正基本就是毫无忠诚度，确实不太需要起疑心......
欧泊抱着她的大腿没有松开，小心翼翼地扬起脑袋：“那我这次.....表现得.....还行不？”
卡密拉稍微想了想：“不太行。”
“唔......”
欧泊鼓了鼓腮帮子，将脸埋在卡密拉白皙的大腿上。
卡密拉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道：“刚开始打得实在太差了，在有我事先指点的情况下还能如此丢人，实在有辱我们魅魔皇冠瑜伽会所的名号。不过你后续做得倒是不错，施展解除魔法的时机正好，之后用油腻术进行控制，配合攻击打断狂战魔施法，做得也很不错。”
欧泊有些小得意，尾巴都翘了起来，在背后摇来摇去。
卡密拉语重心长地道：“欧泊啊，你毕竟是一名施法者。施法者既要有纵观全局的战略目光，也要有根据对手进行针对性布置的战术思维，明白了不？”
欧泊似懂非懂，但还是讨好地堆出笑脸：“明白了！”
卡密拉伸出拇指，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又道：“明天，等你的法术位恢复了，我再带你去对付其他的恶魔。”
欧泊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像是被寒风吹僵了似的。
她颤声道：“还、还要啊？”
“那不然？”卡密拉笑道：“明天，我就不指点了你，你自己来。我想想咱们明天去找什么恶魔比较好，我想想.....妄乱魔？泥魔？”
欧泊的脸色越来越白，开始发青。
卡密拉饶有兴趣地道：“或者擒奴魔？”
“呃——”
欧泊猛地一个激灵，就仿佛被唤醒了什么恐怖的回忆，身体剧震。紧接着，卡密拉就立马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腿，流了下来。
这小鬼.....
卡密拉的表情瞬间僵硬，低着头，死死地盯着欧泊，将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祭坛
树洞之中，卡密拉一脸嫌弃地释放着造水术，充当人肉水龙头，让欧泊自己搓洗着身体。
欧泊满脸通红，用一双小手笨拙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讷讷地道：“这.....这不怪我.....”
卡密拉以杀人似的眼光看着她：“这么说，怪我咯？”
“那肯定也不能怪主人.....”
欧泊缩着肩膀，将小尾巴卷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遮挡着关键部位，道：“怪擒奴魔......”
卡密拉有些好奇：“擒奴魔还没狂战魔厉害呢，你连狂战魔都对付得了，还怕擒奴魔干什么？”
擒奴魔又叫缚魂魔，挑战等级一般是10级，比狂战魔略低。这种恶魔肌肉发达，性情残忍，拥有束缚和奴役灵魂的特殊能力，常常会成为深渊中的奴隶主。
卡密拉心中一动：“你被擒奴魔.....抓住过？”
欧泊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呼吸急促，两只肩膀耸了耸：“嗯.....”
她的脑袋耷拉下来，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在我前主人死掉之后，我就带着主人的灵魂回到了深渊，然后没过多久，就一只擒奴魔抓住了。”
小恶魔是一种直接降生在主位面的特殊恶魔，被深渊创造出来的唯一使命就是背叛自己的主人。当小恶魔的主人死亡时，小恶魔会带着自己主人的灵魂返回深渊，再那之后，它主人的灵魂会变成一只扭动着的原始深渊蠕虫，并且成为小恶魔的私有财产。
欧泊的小脸蛋皱了起来，罕见的露出几分悲伤：“本来我是要被吃掉的，但因为我会施法，那擒奴魔觉得我有趣，就把我留下来了。”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它将我带到加哈齐的奴隶市场，把我关在一个小笼子里，就和鸟笼子差不多大，平时就以折磨我取乐。那些前来购买奴隶的客人常常会用锋利的铁签子来扎我，要我说话逗它们开心。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卡密拉叹息一声，揉了揉欧泊的脑袋。
小恶魔虽然并不强壮，但却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只要没有当场死亡，基本都能慢慢恢复过来。
但正是因为如此，在许多恶魔眼里，小恶魔是一种相当完美的施虐对象——它们可以承受长久的虐待而不会死去。欺凌弱小对恶魔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恶魔们热衷于听见其他生物，甚至是其他恶魔的哀嚎和惨叫，就像是人会喜欢听歌一样。
欧泊的脸色发白，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它们......它们会把铁笼子烧红！烧得滚烫！我在滚烫的铁笼子里站不住，就得一直跳来跳去，它们就会哈哈大笑，说这是在跳舞！”
卡密拉有些心软，将欧泊轻轻抱住，拍了拍她的后背：“行啦行啦，不用害怕。那你之后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运气好.....”欧泊抓着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稻草似的，紧张不安地道：“有一天，奴隶市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打起来了！我就趁机撞翻了自己的笼子，逃了出来！我太小了，所以其他恶魔都没注意到我！”
它得意地笑起来：“我还顺便找回了我的魔法书，还卷走了那个擒奴魔的积蓄！全被我藏在加哈齐的下水道里！”
欧泊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自觉失言，连忙捂住了嘴巴。
卡密拉饶有兴趣地道：“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小宝藏咯？”
欧泊很无辜地眨着眼睛，试图装傻：“没、没有！ ”
卡密拉笑道：“和我还不说实话，你觉得我真的贪你这点儿积蓄？”
她狠狠地戳着欧泊的脑袋：“你连人都是我的！”
小魅魔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曾消散的红晕。她扬起脑袋，愣愣地看着卡密拉，眼睛眨了眨。
......
扭曲棘林。
一群豺狼人们忙碌着，将骨头、石块之类的材料搬运过来，搭建成祭坛的模样。那祭坛的造型简单，主体的台基就是用随时可见的碎石堆叠而成，高一米，半径两米，是个不太规整的圆形，祭坛上方用皮毛和骨骼扎成了一个歪七扭八的人形雕塑，雕塑的脑袋是个羊头，背后，还有两只小小的蝙蝠翅膀，看上去狰狞又可怖。
克劳迪娅站在祭坛面前，左看右看，总有些不太确定。
当初那本召唤恶魔的书她已经找不着了，但是里面提到的恶魔祭坛，大概.....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而在远处，柳德米拉靠在树上，看着那已经初具雏形的恶魔祭坛，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明明是个屠魔游侠，好端端，怎么开始帮忙修建恶魔的祭坛了呢？
真是在罪恶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了啊.....
哎，不想这些了。
柳德米拉掰着指头数了一下。之前她答应那只魅魔三个要求，帮助她对付醉人蜂的神使时用掉了一个，帮忙搭建祭坛祭坛，又用掉一个。
还剩下最后一个要求，原本说是要帮那魅魔解决一头强大的深渊精魂，但随着那魅魔返回了深渊，也就没有了下文.....而且听那魅魔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换一个要求。
哼，换一个？
柳德米拉心想，那魅魔肯定是在琢磨着要如何利用最后一个要求来驯服她！
柳德米拉微微地出了神。在她的想象之中，魅魔的那个“要求”仿佛具象化为了一个项圈，而那只魅魔正笑吟吟地，要把项圈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柳德米拉一时间浮想联翩，忍不住心跳加速，面上泛起了红晕。
可恶！
她恨恨地捏了捏拳头，心想，这魅魔也真是，藏藏掖掖的，有什么手段也不快点儿使出来，我都等不及了.....啊呸！不管你施展出什么手段，我都不会屈服的！
柳德米拉激动得脸色涨红，将拳头在半空中挥来挥去。正在此时，克劳迪娅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妈？”
“啊？！”柳德米拉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树上摔下去。
克劳迪娅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笑道：“妈，等这个祭坛造好，扭曲棘林里的事情，咱们就可以放下了。回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离开奇奥尼啊？”
柳德米拉定了定神。
她稍微思索了一下，道：“就明天吧。”
“明天.....”克劳迪娅显出几分雀跃，一双手负在背后，脚步轻快。
对于奇奥尼之外的世界，她心里有着无限的幻想。
正在此时，豺狼人那边忽然一阵骚动。两名精灵忍不住扭头看去，就见那祭坛上，爆发出了一团光影。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学好普通话，方便你我他
蒂图巴斯抓来了一只鹿，用小刀割开鹿的脖子，在祭坛上放血。鲜血流溢而下，浸润过她的手掌，蒂图巴斯目光低沉，被这一幕触动了许多回忆。
当初.....那个精魂，也是这样要求献祭的.....
世事仿佛是一个圆，兜兜转转了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蒂图巴斯忍不住在心中怀疑，恶魔真的值得相信吗？会不会以后，浊眼部落又落入了那个被献祭要求胁迫的深渊里去？
这样的想法就像是一根刺，不轻不重地扎在心里。
蒂图巴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沉吟不语。鹿血渐渐地在祭坛上积出了一个小小的凹槽，血液顺着石缝蔓延，形成一个奇妙的符文。蒂图巴斯扬起脑袋，回忆了一下克劳迪娅教导的内容，开始颂念起献祭仪式的祷词。
那些流溢而出的鲜血忽然燃烧了起来。
蒂图巴斯吓了一跳，惊慌地后退。祭坛上流淌的血液仿佛忽然间变成了绿色的火焰，在空气中抖动跳跃，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周围的怪物们无不被这声响吸引，一个个停下来脚步，扭头看过来。克劳迪娅快步赶到蒂图巴斯的身边，询问道：“成功了？”
蒂图巴斯惊恐不已，心想，这不是您教我的吗？有没有成功，你问我？
她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之间，绿火冲天而起，光焰万丈！那一道道火苗像是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拉扯着延长，如龙如蛇，在半空中翻卷、扭曲，最后汇聚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火焰的漩涡背后，一个被骸骨和鲜血覆盖的世界逐渐显露出来。
那是深渊。
一道道雷霆在那荒凉又扭曲的深渊世界中肆虐，响声隆隆，似乎要穿透那道绿火漩涡，直接劈落到祭坛上来似的。蒂图巴斯忍不住心生战栗，悄悄地后退，躲到克劳迪娅的身后。克劳迪娅也有些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道：“卡、卡密拉？是你吗？”
“谁？！”
一个带着重重回响的奇怪嗓音忽然响起，仿佛是无数男男女女交叠在一起，同时开口说话。紧接着，一只硕大的瞳孔忽然贴在那绿火漩涡上，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堵着漩涡的通道，使劲地向外看。
那只眼球几乎和人一样大，看上去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眼睛，昏黄色的瞳孔竖成一道细线，向外散发出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
克劳迪娅脸色骤变。
不对。
那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卡密拉！
那眼球来回扫视，在克劳迪娅的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女术士的一颗心脏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儿，身体忍不住地发僵，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
轰！！
绿火形成的漩涡忽然摇晃了一下，像是那个漩涡背后的庞然大物正在撞击漩涡，想要从深渊中跑出来似的。那眼球上，一道半透明的薄膜横着刷了过去，仿佛是一层眼皮似的，被它眨了一下。那似男似女，合唱似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焦躁：
“主位面的小虫子！你们刚刚在喊谁？！不是我对吧？那个名字！真名！”
“说啊——”
轰！！
漩涡剧震，带动着整个祭坛都摇晃了一下，火苗狂乱地抖动，地面上的微尘和碎石纷纷浮起，像是有一道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排开！
一股压抑的气势，从那漩涡中释放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