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除夕。
神州一直追求着复兴传统文化，尤其是任嚣城这种靠着门派管辖的老粤城市，因为复古是维系社会的根基，所以对古代的传统追捧尤甚。
迎春诗会就是这样的传统，每年任嚣人都会趁着新年前夕这一天出来踏青郊游，而这一天各大门派都会在自己的辖区里建立起诗会园林，免费开放给所有市民。而在珠江口，五大派会共同建造一艘诗会楼船，晚上任嚣各界名流齐聚诗会，饮酒作乐击剑赋诗，顺便观赏一下全市腾空飞起的海灯。
所以除夕这一天也叫海灯节。
“事实上，放灯的节日应该是元宵，古代叫上元节，不仅要放灯，还要放烟花，整个夜空就算没有星星也星光璀璨。”沈靖坐在诗船的客席上，以“以马内利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踏入了这场名流交际会，身边尽是些任嚣各个门派、世家、集团的老大哥。
“就是所谓的‘灯山星桥笙歌满，金吾放禁任狂欢’。”雷电芽衣陪坐在他右侧，绝美的颜值吸引了不少客人注意，但她早就习惯被这种目光打量，只是一丝不苟的替沈靖斟满酒杯，轻笑道，“极东也过元宵呢，不过我们叫中元节，师弟知道这节日来历吗？”
“来历？据说是古代隋炀帝色迷心窍，想娶自己亲妹妹，于是妹妹反抗说如果正月十五繁星满地就成婚。结果隋炀帝下令全城正月十五燃起灯火违令者斩，结果妹妹晚上登楼一看觉得天不助我就投河自尽了。人民为了纪念这个妹妹，就在这一天放灯——总之不是什么好故事。”沈靖说。
“和自家妹妹结婚？太鬼畜了吧。”陪坐在左边的琪亚娜撇撇嘴，然后看了一眼沈靖，“诶，如果师弟是我妹妹就好了，就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什么？”沈靖捏着酒杯，也不喝，仰起小脸平静的看她。
琪亚娜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去，这要怎么回答啊，说你如果是个可爱的小妹妹，本小姐就毫无负担毫无心理压力的把你和芽衣一起收入后宫么？
可恶，为什么是个男孩子啊！
这时候李清琴注意到了这边，打趣道：“沈先生，两位亲信都如此人间绝色，真是好福气啊。”
本来这就是一句正常客套的恭维话，但是琪亚娜一听就不开心了，她眼里沈靖是属于她的财产，李清琴这话感觉却是她和芽衣都成了沈靖囊中之物似的。什么嘛，重男轻女思想！
“两位师姐一直都是我人生的引路人。”沈靖不冷不热的客套了一句，“李香主，这些天白吃白喝鸿嘉门的，真是过意不去。”
“客套什么客套什么，远来就是客，能接待圣芙蕾雅的小客人可是鸿嘉门的荣幸啊，要不是阿宝和你同学关系，这份美差怎么轮得到鸿嘉门呢？”李清琴虽然外貌是个年轻道姑，但一开口果然还是道上混久的大佬口吻。
两个人互相攀谈了几句，紧接着有个颇为肥硕的中年女性在另一边案几上高声问道：“沈先生，听说您成立了以马内利集团，专营香料，人王大人给您控股两千万信用点，真是大手笔啊。不过两千万平常人开个公司绰绰有余，您可是和人王做生意，现在应该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吧？我听说您甚至都没营业？”
沈靖皱了皱眉，没理解，但好在这时候李清琴凑来解释道，“被人王看好的企业一般有七成概率会破产，人王虽然号称天市垣星，神机妙算，但是她在企业经营这方面眼光非常差劲。当然，剩下三成没破产的，通常都成了业绩优秀的企业，所以她并不是嘲讽你。”
“目前经营良好，不劳大婶费心。”沈靖于是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回应。
那胖女人如遭雷击。
其实越是年龄大的女性，越吃那种走可爱清冷风格的正太颜。虽然不少人对沈靖的以马内利集团抱有的态度不是那么善意，但是至少在这场诗会里，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沈靖真容。
被这种颜值级别的正太用“大婶”称呼，委实是暴击。
沈靖在说话不讨喜方面一直很有建树。
那胖女人不甘心的又道：“如果您有资金方面的问题，鄙人是可以提供帮助的，老粤五大派里，我福生堂是最有钱的，毕竟我们主营业务就是钱庄。但是鄙人还是要提醒一下，专营香料这种事，任何一个大门派都想过，之所以不去做就是因为投入产出不成正比，我们陈氏给您提供低息贷款也是想和您交个善缘，并不代表我们看好您的业务。”
沈靖笑了笑，“多谢好意，不过我还是挺看好这门生意的。”
然后，位于主座的其他几个门派大佬都低下头交流了些，因为都是A级战姬，这些大佬说话能用传音入密，沈靖也只能看嘴型。
好在莉亚连传音都能感知到。
“那小家伙气势不错啊，年轻人就该这么火气旺盛，在陈刀婆面前都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交流，十六岁？我女儿十六岁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呢。”
“天生上位者的气息，怪不得那么多大小姐都听他的，这也算底层出来的畜生小子吗？要命要命，这小家伙还挺对我胃口，要是他不是圣芙蕾雅的人我真想给他抓回来关地下室好好……啧。”
“不过香料这个生意的确做不来，陈刀婆想卖个好他也不收，还是有秘密武器？”
“一群小孩子能有什么秘密武器？香料这生意不是不能做，是做了就不可能便宜，他想卖每个人都吃得起的香料这一点就不可能！天王老子来了这也便宜不了，泽国的特产都是拿命换的，怎么可能便宜？”
“但如果真是像坊间传的那样，香料只是个借口，人王和他达成什么开荒的协议呢？”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很有可能。”
“老梁这是公众场合，禁止放屁。”
……
诗船上不仅有各路名流，早早就来到任嚣的苍玄同样位列最上宾。
祖龙阁里的就是中央的仙人，中央的仙人一举一动都要被人揣测。不少人都在疑惑苍玄这次驾临任嚣城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和沈靖做生意……实话说大部分人都不觉得这种事值得苍玄亲自出马。
她是什么人，祖龙阁四仙之一的人王，苍玄！她想做生意有无数人帮她操办，何至于亲自出马，除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但是任嚣能有啥事？
任嚣连政府都几乎不管事，全靠门派们管辖，是真正意义上的地方自治。
难不成任嚣要新划一些开发区了？
还是说五大派统治时间太久，中央看不下去想搞点浑水弄崩几家了？
还是说……圣芙蕾雅那群极东仔，要来开发那种所有人都眼馋的遗迹了？祖龙阁居然都来人保护她们？
但是现在只是诗会，很多事情要等到晚上才宣布，各门派香主们或者集团首脑们只能忍住心里的诸多猜测，继续把酒言欢。
但沈靖这边已然离席，因为他带来的一些用来“撑场面”的师姐们已经去诗会的主会场游玩作诗了，琪亚娜也忍不住好奇所以一早就去，结果去了没多久，就疯狂call他。
“师弟师弟救命啊！你们诗会到底在玩什么啊！”
……
诗会，自然是讲究吟诗作对。
吟诗作对已经是大崩坏前古代人的习俗了，现代人几乎不会学习这种古老的文学艺术，因为于生活毫无用处。即便学习国学，大部分人也只是学学书法、国画、现代诗等拿出去有些面子里子的玩意，吟诗作对……属实不适合普通人。
但那是普通人。
这次诗会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女性，因为除了身为各界首脑的人之外，能登上这艘船的“高层人士”大多都是战姬。看起来几乎都是从十几岁到二三十的年轻女子，毕竟就算有年纪大的战姬也可以因为驻颜保持在年轻模样。
而神州的战姬，要接受的教育通常都比较复古而优秀，吟诗作对，同样是大部分战姬在校期间的必修课。
主会场是楼船搭建的一处露天院落，几十处几案随意摆放，通风的四面拉开薄薄的珠帘，院子有个池塘下方是暖气带，微微蒸的整个院落都热气腾腾。
好些战姬正穿着古朴的仕女长裙，丝带飘飘，琪亚娜记得那是很多神州妹子爱穿的所谓“汉服”。普通人穿起来有些累赘，但是让战姬穿，她们能用崩坏能保持飘带悬浮，看起来就有种飘飘（蟹）欲仙的感觉，说实话，琪亚娜有点小羡慕。
战姬们围坐在院子里，笑声阵阵，不少女武神也好奇的凑过去一齐坐着。战姬们也不介意，毕竟游戏吗，越多人来玩越好。
目前在玩的是轮流对联，按座位，上家给下家出联子。当琪亚娜等女武神意识到这不是她们该参与的游戏时，琪亚娜上家的战姬已经举起杯子，看了眼琪亚娜，笑道：“这位白发的漂亮小姐看起来不是神州人啊，那就对个简单点的，嗯让我想想……就以这酒为题‘愁也罢，乐也罢，喝罢’！”
“好联耶！”立刻就有人起哄。
那战姬一身青蓝色长裙，模样典雅，气质温和，所以配的对联也的确很给面子，照顾到了琪亚娜作为西方人的不便，所以上联的确很简单。
毕竟来者皆是客，那种非要在诗会上装逼打脸的事，小说里才有。
但她们没想到琪亚娜还是苦着小脸，绞尽脑汁。
跟着琪亚娜来玩的女武神们此刻也莫衷一是，她们都是西方人，唯一称得上对东方文化有所造诣的是雷电芽衣，可雷电芽衣也微微皱起眉头，因为极东还真没有这种文化。
最关键的是，这次沈靖带来的女武神里大多数都是想来玩玩的大小姐们，符华对这种诗会社交应酬没兴趣，留在休伯利安上了。布洛尼亚也不在，不然以布洛尼亚的聪明才智说不定也能对出来。
——要给师弟丢人了吗？
琪亚娜表面不动声色，然后疯狂用手环狂呼。
“师弟师弟救命救命救命！你最亲爱的师姐要把你的面子丢光了啦！”
但沈靖一直没回应，琪亚娜猜测他此刻可能正在和那些大佬们应酬谈话，没空搭理她。
淦！
但这时，让人安心的清冷正太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些许无奈。
“天不管，地不管，酒管。”
“师弟！”琪亚娜仿佛见到了活菩萨，几乎是喜极而泣的蹦起来一把抱住他，“你真靠得住！”
“好工整诶。”在座的战姬们眼前一亮，这些战姬大多出自任嚣的各门各派，对沈靖也有所耳闻，此刻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沈靖。
这场诗会几乎都是女人在玩，少数几个有兴趣的男人也不好意思待在这么多女孩子的地方。突然来了个看起来就养眼的小正太加入游戏，众女脸上都挂起了很多笑容，然后彼此传音入密。
“这就是沈靖，那个让香主都有点忌惮的极东仔。”
“看起来也就是新秀阶的崩坏能啊。”
“看人不能只看崩坏能，那些B级A级的女武神都是他的马子，认真起来人家能和五大派之一掰掰腕子呢。”
“卧槽？他看起来这么幼，受的了吗？”
“所以与其说是那些女武神是他的马子，倒不如说那些女武神把他……嗯，小点声，也许人家会读唇语。”
“但和咱们没关系，不过既然算是敌人……那就让他也见识见识神州人的文化素养，起码得让他下不来台吧？咱们尊重外国友人，可这小子以前也是神州人，不需要尊重了吧？”
沈靖端起酒杯，通过莉亚感知听着这些战姬背后的窃窃私语，实在有些无语。
“听说沈先生也是国学才子，要来玩玩对子吗？”穿着青裙的少女大声道，不容沈靖拒绝，她立刻把话抛出来，“沈先生且听好了，‘众美随君难落定’。”
图片:"师姐携手给您拜年啦！",位置:"Images/1612994866-100202791-106663961.jpg"
PS：大家，除夕啦！除夕，快乐啦！
过年来对对子，给个上联，看看有没有人对下联：
记得师姐初见，雪里冰心香远，当时明月在。
第三卷 休伯利安小当家篇 : 第149章第三十二章 夜 上 海
“苍玄殿下，”李清琴率先站起，用很官方的语气沉声道，“恕我直言，上海遗址是彻头彻尾的未开发区。其中崩坏能浓度从三百年前大崩坏到现在有增无减，距离最近的武林市也有两百公里多，那种地方是普通人过去，连崩坏兽都不用遇上，直接能被崩坏能侵蚀杀死的程度！”
苍玄瞟了沈靖一眼。
沈靖放下茶杯，小脸严肃，“这不是问题，我方拥有休伯利安号。”
“什么乱七八糟的休伯利……”梁玉落话说到一半就硬生生止住，“等等，让我捋捋，你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
“泽国的深处也无所谓，我们有全世界最先进的母舰级浮空舰，任何时候都有退路，休伯利安号的防御力场足以应对帝王级崩坏兽的吐息。”雷电芽衣此刻笑容可掬，但在诸位大佬眼里简直让人气的发抖，“至于普通人被侵蚀……没关系，我们以马内利集团用于开拓上海遗迹的所有人，都会是至少B级的女武神。”
五大派的话事人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嚣张啊！太嚣张了！明明是一群学生为什么能获得休伯利安这种战列舰的掌控权？圣芙蕾雅学园那群老师好像是很护犊子，但是护到这份上是不是不对劲，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娘希匹整个神州都没有这种母舰级的浮空舰，这不是天命的顶级武装么？一群小毛孩子凭什么啊！
——人王大姐你是真的摆了我们一道！早知道她们直接掌握休伯利安号，还揣摩个屁，是个人就知道你们要开发上海了啊！不，有这种浮空舰，开发什么遗迹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神州馋天命的浮空舰技术很久了，类似休伯利安这种母舰级的浮空舰，价值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一个云顶城市。因为这种浮空舰能够抵抗帝王级崩坏兽的几次攻击，再凭借六个核融合炉的超级动力，几乎能够横行地球畅通无阻。
目前来看几乎没有崩坏现象能够威胁到这种母舰级的大船，帝王级崩坏兽的攻击一般都打不中休伯利安。泽国再危险，有战列舰做后盾，就轻松许多。
这种级别的战列舰倾天命之力也量产不了几艘，休伯利安号是德丽莎身为主教孙女才有的特权，可这个特权……很明显那个极东的影子天皇根本不在乎啊。
苍玄歪着脑袋打量沈靖，“很好，既然已经万事俱备，那么就准备带着你的集团出发吧，妾身也很有兴趣去弄些香料。”
有大佬忍不住了，“苍玄殿下！您也要和圣芙蕾雅这群学生一起去吗？”
“终究是我们神州的土地嘛，小沈靖虽然是神州人，但至少其他那么多人还不是。妾身跟着，以免这些外国人对我们亲爱的遗迹做出一些不那么和谐的事情。”苍玄居高临下的望着宴会上的众人，“比如说，在东方明珠塔上刻下到此一游什么的。”
您编个理由也好点啊！
任嚣的诸位大佬完全理解了，这就是一场串通好的大戏！说什么香料，根本就是为了给沈靖批许可顺便造势以及招兵买马的时间，现在祖龙阁许可批下来了，苍玄和这批极东仔就完全不屑于隐瞒了！
……
诗会很快就不欢而散，沈靖独自站在冷风阵阵的甲板上，眺望天上飞起来的孔明灯。
这时候他看到了表情复杂的甘絮，身为语文课代表的少女此时站在船阴暗的角落里，咬着嘴唇，好像想说些什么又不太敢。
“师~弟~”软绵绵的声线。
然后一记飞扑，白发的异国风情美少女动作熟练的跳起，像个八爪鱼一样抱住沈靖的脖子，“你这人真有意思，老在天台啊甲板啊这种地方出现。”
沈靖被琪亚娜的体重压的弯了弯腰，然后露出无奈的模样。
“我不像你，我见得了光。”甘絮轻声说，她看见沈靖也这样说。
这是著名古代电影《无间道》里的台词，甘絮一直都知道这个来自泽国的孩子非常喜欢古代文化，所以这种有名的电影她也看了不少，希望能和沈靖聊天的时候对上梗。
其实对上的时机还蛮多的，比如现在。
“哼，什么意思？你上来吹风啊。”琪亚娜用光滑的脸蛋蹭了蹭他的脸，然后才蹦下来，趴在他肩头一起观赏海灯。
还是无间道的台词，能对上沈靖梗的人不多，但很明显，这个好运的女孩子也是一个。
甘絮拉起嘴角，把身体藏在阴影里，有些恍惚的想，也许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别黏我身上，师姐你今天跑来跑去，出了好多汗。”沈靖有一定程度上的洁癖。
“哇你居然嫌弃师姐了！以后不抱你睡觉了！”
“你不洗澡本来就不准上我的床。”
“美少女的汗都是香的！你没听过吗，香汗淋漓香汗淋漓！”
“说了别恶心我。”
清秀的男孩和绝美的少女嬉笑打闹，气氛甜蜜温柔，甚至干柴（蟹）烈火都有那么点意思。只有一个人在黑暗里无声的笑了，仿佛被烧的坍塌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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