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沐
唯一知道秘密圣言的璃正神父已经死了,从以前圣杯战争保存到现在的令咒已经无法在发挥效用了。
——不对,璃正神父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绮礼抬起父亲的右手,发现指尖上有不自然的血迹。
好像是擦伤的痕迹。
璃正神父在弥留之际,把手指浸在血泊中,肯定在某处留下了蛛丝马迹。
既然明白了这点,很容易就找到了血字。
地板上,红黑色笔迹所写的遗言是“jn424”——如果是没有基督信仰的人,也许会认为这是意义不明的暗号。
可是对于继承了璃正虔诚信仰的绮礼来说,这个暗号的意思很明显。
圣书福音4:24。
气力一字不漏地背诵出保存在记忆里的那些神圣文字。
“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
好像与之呼应似的,已经冰冷的璃正神父的右手腕上,所有的令咒一起发出淡淡的光辉。
伴随着一阵钝痛,令咒一个个地转移到了绮礼的手上。
绮礼无言地注视着令咒的光芒。
毫无疑问那时父亲交托给儿子的信任。
璃正神父相信第一个发现自己尸体的肯定是儿子。
所以才用血写下只有从事圣职之人才能明白的暗号。
把管理令咒、守护圣杯、引导圣杯战争走向正确道路作为这些监督者的重要职责都托付给了儿子
。他确信儿子是可以承担这些责任的人,一直到临死对此都没有任何怀疑。
他不知道绮礼把新得到的令咒隐藏起来,已得到了作为御主的权利——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时心血来潮,给恩师时臣埋下了灾难的种子——
“——!”
绮礼就是感到从脸颊上流下的眼泪,他用手遮住了脸。
在父亲的遗体和遗志前落泪……这是作为人理所当然的。
视频看到这里,现实中的冬木市,言峰绮礼待呆在了原地。
就连言峰四郎也颇感意外的看了一眼老父亲。
这是一个他们都没有想到的结局。
他们认为作为圣杯战争的中立者,起码不会受到其他御主的追杀吧。
没想到最惨事情还是发生。
“真惨啊,另一个世
界的我也太善良了。”言峰璃正毫不避讳的调侃道。
“什么嘛,老爹,现在的你不还是一样的善良。要是到那个世界再次当神父,可能原来的结局还是一样的,要我说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养老算了。”
“臭小子,老夫现在还没老呢。一拳打死一头牛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言峰璃正当着四郎的面,秀了秀健硕的手臂肌肉。
三个人中,只有言峰绮礼的心态放的最平,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
第214节 211、雁夜的复仇?!
“——!”
突然感到从脸颊上滴下的眼泪,绮礼愕然地用手按住脸。
在父亲的尸体和遗志前落泪……作为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绮礼那时简直就像差点落入地狱的深渊一般,陷入了恐惧与混乱之中。
必须直面这一切——内心有个威严的声音在告诫自己。
现在内心所涌上来的感情,言峰绮礼,你必须理解这一切、必须承认这一切。
那是因为——
眼泪。
最后一次流下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时三年前。
用手掬捧流下的眼泪,那个女人曾这样说过:“你爱着我。”——
心中自我掩饰的本能在顽强地阻拦回忆。
不能回头。不能自我反省。
那天所流的眼泪,那个时候所怀抱的感情必须抛进忘却的深渊。
自己曾经领悟的答案。
曾经费尽周折领悟的真理。
如果是因为没有直视这一切二采取回避的方式,才使自己保持现有的状态的话——
又一次流下的眼泪,完全无法理解。
与那时相同的感情呼唤着被封印起来的感悟,渴求理解。
可是根本不管这些理性的警告,即已从封印的空隙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这次别离距自己期望的结果很去遥远——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
在病弱的女人临终的枕边,绮礼不是醒悟到了自己意志所渴求的东西吗。
想杀了这个女人——
想看这个女人更加死后的样子——
在深深地爱着言峰绮礼并信赖他——这一点上,父亲,还有这个女人也是有共同之处的。
在彻底误解绮礼这个人的本性上也是共同的。
正因为如此,绮礼在三年间一直都在心底这样祈求……
在父亲临死之前,让他品尝一次人间至极的喜悦……
“就像野兽在追寻血的气味一样——灵魂在追求愉悦——”
仿佛潜伏在心底的红玉一样的双眸,伴随着邪恶的笑声小声地嗫嚅着。
只有愉悦才是灵魂的形式吧。
他不是在这样说吗。
言峰绮礼的本性也正是如此——
“……主……主生人育人在世立功膺主预备之真福。我今为已亡炼狱众灵在世侍奉真主信从圣教……”
每天都要诵读的熟悉的祷文一瞬间从嘴里冒出来,这也许是一种自我防卫的本能吧。
通过这样回到圣职者的本分上来,紧紧地约束住插件就分崩离析的心灵。
“就像我饶恕仇人一样饶恕我等的罪恶吧……请不要给我以诱惑。把我等从罪恶当中解救出来……阿门。”
把不断从脸颊流下的眼泪中那具有诅咒之力的事实,封印到忘却的彼岸。
绮礼为父亲的冥福祈祷,在胸前下了一个十字。
言峰绮礼会想到吉尔伽美什所说的话,内心深陷其中。
【麻了,这个人肯定是肯尼斯吧。让自己的英灵去战斗,自己却在这里渔翁得利,甚至杀死了神父,简直了。】
【断人后路,这家伙是活不长的。】
【言峰绮礼也挺可怜的,老父亲无缘无故死亡,任谁都不能接受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言峰绮礼内心似乎并不这么想,就连他的妻子都没能将言峰绮礼别扭的性格扭转。】
【奇怪的性格在觉醒,言峰绮礼还真是……】
就在言峰绮礼回到教堂前的几分钟,这家伙还曾找到了濒死的间桐雁夜。
原本要下杀手的绮礼选择了将雁夜救回来,甚至进行了治疗。
这时的他还在迷茫,内心到底在渴望什么?
无从得知,无从知晓。
心中在怀疑吉尔伽美什的箴言。
但现在,绮礼心中的“心结”似乎被打开了。
另一边,间桐雁夜陷入了漆黑的梦中。
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皮肤能感觉到黑暗那密度惊人的重压。
这里,是哪里——这里好像是什么人的体内。
所以,雁夜向黑暗发问——你是谁。
仿佛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黑暗低沉地轰鸣起来。如狂风般怒号,如天崩地裂。
“我乃——
被疏远之人——
被嘲笑之人——
被轻蔑之人——”
黑暗中涌动的浓密黑影,就像一个蠢蠢欲动的人形。
沉浸在漆黑中的甲胄与头盔。
比黑暗更令人惊恐的炯炯双眸。
Berserker——间桐雁夜诅咒的具现,不,是他的愤恨从时空尽头所呼唤而来的从者。
“毋需赞我之名——
毋需羡我之身——
我乃英灵光辉下的阴影——
诞生自耀眼传说中的黑暗——”
如同从地底升起的瘴气一般,怨恨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向雁夜包围过来。
雁夜不安起来,他刚想转过目光,钢铁护手冰冷的触感逐渐靠近,狠狠地揪住了雁夜的衣襟。
雁夜消瘦的身体就这样被提到了空中,Berserker的眼前——他被固定在不得不与那疯狂的目光对视的位置。
“所以——
我憎恶——
我怨恨——
以沉淀在黑暗中人们的叹息为食粮,诅咒光辉的人们——”
“……”
雁夜反抗着无情地锁住自己咽喉的护手,痛苦地呻吟起来。
他的眼中,却出现了另一副模糊而迷茫的景象。
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宝剑,以及手握剑柄、光彩照人的年轻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