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但是X能感觉到，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无处不在……
咀嚼着三明治，都觉得奇怪了起来，明明很好吃来着。
很嫩的鸡蛋与切好的火腿薄片刷着有蛋黄酱，又被柔软的白面包夹起来，脆脆的生菜又带来新一层的独特口感，清爽解腻，火腿砰砰的一直是员工最受欢迎的午餐之一，方便又美味。
十分环保的纸包装里装着两种口味的火腿砰砰，一个是火腿口味的，而另一个是X特别追加的黄芥末口味。
这次倒不是安吉拉故意捉弄X，而是X自己想要尝试的，然后不出意外的，第一口就被芥末给呛到了。
“咳咳……水，安吉拉，快给我水！”
然后一杯冰水递到了X的手边，再度被芥末的刺激性味道呛出眼泪的X匆忙就着水咽下，然后又三口两口的就又干完了一个三明治。
【主管，您不是很讨厌芥末味么，为什么还要尝试……】
“因为我没有吃过火腿砰砰的这个口味，没有吃过的口味就想要……果然，芥末还是太勉强了，其实味道还挺好的。”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芥末给X造成的效果比上一次低上许多，X甚至还有心情去回味这种味道。
甜椒的厚实，味道甘甜的像是水果，配有奶酪片与嫩鸡蛋，核心的一层黄芥末酱其实相较于青芥末来说会淡一些，调过味后主要保留着芥末的清爽感，刺激性并没有那么强，再加上奶酪的中和，更突出了那种清新的味道。
火腿砰砰系列的三明治都很好吃，味道从未让X失望过。
【尝试新的味道会让您很开心么？芥末的味道，是怎样的…？】
“这种说法听起来可真奇怪啊，美食可是一大享受哦，安吉拉。”
“味道是很难形容的，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不过芥末倒是一直很独特，那种强烈的刺激感在众多调味料里都算得上突出。”
“嗯……吃起来很提神，比咖啡管用。”
X随口回答着，就事论事的随便聊了一下关于食物的感受。
智能AI提出这种问题，X是觉得有点违和的，因为公司的智能AI连成瘾性药物都能磕起来，某位部长还沉溺于酒精中，没有道理安吉拉会尝不出味道。
脑叶公司设计者的脑袋总感觉被电梯门夹了很多次，毕竟哪有AI会能喝啤酒的，还有各种口味的饮料，接下来的AI就算会吸烟，她也不会惊奇了。
这些功能对于AI来说不能说不可以拥有，而是X出于对脑叶公司的理解，觉得了违和。
这家能源公司是格外注重效率的，为了满足都市庞大的能源需求，总是加班的超额工作，机器向来是以效率著称的，为什么还会加入娱乐享受的功能？
许多都市人舍弃年轻的肉体换来一套义体，就是因为比起羸弱的血肉躯体，钢铁的身躯更能适应那种重复的劳作，更能忍受这种压抑的环境。
要么，就是部长们不是纯粹的AI……是装载有那种很昂贵的可以品尝到味道的义体人。
但是安吉拉……
——不能再想下去了，忘掉，忘掉!
X突然感觉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很可怕，是窥见了脑叶公司秘密的可怕，这样的内容清楚并且知晓可不是好事情，知识在更多的时候，不处理妥当就会化身催命的毒药一般让自己步入深渊。
X决定不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说的越多越容易触及智能AI的眉头，再者不经意间的踩中公司的红线。
秘书AI的表情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是X能感觉到这样的氛围不太对。
虽然就情感问题而言是相当迟钝哪怕贴在脸上都能装作看不见的逃避类型，可也不代表有着某种作死精神会在心情不悦的智能AI面前进行挑衅。
是的，X感觉安吉拉有点不开心了，尽管这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智能AI面部表情管理也很到位，但是X就是感觉到了，这大概是从模拟器里那些难以计数的惩罚中锻炼出来的直觉。
万一还维持着表面恭维态度的秘书直接不演了，怎么办？这种可能，X想都不敢多想，太荒谬了。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工作，加班！然后再加班！装出一副卖力工作的努力样子，获取更多更多的能源，为公司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智能AI乐不乐她不知道，反正公司肯定会满意的，能源达标，超额完成，多出来的能源干什么去了，X不敢问，也不敢说。
今天的工作也算是顺利，除开在模拟器里因为不清楚异想体的情报而造成的伤亡外，实际工作时规避了这些问题后就没有出现意外了。
【一罪与百善】可以用于锻炼员工的所有的能力，虽然可能效果不够出众，但是胜在安全稳定，就算是新来的员工也能好好完成任务，在完成多次沟通的工作后可以尝试其他的练习，是非常安全友善的异想体。
【美女与野兽】适合压迫工作，可用于锻炼员工的[正义]这一基本属性，效果良好，只要注意好员工轮班的交替工作就不会出现意外。
虽然身为部长的Netzach可能对工作没那么上心，但是安保部的员工还是非常听从指挥的，毕竟安保部是对潜在事故进行预测并制定作战方案的部门，这对于收容着危险存在的公司来说，安保可是大问题。
听从指挥，服从命令，这是员工的第一准则，在没有意外的情况，员工精神状态稳定的情况下只要部长把要求准确传达出去，执行力度还是比较很可观的。
而就算偶尔出现那种精神状态很差的员工，X作为拥有[暂停]按钮的主管，也能弥补部长们不能顾忌全面的缺陷，必要时刻对员工直接下达指令处理突发问题。
新的收容物【精灵盛宴】也是那种排开初次见面的情报缺陷机制杀后的‘安全’异想体，它非常的安静，不会突破收容，且对员工格外的友善，能稳定员工的精神状态，治疗员工的伤口。
虽然这样做的本质目的是为了食材保鲜，但起码就效果而言，是好的对吧？只要注意一下，别让员工跑远了，让小精灵们感觉食物会被其他异想体沾染，大多数情况下，员工都是安全的。
现在的工作不怎么忙，所以还有精力注意员工的动向问题，可能往后忙起来了……小精灵这样的习惯会给主管的工作添上一些乱子。
就情报部发来的情报来看，【精灵盛宴】是纯粹肉食性且喜好新鲜食物的异想体，它们热衷于挑选优良的食物并把这当做食物储备的工作一般，认真保护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它们会用特殊能力治疗员工的原因。
而一旦员工表现出前往其他异想体收容单元的意图时，精灵盛宴就会提前开始享用食物……这个结果是对其[本能]工作后又用文职人员试出来的。
小精灵喜欢吃柔软鲜嫩的部位，比如说细嫩的脸颊、眼珠再或者柔软又充满脂肪的腹部。
那些员工大概也不想知道对其进行[本能]工作时，用于喂养的饲料到底是什么吧……？
起码X作为主管是不想知道的，这会影响她的食欲，倒了胃口，但是这些都是情报部花费心血整理出来的情报，X不能辜负了员工和部长。
认真对待每一份情报就是对情报部最大的尊重，哪怕内容可能有些恶心，再者残忍，这也都是必要的。
只有深入了解异想体，观察等级高了之后才能从异想体的核心中提取出对应的武器装备，这些神奇的E.G.O武器由员工装备后，能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用E.G.O对付那些可能脾气不太好，也一点都不老实的异想体。
虽然这几天的异想体都不怎么爱动，是喜欢窝在收容单元不会出逃的类型，但是往后必然会遇到些麻烦棘手的家伙，得提前做好镇压的打算，有备无患。
在加班到差不多对应部门的员工都获得了其管理部门异想体的[饰品]奖励后，X才宣告了下班。
【辛苦了，主管，您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出色，远远超出了公司的能源指标。】
【您想要放松一下么？】
安吉拉的语调稍稍温柔了些，话语里带着一点暖微，但是X对此并不感兴趣，因为她的心思在工作上面。
虽然知晓安吉拉是想帮她按摩，放松一下筋骨，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更何况要是Netzach这个时候闯进来了，那得多么容易让人误解。
绝不可小视公司内部的八卦程度和那些小道消息的流传速度，员工的闲聊话题可不是主管能控制的，而像绿藻头这样的家伙更是悠着啤酒喜欢找点有趣的事。
除开狗屁工作外的事都是趣事……所以结果也是能想象出来的。
“这个就算了，安吉拉…等会能麻烦你出去一会么，Netzach应该快到这了，我想和Netzach单独聊聊，她这样的状态实在有些堪忧。”
“也许你是对的，安吉拉，一台啤酒贩卖机只是让她的堕落加剧了……但也许也没那么烂吧？事情也能好转起来？”
X在跟自己的AI秘书说话，但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的自言自语。比起说服智能AI，表达观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别放弃Netzach。
安吉拉对于Netzach的态度是放任自由的，无论是做什么也好都懒得理会，但是X不行，她不能无视这种情况，看着Netzach溺在由脑啡肽构造出来的幻境中堕落沉醉。
并非说是要强制纠正什么，X只是期望，Netzach的眼睛能出现一点点光彩，来自希望的光彩。虽然这里很糟糕，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苟延残喘也没什么不好，换一个好听的说法，这叫做‘勇敢的活下去’，哪怕生活很糟糕，日子也得接着过下去，更何况这里也没有‘辞职’这一选项。
公司的AI心理问题严重到甚至需要主管专门来做开导，也是没谁了。
有的时候X也在想，这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为了自我满足感动自己而做出来的无用行为。
毕竟如果公司真的不需要这样的AI的话，早就把Netzach换掉了，连管理公司的安吉拉都不会太过理会Netzach，她一个主管又为什么要对部长投入更多的精力。
再者说，Netzach真的需要别人来开导，来拯救么？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又太自负了，自顾自的把想法强加给别人身上，又妄图别人变得跟自己一样。
这不是善良，是狂妄。
但是X还是决定这么做了，Netzach的行为早已被秘书AI再者其他部门部长默许，见怪不怪，但是哪些又真的是既定好的程序，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么？
如果真的是那样模仿人类伪装出来的，Netzach的空虚颓废，也不会让X发自内心地觉得难受。
不管是安吉拉还是部门的部长，都既不完美也不无暇，有着好的一面也有着坏的那面，甚至都不能简单的定义是好还是恶，比起AI，比起机器，更像是鲜活的人。
那么视作人类去认真对待，就很愚蠢么，虽然公司不是来交朋友的，但是部长就真的不需要朋友么？
“主管…你找我是期望我能夸夸你，赞美你那完成的出色工作么？”
“嘛，连续两天没有人死亡或发疯，不赖嘛……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因为以前干过这行？”
绿藻头进来了，她还是老样子，手插在兜里，但是这次的步伐倒是稳了许多，没有喝酒。
……
……
作者的话：
绷不住了喵，咱欠了六章，明天再来努力还清吧喵，今天满课上完课就睡昏过去了，晚上才爬起来码字。睡觉真是太爽了，想要过上每天躺在床上歇逼的幸福生活。
21.好感度的扭转，不过顷刻之间
“好了，Netzach，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坐下来谈谈好么？对了，要什么饮料。”
X把另一把椅子挪了挪位置，恰好就处在自己坐的位置的对面，然后又开始挑选饮料准备招待一下Netzach。
“啤酒……嗯？怎么是苏打水。”
毫无意外的答案，啤酒永远是Netzach的首选饮料，她也没客气什么，直接坐在主管椅上晃悠着，轮子转来转去。
“因为我想喝苏打水。”
X把葡萄味的苏打水递给了Netzach，而自己则是草莓味的苏打水。
“切，那干嘛还问我想喝什么。”
虽然是这么说着，Netzach还是打开了苏打水的拉环，喝了起来。
“只是问问而已。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了，但是我还是像听Netzach亲口说出来。”
X也没所谓的随意说着，然后喝了一口草莓味的苏打水，苏打水的甜味是很奇怪的那种，但是不难喝，也比汽水稍稍健康些。
“Netzach，你为什么觉得公司很烂？”
“你看到路边的垃圾桶难道还会问垃圾桶为什么那么臭吗？”
“唔…也没那么糟糕吧。毕竟往好的想，要是公司倒闭了得有多少人失业，大半个都市都会因为能源短缺而设施停止运行。”
就算在Netzach口中再怎么烂，也有许多人感激着脑叶公司为都市做出的能源贡献，X虽然也没有多少对世界之翼的自豪感，但X不是喜欢感情用事的人，理性角度看，公司确实造福了许多人。
“每天都有死人，每天都有人疯……前面五分钟还在与同事有说有笑吃午饭的员工，后面就成了一滩肉泥，然后还要操蛋的看着这些肉泥一起吃饭。呕，可惜我没有呕吐这种功能。”
Netzach瘫软在主管椅上，手里捏着的易拉罐已经有些变形，而那么轻轻一抛，易拉罐就精准的落入了垃圾桶之中。
虽然这不是酒，Netzach却好像是喝出了酒的味道。
“那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X注视着Netzach，平淡地问着，她手中的草莓苏打只喝了几小口就而已，就已经放到了一边，在严肃的时候，X不喜欢喝饮料。
而Netzach这次居然被X看着有些心虚，那种莫名的压迫感甚至让Netzach开始端正起来，端正的坐着。
“没有……”
回答的有些犹豫。
“那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
“明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Netzach。安保部的员工排除了设施里的潜在隐患，他们很了不起，这也少不了安保部部长的指挥。”
并没有什么责备再者责骂，也没有什么侮辱性的词汇，X的话语很温柔，比话语更温柔的是她的笑容，那是足以鼓励别人的温暖笑容。
Netzach愣住了……幽绿色的眼睛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瞳孔猛地一缩，然后啪地一下，连人带椅子一同摔倒在地板。
“Netzach，你没事吧。”
X担忧地看着整个人躺地板上、脸与地板亲密接触的Netzach，也摸不准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是绿藻头药嗑多了，现在药物发作了？
“没事的，主管，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怀疑公司里出现一种新型病毒，别传染给我了，这比做梦还离谱，我是终于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吗？原来我这种废物还能去天堂。”
一边说着怪话，躺在地板上宛若咸鱼的Netzach又翻了个身，以一种奇怪的蠕动姿势于冰凉地板上前行，拱到了X的脚边。
就在X疑惑Netzach要干啥子的时候，Netzach伸出了自己罪恶的魔爪，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猛地一掐X的大腿，顿时，X的呜咽声响彻主管室。
“痛痛痛，你在干什么，Netzach!”
X呜呜着，而脚边的蠕动绿色毛毛虫还在继续，罪恶的魔爪甚至伸向了X的皮带，摸索着，似乎是准备再掐一下。
“这感觉是真的，难道真的不是梦？”
一边说着，Netzach那不安分的手还在X的腰间与小腹处徘徊。
“你掐自己啊，Netzach，你掐我有什么用，这痛的是我！”
而X也没注意到这点，她的注意力都放在Netzach说的话上了，而掐的那一下也是单纯的感觉痛痛，全然没有意识到大号的绿毛虫都快到她怀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