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
33.美酒自然要与美人共赏，干杯！
【您不喝么，主管？还是说您其实不喜欢香槟酒？】
X接过了AI秘书所倒的用于庆贺工作成功的酒，但却只是拿在手中而已，迟迟未动。
细腻的气泡在透明的杯中荡着，晶莹剔透，琥珀般的色泽与X的金瞳很是相配。
“安吉拉…我在想，我可以分享给其他人么……”
“那个…我的意思是……安吉拉，你不是说酒只有与她人共赏时才能体现价值么？所以我能不能把酒带给部长们尝尝。”
X小抿了一口，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吮着烫口的茶水，早上安吉拉所示范的标准动作是一点都没用上去。
而喝了几小口后，X又举起了酒杯，凑到了AI秘书的跟前。
“唔，不介意的话能帮我喝掉吗，安吉拉，我感觉自己有点醉了……等会要是喝的更多些，也许会睡着。”
【主管，您是把我当做回收机了么，很遗憾，我并没有那样的功能，也不能陪您喝酒……】
【至于这瓶香槟酒，是公司奖励给您的，您有处置它的权力，当然可以将它分享给其他部长，这不需要过问我。】
AI秘书这么说着，接过了X递给她的酒，然后把这一小杯香槟酒放到了桌子上。
有的时候，性格恶劣的AI又像是杯中的香槟酒一般，细腻且温柔，那醇厚口感的气泡酒魅力大概就是如此吧。
【不必顾忌我的感受，我本就不是人类，我只是机器而已，您在下班后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阻止您的】
安吉拉为X打开了主管室的门，就像是看出了X在这主管椅上早就不耐烦一般，善解人意。
而就算主管离开了主管室，监控也不会停止，监控面前也总需要有‘人’看管着公司的一切，既然不会是主管，那么就只有智能AI了。
那只剩下半杯的香槟酒还放在桌上，智能AI注视了一会儿，又重新拿了起来，放到嘴边沿着杯壁细细舔舐着，不放过任何一点X在饮酒时所留下的痕迹。
明明尝不出任何味道，却固执的做出这样的行为……大概是做出这样的行为，再者说那细腻丰富的感情能让智能AI联想到其他的事情，以此获得满足感。
就像是可以缓解空虚的内心般……贪婪占有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不够……远远不够……
欲望只是越来越难以满足罢了，却又只能压抑着，再压抑。
直到把杯中最后一滴液体舔尽，智能AI都仍觉空虚，香槟酒没有缓解一丝一毫的躁动心情，只是愈发的难耐，抓挠着。
由无数显示屏组成的巨大屏幕监控着公司的每一个角落……那么，会有遗漏的地方么？不会有，这代表着公司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智能AI的监控之中。
画与照相机最大的区别就是，画是经过人主观加工修饰美化后的产物——
而相机照出来的照片是原封不动的那个定格的画面，毫无修剪，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都会在画面一一上呈现。
无法选择自己所能看到的画面，那么……闭上眼睛就是所能拥有且使用的唯一的权利。
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被锁链栓在悬崖上，被苍鹰日夜啄食内脏——那么触怒禁忌，拥有人类一般细腻感情的非人知性体应该遭受怎样的惩罚……欲望，本身就是不被允许的。
【机器，就该有机器该有的样子……】
【机器，应该服从命令……】
【机器，不要抱有任何疑惑……】
智能AI闭目，喃喃自语地着，宛若在背诵着什么既定好的台词。
手中的高脚杯顿然捏碎，一片又一片不规则的尖锐玻璃散落在台面，在那层仿真肌肤上划不出任何一点痕迹。
人类是脆弱的，细嫩的肌肤仅仅只是一把小刀或者玻璃碎片便能刮破，利器只要割开腕口的血管便会在血液的流失中感受生命的逝去。
但是……活着的渴望，所有的人类都会有，哪怕是求死的人到了最后一刻，也会后悔，涌生出强烈地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机器……就不是生命吗？
智能AI冷漠注视着屏幕中的女人，黑发短鬓的女人，在和那些伪造的劣质AI们欢声笑语，女人脸上的温暖笑容，仅仅只属于那群被钢铁躯壳所囚禁的人……
有种想要撕碎这份画面的冲动，毁掉那个女人所珍视的一切的冲动。
这是不公平的，而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有的人生来便在温暖的巢中享有着安逸的生活，而有的人生来便在后巷郊区中挣扎求生，一个人所抛弃的‘毫无价值’的废品垃圾，却是另一个人‘求之不得’的渴求之物。
就像是厌倦烦腻了一般，智能AI不想睁眼看到这些。
……
……
“打搅了哦，Malkuth，工作辛苦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X抱着香槟酒进了控制部部长的办公室，她原本是想带给Netzach的，但是转念一想，酒得分享给大家喝，其他部长也应该有份。
“诶，是酒…Netzach应该会喜欢的，主管。”
Malkuth看着X手中的香槟酒，有点发愣，她大概也没想到X会带着瓶酒过来。
“我知道，但是先给Netzach的话她一定会独自喝光的，分享出来才有意义。庆祝一下今天完美收场的工作吧，Malkuth，干杯哦！”
X给Malkuth倒了小小的一杯，并不是所有的部长都爱喝酒，所以小小的一杯意思一下就够了。
Malkuth接过X递给她的酒，盯着杯中透亮的香槟酒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几秒才把杯中的酒喝下去。
品尝酒精的味道么……更多的是享受与喝酒的人在一起时的感觉吧，然后敞开心扉，吐露些平时不会说出来的话语。
“主管，您知道么，有的时候当我独自一人穿过走廊，我能感觉有什么东西蛰伏在角落里…起初，那种感觉很微弱，但现在，每当我靠近就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我并不清楚这种感觉…但是我不会对它们感觉到恐惧……和恐惧不一样，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很奇怪，是吧？”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高声吵闹着，要穿破我的胸膛呐喊出来一般……我似乎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心中有什么在蠕动，一点一点的折磨我，一点一点……”
X在认真听着，而Malkuth发现X在认真看着自己后，脸上突然多出了些绯色的羞意，匆忙掩饰着自己那突如其来的莫名言论。
“天啊！我都在絮絮叨叨些什么？我需要更多的数据，更多的证据！”
X回味着舌尖残留着的酒精味道，没有什么触动，她只是单纯看着Malkuth用于佐酒而已，毕竟Malkuth太可爱了，每次逗起来都感觉很有趣。
“唔…没事的，我有的时候也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比如公司什么时候放假。”
“当然，这里是挺压抑的，作为控制部的部长，Malkuth的压力也很大吧，有压力的时候就要及时发泄出来哦，不介意的话把我当垃圾桶也没关系，Netzach可没少做这种事。”
X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像是朋友间的谈话一样互相吐槽了一下。
其实和Malkuth相处的时候可比和安吉拉在一起的时候自在多了，X很享受这样短暂但美好的休憩时光。
又坐了一会儿后，X就跟Malkuth告别了，她还得去拜访其他的部长，将好酒分享给其他人。
虽然Yesod也许不会喜欢酒精的味道，但是X还是得拿着树枝试探一下草丛里蛰伏的毒蛇。
X不可能像员工一样，因为Yesod脾气比较古怪而刻意疏远Yesod，作为主管，得关心每一位部长，不管那位部长表现的是否需要那份关心，X也得厚着脸皮凑上去。
大概就是充当着齿轮与齿轮之间磨合作用的润滑油……让齿轮转动摩擦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有太多的阻碍，顺滑运转。
生锈了的钳口只要上了一点润滑油，就不会再发出咔滋咔滋地刺耳声音。
“主管，你为什么要拿着一瓶酒来我这里，我这里是酒吧么？如果你想找人陪你消遣，Netzach就在隔壁。”
和X意料的一样，Yesod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情报部的部长不喜欢酒精，也不喜欢香烟，任何可能影响工作，麻痹神经放纵欲望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她和安保部的部长是两个极端，Yesod是个严谨到偏执的禁欲系部长，严于律己，同样也对别人非常严格，每次看到X那尚未理正的领带都会皱起眉头。
而X早就对Yesod的话语听出免疫力了，Yesod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真的要赶她出去，现在又为什么在整理办公桌，给香槟酒与高脚杯腾出空间。
口是心非的死傲娇……但是没办法，X感觉自己要是就这样说出来，揭穿了Yesod的实际想法，蛇蛇就得炸毛了，委屈不了别人，那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X只能自己当蹭的累的那个，凑Yesod跟前。
“别这么说嘛，Yesod，下班后和同事间小酌一杯很正常吧！”
“看看这是什么，因为我近期表现的不错，安吉拉奖励给我了一瓶香槟酒，酒在和人分享的时候才有价值，一起庆贺吧，Yesod部长~”
X在Yesod说出拒绝的话语就赶忙倒上了一杯，浅浅的一层酒精载在高脚杯里晃动，递到Yesod的眼前。
黑发短鬓的女人洋溢着热情的温暖笑容，就算是恶名远洋的‘毒蛇’也有点动摇，但是她的嘴还是很硬。
“和我预想的不同，你的工作做的很好，主管……但是现在就庆贺的话太早了，让我来说明一下关于你的下——”
话语被打断了，X手中的香槟酒没有人接过，办公室里闯进来了另一位部长，那是培训部的部长Hod，Hod部长似乎找Yesod有事。
“Yesod，我听说了那起事故！”
“嗯……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但是那已经过去了，你没有必要纠结。”
Yesod表现的很平静，又好像是看出了X的疑惑，补充了一句“这是上一任主管在职期间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她辞职了。”
听到‘辞职’这个词，X下意识地身子一抖，她还不想被炒鱿鱼……果然是上一任的主管做的太烂了，被炒了吧！
“可是…Yesod，你不应该和你的部下在一起么？”
Hod偷偷瞄向了X，X的那杯为Yesod准备的香槟酒还拿在手中，分外的尴尬。
不知道是不是X的错觉，这就有点像是干那啥事被抓包了一样，明明只是喝酒而已，怎么气氛那么怪。为什么Hod明明是找Yesod的，却看向了她？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躺着也中枪了。
“世事无常，我不想反复讨论已经过去的事情，也不想掺和进去，这只会让他们哭的更惨。”
Yesod就像是没察觉一样，还是在解释着刚刚的事情，但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Hod满意……当然，也许重点并不是在这里，重点是在X面前表现什么。
“但是有人死了，你应该做些什么，Yesod……哪怕只是些虚情假意的哀悼致词也比什么都不说的冷漠无视要好吧！”
“我可不是你，Hod。我认为感情用事毫无意义，不被廉价的感情所束缚的感觉真不错。”
“好吧，我只是想说…看来这里应该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了，回头见吧，Yesod，还有主管！”
Hod表现的很失落，就像是耳朵耷拉下来的沮丧棕毛兔。
“等等，Hod，虽然我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想陪我喝上一杯么？别太在意Yesod说的话了，她很多时候只是口是心非而已。对吧，Yesod？”
X搂住了Yesod，进行了一波营业性劝酒。
“主管…你别擅自带上我！。”
“嘛，来上一杯吧，虽然工作的时候饮酒不好，但是现在是休息时间~一瓶好酒和朋友们一起分享是很快乐的事情。”
Yesod这么说着，似乎想要挣扎，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啪开，仍由X搂着。
“好吧……下不为例。”
‘毒蛇’Yesod的居然松了口。
……
……
34.主管，你答应过要给我奖励的！
“笑一个嘛，Yesod，一起干杯哦！”
X给Hod添了一杯，培训部的部长对于X的热情稍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小心翼翼地捧着酒杯，都不敢多加动弹。
Hod在X的左边坐着，而Yesod在X的右边坐着，处于一种被X半搂着而显得稍有些妩媚（？）的姿势。
情报部的部长Yesod是一个不太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的人，她的大部分时间都会用厚实的衣物遮挡自己所有的肌肤，时刻戴着黑色的手套，因为就算是隔着布料的接触也会让她心生反感……
但是这次，居然没有露出的厌恶的表情。
不知道是单纯压抑着心中的那份不舒服的感觉，还是因为X的拥抱不会让她反感，总而言之，她放任了这种情况，X现在左拥右抱，左边是一只胆小的棕毛兔，而右边是一只傲娇蛇。
尽管X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举动的暖味性，她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但是参与这件事的当事人还有看到这样场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AI能够尝到味道是很奇怪的，但是部长们确实能够享受这份香槟酒带来的美妙的感觉。
细腻的气泡酒醇厚的味道回荡于口中，与其吹捧酒有多好喝，不如说是与人一起分享时的这份快乐感染到了自身，以至于连酒都变得可口起来，哪怕是不懂酒的部长，也觉得酒精美好。
举起酒杯，轻轻碰撞，然后在一声清脆的声响后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闭眼眼睛，安静享受此刻的温暖。
“有感觉心情好起来么，Hod？要不要再来一杯？”
X提议着，香槟酒一次只倒一点点，重要的是仪式感，而非饮酒的本身。
不过就算倒的再怎么少，数杯下去的剂量累计起来……也不容小视了，香槟本身就比啤酒更加醉人，X的脸上已经多了些红晕，白皙肌肤泛出的那抹绯红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诱人。
就好像是在挑衅AI的理智……再者说伊甸园的蛇在耳边吐露狡猾又充斥着渴求的低语。
这是充满罪恶感的煎熬……对自身糟糕欲望的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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