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也许……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对Hod严厉一点？
X有些犹豫不决，今天她才刚刚批准了Hod的企划，夸奖了她，又怎么能现在突然责骂Hod一顿，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那不就像一个挑剔蛮横的老板一般不通人情。
还是再观察几天，看看实际情况吧。
一切都要以实际的工作情况为准……
Hod部长并不是什么带着恶意的部长，只是对于其他部长来说——可能太过稚嫩了一些，并非是说年龄或者能力上，而是行事作风上。
她不够果断……太容易左右摇摆。
都是智能AI，哪有什么年龄上的区别呢……
仅仅只是外表、性格与工作风格的不同，而就说实际的工作能力，都是AI的话，实际也差不太远，顶多因为性格上有的比较懈怠，而有的比较勤奋，导致呈现出的工作效率不同。
“主管……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讨厌我？”
Hod部长紧埋于X的怀中，手抓勒着X的肩膀，白色的大褂上扯出了明显的褶皱痕迹。
Hod部长低着头，X不是很能看清整张脸的表情，因为大半都被阴影所遮挡，也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些……
Hod眼帘下的光暗淡了下去，蔚蓝如宝石般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主管……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很称职的部长了……”
“其他的部长根本就不在乎她们的下属们怎么样！这家公司只是把员工当作源源不断的可消耗资源！”
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似乎浑身的重量都已经压在了X的身上，重心倾斜。
若这是一个人类，恐怕已经流出泪水……但是机器是不会流泪的，AI仅仅只是表达出悲伤的情绪，却不能用泪水去表露这份深埋于内心的不甘，表达自身的脆弱。
——这大概是抱怨，也可能是一种自我的傲慢。
但是发泄一下总是好的，能倾诉出来总比挤压在心里强。
X愿意当这个垃圾桶，她有这个耐心去听部长们抱怨的话语……
因为Hod部长展现出自身阳光积极那一面外，还愿意在她面前展现出内心的阴霾，表露负面消极的那面情绪，这不正是说明着对她的信任？
她信任自己这个主管，愿意把秘密告诉她……那么X也愿意付出自己的这份真诚。
“没事的，我知道Hod很努力，你一直都想让这些员工过的更好，比谁都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只是，Hod，也许你有些太过于关注了，善意强加于了他们，不代表他们能理解，不代表他们能接受，也不代表适合他们。”
“我那浅薄的知识不足以阐释一些深奥的道理，但是我想，这大概就像是不匹配的锁孔与锁硬掰一起的难受，员工与部长之间本身就需要保持距离，如果管的不要那么……”
X想要出声安慰培训部的部长，解释一下情况，却是骤然被打断。
Hod咬住了她的脖颈，在轻微的刺痛后，一个微微泛红的印记便烙在了那里。
“可是，主管！我不一样！那些部长甚至连员工的名字都不愿意记住！”
“我会努力记住每一个员工的名字！我真的关心他们！”
蔚蓝的眼睛，被浓浓的阴霾所笼罩，手扯向X的白色大褂，那披在肩上的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外套，瞬间就被褪去。
……
……
73.别说话，吻我
“我不像Yesod那样冷血无情！我也不像Malkuth那样笨拙，经常出错！更不像Netzach那样颓废，对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啊……主管！”
像是失心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吼出来，这不像是一只娇弱的棕毛兔子，倒像是……什么凶狠残暴的肉食性野兽。
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解释原因，不是去回答为什么，仅仅只是想要安慰，需求那一丝慰藉。
X叹了口气，还是抱住了这只突然咬人的兔子……别的部长都是咬锁骨，Hod却是咬的却是脖颈，这一下的刺痛可不算轻。
只有在野兽狩猎的时刻，雌狮跳上猎物的背脊，抓挠，按压，然后才会撕咬脖颈——
X总感觉Hod部长的个性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狂野一些。
至少就刚刚的发言来看，积怨是颇深的……如果不是Hod说出来，X都不知道原来培训部的部长是这样想的，这样看待其他部长的。
尽管那可能只是冲动的气话——
但是这些话语与其说是数落她人的不是，倒不如说是在这些比较中寻找自身的优越性，用如此方法去慰藉自己。
而造成这样观念的最根本原因——是觉得自己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为什么会觉得不公平呢？是因为明明在关心员工，员工却不领情么……
为什么会觉得不公平呢？是因为这就该像是美好的童话故事一样，好人有好报，恶人有好报么？
X大概是能理解的，这是理想主义者在面对残酷现实时所造成的落差，Hod相较于其他部长来说，有些太过青涩了，就像是未经社会打磨的学生一般。
尽管表现的积极阳光，却也是最接受不了遮羞的布掩拉扯掉时，窥视那片黑暗的人。
当所看见所发生的事情，与自己的期望所不符时，那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恨不平，是负面消极的情绪，是心态逐步瓦解的崩溃。
蛋糕需要做大，蛋糕也需要切的公平切的均匀……而在那分毫差厘中，在那樱桃还是黄桃的争执中，矛盾就是如此出来的。
如果对此不满的是位员工，X大可以直接将不满的那位员工辞退，但这是部长，她的部长，她的下属，她所负责的部长……
因为这是部门部长，所以X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的劝解，有耐心一次又一次地在部长犯错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做丝毫处罚。
她愿意花精力去处理部长的事情，愿意把注意力放在部长身上，愿意就这样毫不吝惜地夸奖她们。
部长有无数次向她埋怨的机会，而员工只会有一次，也许一次也不会有。
这公平么？这当然不公平，但是职位有别，身份不同，X很清楚自己的自私和偏袒，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部长，部长之间闹矛盾，也是她来处理，轮不到员工来说。
员工如果影响部长的心态，那就处理掉就行了，有什么好谈的。
这就是X无法理解的地方，为什么Hod要这么在乎员工的想法，无非就是很快就会换掉的零件而已，就为了彰显自身的善良和不同之处么。
如果觉得维持这种善良的人设很痛苦，那就不要维持了，X又不会为难Hod，她又不是不清楚这个公司的本质。
只要不影响工作的效率，其实部长对员工是怎样一个态度，X都不会理会的，她不强求这些……管理方式好不好，体现在最终的结果、工作的业绩上，而非你到底有多关心员工，多在乎员工的生命。
X可以说出很多刻薄的话语，可以平静地说出这些血淋淋的事实，但是——
还是算了吧。
Hod部长需要的不是这个，她现在需要的是安慰，而非有一个人在旁边数落她，在本就失衡的心态上多踩几脚，落井下石，伤口撒盐。
Yesod也许可以说这些话，毫不留情地拆穿Hod虚伪的本质，但是在这里的是X。
如果连主管都不为自己的部长说话，那么还有谁会去为这些部长说话，指望那些员工么？
称赞部长又不是那些员工的义务，对公司抱有感激之情也不是那些员工的义务——
若真有员工会愿意为公司献出一切，X只会觉得那个家伙的脑袋被电梯门夹了，或者是被人逼着说出了极度不情愿的话语。
员工享受了公司提供的福利待遇，所以为公司卖命为公司工作，这本质上只是一场交易，一场纯粹利益的关系，而不掺杂任何感情。
所以，他们一边工作一边咒骂公司，在不满时谩骂部长，谩骂主管，X也不会有丝毫意外。
没有关系，这份不满是他们的权利，开除他们，也是公司的权利。
哈哈……这不是很有趣么？光是想想，X就有种笑出来的冲动。
不过，不能让部长们看到自己那恶劣的一面……X还是有好好收敛这份欲望的，她可是一位关心员工，致力于改善员工福利待遇的好主管。
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还是降为文职吧。
金瞳里的冷漠很多时候都被刻意收敛，总是被柔情所掩盖，而在看向部长的时候，眼神仍就温柔着，低沉温婉的语气不曾改变，轻言细语。
“没事的，Hod，我在你的旁边，是那些员工又对你说了无礼的话么？如果觉得为难，我能帮你处理掉的，我不希望看到那些员工影响到部长的心态，这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他们辜负了你对他们的好意，自然也不需要留情……他们不会回应你的期待，自然你也不必回应他们，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Hod，你给自己增加了太多了负担。”
X揉了揉仍就趴伏在自己怀中的培训部部长，棕褐色的发丝抚摸起来非常的柔顺，因为仿真头发并不会打结的缘故，这远比人类的发质好的多。
而实际上，X也并不关心Hod犯了什么错，不想细究到底是部长的责任更重还是员工的责任更大……
X是个只注重结果，也只看结果的人，她需要的是一份工作报告，出色的工作报告——至于其中的过程，又有怎样的牺牲，她不在乎。
只要部长能每天把工作报告交到她手上就行，至于员工身上有什么琐碎的事情或者什么状况，部长又如何处理这些员工，X都不想干涉。
大部分的部长都会负责好自己的员工的，不会麻烦到主管，而像Hod这样反过来被员工影响的部长，算是少数中的极少数。
就像现在这样——
“可是，主管……我不管他们的话，他们怎么办……他们会在工作中死掉的。”
Hod部长仍沉溺在这份自己给自己加上去的某种责任中，培训部部长的偏执，X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这样的顽固份子，大概真是比Netzach还难得处理吧。
X也感觉到有点头痛了，也许第一麻烦的部长不是某个坑了她多次的绿藻头，而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听话，实际上一点都固执己见的Hod部长。
这已经能称得上是苦口婆心的劝了，但就像是顽石一般的说服不动，好话都说完了，再说就都是些不好的刻薄话语了。
X开始试着用委婉的话语批评培训部的部长，软硬兼施。
“我的意思是，对员工的过度关注，是一种负担，是一种心理疾病，以至于这影响到了你的判断……”
“而当这些事情严重到影响你的工作的时候，我就得考虑，你是否适合这个岗位了，Hod。”
但效果不佳，安吉拉用的那套并不适合X来使用，明明培训部的部长应该是会听主管的话的，但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听。
手扒拉着X的衣领，黑色的制服面料柔软，在力的施加后很容易折出皱痕，也不知道有意选用的这样易于撕扯的布料……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就像是深藏在肉垫里的爪子伸出来了一样，培训部的部长已经让X身上的制服有了切割一般的开口，原本被布料所遮挡的——臂膀的白皙肌肤隐约透露出来。
那是纤瘦且白皙的胳膊。
不满足的撕扯，就像是为了发泄不满的猫，在抓绕沙发一般，将外围表层的东西一点点地往外扯，跟扯沙发里所填充的棉絮一般。
但是X不是玩偶，也不是沙发，这里面是不会有棉絮填充物的。
这只有隐约的刺痛，指尖抓绕肌肤的刺痛。
Hod就像是第一次伸出爪子，而不懂得收敛力道的大型动物，她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主管，为什么连你也……”
蔚蓝色的眼睛几乎是看不见高光，情绪似乎失控了，堆积许久的负面情绪似是一个炸药桶，引线被X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所引燃。
[我就得考虑，你是否适合这个岗位了]
换而言之，就是在说自己是个失职的部长，根本不适合做这样的工作。
那最后一缕光，也被阴霾所遮挡……
冰冷刺骨……
而一直到了这个时候，再怎么迟钝，再怎么不敏感，X也终于注意到了Hod的脸色不太对。
现在情况有些不好？是不是，应该……补救一下。
X匆匆开口说着，想要稳定培训部部长的情绪……她对于这些事情真的很苦手，她也不适合处理感情纠纷，大概…也许……又是触及了部长的雷点。
“那个，开玩笑的，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的处罚……我是希望你别太勉强自己了，Hod。如果感觉到自己很累，就翘个班，好好休息一下吧。”
但是这个时候，情绪极端失控的人，真的还能听得进去话？
“我知道了，我就知道！那些员工的死也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我，一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我是永远不会被原谅的，您就不该将我拉起来！”
近乎是吼出来，在X的耳鬓间吼出来的声音……因为过分的激动，那本来柔弱温和的声音变得沙哑尖锐，破音到像是女妖的尖啸。
“任何人都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从一开始，就不适合这份工作，对吗？对吗！我也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一个性格温顺阳光的人往往受得气比任何人都多，而敏感的心灵在一次又一次的割裂中伤痕累累，而爆发时候，也往往比任何人都热烈。
这就像是已经突然爆发又迅速蔓延了熊熊烈火，仅仅用水是已经无法浇灭了的，也难以停止下来。
歇斯底里着，找不到任何依托，哪怕在怀中，在怀中簇拥着……躯体也依旧冰冰冷冷。
如果放任Hod继续这样发泄下去，估计今天中午的午休就要到此结束了，也别想休息……不得已，X只好采取了另类的解决办法。
一个见效快，但通常来说不太正当的卑鄙手段。
堵住Hod的嘴，撬开她的牙关，在哑然中染上自己的气息。
这是温热的，同样也是温柔的……耐心引导着青涩的部长，如何做出回应，回应这份热切……
按压住肩膀，更进一步地搂入怀中。
那是很自然地就能听见的声音——心脏快速跳动的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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