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艾尔登剑圣 第281章

作者:沙罗双树

他掏出了狭长的法杖,淡紫色的流星浮现,它们如精灵一般环绕着唐恩,绚烂却又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起源魔法,毁灭流星。

宛若被禁锢已久的星空在此刻展开,人群骚动起来,他们困守于此,钻了无数年牛角尖,而这星空对他们有致命的吸引力,即便使用毁灭流星的是一名浑身血渍的重甲骑士,看起来不符合常识。

但追寻起源之路,本就悖逆于常识。

村口顿时爆发了剧烈的争论,而唐恩也没有去搭理,恰好趁此时间在心底补充刚刚涌现的计划。

“干嘛不直接杀进去,即便有几个魔法师拥有英雄的实力,但也绝对拦不住你。”梅琳娜见争执越发激烈,看到那些面容癫狂的人,有点心烦起来。

“作为淑女,不要总把‘杀’挂在嘴边。”唐恩郑重说道。

“你没资格说我。”梅琳娜横了他一眼,露出嫌弃的表情:“那些亚人与拉卡德有关,他们一定会出卖你的,你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个初步的构想罢了,你觉得起源魔法师为什么会被黄金树追杀?”

“这还用问,当然是研究禁忌啊。”

“交界地触碰禁忌的存在多了去了,为何如此执着?特别是这些年对老师的追杀。”

梅琳娜歪头一想,还真有了头绪。

死亡吞噬者!

或者说瑟濂把所有起源魔法师给拖下水了,以前黄金树没怎么大杀意,顺着思路,她又想到格密尔火山里那条贪婪的巨蛇,不禁瞳孔微缩。

这家伙又想甩黑锅了,见到起源魔法师才涌出的构想?反应这么快的吗?

“没错,蒙葛特想要追寻真相,我就送他真相,在他眼中,起源魔法师早就和死亡吞噬者扯上了关系,所以才对老师如此执着。那好,这里恰好有一村子的起源魔法师,无论生死,都能让他慢慢去猜。”

唐恩双手怀抱,大脑中的脉络正越发清晰,光凭一个隐士村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加上一个吞噬一切的大蛇,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你们不是觉得死亡褪色者背后肯定有大佬坐镇吗?来看看吧,半神、背叛者、格密尔诸侯拉卡德的逼格够不够?

就在唐恩想着阴人的时候,马背上的菈雅发出一声惊呼,两人抬头看去,见争执已经变成了屠杀。

魔法轰碎了亚人女王的头颅,短剑刺进了同伴的胸口,强烈的魔法光芒此起彼伏,即便有亚人跪地求饶,也被毫不犹豫的杀死,被轰成碎肉。

“他、他们在做什么?”菈雅捂住了嘴,眼前的场景诡异的让人无法理解。

“当然是决定哪一派说的才是真理,你以为他们会开辩论会吗?这可是最凶恶的起源魔法师,和魔法学院那群学者完全不同。”

唐恩像是早已料到了现在的状况,就这么如铁塔似的站着,眼中流露出几分厌恶。

这群疯子,难怪会被无上意志所唾弃,那是真的坑死盟友还觉得理所当然。

几分钟后,杀戮终于结束,残余的数十名起源魔法师一起走来。

他们身上还带着血,兜帽下的脸写满了欲望,也看不到半点羞愧与怜悯,而这幅模样,唐恩曾在一个名叫坎波雷的贤者身上见过。

那位贤者不惜以整个瑟利亚为祭品,也要得到追寻起源的机会。

魔法师们齐齐躬身行礼,显得是那般优雅,只不过以破落的村庄和满地残尸为背景,又是那么的诡异。

“卢瑟特大师,欢迎您来到隐士村。”

梅琳娜头皮发麻,握紧刀柄,忍不住想要杀光这些疯子,唐恩可是连什么筹码都没拿出来呢,就这么把同伴给杀了?

“我很欣慰,你们对于起源如此执着。”唐恩的眼神淡然,以不含任何感情涩彩的口吻说道:“但须记住,我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魔法师们没有翻脸的意思,各种声音从同样装扮的人群中传来。

“他们的血足够表明隐士的歉意。”

“您无需承诺,您刚才的魔法即是明灯。”

“如果能趋近起源半步,便足以告慰死者。”

......

不讲逻辑,也没有感情,包括同伴在内的一切生灵不过是祭品罢了。

几乎在一瞬间,唐恩明白了为什么交界地要消灭起源魔法师,无关力量强弱,这些人才是瑟濂与坎波雷的终点。

起源真正的狂信徒。

“你们,想要什么?”

山谷间寂静了一瞬,随后传来平淡而又整齐的声音。

“请两位大师融为一体,化身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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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隐士村

即便屡次使用马甲,唐恩从来都不算真正的起源魔法师。

他无法接受这群疯子的价值观,作为‘力大飞砖’教徒,只是将‘起源’作为一种能量核心,以爆发出更强的破坏力。

至于什么舍去肉身拥抱真理,什么化身星星种子,这些话谁懂啊。

唐恩望着如机械般收拾血肉的魔法师们,心里微微发冷,感觉这些人就是疯狂的做题家,不惜一切计算着公式,至于结果有没有意义,是否能带来回报根本就不关心。

‘无法理解,还好我提早干预了瑟濂,也幸好瑟濂有着对‘师徒’的执着。’

唐恩走在路上,他可是和这些‘高尚而忘我’的疯子不同,正如一个斤斤计较的小贩,做任何事都得考虑回报。

抛弃一切,去追求一个谁也说不上来的东西,不是疯便是傻。

梅琳娜则紧绷着脸,隐隐对一切抱有敌意,悄悄说道:“你老师不会也是这种疯子吧。”

一时间,她竟对素昧蒙面的瑟濂有了种恐惧感,疯子比那条龙还要可怕。

“不至于,有我在她也成不了疯子。”唐恩勉强笑道,心中杀意沸腾,绝不能让瑟濂与这些疯子碰上。

他无法理解,瑟濂肯定如遇知音,那可是自己废了老鼻子劲才扭转过来的三观啊。

没关系,到时候杀光就行了。

唐恩稳下情绪,只要这个世界还讲逻辑,还讲物理法则,力量便可以压制一切。

跟在沉默的隐士身后,全程没有半句交流,或者说起源魔法师每分每秒都在思考,即便这没有答案的思考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痛苦。

唐恩则饶有兴致的看向四周,村落不大,没有家眷,房屋破旧,生存环境可谓差到了极点。

一个小村落,难怪在原本世界线上轻易就被学院给荡平了,咦,那是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东西,怪模怪样的石节虫蠕动,一个看起来就很新的封印监牢就立在那边。

“里面关的是谁?”

带路的魔法师扭过头来,并不隐瞒:“一个来到格密尔火山追寻火焰的人,被我们抓住,就当做了实验的素材。”

接着便是一些难懂的话,什么向火焰邪神祈祷带来了灵感,不少同伴学着他的样子自残身体窥视星空,结果无一例外全部死了。

唐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群疯子什么邪门的方法都敢去尝试,不过在听到对方名字后微微一愣。

盗火者亚当?这个倒霉鬼和封印监牢过不去吗?

在原本的交界地,他应该被某人封印在利耶尼亚,只不过因为唐恩的缘故,利耶尼亚早就改换天地,这个亚当就去了许多地方,按米莉森的说法,甚至到过盖利德。

‘难怪格密尔火山有火山修士,一方面因为拉卡德复苏的火焰祷告,一方面也是因为他?’

唐恩顿时上了心,因为他知道亚当盗的是什么火,那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邪神之火,能够将黄金树点燃的东西。

兜兜转转,唐恩并没有立刻见到亚兹勒,隐士们说要为了仪式做些准备,他倒乐于如此,自己又不是男桐,干嘛与亚兹勒拥抱,至于化作‘星星之种’听起来就很不妙。

正好天色已暗,他随意找了间破屋住下,一边望着那些如木偶般麻木的隐士,一边若有所思。

梅琳娜仔细搜查着房间,不放过每个角落,就像是怕藏着什么脏东西,菈雅则立即进入状态,拿着掸子和抹布打扫卫生,即便这里可能只住一晚上。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梅琳娜发现没问题之后又走到窗边,同样去看那些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干嘛的魔法师。

“没想到你对这些人的杀意这么大,我还从未被你催促过。”唐恩稍稍回过神,他有种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我可不想跟疯子呆在一起,如果有人告诉他们屠城能接近那起源,估计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吧。”梅琳娜讨厌没有底线的人,顺便又想起了一件事:

“你那位老师来过这里吗?”

‘离群法师’维赫勒曾与瑟濂接触过,后者应当是知道隐士村的存在。

“没来过,应该是没来得及,这件事我还得感谢黄金树,若是她来了,想要再把她拉回来,得废许多功夫。”唐恩喃喃自语道,虽然见过了这些疯子的手段,但不知为何,他感觉很舒适。

内心仿佛在暗示他,游子终于回家,只是这个‘家’并不舒适。

眼前所见与心中所想有种割裂感,唐恩捏住下巴,继续观察,见那些魔法师有的如石雕般站在悬崖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走着,若非留神去看,还以为是许多人。

“这里有些古怪。”

“废话,本就是些疯子,当然古怪。”梅琳娜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类似的话,每次都是她在挨骂。

唐恩没搭理少女这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他默不作声的看着,直到天色完全黯淡下去,寥寥几颗辉石灯散发出渗人的光芒。

果然我无法理解疯子的脑回路,管他的,今晚睡觉睁一只眼就行。

唐恩放弃了,回过头,看到菈雅提着个陶罐站在门口,便皱起了眉:“说过多少次了,别一个人出去,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女孩有些微屈的低下头,紧紧握住衣摆,辩解道:“我、我只是想给您做晚餐,只不过这里好怪啊,找不到食材就算了,连打水的地方都没有,这些人平时不吃不喝吗?”

她抱怨起来,出去走了一圈,开始还有些怕,结果那些隐士都把她当成空气,似乎看不到的样子。

不吃不喝?

唐恩下意识地皱起眉,刚才看了半天,怎么没注意到这些魔法师没有生理需求,现实并非游戏,除了菈妮和梅琳娜这种非人,连拉塔恩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这间屋子怎么样?”

“很脏啊,像是重来没住过人。”

“其他房间呢?去看过吗?”

“刚才找水我去过了,都一样,好厚的一层灰。”菈雅皱了皱鼻子,她可忍受不了脏乱差的环境。

梅琳娜看了眼无辜的女孩,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男人,忍不住说道:“或许疯子不在乎这些?”

“他们疯子,又不是死诞者,这座小村庄不对劲,魔法学院跑到拉卡德眼皮子底下杀人,不可能闹出太大动静,而这些起源魔法师都不弱,怎么会被随意清空。”唐恩自言自语道,也不顾梅琳娜接着发问,干脆陷入沉思。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十年前卢瑟特能给他送来一场惊喜,与之同级的亚兹勒凭什么就该像一个石头人似的在山崖下等死。

他目光闪烁了一瞬,张嘴便喊,没过多久,便有一群魔法师聚集过来,问他有什么需要。

“没什么,你们去吧。”

唐恩挥了挥手,这些魔法师并没有不耐烦的模样,又各自退开,要么进房间不再出来,要么继续发呆或来回走动。

不像是傀儡,就算呆了些,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性格和不同点。

“梅琳娜,你出去转一圈。”

“干嘛?”

“别问,出去走两圈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

少女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间,唐恩静静观察着,果真那些魔法师都有反应,只是不像对自己那般殷勤,要么在注视,要么在跟随。

没有异常,这个少女本来就该监视。

“菈雅,现在换你去。”

正在擦桌子的女孩抬起头,同样莫名其妙,不过她很听话的走了出去。

嘎吱——

木门再一次响动,菈雅紧张地抓紧衣角,只见昏暗辉石灯下,十几个魔法师还在路上晃荡,就如幽灵一般。

当她低着头从这些人眼前穿过,和梅琳娜不同,没有人看她一眼,仿佛瞎子一般。

“有趣,这么大一个活人在面前晃来晃去,连本能反应都没有。”

唐恩有些迷茫,论外貌特点,菈雅可比梅琳娜有辨识度多了,除非——

“他们不是用肉眼去分辨人。”

三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菈雅太弱,在这怪物遍地的世界如同白纸一般,甚至触动不了强者的直觉。

一个就算了,怎么人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