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艾尔登剑圣 第76章

作者:沙罗双树

拉塔恩正在和一个双腿截肢的士兵拉家常,头也不回道:“那你说吧。”

这已然成了常态,碎星将军可不会呆在宽大豪华的大帐中指点江山,要么在医院看望伤员,要么用重力魔法帮后勤部队运输,所以奥加也习惯了。

“第一件事,有人在盖利德散布谣言,说您在罗德尔被赐福王完全压制,在北方屠龙就是为了避开女武神兵锋。”

“谁说的?”

“不知道,但推测是玛莲妮亚。”

“不可能是她。”正在给伤兵传授锻刀手法的拉塔恩摇摇头,露出个爽朗的笑容来。

“况且这也不是谣言,赐福王确实压制过我,但男子汉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下一次我是不会输的。”

说着,他又拍了拍伤兵的肩膀:

“奥尔加,就跟你一样,只要不放弃,丢了两条腿也还是男子汉。”

“是!将军!”

“这还差不多,命还在,哭丧着脸做什么。”拉塔恩起身,又走向下一个伤员,随口道:“啊,你继续说。”

副官轻咳一声,看了眼手里文件:“哦,下一条是利耶尼亚传来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又出了起源魔法师,在杀了一个魔法教授之后冲出包围。”

听到是老家的消息,拉塔恩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骂道:“又是起源魔法师,当初惹了那么大的祸,我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居然还不死心,说吧,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情报上说,他们得到了圣树军的庇护,或许会来盖利德。”

“玛莲妮亚?她掺和这事干嘛?”拉塔恩皱起眉,由于牵扯到最大的对手,下意识的觉得不简单。

即便分道扬镳,他体内还流着一半卡利亚的血液。

“不知道,理论上来讲,那位女武神应该和起源派扯不上关系,但不妨碍她利用这股势力。”

起源派可不是学院独有,或者说这禁忌的源头来自于瑟利亚,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谁都知道盖利德地下有什么东西。

黑夜魔法与之相关,而魔法师猎手的名头也源自对‘素材’的猎取。

只是在碎星战争后,多股势力绞杀下,研究起源已经成了共同的禁忌,即便是亚兹勒或卢塞特这种大师也不行。

关于灾厄的记忆在拉塔恩脑袋中涌起,他松开了伤兵的手,一寸一寸的站直。

“你的意思是说,玛莲妮亚想利用那些余孽来个里应外合?”

“有这个可能,否则她收留起源派干嘛?”

信息是不对等的,奥加也不可能打个电话去问玛莲妮亚,正常人也想不到收留是与卡利亚扯上关系,在他们眼中,毫无疑问是圣树军与起源派联手。

逻辑清晰,目标明确,在军略上也是合理手段。

本来也是这样,圣树军从北方一路打到南方,面对强大的红狮子军团,不搞些盘外招反而说不过去。

拉塔恩摩挲着下巴,他不知道玛莲妮亚为何而来,只知道不能放他们回去。

“破碎战争已经打的够久了,这一战我们必须要赢,连平手也无法接受。”拉塔恩沉声说着。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都不赢,哪有资格坐上王位。

蒙葛特进攻火山官邸失败,罗德尔损失惨重,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半神将不再是艾尔登之王的唯一人选。

所以,他非常重视即将到来的决战。

“飞龙的动向如何?”

“正在往后收缩,相与我们脱离接触。”

“嗯,看来它们想捡个便宜,那些余孽反倒成了心腹大患。”拉塔恩犹豫片刻,然后在瞬间下了决断。

“命令全军加速前进,争取在十天之内消除飞龙的威胁。

“将军,真要这么急吗?非战斗减员或许会很多。”

“没办法。”拉塔恩看向群山,凝重道: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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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武德充沛盖利德

盖利德南部大道。

红土与丘陵构成了一副独特画卷,野狼在林中潜行,平整的大道上则人烟稀少,偶尔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走过,随意看向路旁路过的几人。

一个长相较为稚嫩的剑客,一个畏畏缩缩的亚人,还有个用奇怪走路方式的壶人,这种组合在盖利德不常见,但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奸细。

以壶人的脑子和亚人的胆量,疯了才会雇它们去当探子,再说这里是盖利德腹地,可疑人物根本进不来。

“这盖利德的繁荣度不行啊。”

唐恩作为一个非常有职业道德的间谍,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

这里看不到忙碌的商队,也见不到鲜衣怒马的贵族,倒是淳朴彪悍的民风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大道旁有个小村庄,村前空地上有一群小屁孩拿着木刀木剑玩打仗游戏,挥得虎虎生风,忽然,‘啪’的一声敲在一个男孩头上,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哇......”

孩童的哭声传来,一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一边跳过来包扎,一边大声训斥。

“不许哭,在将军治下可以流汗,但绝不能流泪!”

话没说完,另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一巴掌拍开男人,唐恩还以为她要说些安慰的话,结果完全想错了。

“说废话有屁用,艾罗,去,给老娘打回来,不把那小子头打破,今天就别吃晚饭了。”

......

唐恩看的目瞪口呆,这特么是盖利德还是斯巴达,便停下脚步,欣赏这与宁姆格福迥异的风土人情。

小孩们打成一团,大人在旁边加油助威,那个瘸腿男人还在教他们组成战阵,不时还有从沼泽回来的猎户扛着猎物走过,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下次给小子们做些木弓吧,打架还是得配弓箭手。”

“放屁,拳拳到肉才是男人所为,用飞行道具算什么好汉。”

“你才放屁,将军也使得一手好弓,再说了,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更擅长近战。”

唐恩扭头看去,正巧和一个青年猎户目光对上,后者露出淳朴的微笑,呃,要不是浑身染血就更友好了。

他挥手招来亚人,指着村里问道:“盖利德都是这么民风彪悍吗?”

波尔现在成了向导,唐恩也不傻,怎能让这个知道底细的亚人随便离开。

好在经过两天相处,波尔说话的时候舌头总算能捋直了。

“嗨,常有的事,在盖利德有两种职业最吃香。”

“哪两种。”

“医师和战士,您不知道,每次红狮子城搞祭典的时候才热闹呢,混种、人类、壶人都不分彼此打成一团。”

哦,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团是吧。

唐恩点点头,看向大道上走过的行人,几乎所有人都披甲佩刀,看起来都是些狠角色。

“这么多战士,不怕遍地山贼吗?”

“为啥要怕,那些蠢贼可打不过咱们。”

一个活泼的声音传来,唐恩扭头看去,见是刚才对自己微笑的青年猎人,他背着长弓,皮靴满是泥水。

“看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好心提醒一句,在盖利德向弱者动手会引起公愤,没人能活过红狮子的搜捕。”

“红狮子骑士还会替弱者报仇?”唐恩有些意外,毕竟大多数‘骑士’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是主持公义!”猎人纠正道,见唐恩腰间双刀不凡,便认真地解释起来:

“真正的强者可以去挑战祭典,实力足够就能当骑士,况且将军也说过,谁要能打败他,盖利德之主的位子可以让出来。”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每次祭典都有向将军挑战的勇士,只是没人能撑过五分钟。”

“然后呢?”唐恩更是好奇,这是在挑战一位半神的权威。

“然后就喝酒呗,愿意留下的就成为红狮子骑士,随时可以再次挑战,不愿意留下的就走,回去好好训练,明年再来尝试。”

听起来......挺独特的。

唐恩吸了口气,见惯了利耶尼亚的混乱,宁姆格福的严酷阶级,在盖利德倒是形成了某种‘平等’。

见唐恩沉默,年轻猎户以为他动了心思,正准备解释什么是红狮子祭典,结果同伴的呼喊声传来,只得拖着一条血淋淋的狼腿进村去了。

原来红狮子祭典是这样的。

在唐恩记忆中,那是一堆英雄去挑战末路半神,给予后者一个荣誉的死亡。结果现在就有勇士敢找拉塔恩挑战的,怕不是被全盛时期的碎星将军打出屎来。

他扶剑站在路旁,看到孩童们的游戏也到了尾声,胜利的一方举剑欢呼,而失败的小孩并不气馁,被打破头的男孩正说着明天再来报仇,暗自点了点头,对所见所闻做了个总结:

这里信奉勇气与荣誉,男子汉就该向强者挑战,被打进泥中就爬起来,用伤口将自己磨砺的更加强大,反倒欺凌弱者、以权压人成了被唾弃的东西。

“大哥,我挺喜欢这里的!”吃掉黑夜骑兵尸体后明显大了一圈的壶人蹦蹦跳跳的走来,他双手抱在胸前,跳着号称膝盖毁灭者的苏联军舞。

这也是唐恩教授的训练方式,一边赶路,一边锻炼膝关节强度。

“嗯,我觉得也不错。”唐恩本就是个武人,并不反感这种风土人情,顺便看了眼天色。

“我们明天才能到瑟利亚,今晚就在切卡村歇了吧,波尔,记得把盔甲给改好。”

“是,很快就能完工了。”亚人赶紧点头,他有着祖传的裁缝手艺,那身破破烂烂的失乡骑士甲已经丢给他了。

“那就拜托了。”唐恩倒是很客气。

三人走下路基进村,那些孩童则趴在路边,好奇打量着奇行种似的亚历山大,而壶人根本没有羞耻心,倒是跳得更起劲了。

唐恩捂住脸,这个壶人一旦上了头就犟的很,让他停下来也不愿意。

几个农夫正在村口谈笑,见三人走来,便纷纷拿起锄头围了上去。

“陌生人,你们干嘛?”

古铜色的皮肤肌肉隆隆,看起来很是凶恶,而平日里唐恩心态平和,优雅地行了个抚胸礼。

“我们想今晚借宿在村里,当然,我们会付卢恩的。”

“卢恩咱们要来没用。”农夫忽然打断,狐疑的看着唐恩,“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

“嗯,本想来参加祭典,结果今年因为战事取消了,便干脆......”

“哈哈哈,你这么瘦弱也去参加红狮子祭典?”

“不行吗?”唐恩带着笑,到了他这个程度没必要和一群大老粗生气。

话说在交界地,一米七出头的身高的确很弱鸡,看起来像个还没长大的少年,充满了视觉欺骗性。

“当然可以,将军说过,不能用外表来评判强弱。”农夫倒不是无脑之人,指了指旁边的几根圆木,“切卡村规矩,把那几根圆木搬到十米外,食宿免费,当然了,这个壶人不行。”

“凭啥?”跃跃欲试的亚历山大一时愣住。

“哼,我们几个又没种地种傻,谁不知道你们壶人力大无穷啊。”

“行了,还是我来吧。”唐恩抬手止住亚历山大,来到那几根圆木前。

根根都有腰身粗,怕是有百斤以上,或许是拉塔恩的关系,盖利德都崇尚力量美,一个个练得都跟兄贵似的。

“要完整搬过去吗?”

“随你随你,用重力魔法都行。”

脑子倒挺灵活。

崇尚力量而不古板,颇有知音的感觉,唐恩咧嘴一笑,握住了剑柄。

唰——

刀光从五根圆木中间扫过,切口无比平滑,萦绕的气流让断木蹦起三寸,而剑士手一扭,星霜便又横拍回去。

几截断木在空中划过弧线,稳稳落在十米开外,接着唐恩拔出月隐,在剩下的半截圆木上重重一拍。

咄咄咄咄咄。

几声木头相撞的声响,五根圆木再次合一,严丝合缝,除了剑痕,就像被整体搬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