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夜之城，开始加点 第88章

冰水中，大卫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周的工作量相当巨大，还好强度不算高，不至于让他产生肉体上的疲劳。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学习吉米黑咲编辑记忆、操弄情绪和感觉的手法，研究其背后的思路，对这位的技术能力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但也因此更加清楚，自己不擅长这个活儿。

尽管吉米黑咲带点乐子人性质的疯狂，但这位超梦编辑师却也拥有对于细微情绪的把握和灵感，这是他自身独有的特质，朱迪也是如此。

或许是智力太高的原因，大卫有些缺乏这种敏感性。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天生不具备作为艺术家该有的那种，把握微妙情绪的造梦天赋。

但他可以作为更高一级的‘指挥’，在才华横溢的超梦编辑的帮助下，利用“梦”这一人体自身的记忆整理方式，去重塑更早期的记忆。

这种重塑是由目标本人自发产生的，就像人们会自动美化过去的时光，或是在潜意识中，对某些人或事进行额外想象。

每个记忆都是真实的，但再回想起这些记忆时，每个念头都在否定，一些虚假的记忆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被植入，只要它不那么突兀。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这种反思的范围、角度也是强制的，一个人被迫以全新的视角去回顾过去的自己，直到他变成需要他成为的那个人。

当然，这项技术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目标的生物脑在短时间内进行超负荷运行，会产生一定程度上的受损，可能会导致寿命下降，这无可避免。

被修改人格的对象对此不会有任何察觉，他们在修改彻底完成之前都会陷入梦境。

而一旦醒来，他就会是另一个人。

这时，大卫脑机中一个个闪烁而过的画面，终于抵达尽头。

对法拉第的‘人格重铸’，正式完成了。

大卫从冰水中站起，换上衣服，面色如常的走出房间，走向存放法拉第身体的地方。

再过五分钟左右，法拉第就将从无数飘忽的梦境中醒来。

这家超梦工作室并不大，很快，以‘moon’形象示人的大卫，便来到楼下，站在法拉第面前。

此时，法拉第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头部插满了各种数据线。

他面容平静，脸上的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下。

“嘿嘿，‘moon’先生……”

这时，大卫听到身后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头发散乱、脸色苍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吉米黑咲，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来。

为了能赶上‘moon’那超人一般的进度，他一周只睡了几个小时，全靠兴奋剂才撑到现在。

“我可以和您一起，见证这个伟大时刻的到来吗？”

这位圈内风头正劲的超梦导演，眼中满収是兴奋之色，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面对吉米黑咲的请求，大卫并未拒绝，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转了回去。

此时，法拉第身上的细微动作越来越多了。

他已经从深层睡眠中醒来，正在逐渐尝试掌控身体。

大概两三分钟后，法拉第缓缓睁眼。

高级歧路司义眼散发出粉蓝两色的光芒，又渐渐隐去，随后法拉第有些僵硬的转动脑袋，对上了‘moon’的目光。

“先生……”

他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感谢……感谢您，让我获得了重生。”

大卫眯起眼睛，神色稍稍有些复杂。

当然，在马赛克的遮挡下，法拉第和吉米黑咲都未能注意到这一变化。

“现在感觉怎么样？”

“稍稍有些头晕，其他都很好，非常好。”

法拉第的声音仍旧沙哑，而且语速缓慢。

他停顿了数秒后，才重新开口。

“能获得您的帮助，是我的幸运。”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过去的所做的一切，绝大多数都是无用而无意义的，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活着。”

“这是一场洗礼，让我获得了精神上的重生。”

“哇哈——”

刚才还在努力保持安静的吉米黑咲，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我问你，你愿意忠诚执行‘moon’先生的命令吗。”

“当然。”

“无论是什么样的命令，无论面对的是谁？”

“当然。”

“那抽自己一耳光试试。”

“……我只听‘moon’先生的。”

“行了。”

大卫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法拉第，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来回答。”

“您请说。”

法拉第微微垂下头，以极为尊敬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需要你继续做中间人，你打算如何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并更进一步取得军用科技的信任？”

“首先要帮助军用科技，完成更多任务。”

法拉第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由于上一次任务的‘成功’，他们已经比较信任我了，但或许还需要两到三次，才能让我触及到比较核心的部分。”

说到这里，他思考片刻，而后继续说道。

“当然，不只是完成他们的任务，也应该要求更多的报酬，这样才符合过去的我。”

“然后……吞并其他中间人，毕竟夜之城的蛋糕只有那么大。”

站在旁边的吉米黑咲，脸上原本带着兴奋的笑容，但听着听着，他表情忽然有些僵硬。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之前，都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moon’先生……”

吉米黑咲身体猛地颤了一下，而后表情一下子垮掉，发出几乎是哀求的声音。

“放心，你不会记得这些事。”

大卫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先是安抚了一句，而后对法拉第说道。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不过还有一点，我需要你从军用科技的渠道，去获取摩根·黑手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是，先生。”

面对‘moon’的要求，法拉第没有任何迟疑，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可以回归你原本的角色了。”

被马赛克覆盖的头部轻轻晃动，随后‘moon’指了指吉米黑咲。

“还有，这家伙暂时交给你，找个安全且封闭的地方让他待着。”

交代完这一切，‘moon’大步走出房间。

等他来到空旷无人的走廊，这才缓缓停下脚步。

随后，那张属于大卫·马丁内斯的青涩面孔上，浮现出种种复杂的情绪。

第一卷 : 第148章第一百四十六章：就像被遗忘了

此时，大卫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正在不断蔓延。

一个人渣，杀了也就杀了，对此他不会产生任何心理波动。

但彻底扭曲一个人的自由意志，是另一种概念的行为。

可以让任何人服从自己，爱上自己，让一个好人变成最邪恶的罪犯，让罪恶的凶徒变成圣人。如果全球互联的网络仍在，甚至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为自己献上忠诚，绝对的忠诚……

大卫靠在墙上，默然站立了十余秒，随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如非必要，这种技术还是要慎用，但也不能不用。

实际上，在将计算机专长提升至Lv14、获得了人类文明当前在这一方向的全部知识，还有所超出以后，大卫就从中发现了与自己思路类似的东西。

这个世界已经有人这么做了，并且不止一个。

在这些最前沿的技术中，最接近他‘人格重铸’的技术有两种。

一种是通过名为‘神经处理器’的民用级植入体，将‘潜意识人格’上传到目标脑机，借此来控制目标。

这种技术相当优良，被植入‘潜意识人格’的人完全无法察觉，而且副作用非常低，几乎和大卫在使用超梦师之前做到了同样的效果。

但技术路线上，两者并不相同，这项技术的很多概念和使用的设备，甚至是几十年前的旧理解了，明显落后于这个时代，大卫猜测它被发明出来的时间非常早。

而且，这项技术也有缺点，那就是对于创造性工作、精密而细腻的事情有些无能为力。

至于另一种，则相对粗糙很多，首先要使用物理方式和药物对目标进行洗脑，将目标本身的意识彻底‘删除’，而后再让新的意识占据这具空壳。

显然，第二种技术才刚刚入门，不但费时费力，效果也不够好。

其中的种种细节，还让大卫联想到了2077游戏剧情。

如果给夜之城实力最强的巨型公司排序，那么前四名无疑是荒坂、军用科技、生物技术和康陶。

第五名，则属于夜氏公司。

夜氏公司是夜之城建立者理查德·奈特的直接遗产，虽然在综合实力上无法和那些国际巨企相比，但作为地头蛇一样的存在，夜氏公司在夜之城的能量不容小觑。

游戏中，从桑德拉·多塞特——也就是序章中救下的那名女人的数据银行可以得知，夜氏公司正在进行一项研究，那就是用ai芯片替代人类。她之所以会陷入序章中的危险境地，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而招来灭口。

而在另一个任务里面，就连身为夜之城议员、市长候选人的杰佛逊·佩拉雷斯都被这种技术控制。

如果没猜错的话，计算机专长中发现的第二种技术，应该就属于夜氏公司，第一种倒是不知道从何而来，不知道是谁开发的，被用于何处。

无论如何，不是只有大卫一个人意识到了这种通过网络技术操控别人的可能性，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成功了。

当然，他是最成功的那个。

他的技术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目标的大脑寿命，且几乎不可逆。

又默然站立了片刻，大卫终于继续前行，迈步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他在脑机中，打开了通讯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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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工业区，某间公寓楼。

曼恩团队的佣兵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周。

在乘坐货车离开以后，‘moon’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是瓜分法拉第存款中的那两百万欧元，然后拿着‘moon’为他们准备的护照立刻离开夜之城。

第二个选择，则是找一处安全屋，不要离开，直到‘moon’传来消息。

曼恩并没有强制队员们选择什么，但所有人都做出了同样的决定，那就继续等待‘moon’。

他们选择的安全屋是一套地下室，由库房改造而成，相当宽敞，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空间。

其中某间屋子中，曼恩正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忽然，他表情一凝，飞快的坐了起来。

“‘moon’先生。”

哪怕没有在现实中面对那位黑客，只是凭借通讯沟通，曼恩也下意识地调整好坐姿，随后以极为尊敬的语气开口回应。

“您找我有事？”

过去足足一周，‘moon’终于主动联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