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海
芽衣挑挑眉，似乎摸到了一丝跟对方对话的窍门。
果不其然，芽衣听到克莱茵用她那似乎永远古井无波没睡醒的声音回道：“嗯，不客气。”
芽衣：“……”
“如果你没有更多的问题了，实验体，那就让我们来聊聊你接下来的工作吧。”
“工作？”
疑惑的同时，芽衣似乎注意到了，克莱茵在谈及工作之时，至少神态与往常还是发生了些许的不同的。
“嗯。初步推断，你刚刚所遇到的异常现象，应该是乐土对律者做出的[排异反应]。虽然这个词一般都只会被用于生物领域，但这或许能帮助你更快地理解现状。而为了尽快修复这些异常……我希望你能帮我在乐土中得到更多的观测数据。”
克莱茵为芽衣介绍了工作的内容。
芽衣点点头，随后问道：“为什么要帮你？”
克莱茵则是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因为现在乐土中的后继者，就你可以做到这一点。渡鸦和华、或者说符华，她们都未必可以触发那些异常，更别提让我得到观测数据了。”
芽衣再度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道：“尽管如此，但是……我拒绝。我并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才来到这[往世乐土]的。”
“……”
“……诶？”
“……拒绝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拒绝别人的需求？”
克莱茵似乎陷入了某种惊诧莫名之中。
而对这种惊诧莫名，芽衣亦感到不解，发出了疑问：“嗯？”
“难道……不是应该先把它接下来，然后再把它按时完成才对的吗？哪怕对方把之前的想法全部推翻，又要从头再来一遍……也是不应该去拒绝的，不是吗？”
听着克莱茵通过喃喃自语说出来的话，芽衣嘴角微微抽搐：“……你生活在地狱里吗？”
克莱茵：“……”
摇摇头，芽衣接着道：“总之，这些异常并没有对我产生太多的妨碍，我也没有必须要去帮助你的理由。”
克莱茵闻言，却是跟着点了点头：“如果你的探索只会维持在当前区域的话……的确。好吧，没关系……我自己回去试试看的。”
就在克莱茵转身欲要离去之时，芽衣忽然因为对方之前提到的一些字眼，将对方叫住。
第310章 芽衣:“克莱茵,你见过梅博士吗?”
“等等，克莱茵。”
芽衣说道。
“嗯？”
克莱茵疑惑转头，看向芽衣。
“你刚才提到了[当前区域]……也就是说，乐土中的确还存在着我尚未抵达的更深处。”
芽衣用陈述的语调如此说道。
克莱茵点点头：“嗯，但现在的乐土已经变得越来越混乱了。在彻底修复异常之前，维持现有区域的稳定就已经很困难了。”
芽衣闻言，眸光微微闪动：“如果是这样的话……克莱茵，我可以帮你。”
“诶？”
今天的克莱茵还真是因为芽衣的各种举动，被惊到了不止一回。
“前往乐土的更深处，本来就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但如果我发现，修复这些异常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帮助的话……那也就到此为止了。”
芽衣提出了自己会帮忙的原因，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克莱茵则是摇摇头，并不介意芽衣的强目的性：“没关系，这已经足够了。谢谢。”
“所以，我应该怎么帮你？”
芽衣见双方算是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便将这最关键的部分问了出来。
“啊，这个……”
克莱茵说着，将一只手慢慢伸向了芽衣，似乎是想把什么东西拍在对方的腰带上。
然而，不知道是身高的缘故，还是没有估算好距离，克莱茵的手没能接触到芽衣的腰间，而是顺势往下一滑，拍在了她的腿上。
蓝色的数据流在落点处短暂地亮起了一瞬，随后如水一般洇开了。
“这是……？”
芽衣低头有些惊讶地说道。
“唔……呃……”
克莱茵似乎也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显得有些窘迫，她颇有些心虚地说道：“没、没关系的……位置不是很重要，不会影响它的功能。”
芽衣：“……”
她想问的是这个吗？
似乎察觉到了芽衣的新声，克莱茵接着解释道：“解释起来有点困难……你就当它是一种仅能在乐土中使用的额外组件吧。再出现异常的时候，你可以用它来主动和外界进行通讯。我会尽快回应的。”
虽然克莱茵并没有将拿东西具体的名称说出来，但功能却说得十分明白。
芽衣将之理解为一种通讯装置即可。
以前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外出执行任务，她的身上也经常会挂载有通讯装置，所以并不觉得陌生。
只是这东西被拍在了她的大腿上，让她瞬间表情管理差点破功。
不过，很快，芽衣就调整好了心态。
随后，她看了克莱茵那明显与人类有异的生命形态一眼，本想立即转身离开，但忽然脚步一顿，看向克莱茵：“克莱茵，你见过梅博士吗？”
“梅……博士？”
克莱茵重复了一遍芽衣的问题之后，点了点头：“自然是见过的。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梅博士她还没有离开人世。你问这个……”
克莱茵本想问芽衣，问这个做什么。
但看着芽衣那酷似梅博士的面庞，她忽然理解了些什么。
随后，只见克莱茵摇摇头：“我大概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了。对于我来说，即便你的长相从一开始就与我地资料库中梅博士的脸对上，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将你们当成一个人看待。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这一点，我相信，这座往世乐土之中，无论是谁，都能够得出相同的结论。”
芽衣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隐隐发烫的圣痕位置，留给了克莱茵一句一时间捉摸不透的话：“或许吧，至少现在是如此。”
说完，芽衣朝克莱茵点点头，转身继续进行试炼去了。
她有预感，她在这往世乐土之中再待上一段时间，她的圣痕之力就能够彻底解放了。
到那个时候，这些人还会将她与梅博士区分开来吗？
至少，她自己会！
看着芽衣离去的背影，克莱茵眨眨眼，然后继续埋头处理她那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工作去了。
只是，芽衣和克莱茵都没有想到，两人居然会如此快地再度联系。
往世乐土之中，芽衣前进了没多远，便再次遇到了那种异常状况。
结合自己与克莱茵的合作内容，芽衣果断联系了对方。
这一次，在克莱茵的指引之下，芽衣再次顺利回到了资料室这边。
“克莱茵，刚才那究竟是……”
“很显然，乐土本身的功能出现了一些问题，让它不能再正常地复现出你记忆中的人与物了。”
克莱茵简明扼要地回道。
然而，这并不是芽衣所期望的答案，她问道：“所以……原因呢？”
对于芽衣的执著，克莱茵有些无奈，她摇摇头：“暂时还不清楚，我孩子啊分析你观测得到的那些数据。但如果只是一些简单的推测的话……大概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你自己的思维出现了某些问题，让她错把那些崩坏兽当成了[同伴]。”
听到克莱茵的这一种可能性，芽衣果断摇头：“你现在就可以排除掉这种可能性。”
“但……另一种可能性也已经被排除了。如果你自己的思维没有出现问题的话……那么，就只可能是有人修改了乐土模拟机翼的逻辑。可是……现在乐土中的后继者，又只有你一个人。”
芽衣：“……盯——”
克莱茵：“……”
被芽衣注视着的克莱茵自言自语道：“唔……总觉得嫌疑好像落到我自己的头上了……”
注意到自己说出这番话后，芽衣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古怪，克莱茵连忙摆手道：“别、别这么盯着我……我是清白的……虽然没有证据……”
好吧，芽衣也不是很相信，克莱茵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所以，稍作思考，芽衣试探性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乐土中的什么东西，正在试图篡改我的思维？”
“……不可能。”
虽然有那么一些迟疑，但克莱茵还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只要你学过最基础的神经科学，还有脑机融合系统的计算理论与方法，外加一点点社会心理学的背景知识，以及……”
第311章 梅比乌斯一字一顿道:“梅、博、士!”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巨型蛇类生物，芽衣那紫色的瞳孔中显得古井无波。
她甚至还有空看向一旁的克莱茵：“看来，之前往世乐土异常的真相已经浮现了。”
看着眼前那明显变成了灰蓝色的景象，与芽衣之前接触过的乐土异常别无二致，克莱茵也明白，真相已经摆在了自己眼前。
但是，她想不通。
在她看来，梅比乌斯博士不该是如此的。
她虽然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纯粹的恶，但克莱茵却知道，梅比乌斯博士不过是思维与常人不同。
至少站在人类的角度，她的确也是为了人类能够在崩坏中存续而努力着的，这一点，从未改变。
如果克莱茵认识奥托的话，此刻恐怕会来一句，梅比乌斯博士在对抗崩坏一事上，要比那个统领了天命五百多年的天命大主教纯粹得多。
但现在这是什么？
通过意识转移离开往世乐土，为此不惜做出各种的诱导与欺骗。
此前那些消失在了乐土深处的世界蛇干部，背后也有梅比乌斯博士的手笔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翻看着数据库中第一次出现的不明失踪案例，克莱茵的面色愈加苍白。
因为她发现，这一切竟然要比她所想象的，还要早上许多。
只不过，她每日都被忙不完的工作所淹没，还真没有察觉到那些数据背后的意义。
就在克莱茵陷入思索之际，显露出人为崩落姿态的梅比乌斯看着丝毫没有动摇的芽衣，不免觉得有些无趣。
“小白鼠，还真是令人失望啊！我还以为，你会表现得更为惊讶呢！没想到你居然就这么坦然接受了。”
梅比乌斯的声音从那蛇类生物的腰部传来。
循声看去，芽衣发现了那蛇类生物的中间，依稀可以见到里面有一个人影，从比例大小来看，完全可以与之前见到的梅比乌斯重合。
“所以，只要把外面这个壳子打烂，就能够让你再次回到人类的状态了吗？”
紫色的电光在芽衣的眼中一闪而逝，下一秒，她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了梅比乌斯本体所寄居的部位正前方，手中的太刀挥出，自小练习的北辰一刀流，此刻被她利用崩坏能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你怎么？”
来不及惊讶芽衣的果决与速度，梅比乌斯连忙挥舞着手中由崩坏能幻化的武器，打算格挡芽衣的这一次攻击。
不过，就在梅比乌斯的攻击即将挡下芽衣这一刀的时候，芽衣的身影却再次突兀消失。
“什么时候？”
梅比乌斯一惊，连忙想要转身。
她已经能够感觉得到，有无数电弧在她的身后汇聚，下一秒就会贯穿她的保护壳，击中到她的本体之上。
然而，人为崩落之后的梅比乌斯固然比寻常姿态要强大许多，但也有着这种体型的通病——那就是动作迟缓。
所以，当她想要有所动作之时，那些电弧已经击穿了她的外壳，麻痹感瞬间从她的背脊蔓延到全身。
同时，细密的裂纹遍布了她的整个外壳。
此时的梅比乌斯本体已经无法控制着用崩坏能重塑这具人泪崩落的躯体，只能任由那巨大的躯体在芽衣的攻击之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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