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海
“你笑……什么……”
人偶不明白，为什么芽衣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你是不会理解的……我早就说过了……琪亚娜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给你的。”
伴随着芽衣这句话落下，这段视频也宣告了结束。
而此时，全息屏幕第一次跳出提示——【以下是本次播放的最后一段视频，请认真观看】。
这还是问答空间第一次提醒众人要认真观看的视频，因此，众人的脸色也不由肃穆了起来。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此次视频播放情况特殊，毕竟是由好几段并不连贯的剧场糅合而成，所以这只是单纯的提醒也说不定。
而且，即便问答空间不说，难道众人还会不认真看吗？
总之，最后一段视频如约而至。
“嘻嘻——嘻嘻！”
人偶发出了令人厌恶的得意笑声。
“谁？！”
随后，琪亚娜便出现在了视频当中。
只见视频内的琪亚娜并非身着白练装甲，而与之前在天穹市展现过的装束十分相似。
这套装束最鲜明的特征，便是那一金一蓝的异色双瞳。
金色代表的是律者意识，蓝色则代表的琪亚娜本体意识。
诚然，这样形态下的琪亚娜要比身穿白练装甲时强上不少，但这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却是极易被打破。
而一旦平衡被打破，那么最后的结局便是——空之律者重现人间！
“明知故问~琪亚娜，你来了，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听到人偶的话语，琪亚娜一脸疑惑：“[我们]……？为什么……”
“[作战明明成功了]，[人偶应该消失了]，想知道怎么回事吗？很想知道对吧！那就来呀，来呀！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嘻嘻嘻嘻嘻！”
除了格外爱笑之外，这个人偶也跟其他人偶一样，十分喜欢重复某一部分的语句。
“还有人偶活着，支配剧场也没有消失……难怪理之律者的权能没回来。可是……为什么？是有漏网之鱼，还是它们不止一千个？”
站在原地看着消失的人偶，琪亚娜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追上去一探究竟。
就在她上到二楼之际，人偶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嘻嘻，你来了，你追来了！果然我们没有看错，你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
面对人偶这意义不明的话语，琪亚娜叉腰道：“资格？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认识你哦，琪亚娜。拯救了我们城市的英雄——空之律者，琪亚娜！”
而听到人偶的话语，琪亚娜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是……在天穹市生活的人？！”
“是啊是啊，我们还见过面呢，嘻嘻嘻！你不记得我了，但我一直很想再见你一面，一直很想当面感谢你——
“那时的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生，在天穹市的城郊长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可突然有一天，怪物闯进了学校，碾碎了我习以为常的平静生活。校园化作了一片废墟，我的朋友、同学、老师，都被埋在了瓦砾下。
“我亲耳听着他们的求救声逐渐变得微弱，变成沉默，而我却只能在一旁不断哭泣。也许我的人生也要到此为止了，也许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我这么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时——你出现了。你笑着摸摸我的头，对我说[没事了][你做得很好][救援马上就会来了]。你看起来没有比我大多少，可你的笑容却坚定、勇敢，又漂亮，又耀眼。就像一道光照在我身上。
“我擦干眼泪，重新鼓起站起来的勇气。学校变成了废墟，但至少，我还活着。对那时的我来说，你就是希望的化身。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切都能好起来。……”
第178章 善与恶
“……但是我错了。活下来的我，反而成为了众矢之的。街区的孩子们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周围的大多数家庭，都在那场灾难中永远失去了血亲。他们互相搀扶勉励，却唯独与我的父母渐行渐远。
“凭什么只有我活着？这种声音一点一点扩散，最终变成了仇恨。没有人愿意给我们藏身之处，没有人愿意给我父母提供工作，甚至灾后救助也以各种理由推后了我们家的申请。
“灾害没有击垮我们，身为同胞的人类却做到了！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原本勤劳奋进的父亲开始酗酒，变得暴躁。有一天，我听到了他酒后的喃喃自语——[如果，她也死在那场灾害里就好了]。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然后，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这一刻，不仅是视频中的琪亚娜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沉默不语。
就连问答空间之中也变得落针可闻。
他们总算知道问答空间那句提醒是什么意思了。
若是面对人偶的人并非琪亚娜，而是他们的话，他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这是每个人都需要思考的答案。
“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不用饱受折磨，我的父母也会过得更好。那之后很久，我又听说了你的事。你拦住了那颗炸弹，拯救了整座城市，可我的劫难也因此再度延续。
“你自以为是的英雄之举，却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痛苦！人心的卑劣，远比灾难更可怕。这样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真正的救赎！既然活着比死去更痛苦，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既然未来比现在更黑暗，那你为什么要劝我看向光明？既然你自诩英雄，那为什么……又要救那些折磨我父母，毁了他们人生的混蛋？
“终于，在这里，我找到了答案。看吧，这座剧场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盲目、冲动、自私、悲哀，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任凭他人摆布，当一个可悲的演员，一个愚蠢的人偶！
“我要谢谢你，你把我丢在这个绝望的舞台上，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点啊……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我也是，如此卑劣的……丑陋的……人类中的一员啊！”
“……不！”
琪亚娜深吸一口气，面对人偶逐渐激昂的情绪，她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我不会被你迷惑。你是支配之律者，不是人类。你放大这些人心中的负面感情，诱导他们走向极端。但你只是个拙劣模仿人类思维的木偶，人心绝不是如此简单的东西，而你的宿主，那个女孩，也绝对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面对琪亚娜的反驳，人偶只是轻笑着用略带嘲弄的语气说道：“呵，随你怎么说。看来，你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来吧，来吧，我还有很多故事要讲给你听呢。”
随着人偶再次消失，琪亚娜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思考。
“我救了那个孩子，却让她陷入了更艰难的处境……我的努力……带来了更糟的结果吗？”
没错，琪亚娜并不认同人偶最后一路滑坡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盲目、冲动、自私、悲哀]，她也并不认为那个她所救下的女孩，[也是，如此卑劣的……丑陋的……人类中的一员]。
但是，女孩在被她救下之后遭遇的不幸是真实发生的。
琪亚娜皱着眉，选择再次追了上去。
就在她来到一处阶梯时，人偶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嘻嘻，你又追上我了！作为奖励，我可以给你提问一次的机会，仅限一次哦！”
“……”
琪亚娜没有沉默多久，便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的宿主，那个女孩，她……还活着吗？”
“哎，什么啊，居然是这种问题，真没劲。好吧好吧，我回答你。谁叫我们比人类诚实多了呢。那个[我]姑且还活着。不过，被周遭的人排挤，被父母冷落，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走向崩溃，生不如死。”
人偶虽然很不满，但还是选择了回答。
琪亚娜：“……”
意料之中的答案。
“这都是你的错。是你救了那些折磨我的混蛋，那些人根本不配活下去！你就应该让那颗炸弹把他们通通炸死！”
果不其然，人偶再次滑坡了。
琪亚娜闻言，猛地摇头：“我不会那么做。就算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会阻止那场灾难。”
“那你就是他们的帮凶！共犯！刽子手！”
人偶又双叒滑坡了。
“他们把失去至亲的痛苦扩散到幸存者身上，这是人心的[恶]。但是你也说过，他们互相扶持，彼此鼓励，争取早日走出阴影，努力地活下去，这是人心的[善]。每个人心中都有善恶并存，这不会成为我放弃拯救的理由。”
人偶的一次次极端发言，反而让琪亚娜在短时间内就想通了一切。
她并非因为善恶这种原因，选择拯救的。
就如同天命、逆熵、乃至于世界蛇，不管各自手段如何，但最终目的都有一条，就是战胜崩坏。
战胜崩坏其实与保护人类文明，是划上等号的。
以整个族群来看的话，人类之中自然也是善恶并存的。
假如最终三大组织成功战胜了崩坏，但结果幸存下来的人类中（）出了一个变态杀人狂，那些死在变态杀人狂手中的受害者，难道要怪是三大组织的人拯救了人类，才导致受害者死亡的吗？
这样的逻辑或许一时间会被人偶绕进去，但一旦细究，就会发现，完全经不起推敲。
“哈哈？那算什么？为你自己的辩解？也对，也对，毕竟你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恶]啊。”
人偶像是找到了答案一般。
而琪亚娜也再度沉默了下来。
她的眼神极度悲伤，显然想起了些什么。
“嘻嘻嘻，说了这么多我的事，也是时候该说说你啦。”
第179章 对琪亚娜的‘审判’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琪亚娜？实验体k423？还是……空之律者，西琳？”
听到人偶这话，琪亚娜终于反应了过来：“……！你的目标难道是……”
“答对啦，答对啦！嘻嘻嘻！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可以造访有成为同伴潜质的人。可她的意识被你压制得太惨，我们没法把线缠到你身上，也就不能邀请她来我们的剧场做客。所以，我们决定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你拉进我们的剧场！
“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弱小，但只要凝聚起所有人的力量，就一定能让你产生破绽！你们那些小陷阱，小花招，甚至包括在我们的剧场里开炮，我们都不在意。因为从你进入剧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成功了！嘻嘻嘻嘻嘻！来吧，来吧，让我们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吧，是时候——给剧幕一个收尾了。”
说完，人偶便消失不见了。
“支配之律者……从一开始就计划了这一切吗？难怪它们完全不在乎同伴的牺牲。”
想通了这一关节，琪亚娜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台阶，然后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徒然变多的人偶。
“人偶……变多了？！”
琪亚娜有些惊讶，之前她们可是消灭了所有的人偶……
但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一幕，却赫然在说，事实并非如此。
“嘻嘻！是不是很疑惑？是不是很苦恼？我知道你在猜想些什么，但那种事毫无意义！人偶只不过是人偶，你们从未发现过真正的[支配之律者]！”
人偶又发病似的嘲讽了一波，随后点点头道：“嗯，嗯，这里不错，视野很好，适合出演最棒的剧目！虽然已经是终幕了！嘻嘻嘻嘻嘻！哎呀，哎呀，演员已经等不及了呢！”
看向人偶，琪亚娜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真正的目的，是刺激西琳的意识，让空之律者再度觉醒。”
人偶此时也不再隐瞒，坦然道：“对，对！现在外面都觉得事情已经平息了吧？大家都迫不及待想回归正常的生活吧？虽然逆熵心中还有疑虑，但在公众的压力下，你们也只能被迫说出[危机已经暂时解除]。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再度登场，并且带着空之律者一同回归——
“猜一猜，到时人类会怎么处置逆熵呢？哦对了，瓦尔特他们之前可是一直在坚持——[琪亚娜·卡斯兰娜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
琪亚娜自然能够想象得到，那绝对是十分糟糕的一幕。
所以，她紧握拳头，语气坚定：“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哈哈！不过，那是我们之前的计划。在这次行动中，我们有个意外的收获。琪亚娜……你或许比西琳，更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呢。”
人偶意有所指地说道。
琪亚娜：“……？”
“来吧，来吧，为你准备的审判，开始了！”
随着人偶这句话落下，突然，眼前出现了数量庞大的人偶，齐声高呼：“审判！审判！审判！”
而站在裁判席上的人偶，则是用略微沉稳的声音说道：“肃静！肃静！现在开始，对新成员的入场资格进行审判！报上你的名字！”
而听众席上的人偶，却是抢答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叫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
随后，又传来了一个冷静的声音：“不，她才不是什么琪亚娜。”
紧随其后，便是一个激动的声音：“嘻嘻嘻嘻！可怜的小家伙！连那个名字都是偷来的！不过别担心，别担心，这里的大家都是这样，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失败者！”
听着这群人偶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琪亚娜只觉得可笑：“不要用你们那一套标准来评价我。”
“哦？嫌弃我们？你有那个资格吗？我们是人偶，你又是什么呢？装了核心的克隆实验体？”
说话的，是之前那个说琪亚娜根本不是什么琪亚娜的冷静人偶。
而周围也立即传来了附和之声：“天哪，你不是人类！你根本不是！”
“肃静！肃静！新成员，供认你的罪行！”
面对裁判席上那名人偶的命令，琪亚娜沉默不语。
当然，她也很清楚，即便她自己不说，那些人偶，也会帮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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