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二两奶茶
“行吧，我也挺喜欢老板这个称呼的。”李奥瑞克耸肩。
李奥瑞克说着翻身上马，他摸了摸身上的铠甲，又确认了一下武器的情况，然后说道：“往西去。”
“得嘞！”墨崔迪一声驴叫，抬起蹄子就跑。
这时候李奥瑞克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李奥瑞克大人，您要去哪？”
李奥瑞克轻轻一拽缰绳让墨崔迪停下，然后转过来，看到战地医院门口站着一个拄拐的伤兵。这人他似乎见过，应该是那天晚上跟他一起夜袭敌营的骑兵之一。
“你是……”
“我叫比尔格！”他大声说道，眼睛里散发着看见偶像时的光芒。
李奥瑞克点了点头，说：“我要去支援城防。”
“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去？”比尔格瞪大眼睛说道。
老兄，你这腿还瘸呢，我带你去干嘛啊？我是去送人头的，你别跟着一起啊，难道你有亡语效果吗？
李奥瑞克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百夫长了，于是干咳了一声，说：“伤兵比尔格，我命令你，立刻回去养伤！”
那人一愣，说：“呃，我愿意听您的话，但您似乎无权命令我？”
李奥瑞克也是一愣，“啊？为什么不听我的？”
“因为我其实也是百夫长。”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艹，好尴尬！
这家伙一脸杂鱼样，怎么也是百夫长啊？
接着比尔格说道：“李奥瑞克大人，您要是想支援城防，那就带我一起去。”
李奥瑞克说道：“你一个瘸子去了不是送死吗！”
比尔格激动地说道：“我能骑马，也能挥剑，还能坐在城垛上往下丢石头，只要我的性命能换掉一个敌人我就够本，两个就赚到！”
接着比尔格身后又出来几个伤兵，大喊道：“我们也要去！”这一喊，楼上的窗户也跟着开了，许多人挤在窗口喊道：“李奥瑞克，带我们一起！”
接着，医院门口站满了一群精神焕发的残疾人，估计有五十来个。这些人有瘸腿的，有胳膊打石膏的，还有脑袋上缠着纱布的……
妈的，芙要是看到这一幕，非得把我宰了。
李奥瑞克骂道：“都他妈回去，你们作死吗？”
“对，我们作死！”人们纷纷喊道。有个粗鲁的大汉拿刀子顶着自己喉结，说：“李奥瑞克大人要是不让我们去，我现在就死！”
艹了，这都跟谁学的……哦，可能是跟我学的，那没事了。
李奥瑞克叹了口气，然后大声说道：“好吧，那就一起来！”
……
南边城墙上的战斗十分惨烈。
米兰爵士那金色的披风已经破破烂烂了，上面缠着黑色的污泥和红色的血浆，他时常拿来炫耀的盔甲上也被砸得凹陷了进去，胳膊上的臂甲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裂缝流淌下来。
米兰爵士从没这么狼狈过，他此时不禁想到：早知道这么难，就不参加什么北伐军了！
一块巨石落在米兰爵士脚边，“轰！”碎石飞溅，米兰爵士也摔倒在地。他在尘土中挣扎着站起身，就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原来是锋利的石片划破了他的额头，鲜血流进眼中。
那块石头如果再稍微歪一点，我的脑袋就要开花了，他心想道。
想到这里，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在他心中弥漫，恐惧让米兰爵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待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他看到一个狼人手持双刀到处杀人，转眼就砍掉了三个脑袋；他看到一个强壮的高原人被蛮兵一刀斩断胳膊，然后发出刺耳的嚎叫；他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抱着强壮的蛮兵跳下城墙……而他就像个旁观者一样，只是看着，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直到格罗温一刀砍死了后面那个打算偷袭他的士兵，米兰爵士在清醒过来。
“你他妈在看哪呢？”格罗温骂道，“脑袋坏了吗？”
“啊，不，我……”米兰爵士不知道该说什么。
格罗温吼道：“要么战斗，要么滚！”说罢格罗温便重回战场杀敌。
米兰爵士知道自己应该战斗，但是他的手在发抖，他知道自己应该勇敢起来，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他心想：打不赢的，敌人已经攻上城墙了！我们本来就比敌人弱，也就是依托着城墙还能与之一战，现在敌人攻上了城墙，我们还拿什么打？
又一个扛着战旗的蛮兵攀上了城墙，他将旗子插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号角用力吹奏。蛮兵们听见号角声，看到战旗，作战更加凶猛了，而城墙上守军却逐渐收缩防线，露出越来越多的缺口。
米兰爵士惊恐的喊道：“将军呢？将军怎么还不派人来支援？”
格罗温回答说：“将军那边肯定也腾不出手啊！我们只能靠自己。”
米兰爵士望向将军的北城墙，只见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内也是浓烟四起，天空上的石块和箭矢全都是蛮族丢来的，却不见高原人的投石车还击。越来越多的蛮兵爬上城墙，嚎叫着朝他们杀来……他身边的战士在一个个倒下，在蛮兵的黑钢屠刀之下，贵族、骑士还是平民都没有区别，死亡面前众生平等，米兰爵士也不例外。
“我们都会死的！”他哭喊道。
他趔趄着奔跑了起来，却不知道该跑向何处，到处都是敌人，他本想跑下城墙，却发现楼梯正是最激烈的战场。他只能往前跑，跑向敌人更少的地方。可是这样一跑，米兰爵士脆弱的后背就暴露了出来，一个蛮兵注意到了他那闪闪发光的金袍子，便提着刀追了上来。
米兰爵士感受到了后面有人，他惊呼着回头，就见大刀朝着自己头顶劈来。他像个娘们一般尖叫，就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披在他的头上。
“砰！”
马刀砸中了他的铁盔，却没能劈开那厚实的护甲。米兰爵士这一身衣服都是绝顶好的防具，若是寻常人早就被劈开了脑袋。然而这股巨力也震得他一阵眩晕，米兰爵士站不起来了，他跪在地上说道：“饶命！”
然而蛮族人听不懂高原人的语言，或许就算是听懂了，那蛮子也不打算放过他。
屠刀再一次落下，米兰爵士意识到自己再怎么求饶也没用了，他几乎是本能的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就横在了面前。“砰！”蛮子的马刀落在米兰爵士的刀背上，米兰爵士双手持刀格挡，而对方则将全身的力量压在刀上。
上午的阳光落在刀刃上，反射出渗人的寒光；蛮兵凶恶的面孔如厉鬼一般让人畏惧；米兰爵士感觉自己的力量要用尽了，下一刻，刀锋就会劈在他的脸上，让他离开这个丑陋的人间。
他几乎要被这种绝望逼疯了。
忽然，一个巨大的影子从头顶飞过。米兰爵士和那个蛮兵全都惊讶的抬起了头。
那是一匹马。
一匹白色的高脚马！
是墨崔迪载着李奥瑞克跳上了城墙！
那一刻，剽悍的战马与威武的骑士融为了一体，他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像是踩着天空在奔跑。
米兰爵士的世界仿佛静止了，那一幕就像是副油画一样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接着，李奥瑞克的马刀劈开了那个蛮兵的脑袋。
此时在他身后，又有几十名骑兵陆续跑上了城墙。米兰爵士瞪大眼睛看着这支突然出现的奇兵，这些人几乎个个挂彩，要么胳膊缠绷带，要么腿上打石膏。
这不是那些负伤的八百勇士么？他们怎么来了！
李奥瑞克横刀立马，高声说道：“扫清城墙！”
接着李奥瑞克带着这些骑兵在城墙上开始了冲锋，米兰爵士还是第一次见到骑兵这么用的，也就是野狼城的城墙足够宽，才能容下战马奔跑。骑兵团的突然出现杀得蛮族措手不及，这些蛮子为了登上城墙大多是轻装上阵，他们没有长矛、盾牌和铠甲，根本就无法对付骑兵的冲锋！
只见李奥瑞克手起刀落，像死神一般收割着蛮兵的脑袋，他一边冲锋一边高呼自己的真名，那些蛮兵听到“李奥瑞克”这个名字，顿时吓得抱头鼠窜。蛮兵不怕死，但他们害怕强者。在蛮族的信仰里，强悍的武士会被人们神化，然后自发的进行崇拜。许多部落崇拜的神灵都是古代的英雄，甚至有一些部落崇拜活着的战士。蛮兵崇拜“战神”十分狂热，不输给任何邪教徒。
而李奥瑞克无疑是蛮子心中的“战神”，没人敢对抗战神，甚至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
李奥瑞克和这几十名骑兵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将城墙上这堆混杂在一起的乱麻通通剪碎了。格罗温团长抓住这个机会，大声命令道：“士兵们，把那些梯子推倒！夺回城墙！”
李奥瑞克在前面冲锋开路，步兵们就紧随其后，他们先是乱刀砍死那些慌不择路的蛮子，然后又推翻飞梯，斩断蛮族的军旗，然后又在云梯车上放火……很快，城墙上出现了大片的空白安全地带。
就这样，他们从城墙的中段一直杀到西边瞭望塔，然后李奥瑞克说道：“停！后队变前队，掉头！”骑兵团们原地停下，然后操控着战马在狭窄的空间里踱着小碎步掉头。
步兵们自觉分开，给骑兵们让出路来。
“冲！”
随着李奥瑞克一声令下，骑兵团又从西杀到东，就这样，南段城墙的危机总算是化解了。士兵们纷纷欢呼起来，高呼李奥瑞克的名字。然而他们越是呼唤，米兰爵士就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烫——我他妈的在干嘛啊？
此时骑士们从米兰爵士旁边走过，他抬起头，恰好和李奥瑞克四目相对。他看到李奥瑞克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垃圾。这让爵士心中冒起一股邪火，他不假思索的喊道：“李奥瑞克，你们早晚会死的！”
李奥瑞克停了下来，骑士团也停了下来，士兵们也都望向他，仿佛天空上的风都停了。格罗温脸一黑，快步朝着米兰爵士走来，同时悄无声息的拔出了他的马刀——一个扰乱军心的逃兵，没有活着的价值！哪怕他是贵族的儿子。
“等等！”李奥瑞克喊住了格罗温。
接着李奥瑞克看着米兰爵士，说：“我没时间和你讲太多废话——听好！”
米兰爵士站了起来，惊惶道：“你要干嘛？”
“米兰爵士！”李奥瑞克突然大声喊道，“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觉得你是个纯傻逼了！但我从没有瞧不起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据我所知，你是自愿参加北伐军的，爵士，在这之前你本可以继承家族最富饶的港口，但你选择当一名战士。”
“你很勇敢。”
爵士哑然——勇敢？我配吗？他现在只想着活命了，早就将参军的意义抛之脑后。现在李奥瑞克这番话让他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参加北伐军，哦，是的，我想证明自己的剑术和马术，我还想为家族争光，我杀了那些四处掠夺的蛮子来为我的好妹妹报仇！我本该是个英雄，可是我他妈现在成了一条狗！
米兰爵士感觉眼睛一酸，泪水也绷不住了。
李奥瑞克此时说道：“你就算是傻逼，也该是傻逼中的男子汉。”
“别把你最后一点荣誉也丢了，爵士！”他怒吼道。
李奥瑞克说着便调转马头往前走去。
然而李奥瑞克的话语却在这个懦夫的脑海里回荡不休。
米兰爵士心想：我或许不能像那个英雄一样闪闪发光，但我至少该做个男子汉。
突然，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似得，“扑通”跪下来，高喊道：“李奥瑞克！借我一匹马，让我一起去吧！”
接着，米兰爵士那颗傲慢的头颅“砰”一下磕在地上，眼泪穿过眉毛流进石砖的缝隙，待他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多了两道向上的血污，滑稽又丑陋。
李奥瑞克没有理会。
“求求你了！”他大喊着，又一次狠狠的磕头。
李奥瑞克停下来，扫了一眼自己的骑兵兄弟，他看到有个士兵已经重伤到无法骑马，就问那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阿曼斯。”那伤兵回答。
“阿曼斯，你做得很好了，现在我命令你回去疗伤，把你的马借给这位爵士。
阿曼斯瞪了一眼米兰爵士，鄙夷的说道：“我的马不借逃兵。”
米兰爵士脸色憋得通红，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奥瑞克沉吟少许，说：“那假如我为他做担保呢？”
“这……”阿曼斯愣住了。
米兰爵士也是一样。
……
最终米兰爵士骑上了阿曼斯的战马，跟着李奥瑞克一起前往了北城墙。
第三十二章：李奥瑞克煮酒论英雄
李奥瑞克的突然出现逆转了本来颓败的局势，骑兵在狭窄的城墙上，就如同泥头车钻地道一样，谁他妈的不服就直接创死！李奥瑞克心想：以后我要是组骑兵团，就叫“泥头车团”得了。
另一方面是，随着李奥瑞克的登场，高原人士气大振，而蛮族却军心动摇。他当初斩杀狂兽人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在蛮族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就算是乌鸦王将这事情压了下去，士兵们也无法驱逐心中的恐惧。
而且，李奥瑞克今天的表现也符合“战神化身”这个设定。别说是蛮子了，现在就连高原人看他的时候，都给他戴上了某种神圣的光环。
李奥瑞克感觉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非常强调勇气或者说士气。一旦你怂，你就会变成万人捶的破鼓，众人推的墙；但如果你勇，你就能勇冠三军，你就是吕布在世，你越勇别人越怕你，别人越怕你就显得你越厉害，然后形成一个正面循环。
总之，蛮族第一天的攻城无功而返。
这一天下来蛮族伤亡惨重，城墙下的尸体堆积成山，攻城器也毁了不少，尤其是云梯车。这东西需要耗费大量木材，造一台也不容易，而这一带大多是平原，没有什么木材，估计乌鸦王要心疼一阵子了。
高原人这边也有些伤亡，不过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比较麻烦的是北城墙裂开了一个口子，铁锤军团的人连夜加固，希望这里不要出事。
傍晚，李奥瑞克又去老肥那里加餐了。修复身体消耗了太多体能，一般的军粮他根本就吃不饱。厨子老肥也早有预料似得，早早就给他准备了一锅炖肉、两大杯新打的黑啤酒还有许多面包和酸菜。
李奥瑞克一边吃肉，一边拿面包沾着肉汤吃，然后在拿啤酒将吃食冲下肚子。老肥则在一旁发出了所有的胖子都会有的灵魂质问：“你他妈吃这么多，怎么就不胖呢？”
李奥瑞克笑了，咽下一口麦香浓郁的热面包，说：“你不是以你那身肉为荣吗？怎么，也想减肥了？”
那胖哥哥说道：“倒也不是，我就是有点嫉妒，你看看军队里那几个漂亮妹妹全都围着你转，唉，胖哥哥我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您长得就跟洋葱骑士一样，很难有人喜欢吧？
话虽如此，但老肥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他内心善良待人宽厚，做饭的手艺又好，李奥瑞克非常喜欢这位兄弟。
老肥叹了口气，说：“算了，美色和美食不可兼得，我就选后者吧。”老肥用大勺子舀了一勺炖肉，连汤带肉的吃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门忽然开了。老肥吓的一阵咳嗽，连忙说：“我可没偷吃……啊？米兰爵士？”
米兰爵士，他一手拎着玻璃酒瓶，一手缠着绷带，看上去醉醺醺的。
“喝点？”他摇晃着酒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