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别收网 第142章

克里斯·多夫捂着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依理眼睛一偏轻轻的带上了木门，扭头，漆黑如墨的眼睛中映出了如末日军团来袭一般的场景。

特蕾莎之路两岸异形一般的犯人疯狂的挥舞着四肢，而被犯人们簇拥着的，站在特蕾莎之路中央沐浴着如群星光芒的奥古斯特宛如救世的神明，就如奥古凘特挂在自己办公室之中名为唯一的主的画一样，只是向救赎之路朝拜的是人，而被朝拜的是正体不明，不可名状的主。

在这些犯人眼中，表示可以让他们变回人，并离开特蕾莎监狱的奥古斯特就是无所不能的主。

若是有画家把这一幕画下来……多半会是相当惊世骇俗的作品，但只有疯掉了的画家才会试图把这荒诞的一幕留下来。

李依理抬手敲在墙上，眼睛微微眯起。

不用狱卒驱赶，奥古凘特只是一个动作便让像是末日军团

一样的犯人散开。

不可能所有犯人都吃这一套，但氛围，环境在那，并且在特蕾莎监狱被制度化变成真监狱的现在， 变回人离开特蕾莎监狱这件事实在太诱人了。

绝大部分犯人在监狱里只会思考一件事，怎么离开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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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开玩笑吗！”

趁奥古凘特还没回来，杰夫拉着瓦尔特有些着急的确认起来。

“这些犯人……这些犯人就和污染物没有区别，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和把污染物变回遗产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把污染物变回遗产？”瓦尔特挑了一下眉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样子杰夫医生的研究还没突破瓶颈，不过杰夫医生你放心，我们已经确定杰夫医生你的能力，会尽可能的帮你完善研究，杰夫医生你很幸运，你的研究进度至少快进三十年。”

杰夫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要把污染物变回遗产？

等等？

杰夫抬手扶住额头，瞳孔微微一缩。

研究进度快进三十年……

又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这些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杰夫抬头看去颤抖的瞳孔之中映出了奥古凘特的身影，但浮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披着破旧的黄色雨衣的李依理。

“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实在太棒了……”杰夫脸颊抖动，嘴角缓缓咧开，“我觉得我逐渐理解了一切，但理解归理解我并不认为这是能够做到的事情，那些犯人的身体已经异化成那个样子了。”

“杰夫医生……神眷者要是失控了会怎么样？”

瓦尔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向着高塔的方向走去，杰夫目光一闪，快步跟上了杰夫，“死亡。”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样的结果，而是他们的外形，”瓦尔特竖起手指左右摆了摆。

“简直就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出现的污染之物，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样的东西是生物，作为生物存活了一段时间后衰竭死亡，”杰夫眼睛一偏，余光扫到了奥古凘特。

这位宣称要给这里的犯人带来救赎的监狱长并没有因衣服被特蕾莎之路打湿而显得狼狈，甚至有一种莫名的神圣感，一种让他反胃的神圣感。

为了避免当着奥古凘特和瓦尔特的面吐出来，杰夫连忙转移视线。

“你不觉得那个状况和那些犯人一摸一样，只是……神眷者用着那个荒诞的样子死了，这些犯人用着荒诞的样子活了下去。”

杰夫脚步一顿一瞬间视野之中的一切都在一股莫名力量的拉扯下远离，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距离的瓦尔特瞬间缩小最后完全消失，完全空白的空间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并非是他放弃了思考，而是大脑一瞬间处理了太多的情报。

“说起来……杰夫医生，你还记得神眷者会失控的理由吗？”

瓦尔特的声音将杰夫拉回了现实。

杰夫下意识的回答道，“来自遗产的未知世界的认知与现有的认知产生冲突，神眷者本身精神崩……”

杰夫瞪大了眼睛。

三十年前，突然改变的让人理解不了甚至细思极恐的生活方式，在这样生活环境之中出生长大的特蕾莎监狱的犯人。

“如果——”

瓦尔特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

“如果，某个人，某群人从最开始就有着一部分异于正常社会的认知呢？”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持续的摄入严格把控过的微量遗产呢？”

杰夫深吸了一口气，“会转换成另类的最低级的神眷者。”

仔细想想就能够反应过来，抛去邪神子嗣这样操蛋的理由，身体上的异变也许可以带来像蕾贝卡那样强大的身体基能，但绝对不可能让一个普通人拥有一些奇迹一般的特殊能力，而有着类似于神眷者一般的犯人在特蕾莎监狱之中有很多。

“另类？算了，杰夫医生，这些是你早晚会调查出来的事情，但对于你而言越早知道这些事情越好，不是吗？”

杰夫目光一闪。

他确实推测出有人在做实验，但他没有查证的能力，现在瓦尔特直接承认了这件事，而且还是在阿撒唯主教的奥古凘特面前承认了这件事。

显然阿撒唯主教和蒸汽与钢铁神之教联手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又要急着现在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当然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瓦尔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杰夫，“【2012】要来了，若是无法通过实验让【预言算法】上的数字达到标准值……”

瓦尔特顿了顿，语气的无比凝重。

“不可名状的外神将带着落下的群星重新进行2012年的倒计时。”

第四十五章外来之神

杰夫愣住了，他虽然是普通人，但他是心理医生，倒卖过治疗心理疾病

的药物，接触过接近失控的神眷者，甚至以此写过论文得到过投资，所以他并非一无所知，甚至知道很多东西。

【2012】，虽说被冠以遗产之名，但却是一种现象，众神最强大的力量下场，狂欢引导而出的终点，依是一切的开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是2012年，但2012会迎来末日。

瓦尔特口中的【预言算法】正是蒸汽与钢铁神之教所持有的代表着狂欢的西格玛级别的遗产，而有传言这个遗产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倒计时。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遗产，但杰夫听说过，这个遗产上的数字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变化，时而减少，时而增加，毫无可言，就如同无法琢磨的命运一样。

而听现在瓦尔特的意思，蒸汽与钢铁神之教似乎掌握了【预言算法】数字的变化规律并且试图修正这个数字回避【2012】。

杰夫觉得胸口有些闷的慌，他似乎已经知道那个数字的变化规律了，只差那么临门一脚，但比起数字的变化，他更加在意瓦尔特那句【不可名状的外神将带着落下的群星重新进行2012年的倒计时】。

“不可名状的外神……是什么？”

“不愧是杰夫医生，关注的永远都是重点，”瓦尔特笑了笑扬起下巴，目光无比的深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可直视，不可理解，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完全未知的外来神明。”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

“每隔两千零十二年外神会带着完全未知的文明将地面上的一切重置，只留下那些神庙证明这个土地上曾存在过什么。”

“所以，他……祂们是我们的敌人，”杰夫只觉得脑袋发胀。

瓦尔特肩膀一耸。

“至少加拉尔号角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们一个劲的收集古老众神的遗产准备在2012年和那些外神来一场大战，从以往的结果，称祂们是敌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祂们很可能已经开始侵蚀我们的世界了，带来那些不属于我们世界的知识，建造让祂们全部力量可以降临的基石，然后在2012年给我们带来一场盛大的末日。”

带来那些不属于我们世界的知识……

杰夫捂脸看似在整理思绪，实则手掌之下的他的脸露出了无比惊悚的表情。

钢铁的星星。

能够轻松抹除一个城市的金属块。

航行于星空之中的巨大船只。

会让人发疯跳楼的虚拟硬币。

以及着手制造这些的……【人】。

杰夫呼出一口气，捂着自己脸的手微微用力向下拉动，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至少……也就是说你们并不认为外神是我们的敌人。”

“因为我们并不认为我们有着战胜外神的能力，”瓦尔特扬了扬脑袋示意杰夫跟上，“蚂蚁有资格当人类的敌人吗？没有，【预言算法】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们回避这场灭亡。”

“外神从来都不会在乎我们的想法。”

“那……要怎么样才能够回避，”杰夫目光一闪快步跟到了瓦尔特的背后。

“神眷者和污染之物之间的数量，”瓦尔特竖起手指，语气无比的凝重，“【预言算法】会统计存在于世的污染之物与神眷者数量变化，一旦污染之物与神眷者之间的数字相差过大……”

瓦尔特抬手摆了摆。

“外神明天就有可能来敲门。”

“咚咚咚——”

李依理停顿了一下后直接推开了木门。

他并不想打扰克里斯·多夫一个人静静的时间。

但他并不打算让克里斯·多夫一直保持一个人静静的状态。

人，没有坚强到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靠一个人静静撑过去，甚至情况正好相反，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是那个人最为脆弱，不断自责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陷入牛角尖彻底回不了头。

李依理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像是苍老了十多岁的克里斯·多夫，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克里斯·多夫右手边大约七十五厘米的位置双手环胸望着窗外。

他并不打算开口劝说克里斯·多夫，他猜出了一些事情，但那些都是毫无根据的推测，所以他并不打算自以为是的去劝些事情，他能够做的也只有坐在这里，等待。

克里斯·多夫肩膀微微一塌，身体前倾，双手垂于两腿之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眼神迷离又带着些许的浑浊。

“哈……我曾经有一个儿子，叫做圣·多夫。”

李依理双手环胸，没有一点的动作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安静的就像是没有听到克里斯·多夫的声音一般。

“算算时间的话，现在也该有二十了，也差不多也该牵着自己所爱之人的手到我面前来保证会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是，他有着与所爱之人建立一个

新家庭更加重要的使命。”

克里斯·多夫颤抖的抬起手捂住了脸。

“他必须要去前往主的身边，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拯救更多人。”

“是我……亲手通过特蕾莎之路将他背出去的。”

李依理通过眺望着特蕾莎之路对面在农地之中哈哈笑着的犯人们。

为什么这些混蛋可以笑的这么开心？

“但是，太好了……圣的牺牲没有白费，这些人可以得救，变回人，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的表情……我看不出一点的开心……”李依理呼出一口气。

牺牲，还真是一个高大尚的词汇，但总有家伙会把牺牲挂在嘴边将其他人推进火坑，也总有人会用牺牲为诱饵哄骗一群人去跳火坑。

苦难就是苦难，没有什么好感激的。

牺牲就是牺牲，牺牲永远都是没有办法的人们开拓出道路的做法，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省事，而拿出来挥舞的大旗。

“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克里斯·多夫攥紧拳头，蜷缩起了身体。

第四十六章转化药剂

“这是？”

杰夫伸手接过瓦尔特递来的试管，轻轻的抖了抖，淡绿色的光泽让他想到了苹果汁。

“要来一针试试看吗？”瓦尔特并没有立刻回答杰夫，而是开玩笑一般的拉卡抽屉，拿出了注射器。

“如果是给人用的，我大概会试试看，”杰夫将装着淡绿色液体的试管放在一侧的架子上，“但你这药，不是给人用的，所以我不敢用。”

一想到这些药剂都是打进那些异形一般的犯人身体中的，杰夫就觉得这些药剂变得诡异起来。

“杰夫医生，因为你是一个令人敬佩的研究者，所以我才会提醒你，这虽然只是最初的产物，但它将成为未来所有人得到人权的象征，”瓦尔特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只有注射过这种药剂的人才能够被称之为人类，其他的，将全都是异端。”

“那你给自己打了吗？”

“这药剂还没做过实验呢，”瓦尔特也是相当诚实的耸了耸肩，“不过杰夫医生你放心，以你对我们的帮助，至少可以得到三针。”

“哈……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杰夫双手放入白大褂的口袋之中，左右看了看。

他原本以为瓦尔特会带他到一个相当严密且寒冷的实验室，但这里却意外的很普通，几张桌子并排而开，上面摆满了各种常见的瓶瓶罐罐，墙壁上有一个直通天花板塞的满满的木制书柜，没有奇怪的味道，没有见不得人的残肢。

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学校的教室，很难让人把这么随便的实验室和事关人类生死存亡的实验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