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悠穹
自己究竟是谁？明明满腔的愤怒，恨意，却不知自己所在何处，明明在恨意之中还留有无线的缅怀与温暖……但却又不知带给自己温暖的人……究竟是谁……
不……这些在此处都不重要了……
少年在心冷之下，无神的黑瞳望着那被寒气凝结的金色剑芒。
“哈哈哈哈……”
他笑了，笑的很凄凉：想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自己究竟为何而战……想不起支撑自己心灵支柱……
视线再变，从凝结的金色剑芒上移开，那悬浮于虚空之中，那雪衣渺渺，苍发如华的苏卿无心在他的视线之中慢慢转变为一个同样拥有着绝代风华的白发女子。
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眸，面色凄迷。
就连唯一能想起的仇恨来源——时月。
我也终究还是败在了她的手上……
苏卿无心看到少年那双凄迷的眼神，也不知怎么回事，心中一颤，汇聚寒冰之力的双手也跟着一顿。
其身后的一众祈修也被这黑发少年的行为弄的失神许久。
黑发少年和天悠神似，为此……不知是不是心里承受能力增强的原因，当她们看到这黑发少年本来容貌的时候，对于他这种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强大实力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而真正让她们失神的是……这黑发少年看女帝陛下的眼神……和那对圣舞帝国的恨意……
“成王败寇，战场之上本就没有什么对错，输就是输。”
在短暂的僵持过后，苏卿无心目光一凛，雪足虚空踏出一步，汹涌彭拜的寒冰祈力带着仿佛能将天地都冻结的寒威，天幕之中的淡蓝光彩犹如天之华盖，彻底掩盖之前与之对峙的金色光芒。
雪衣和那苍白色的青丝飘扬而起，明明望着的是黑发少年，但雪眸之中浮现出的却是一个银发男子的身影，眸光之中出现些许忌惮和些许痴迷：“我且问你……你和天悠,究竟有何关系！？”
苏卿无心说完，玉手一扬，无数冰晶凝结与虚空之上，冰尖对准了黑发少年。只要这个黑发少年表现出任何一点情绪，只要她确认与天悠无关的话……她也不会下杀手……因为说眼前这黑发少年和天悠没有关系，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这一手主要是做给六意城那些没有见过天悠真容的祈修看的……不管他回答与否，苏卿无心都会先让这黑发少年进入假死状态，冰封之后带回凤舞城，随后派人通告完颜问舞，告知她一个和天悠长相十分神似的少年袭击了圣舞帝国，让天悠立马回到凤舞城对峙。
这样……
就能有理由……让他留到凤舞城了吧……
“天……悠……？”
黑发少年的脑海之中不断回荡着‘天’‘悠’两字,他呆呆的站在那里，黑眸之中的凄迷不见，换上的是空白的迷茫，仿佛被‘时月’的话给抽去了魂魄，如人偶一般用着无神的眼光，呆呆的看着前方。
天……悠……？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问……我……有何关系……？”
黑发少年明明脑海一片空白，嘴唇却下意识微启：“能有什么………关系……我，就叫天悠啊……”
“……”
苏卿无心雪躯剧颤，黑发少年的回答确实是她所猜想的一部分，但从他亲口所说之际，苏卿无心又觉得无比的荒谬。
“一派胡言……”
无数冰晶随着她的话语化作一道道冰剑刺向黑发少年，在临近黑发少年的时候，苏卿无心目光一动，无数的冰晶之间又化作为一道道冰晶光芒，能够冻结生命，却不会危及生命。
“……”
黑发少年双眼依旧无神，似乎被‘天悠’两字彻底弄散了意识。
苏卿无心的这番举动没有让黑发少年有任何的动摇，但着实把远在天际之上的洛倾君吓的芳心大乱。
在默默的关注下，洛倾君的心态发生了细微的改变……那个黑发少年不是圣君完整的姿态，但绝对是圣君某个时间段的具现化……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洛倾君的信仰没有崩塌，心境也脱离了崩溃的边缘……但随之，她的思绪也进入了两难的选择。
她信仰的究竟是圣君本人……还是……仅仅是那个一言之间决定千万生灵死活的巅峰圣君……
若是前者，也就意味着她要去接受圣君的全部……包括他的过往……
若是后者……那意味着什么……洛倾君自己也无法弄明白……
而就在她陷入两难之时，圣舞女帝突然对黑发少年攻击的举动，让她心境剧乱，距离太远，哪怕是洛倾君也无法分辨苏卿无心的攻击之中究竟有怎样的寓意。
圣君就是圣君……哪怕黑发少年不是完整形态下的圣君，但也不能掩盖他就是圣君的事实！！
但，洛倾君虽然在这最后的时候做出了选择……就当她准备不顾一切想强行出手之时，却又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不是她改变了主意……而是因为，在她想出手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熟悉到她想要叩首膜拜的气息……
“啊……啊……”
声音发颤……金眸痴迷……被金衣包裹的丰满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
其实真正让洛倾君无比纠结的……可能并不是什么信仰坚定与否之类的事情……
洛倾君可能自己也没发现，当召唤出黑发少年的时候，她心境崩溃的真正原因……
若真正是无比虔诚纯粹的信仰……名字之中又何敢取‘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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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悠……
这是……我的名字么……
从脚开始，厚重的冰晶之力逐渐将黑发少年凝结，但他却对其不闻不问，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若……这是我的名字……我为什么没有一丝印象……为什么想不起来……
但，若这不是我的名字……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情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
想不懂……
四肢传来无比冰冷的感觉。黑发少年看着‘时月’那动荡的容颜，自嘲的笑了。
我……终究还是做不到……么……
“不……你做到了……”
黑发少年的眼睛在这一时刻猛的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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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下书，写下作业……继续码，各位别慌……）
第180章 记忆
苏卿无心的向黑发少年挥下的玉腕被一只同样莹白的手轻握住。
未经允许，与帝王进行身体接触皆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手腕被握住的苏卿无心下意识的反应也是暴怒，而就当她身体转过，用带着无上寒威的目光看向来着之时，她那滔天的怒火忽然死死的卡在了心里，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
“你……”
看着近在咫尺的银发男子，苏卿无心只觉得冰心乱颤，随着一阵寒风吹来，苏卿无心这才回神，众目睽睽之下，一国之帝被男子拿捻住手腕，帝威何在？
苏卿无心想到这，略带慌张的将自己的玉手从天悠的手里快速的抽回，想努力平静心绪，但雪眸之中还是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但好在，现场的一众祈修，没有一个人去在乎之前天悠那明显出格和苏卿无心明显与平常帝王之心相驳的举动。
全场死寂……所有的视线全部在黑衣少年身前，那个白衣胜雪，银发渺渺的绝美男子身上……
与黑发少年不同……少年的相貌虽然和天悠神似，但却没有天悠那超然脱俗的气质……没有那份仿佛看透世间一切生死的淡然……
若是说黑发少年的气场是还在历练，未修成龙形的龙胚的话……那天悠就如同一条弥天巨龙，时刻释放着一种浩瀚但又无与伦比的惊世魅力。
“你……你……”
黑发少年的双眼彻底失去了焦距，但这次……不是因为恨意，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自己也无法言明的复杂情感。
银发……对……黑发少年很讨厌白色，按道理来说，与白色相近的银色也应该是他厌恶的颜色，但不知为什么……当他看到面前这个散发着独一无二存在感的银发男子……他的心中，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相反……是一种向往……
那种希望自己之后也能变成这般模样的向往。
天悠望着眼前的黑发少年，紫眸也失去了焦距，与黑发少年莫名的向往不同……天悠看到眼前这黑发少年那与自己神似的面孔之时，心中涌起无数零碎的片段……这些片段不是什么记忆碎片，而是从一开始就铭记与本能之中的片段。
黑发……黑瞳……
在片段中，天悠看到了那个少年带着不耐的面孔向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告别……
在片段中，天悠看到了那个少年带着稚嫩羞涩的笑容，接受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少女的告白……
在片段中，天悠看到了那个少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废墟之中带着绝望的泪水，仰天狂吼……
到最后，天悠看到了那个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台之上，迎着数亿人希望的眼神，平静的宣告。
……本就没有公平……公平只是胜利者为其遮掩的借口……若想守护，若想追求公正，只有彻底抛去人性，彻底抛去天真……彻底抛弃心灵……化为复仇的机器，去杀，去夺……
虽然只有十分零碎的片段……但天悠见状了那个少年的情绪，心态变化……
就算下定觉醒为了守护抛弃自我……到最后，在尸上之上，还是露出了那种脆弱的笑容……
“啊……啊……”
在苏卿无心、黑发少年、和其身后一众被他的风华惊艳的祈修的视线里，天悠再一次流下了泪水。
天悠懂了……彻底懂了……
眼前的这个黑发少年……就是曾经的自己……
不，不应该说是曾经的自己……应该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被自己所丢失的记忆……
那段所抛弃的记忆受到自己生机之力的影响，残留了自己的一丝意念，残留了自己一丝的灵魂，具现化，变成了眼前的这个黑发少年……
因为黑发少年只是天悠记忆的具现化，所以其思考方式，力量程度，也仅仅只会停留在记忆中的时段。
“为什么……要哭……”
黑发少年呆呆的看着面前银发男子的眼泪，随着那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流下，少年身上那突然消失的金色光芒在这一瞬间再次绽放，比之前更加璀璨，更加耀目。
但这些金色的光芒却没有停留在少年身上，而是疯狂的向天悠涌去。
黑发少年对此不闻不问，黑眸之中依旧无神的看着天悠那落泪的容颜。
“……对自己说道歉未免太过勉强……”
天悠未动，但一旁的苏卿无心看到天悠这落泪的模样，心中在帝王的本能下掀起一股无比怜惜的感情，虚空踏出一步，雪袖轻抬，在自己都没意识的情况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将天悠眼角的泪水轻轻试去……
天悠没有在乎苏卿无心的举动，而是向黑发少年伸出双手，含泪说道：“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因为我也不知是因为怎样的原因将你丢失……但，你是我的记忆……是构成‘我’的一部分……所以，我能不能任性的请求你……再一次回到这里……”
“……”黑发少年依旧无神的看着天悠，但黑色的眸瞳里却闪过一丝释然。忽然，少年轻轻的抬起左手，指向那凝结与虚空之中的金色剑芒，黑色的眼眸之中映照着天悠那绝尘超然的身影：“……这之后……我赢了吗……”
“……这之后……我守护好……她们了吗……”
天悠一怔，他之前通过本能的片段，和记忆的碎片看到了之前零碎的过往……但脑海之中，依旧回想不起他真正想‘守护’的对象。但他却对曾经自己的提问，产生了深刻的共鸣。
叮————
清脆的剑鸣声响起，天空之中无论是残留的金光还是原先淡蓝色的天幕此时都被夺目的银色取代，在漫天银光的中心，悬浮着一把莹白修长的细剑……
“……”当看到这把莹白细剑的时候，少年那无神的眼眸之中缓缓出现瞳孔，眼角处也噙满了泪水。
“是么……你……哦不对，我做到了呢……”
说完，少年缓缓闭上眼眸，在祥和的笑容中化作一团金色的光芒，环绕在天悠身边……最后融入了天悠的眉心。
当最后一缕金光消散的时候，天悠那紫色的双眸之中闪过一道金芒。
记忆回归，在天悠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深刻的感情……这些感情大多都是负面，但天悠并没有去抗拒，而是静心接受。
“对啊……我做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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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简单解释下，黑发少年就是天悠曾经的记忆具现化，可以理解为‘一集动画’或者‘一场电影’大脑保留的东西只有一段的内容，使用的金色能量也是生之力的前身。）
第181章 痴狂
绚丽耀目的金辉、高贵优雅的银芒相互交错，如同世间最为靓丽的神花，在六意城外静静的绽放，其场景之绚丽，其视觉之美，相比苏卿无心的独舞冰寒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银、金光辉交错的中心，天悠闭眸感受着记忆的回归，心中留有万千思绪。
往事如过往云烟，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曾提留，也不曾回首。
天悠轻轻睁开双眸，黑发少年已经散去，只残留丝丝耀目的金光，记忆的回归，让天悠曾经所看到的记忆片段无声无息的便成了体验感。
那个站在万千尸山之上的少年，变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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