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女巫的旅行手簿 第10章

作者:海螺湾

4.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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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这很不错。】

【力量:好好享受吧,像以前一样……可能有些不一样?】

【力量:放心……】

……

当她醒来的时候,格妮希雅并不想睁开眼。

数次死亡和战斗产生的疲惫并没有随着她的复活而完全消除,她有一种很浓厚的疲倦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

她睡下的地方谈不上舒服,不过一旦睡沉了,她就感觉十分满足了:像这样安宁的睡眠她总觉得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享受过了,格妮希雅关于过去的记忆完全是支离破碎的,她并不能确定自己在来到凡世之间是什么样的人,甚至都无法确定是不是人——她的记忆在很多小片段中来回跳跃,有时候她是跟随某个贤人挑灯夜读,学习一些枯燥知识的成年女子,有时候她又是一个小孩,赖在不知道是母亲还是姐妹的怀里撒娇……

她现在并不迷茫,因为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是贤人们赐予的,她只要按照贤人们定下的任务来行动就可以了。

但这些回忆的片段仍然让她十分困扰,她越是想摆脱它们,就越深陷其中。

直到她被一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梦境的边缘弄醒。

好像有人在舔她。

莫名其妙的。

格妮希雅花了得有几分钟来恢复意识,弄清自己到底是在个什么地方。

她没死,应该还是在松烛堡,在那间看官凡人的囚屋。

屋里的蜡烛灭了,整个屋子几乎是密封的,只有头顶上有几个木板稍微有些松动,风和些许月光从缝隙之间照进来。

那么。

这是怎么回事?

格妮希雅扭转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看见了罗伊丝,那个短发的女精灵还靠在墙边,她睡觉的姿势也很警惕把被子大概在身上裹了一圈,就这么坐着歪头陷入了睡眠。

她又去看另一边的艾德莉娅,却发现那位女士不见了。

她的被褥……格妮希雅稍微动弹了一下,她惊讶的发现那位女士的被褥和自己的叠在了一起,她的在上,而自己的在下面。

舔舐感停下了。

从被褥明显隆起轮廓来看,她身上,或者说大概是在她腹部到腿的位置,多了个人。

是艾德莉娅?

格妮希雅十分疑惑她为什么要靠到自己身边,还用这么奇怪的方式和自己睡在一起。她伸手摸向了盖在身上的被褥,想要一问究竟,就在此时,一双手抚摸上了她的腰。

她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十分复杂的情愫:紧张,茫然,甚至还有些不情愿——总而言之,那轻轻哈在自己肌肤上的气息,以及微微颤抖的指腹,都在告诉自己,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并不愿意让自己掀开被子。

格妮希雅感到十分尴尬,因为随着她身体触感的完全恢复,她意识到两人的姿势似乎不太好。

她的裙子被掀起了一半,有人正伏在里面,并且她能意识到那是谁;尽管两人的被褥叠在了一起,可她仍然从隆起的空间中感到凉飕飕的,并且她没有任何其它能蔽体的东西……一想到或许有个人正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她心跳的就有些快。

可能是贤人们说的那种……好,又不太好的事情吧。

那手指抚摸了她几下,格妮希雅本能的想收缩一下她能为所欲为的空间,却被一双臂弯自下而上,轻轻的抱住了腿。

那种湿淋淋的感觉很快又回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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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就这样被贤人们吃掉了。(但随着涨潮,一只空螺壳重新出现在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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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平息之后,格妮希雅木呆呆的躺在由一堆零散的干草铺成的临时床铺上。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事。

艾德莉娅已经离开了,她用被子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包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躺着的地方,到现在还没有露出头来。

格妮希雅有点儿茫然,贤人们教了她很多事情,也告诫过她要提防异性——但却没有告诉过她应该怎么对待这样的情形。

就,很奇怪……

艾德莉娅一直在舔她,她舔的人很痒痒,格妮希雅有一会儿甚至想笑,但藏在那种心痒下的微妙的亲昵感又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她不知道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到最后,她开始有些紧张,不过即便是用腿上的动作表示了抗议也没用,她夹着精灵的脖子,对方依然我行我素的做完了一切。

现在除了她身上还残留着的意外的惬意感和一些凉飕飕的感觉之外,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夜很安静,只有些雀鸟的骚动声时不时从屋外经过。

格妮希雅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有些烫。

她慢慢扭头侧过身去,背对着艾德莉娅阁下蜷缩起来,用破被子蒙住了半个脑袋,不安的等待着黎明降临……从那勉强可以瞥见一抹的月色来看,应当过不了太久,太阳的初辉就要驾临夜幕了。

就在她又是半睡半醒,也许过不了太久就会睡着的时刻,她隐约看到窝在木头柱子旁边的罗伊丝动了一下。

她醒了?

格妮希雅揉了揉眼睛,她看见罗伊丝尖尖的耳朵在将暗不暗的地方抖了两下,随后精灵慢慢翻过了身,四肢并用,像一只潜行的大猫一样向着她爬了过来,最后轻轻拽了下格妮希雅拿来半遮着脸的被单。

等等,她也想……?

刚才的经历让格妮希雅本能的有些警惕,她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让自己弯曲的像一只大虾米。

“你醒了?”

精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非常细微,就算在夜里也不甚明显。

“是。”

格妮希雅稍微把脸露出去一些,她用同样轻细的声音回答了罗伊丝,心里一慌,又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也……?”

“嗯,起来吧,我们小声点……”

“嗯、嗯……”

大概躲不过了吧。

格妮希雅心里挣扎了一小下,慢慢松开了用手抓紧的被子,她简单的回想了一下艾德莉娅对她做的事情——或者罗伊丝也想要相同的……吧?

于是她局促不安的掀起了半边被单,双眼微合,压在上面的腿弓起让开了一些位置,结结巴巴的邀请道:“来,来吧……”

“……”

“……”

“……”

“……这样不对吗?我……”

“…不,你,你在做什么呢……”精灵的声音有些莫名惊诧,她在黑暗中支支吾吾的吭了几声后,又伸手一把压下了格妮希雅的被子:“我们不能……不,不是现在。”

她似乎吸了几口气,然后才让音调平稳了几分,不过依然有些结巴:“我是有过‘要是能脱险就随便找个人来一发’的想法……但,我们……我的意思是我们才认识半天,还有这地方不合适,好吗?圣树在上,你可真是……热情……”

她又含糊着支吾了几声,不过什么像样的话都没憋出来。

两个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呆了好久,直到一个幽幽的低语从房间另一边响起:“罗伊丝?”

“是,阁下。”

短发精灵打了个激灵,绕过格妮希雅,然后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她的领主身边。

艾德莉娅问她:“时间还早,你不休息吗?我们现在还算安全,如果能说动那些帝国人放了我们……”

“不,阁下,风的妖精告诉我,有些图谋不轨的家伙正在悄悄接近。”

她的话让另外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有刺客?”艾德莉娅立直了腰,自从打那个门口的警卫官说过克洛维之前在这儿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

克洛维是这附近最大一支法兰克部落酋长的长子,他年轻野心勃勃,并且不太遵循那些传统规矩。他的父亲是个温和保守的智者,执政手段也和平稳健,在高卢大区帝国势力日渐衰退,实际上已经无法有效维持的如今,大酋长希尔代里克仍然和帝国的总督维持着同盟关系,这一纽带增强了法兰克部落的经济和工艺实力,也为帝国残余的实际占领区提供了可靠的武力外援,算得上是平等互惠的互助同盟。

但随着当任大酋长年迈体衰,克洛维开始渐渐掌握了权力,他带着自己的支持者不断地骚扰帝国和法兰克人控制区的边境地段,通过周而复始的制造各种“意外”来吞并帝国边疆的财产和领土,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下日耳曼和贝尔吉卡行省。

下日耳曼如今已经有超过八成的领土被置于法兰克人的管理之下,甚至当地名义上的总督任免都要得到法兰克人的准许。而贝尔吉卡则是他们在过去几年中的重点侵扰对象,原本双方的势力范围就如犬牙般沿着河流与大小山谷交错分布,在去年他们越过索恩河之后,帝国就连贝尔吉卡的土地也只能和法兰克人对半分了。

对于那些生活在高卢腹地的达官贵人来说,他们或许还在把法兰克人当做是自己养的,用来对付其他蛮族的狗,但对于代表贝尔吉卡,以及高卢北部海岸两个卢格敦高卢行省的精灵势力,或者说泛凯尔特文明的艾德莉娅来讲,她却退无可退了。

她们的祖先比帝国人早几百年就来到了高卢和不列颠,但帝国人打败了她们,并将她们纳入了帝国的从属部族,虽然享受不到核心帝国人的公民权,但至少在接下来数百年都算是相安无事。

现在帝国日薄西山,本地的总督们做的却不是团结传统的盟友,而是把她们卖给更加强大的入侵者——贝尔吉卡行省是凯尔特精灵们的“国门”,倘若特里沃鲁城失守,那么从此往西,两大卢格敦行省,以及上下不列颠行省中的精灵的土地将会直接暴露在法兰克人面前,后果……她无法承受。

她必须在这里遏制住这些兽人的入侵,哪怕违抗帝国的意愿。

而这也正是她和帝国,以及法兰克人的矛盾:那些希望拿她们来喂饱兽人的家伙,以及积极扩张的未来的大酋长克洛维本人,他们都希望她死。

现在出了些变数,或许高卢的大区总督想要拿她换取更多利益了,不过,兽人们都到了这里,他们恐怕也没有理由空手而归。

“恐怕是。”

罗伊丝将手指按在了地上,她的耳朵轻抖了两下,随着精灵天生的自然亲和力在大地和气流中蔓延,她感知到了一些已经不太遥远的威胁。

“风……十分紊乱。我听见了雪狼的低嚎,还有在冰冷的凶器之间弥漫的杀意……”

“是一支军队,沉重的木轮碾过了结霜的泥土,红色的旗幡被凛风吹得猎猎作响,至少有上千个兽人,他们有木梯和攻城锤,我还‘看’见了一些高大的魔怪…是独眼食人魔——”

短发精灵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阁下,恐怕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们有备而来……他们人多势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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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克制的控制了尺度……

希望没有问题……_(:з」∠)_

第15节 011.夜袭(下)

寒风吹动了树叶上的白霜,些许微凉的碎屑随之落到地上,看上去就仿佛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提前降临了一般。

而后,沉重的铁头皮靴一脚踏于其上,将干冷的黑土地踩出一个浅浅的脚印。

——黎明前的时分,灰色的军团正在行军。

这是萨利安的法兰克人的战团(注1),他们从诺森德之南,苏维汇海的沿岸,循着莱茵河的流域来到了帝国边陲,开始了同帝国边境几百年的交互活动。

作为泛日耳曼尼亚诸多蛮族中首屈一指的部落,他们祖祖辈辈都有同帝国交手的经验,以往来说,占据着高墙堡垒之利的帝国人往往处于优势,但今时不同往日,内乱和日薄西山的财政状况让帝国人的统治力捉襟见肘,原本只能通过和谈结盟来维持均势的部落成员,如今也渐渐等来了胜利的希望。

既然奥古斯都无法守护他的土地,那就把它让给更需要它的人吧。

黑压压的队伍分散行走在散乱分布的疏林地带,法兰克的兽人们缺乏纪律,容易热血上头,但并不以智术见短,帝国人在大道上有不少哨卡,倘若所有人都走公路,那么那些位于高处的哨站将很快发现他们,于是他们仅将无法在林地中运输的重型器械安置在公路上,便于行动的斥候及主力部队则隐藏在夜晚的森林中穿行,以便可以提前拔除帝国人的岗哨。

不知道是帝国持续的衰败导致人心颓废,还是人心颓废招致了国家衰败——位于帝国边陲地带,本该恪尽职守的戍边部队却完全没有足够的防范意识,一些按照掎角之势设立的哨站根本无人值守,只剩下孤零零的残垣断壁矗立山头,仅有的些许岗哨大多都是沿街设置,看样子也只是为检查过往商旅所用,每处不过只有一支小队驻扎,甚至都没有能够警醒后方的狼烟号角。

兽人们有备而来,这一路上帝国人的岗哨情况几乎早就被摸的一清二楚,作为先锋的斥候们一个接着一个清扫了道途上的帝国人,那些年轻的、毫无训练度和战斗经验的士兵几乎全是完全没有机会抵抗便安稳的死于梦中,当然,这对他们来讲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赶在天色转明之前,斥候们先一步抵达了松烛堡外的山坡上。

月色朦胧中,一个满头扎着长辫,双耳生满坚硬兽毛的身影慢慢爬到了山丘高处,从纷乱的杂草间探出双眼,查看着山丘下的情况。

再往前就不太方便了,帝国人将堡垒外的植被完全砍伐了一遍,形成了一片宽阔的平野,除了用于耕地外,他们多少也在防范有人利用山林作为掩护进行偷袭。

但前面仍然有人:四个帝国人就在斥候们面前不远处的地方,这应该是最后一个岗哨,但他们此刻躲在一栋废弃的破屋里围着篝火和一口锅子避风,还留着大半的木头屋顶和背向山坡的两面破墙让斥候们感到有些棘手——虽然这些掩体并不怎么样,但却有效降低了斥候们用投矛和吹箭解决问题的可能性,加上这里地处开阔地带,他们也很难悄无声息的摸到近处。

帝国人有一支长号,加上这里距离堡垒已经不远,倘若让这些人发出呼救声或者太响亮的惨嚎,城里有人注意到的可能性十分大。

是等待大部队就位后用暴力解决问题,还是赌一把,尝试先一步弄死他们呢?

都有些风险。

重型器械和体型庞大的独眼巨魔在夜里会制造出非常明显的声响,倘若他们接近,那帝国人有相当的概率能听出些端倪。如果选择干脆等到步兵就位、攻击开始前再解决他们,就意味着部落的攻城器械和独眼巨魔都要安置在很远的距离外,为了赶时间,它们可能无法在第一时间被投入使用,偷袭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而赌一把也是一样,假如惊动了这几个帝国人,那一切布置就是白搭了,部落不应该承受这种额外的损失。

斥候队长在草丛中握了握双手,他考虑要将决断权交给先锋官或是督军,可一来一去花费时间甚长,眼下月色已经低垂的厉害,黎明将至,看来他只得自行做决断了。

他退回了山丘后,眯眼看着自己的手下。

他们都是信奉吞世巨狼的战士,在黑森林北部的部落联合当中,“吞世者”氏族(注2)以狼的血脉,锋利的獠牙,强壮的体格与惊人的战斗直觉而闻名,他们的大块头让自身难以适应难度太高的潜伏工作,但专门的训练依然令其学会了如何从阴影中扑出,在一个呼吸内扭断那些孱弱人类脖子的极具暴力色彩的暗杀术。

只是现在没了复杂的地形作为隐蔽,又需要快速解决掉几个中等距离的敌人,这一行人能起到的作用就有些捉襟见肘。

他不得不考虑起用让他一直瞧不起的懦夫……

斥候队长看向了一旁,他看见蹲在树底下的,那个并没有和其它人站在一起,体型瘦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