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雪关
谈利君看了一眼时间，四点二十，还有十分钟下班。
再次打开公司内网，看了一眼邮箱。
发现自己发给大老板的几个邮件，已经处于“已读”状态。
附件上的资料也全都自动删除，只留下一个空空的邮件标题。
这说明大老板已经把资料都下载到本地了。
谈利君松了一口气，将所有内网账号全部退出，关掉公司自产的电脑。
脱掉白大褂，和一群研发部的科研人员打着招呼，走出了实验室。
谈利君到休息区泡了一杯咖啡，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透过玻璃窗，静静地看着西下的夕阳。
这并不是她提早摸鱼，而是高科的企业文化就这样。
四点半下班，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提前十分钟结束工作。
然后到休息区休息，员工们吃着零食，喝着饮料，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目前这个“提前十分钟休息”的节目，已经直接在公司内部凑成了两对情侣。
高科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只是要求情侣们在公司的时候，必须注意言行举止。
而且在关键岗位上，必须遵守回避原则。
“谈总好！”
就在谈利君发呆的时候，正好有一对小青年走进了休息区，男生首先向她打招呼。
一男一女都是青春正好，满眼的激情与活力。
“恭喜啊谈总！”女生紧接着也表达了祝贺。
谈利君笑了笑，点点头：“你们好。”
年轻人拿了点小零食，坐在角落里低声聊天，不时露出情侣之间特有的那种笑容。
谈利君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她感觉这地方，不夸张的讲，就像个伊甸园。
很多细节上，都让她找回了当年在学校的感觉。
很纯粹，很积极，让人轻松写意。
休息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人们或站或坐，或独处或相互交谈，很快附近就充满了嗡嗡的低语。
谈利君看了看时间，已经4点40了。
这也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方。
到了下班时间，没人急着走，大家都很放松，毫不急躁。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离开公司又能去哪呢？
拥挤的地铁？
喧嚣的城市？
冷清的出租屋？
“哎，谈总，你在呢！”
忽然，有个声音打断了谈利君的思绪。
只见人事部的宋姣穿着职业装，噔噔噔地走过来，低声道：“谈总，你跟我来一下。”
谈利君似乎毫不意外，直接起身跟了出去。
休息区还有人，但办公区已经没人了。
超过下班时间，可以在休息区逗留一会，但不允许继续工作。
这也是高科的规矩。
两人进了人事部的会议室，却发现李伊曼和鲁石都已经在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还有两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
那两人谈利君认识，不仅认识，还在一起共过事。
而且这两位，还曾经是谈利君在研究所的上司。
一个直管领导，一个人事领导。
“小谈来了！”
研究所的直管领导见到谈利君，眼前一亮，立刻站起来，十分和蔼地道：“小谈啊，我可是等了你足足二十分钟，哈哈。看样子你在高科这边比较辛苦啊，这都快五点钟了，还在忙呢？”
一旁的人事领导笑道：“私企就是这点不好，工作时间比较长啊，研究所正常四点半就下班，相对来说就人性化多了。”
谈利君见他俩一唱一和，顿时有一股吃了苍蝇的感觉。
李伊曼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鲁石顺势接口道：“两位领导有所不知，我们公司也是四点半下班，呵呵。我们是‘七小时’工作制。”
人事领导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个没用，你们私企不都是靠加班费吗，996、007才是常态吧？”
谈利君冷笑一声，表情中充满了不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我在这里确实没有加过班，我们有严格的考勤。”
直管领导带过这个话题，扯起笑容道：“小谈啊，研究所对你一直很重视，现在我就代表所领导，郑重地邀请你回去，继续之前的项目研究。
“为此，我特别向所领导申请，将你提为副研究员。你也知道，按照研究所的制度呢，你担任助理研究员还不满两年，是不能升副研究员的。
“这足以证明所里对你的重视！小谈，你要懂得感恩啊！”
第287章 研究成果要带走
谈利君都气笑了，反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回去，就是不懂感恩？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道德绑架？”
直管领导很有涵养地笑了笑：“没有人这么说嘛，你不要太敏感。以你的学历，和国外留学的经历，你之前在研究所的待遇，确实低了点。
“所以你有情绪我个人十分理解，现在所里特批你升任副研究员，也是顶着上上下下很大压力的。
“一来你年限不够，二来你没有主持过市级以上的科研项目，所里对你是破格再破格，你之前有什么不满，现在也应该平复了，对不对？”
直管领导的话里话外，还是说单位和领导，对她有多好多重视，她应该感恩，否则就是不识好歹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伊曼皱眉道：“等一下，两位领导，我有个问题。”
研究所来的两人愣了一下，直管领导笑道：“请说。”
李伊曼道：“谈利君是我们公司聘请的研发总监，有十年期正式劳动合同，你们要挖走我的高管，是不是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
谈利君见大姐大出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坐到宋姣身边。
直管领导不解地道：“有合同没事，可以辞职啊。”
李伊曼向宋姣看了一眼，说道：“小宋，把谈总的解约条款投出来给两位领导看看。”
两位领导一开始还不明白，“投出来”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们很快就懂了。
宋姣笑着点点头，打开平板，翻出谈利君的劳动合同，快速找到解约条款那一页。
随后，她将平板立起来，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朝上一划。
头顶一台投影仪，自动打开，几乎没有任何延迟，便将这一页内容投到了对面的墙上。
屋内的灯光，也随之自动降低亮度，投影内容也变得无比清晰。
两名研究所的领导，一瞬间就像身在科幻世界，瞠目结舌了老半天。
然而，当他们看清墙上的内容以后，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人事领导愕然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道：“违约金二十亿？这不可能！！！”
“啪！”
李伊曼打了个响指。
投影消失，灯光重新亮起。
李伊曼淡淡地道：“领导，合同也看了，你们想把谈总从高科领走，先付给我们公司二十亿，否则免谈。”
直管领导皱了皱眉，向谈利君道：“小谈，你糊涂啊，这种和卖身契一样的合同，你怎么能签？这是赤果果的资本剥削行为！小谈，如果这不是你本人的意愿，这合同是无效的，所里可以给你找法律援助！”
“对！”人事领导一下来了精神，大声道，“这合同明显是假的，你在这种私企，不加班的情况下，一天真干七个小时，能挣多少钱？三千？四千？比你原来的工资还低点儿吧！怎么可能定二十亿的违约金？”
李伊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反问道：“两位领导，我想请问，谈总原来在你们单位，是多少工资？”
两位领导还没开口，谈利君便自己说道：“4500，扣掉五险一金还有4140块，年底双薪。”
这数字，在场就连职务最低的宋姣，都有点捂脸的冲动了。
别人不知道，她是最清楚的。
谈总在公司里的收入，仅次于李总，加上项目奖金的话，今年会比鲁总还高！
“现在已经确定给你上调职级了！”人事领导连忙纠正道，“工资也会相应上涨的！”
李伊曼问：“涨多少？”
谈利君冷笑一声，说道：“800。”
李伊曼为了掩饰自己翻白眼的动作，只好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
脑壳真的疼。
“宋姣，你说说谈总在高科的收入。”李伊曼无力地摆摆手。
宋姣如数家珍地道：“谈总目前在我们公司定的是M5资深总监，月薪九万六千元，年十六薪，项目绩效另算，年收入超过150万！”
高科现在还没有集团化，所以级别最高只到M7董事长。
也就是李伊曼。
M6是执行总裁，目前只有一个鲁石。
谈利君这个资深总监，已经是稳坐第三的地位了！
对面两位领导，再次瞪大了双眼。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之前从他们所里出去的一个助理研究员，在外面竟然拿着一百多万的年薪！
李伊曼补充道：“像谈总这种稀缺高端人才，二十亿的违约金，对她绝对无法造成任何束缚。
“如果现在她在别的公司任职，我们高科绝对会毫不犹豫花二十亿将她挖过来。
“还是那句话，贵所如果想带走谈总，请掏钱！”
两位领导对视一眼，都深切意识到，要带走谈利君，貌似不太可能了。
直管领导脸上的笑容当场消失，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强求了。
“但小谈关于碳基芯片的研究，在我们研究所的时候就开始了，这个成果应当是属于研究所的，我们必须带走！”
闻言，谈利君气得脸颊通红。
这研究是在那段时间就开始了，但那是她下班时间，带着自己的私人工作室干的。
所里甚至没有立过这类的项目！
她在研究所的工作，就是给一个28nm硅基研究的项目，跑腿打杂。
没事盯着数据，记录资料。
就是所里缺经费，才搞的玩意！
所以她的碳基研究，和所里根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李伊曼杏眼一瞪，指着那直管领导，十分硬气地说道：“我也懒得跟你们扯皮了，你们有证据就提交给法院，走诉讼吧！”
说罢，她霍然起身，说道：“下班，叫安保清理闲杂人员！”
……
“叮……”
系统发出提示音。
张嘎点开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