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不要成为臭罐头啊! 第266章

作者:枯灯夜话

  卡拉斯挑了挑眉,

  “他终于也抛下你了?就像是当初你们抛下我一样?”

  “真遗憾,莫塔里安,我原本希望看到的是哈迪斯,然后我就可以嘲讽他说你也被抛下了。”

  毕竟原体是不同的,他们生来陌路。

  卡拉斯提丰满意地看着莫塔里安的眉毛深深地皱起来了,就是这样,卡拉斯想,然后莫塔里安就会落荒而逃了,带着他自己的狠话,再把自己丢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

  但莫塔里安没有离开,他虽然看起来对卡拉斯的话很不满,但他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

  【如果你仍然在对当年的那一幕感到懊悔。】

  莫塔里安平静又轻轻地说到,真恶心,卡拉斯恍惚间觉得莫塔里安似乎在试着安慰自己。

  但下一秒就是真的恶心了。

  【那么我道歉,卡拉斯。】

  卡拉斯感觉自己那空荡荡胃袋中的胃液要翻上来了,但莫塔里安还在说话,真是稀奇,莫塔里安竟然不会反驳嘲讽他的话了。

  【这是我的疏忽,我本该注意到这一切的。】

  莫塔里安平静地望着装有卡拉斯提丰的无畏机械,某种意义上,这个巨大的铁家伙就已经是卡拉斯本人了。

  哈迪斯离开后,死亡守卫又迅速投身进入了另一个战场,卡乔尔,他们遇见那些怒吼着血与颅骨的原始人,遇见那些用颅骨搭建的祭坛。

  他们花了整整三个月结束这场战役,即使对面的武器只有简陋的刀剑和燧发枪,但每当夜幕降临,从黑暗和不详的火焰中便会喷涌出血红色的怪物,而那些当地的原始人显然懂得如何驱使它们。

  又是巫术。

  莫塔里安对此嗤之以鼻。

  死亡之主早已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切,他谨慎而巧妙地在战场上安置第零连,事到如今,即使是冥犬也已得知死亡守卫存在着一支克制灵能种的队伍。

  最终,在三台游魂骑士的配合压制下,莫塔里安成功斩首了卡乔尔人的首领,那是一个壮硕到几乎变异的疯子。

  如果没有第零连,死亡守卫将花费更长的时间,以及更惨痛的代价,才能结束这一切。

  莫塔里安深刻地领会到了这一点。

  当他率领着死亡守卫在森林中跟那些嗜血的怪物搏斗时,当他在频道中指挥着骑士们包抄对面的巫师部队时,当他在与对面首领厮杀,听见频道中蕊博的怒吼声时,莫塔里安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莫塔里安不知道,他匆匆结束了这场战役,他回到办公室,用染着血的手握住钢笔,写下宣告着结束的战争报告,然后他抬头,盯着墙上的那两封裱起来的,格格不入的信件。

  好蠢,他想。

  然后他打开了频道,没有别的多余的思考,他呼叫了恩里克,死亡守卫的铸造大师,泰拉裔,他跟这名子嗣不熟。

  【恩里克,唤醒卡拉斯提丰,然后把伽罗叫过来。】

  他这么说着,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然后他就突兀地坐在这里了,面对着即将苏醒的卡拉斯提丰。

  他听见了卡拉斯提丰的叫骂,这让他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离开这里的冲动,但他不能随便唤醒一台无畏,再随便关上他,即使是原体,这么做也是不妥当的。

  卡拉斯提丰仍然是那个记忆中的人,他用他犀利的话语刺痛着莫塔里安,但他确实说的都对。

  莫塔里安干巴巴地道了歉。

  语言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不像是面对荷鲁斯,他可以轻易说出令他作呕的话,也不像是面对哈迪斯,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卡住了,莫塔里安希望知道卡拉斯提丰究竟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也希望知道卡拉斯现在如何了……

  以及……莫塔里安希望卡拉斯是否还拥有着继续向前的可能性,虽然他需要严厉地审查这一点。

  某种意义上,一个睡在无畏里的卡拉斯,就像是荣耀室里陈列的徽章一样他象征着一段过去,一段莫塔里安曾经犯下过错误的过去。

  一段固执而充满偏见的过往。

  毒气面具之下,莫塔里安静静地呼吸了几次,然后他决定说他想说的。

  【卡拉斯,你沉睡后,死亡守卫经历了很多,德鲁恩战役,茹斯特战役,阿布斯都战役,还有一些别的……】

  “你想表达什么,莫塔里安?”

  卡拉斯提丰永远是这样,足够的犀利。

  莫塔里安顿了顿,

  【……我希望你跟上死亡守卫,而不是成为一个破碎的旧日剪影,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被扔入战场,然后再被强制休眠。】

  这下换卡拉斯提丰沉默了,在一段沉默之后,卡拉斯笑了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但它们来得有些晚。”

  【总比没有强。】

  又是一段沉默,早已不似过往的旧友一般都没什么共同话题。

  死亡之主率先开口了,

  【卡拉斯,如果你仍希望死亡。】

  【那么我可以……帮你。】

  卡拉斯瞳孔猛地一颤。

  他当然求死,早在巴巴鲁斯他就该死了,而不是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肉块囚禁在这个狭小的角落里,他曾经多次讥讽过哈迪斯,就为了让他在暴怒的情况下杀了自己。

  但阴差阳错地,看着他面前满身是血的莫塔里安,或许是卡拉斯沉睡许久的求生欲突然爆发了,或许是他真的被死亡守卫所经历过的战役激励了,或许又是听到莫塔里安被哈迪斯抛弃这一点事实令卡拉斯提丰感到了久违的愉悦……

  卡拉斯顿了片刻,好吧,他不甘,他怕死,他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

  “不了,莫塔里安,我在想下次醒来,我或许能听见更好的消息——就像是这次哈迪斯抛弃了你一样。”

  莫塔里安摇了摇头。

  【你不必如此刻薄,卡拉斯。】

  【如果你真的以别人的痛苦为乐,那么……我或许有别的消息可以跟你分享。】

  卡拉斯挑起了他的声音,

  “比如?”

  【死亡守卫内部其实一直流传着哈迪斯的传闻……】

  卡拉斯皱起了眉。

  【而最近我才得知,他们流传的传闻并不是哈迪斯有多么英武,而是他坐塌了一张新兵的床——并且哈迪斯试图逃跑,但被那个可怜的新兵发现了。】

  ……莫塔里安看着卡拉斯,卡拉斯回看着莫塔里安。

  莫塔里安似乎在问他这件事不好笑吗。

  在片刻的绝对安静后,无畏的闷罐头里爆出了惊人的大笑声。

  卡拉斯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莫塔里安讲冷笑话本身这件事更令他难以忘怀,还是他真的在幸灾乐祸哈迪斯的悲惨经历。

  以及,哈迪斯本人确实很沉,卡拉斯非常确定这一点,因为他曾经被哈迪斯纯靠着体重拽下来过。

  无了。

  以及,莫塔里安骗了卡拉斯,我指他讲的冷笑话。

第315章 神罚之始

  第315章 304.神罚之始

  在昔兰尼十八岁,二十一日的那一天,天空裂开了。

  七昼夜降火球于大地,七昼夜涌噤潮于大地。

  而在那一场大浩劫、大皈依后,她被灰甲的天使称作受祝女士。

  自此昔兰尼不再是昔兰尼。

  ——————————————

  【完美之城】

  “那是什么?”

  街旁卖圣油蜡烛的赤膊男孩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他使劲眯着自己的眼,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望向人群头顶上的蓝天。

  在那里,蔚蓝的天空似乎在以一种不正常的幅度微微颤抖着。

  男孩困惑地以为这不过是他看花了眼,天空怎么可能会颤抖呢?怎么可能会像一个即将被宰杀的羔羊那般淌下眼泪呢?

  他沉默地过于久了,以至于在他摊前弯腰挑选蜡烛的老妇不耐烦地站直了身子,她手持三根蜡烛,面露不满,似乎要跟这不专心的小贩理论理论。

  但当她看见男孩那不正常的眺望姿态后,老妇不耐烦地理了理自己手臂上层层迭迭的银手镯,估计是哪种野鸟在交配,她想,这种年龄段的男孩就是这样,即使在圣洁之城里也满脑子欲望。

  然后她回头——

  “啊!!!!”

  尖利的惨叫骤然爆开,砸进嘈杂的街道,人们疑惑地看向声音的源头,却只见一个崩溃倒地的老妇,和一个远眺颤抖的男孩。

  于是他们顺着男孩颤抖的视线望去——

  嘈杂的人群瞬间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般鸦雀无声。

  天空淌下了灰色的泪滴,那眼泪上带着橘红的烈焰,末端坠着耀蓝的星星。

  神罚,开始了。

  以第一颗星星砸入广场为始,蓝甲的天使从那里走出。

  ——————————————

  【极限战士】

  极限战士第十九连连长阿伊顿正握着他的佩剑,行在护卫之间,按照计划,他们降落在午夜广场,完美之城最繁华的广场之一。

  空投舱降落时烧灼的化学钜素味,和广场上浓郁的熏香味混杂在一起,刺鼻而令人烦躁。

  阿伊顿平静地摁下了自己内心那隐隐的不安与焦虑,他按照军团长基利曼的命令行事,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

  他看着围观的人群像是刚出生的羔羊般蠕动地跪拜在空投舱四周,他们口中念念有词,阿伊顿嫌恶地听见他们在赞美神皇,赞颂祂的子嗣。

  虽然这种厌恶感并不能冲淡他内心的不安。

  阿伊顿给了自己一秒的冷静时间,然后他打开头盔的扬声器,刺啦的电流声响起。

  按照先前千百遍的排练,他说出了他被要求说的。

  【我们,第四十七远征舰队,第十三团的战士,在此行使职权,遵循帝皇所颁布的第十条法令,由帝国审查批准,即刻生效。】

  他冷漠低沉的声音传遍了每个角落,他听见人群的低语,有人在期待,有人在紧张,而大部分人则只是在无意义地反复低吟着祷词。

  他继续说,确定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

  【作为对你们信仰的惩罚,帝皇下令摧毁完美之城,你们被允许用三天的时间收拾你们在城中的财物,在第四天,第四十七远征舰队会砸开城门,允许你们用四天的时间撤离疏散。】

  【在第七天,也就是最后一天,你们的行星总督被许可向着第十七军团发送一个用于求救的灵能通讯。】

  他说完了,现在,一切都没有声音了。

  那些祷声消失了,就像是应激了那样,人们凝固在了原地,仿佛融进了那些朝圣者的雕塑之中。

  阿伊顿轻叹了口气,这声音被扬声器转化成了一声清脆的电流声。

  下一刻,谩骂,尖叫,祷告,啜泣浪潮般翻滚着扑向他。

  人们尖叫着挤作一团,有人试图逃离这里,却被地上的人绊倒——有人直接昏过去了,瘫软在地,跟那些匍匐在地上祷告的人混为一谈,有人在试图冲他们吐口水,扔石子,有人则试图阻止那些人,然后他们扭打在一起。

  阿伊顿平静地将手伸向腰间的爆弹枪,他听着那些小石子在他盔甲上发出咳哒的碰撞声,他一手握剑抵于地,一手握枪,缓缓抬高枪口——

  阳光在他耀蓝的盔甲上镀上一层晕眩的白。

  “砰!!!”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现在又都停下来了,他们惊恐地望着他,望着那仍在微微发烫的枪口。

  【你们只有七天的时间。】

  阿伊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