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灯夜话
【您是指……怀言者之中有一部分人并非信仰珞珈所创的……而是……某种其他的……】
“更加亵渎的存在。”
帝皇随意地接过了基利曼的话语,
“基利曼,你或许知晓,珞珈在他的母星发动统一战争之前,那颗星球上的信仰是邪教,信奉巫术。”
“靠着他身为原体的自觉,珞珈才避免了被母星上邪教侵蚀的命运,并成功推翻了星球上的邪教,建立起以我为中心的宗教,即使我本人并不愿意看见这一点。”
帝皇不语,他看向基利曼,这已足够让基利曼拼凑出一个真相。
基利曼在脑中疯狂思考着,比怀言者建立宗教更难以让他接受的是那宗教的中心是某种邪恶的存在,如果他们信仰帝皇,那么基利曼还能理解,但他们甚至不信仰——
不,信仰帝皇也难以……基利曼只感觉两边都足够让他作呕,难以接受!
【父亲,那珞珈和他的军团,现在如何了?】
基利曼先开了口,转瞬他意识到自己口出不敬,但帝皇似乎并不在意他对他称呼的改变,或者说,基利曼被允许称呼帝皇为父亲。
帝皇轻轻地摇了摇头,但他仍平静胸有成竹地看向基利曼,
“很不好,我指出并责罚了他的过错。”
基利曼难以想象,如果是他看见马库拉格的废墟,而自己之前一切都被评价为错误……
他难以想象珞珈现在的状态,这太残忍了,太……不近人情了。
基利曼重新看向帝皇。
【……只站在我个人的方面,作为珞珈的兄弟,我很担忧他,他和他的军团能否在这场挫折后重新站起?】
出乎基利曼意料,帝皇站起了身,准备离开,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会的,他是我的子嗣,基利曼。”
帝皇顿了顿,
“但他确实仍未达到你的高度,他需要一些鼓励和支持——”
“所以我暂且允许了他先前对我的看法。”
帝皇的身影在门后消失了,而他最后的一句话仍在基利曼耳边回荡,
“罗伯特·基利曼,我很高兴看到你的觉悟,文明需要进步,而我毕生致力于此。”
基利曼在短暂的片刻后猛地起身,他办公桌上的事物随着他的起身一震。
他看向门口,帝皇的身影仿佛还在那里,他的大脑在发晕、发蒙——他的观点被帝皇肯定了,这是……这是难以想象的。
满打满算,帝皇在基利曼的办公室甚至没有停留满半个时辰。
基利曼永远不会想到,也永远不会知道,说出让他内心感到雀跃话语的帝皇,是因为出千失败才来找他的。
招待室里的哈迪斯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搓搓自己的鼻子,看向一脸嫌弃他的马卡多,
“绝对有人在咒我,马卡多,我赌是尼欧斯,他肯定跟基利曼聊完了,但聊天大失败。”
“不,哈迪斯,我从不失败。”
帝皇突然出现在哈迪斯的身后,依旧是胸有成竹,依旧是自信微笑,
被突然出现的帝皇一吓,哈迪斯手里的茶差点撒出去,他赶紧拿好自己的茶,反驳道,
“那刚刚是谁出千失败了,尼欧斯?”
帝皇嘴角的微笑没有丝毫下移,他自然地坐回了他先前的位置,
“这本就是我的计划,哈迪斯。”
哈迪斯发出了大声的感叹声,
“那么,”
哈迪斯大声地说,
“我想你跟基利曼的谈话一定很顺利吧,对吧,尼欧斯?”
“自然。”
帝皇缓缓喝了口茶,对哈迪斯的挑衅无动于衷,
“因为我是帝皇。”
4k!今天无了!话说以前双更也是4k啊!
明天请个假,我要赶赶赶火车。
记着记着欠更呢,11更。
第324章 313昔兰尼女士怀言者长廊一日游
2023-09-02
安格尔泰是在一片焦土之上找到她的。
他一开始以为那是个死人,安格尔泰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仍未撤退的人,但紧接着,他看见了那具“尸体”微微颤抖的手。
她还活着。
不经任何思索(这对于安格尔泰几乎是罕见的),安格尔泰将她带进了怀言者的医疗舱,而他怀中的女子在一路上自然收到了其他怀言者的目光。
这位女士显然对怀言者存在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她枯瘦而蒙灰的脸庞具有着魔力,让人感到……宁静。
身穿灰甲的巨人聚集在医疗室的外边,人们越聚越多——怀言者现在被遗弃了,被神皇,被他们的原体,没有人向他们解释,没有人向他们下令,除了令人生厌的极限战士一直在呼叫他们对接难民,大部分的怀言者现在处于闲置的状态……
……而且惶惶不安。
一般来讲,怀言者内部的信仰动摇会由军团牧师解决,但在荒诞的现实面前,牧师自己都已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地步……更何况首席牧师艾瑞巴斯已经被处决,其他的牧师自然在战斗兄弟的那边失去了自己应有的信誉。
人们希望祷告,却担忧自己之前的祷告是否正确,如果先前的信仰出现了纰漏,那么他们又该行什么?
他们需要有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此处,受罚也好,赎罪也好,但没有人来指点他们,他们的原体都已自顾不暇,难以自救。
在大局混乱,人心惶惶的局面之下,需要有人站出来,虽然安格尔泰并不想作为一个领导者,但由于他是第一个起身的战士,冥冥之中,他的兄弟们都在看着他。
头盔之下,安格尔泰自嘲地笑了笑,他感觉医疗室外人们的目光都快射穿他了。
他蹲下来,在医疗舱前摘掉头盔——药剂师告诉他这位女士快醒来了。
昔兰尼的睫毛颤了颤,下一刻,这位女士睁开了她的眼。
她缓缓起身,茫然地看向四周,安格尔泰突然意识到,她的眼睛并没有对焦,一层失真的白雾笼罩着她的双眼。
她失明了。
但鉴于她经历过的一切,或许仅仅是失明就已经是万幸。
“有人吗?我在哪儿?”
昔兰尼迷茫地发问,她发觉她的身下并非烧焦的沙土,而是布料。
紧接着她周身的黑暗中响起了沙哑的声音,
“女士,你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在怀言者的医疗舱内接受治疗——虽然你看起来失明了,你叫什么名字?”
怀言者?
昔兰尼愣了愣,然后她发问,安格尔泰感觉她在努力地试着将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我叫昔兰尼,天使,你们的盔甲是什么颜色的?”
“灰色。”
灰色的天使,昔兰尼抿了抿她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
“我等到你们了,天使。”
安格尔泰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谨慎地发问,
“我叫安格尔泰,昔兰尼,你说你在等我们,在完美之城的不远处,为什么?”
昔兰尼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她颤抖着发声,希望天使相信她的话语,
“我……我……”
昔兰尼不安地颤抖着,
“我看见了祂,祂……祂希望勇者见证这一切,完美之城的焚烧需要有人见证——而我是被选中的。”
她听着对面的沉默,呼吸声响起,并无其他声响。
“你见证了它——然后呢,你又将说什么,如果祂真的希望你诉说些什么?”
安格尔泰平静地问到,实际上,这位怀言者忠于自己的父,反而对宗教。又或者说是神皇,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分钝感,他也因此常被牧师兄弟训诫。
昔兰尼张了张嘴,她感觉语言在舌尖翻滚,真言刺伤她,为她带来未来未知的苦难。
安格尔泰睁大了眼,他依旧半跪在地上,但昔兰尼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了,就在怀言者的面前,她灰白的眼中流出泪水。
“我看见了真相……祂仍……他仍允许你们信仰。”
她说,她想起祂眼里的悲伤。
没头没脑的话,但安格尔泰却莫名感觉自己内心的某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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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执子的手一顿,他对面的马卡多担忧地看着他,而另一旁的哈迪斯也探过来目光。
“怎么了,尼欧斯?”
哈迪斯大咧咧地说,丝毫不顾马卡多的目光。
帝皇平静地在棋盘上走出自己的下一步,
“装神弄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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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难过吗?”
盲女步履薄冰地行在怀言者舰船的长廊之上,她感觉她的周身有很多人,很多目光在看着她,他们似乎想要上前搀扶她,但她坚决自己行走。
她触到一个天使的肩甲,冰冷而圆润,他们似乎等待着她开口,于是她开口问他们。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人们不愿说话。
昔兰尼犹豫了片刻,然后她再次开口,对着黑暗演讲,她突兀地想起曾经面对的那片黑暗,那闪烁着莹绿色的泪滴。
“其实我……先前并不怎么对广场上的布告感兴趣。”
她说,声音在颤抖,
“我不是最狂热的那批信徒,”
昔兰尼自嘲地笑笑,
“或许你不接受这个答案,毕竟真相总是人们不愿接受的对立面。”
“在我最开始得知消息的时候,我只是愤怒,愤怒为什么祂要那么做,即使我知道我不怎么虔诚——但我的确将我的信任和忠诚交于了祂,而且这城里那么多虔诚的信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昔兰尼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起很不好的,亵渎的念头,我也极其希望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我的念头过于强烈了,祂……”
昔兰尼咽了口唾沫,
“祂在梦中给了我指示,而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七日了。”
安格尔泰沉默地跟在昔兰尼的身后,他的战斗兄弟们在长廊的边缘站着,或者跪着,他们都看向昔兰尼——
昔兰尼知道自己周身出现了一圈淡淡的金光吗?
如果这位盲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这些让人们敬畏的金光,而她仍有勇气说出那些话语的话……
那只有信仰能回答这是为什么了。
“我在梦中看见了真相,”
昔兰尼说,
“祂不是……不是布告中的那样,这很难形容,祂就是祂……当我看见祂的时候,祂疲惫又悲伤。”
“在看到祂的那一刻,我便理解了一切,祂是神,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客观的真理,但……有什么事物错误了,需要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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