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灯夜话
那是珞珈·奥利瑞安。
同万年前相比,现在的珞珈宛如一根垂泪万年的金蜡烛,头颅脖颈处的断面淌出金色液体,掉落堆积在胸甲上,已然将上半身与大半下半身染为纯金的盔甲,仅剩小腿处依旧污浊的黑。
而整间屋子也同原体本身那样,上半部耀金,下半部则是污垢。
但珞珈对面的金家伙比他还要金。
“我对你们保持警惕,因我天生这般。”
禁军首领康斯坦丁·瓦尔多颔首,双目中毫无情绪,
+是么。+
珞珈淡淡地说道,他的一只手搭在书桌上的一本原稿上,显然珞珈还在编纂这份手稿——《摧毁宗教》,这是手稿的名字。
+但你们在千年前的表现并不出色。+
珞珈一针见血地说道,
+悲剧还是发生了,你们为何不提前阻止?+
“人类之主下达了相反的命令。”
瓦尔多说道,
“异象在皇宫下的迷宫中发生,试图提出异议的战士不得不同浑身闪耀着金色的无血无泪之人作战——他的力量在攻击他的守卫,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难以想象。+
珞珈说,他又抿起嘴笑,
+告诉我那当中有没有我的身影?+
“那场战争并未留下任何目击者。”
瓦尔多说。
“而禁军从未动摇,仅仅是执行人类之主的命令。”
+但我的父亲在自相矛盾。+
珞珈说,他沉默了片刻,头颅上的金色符文闪耀,紧闭的双目下,眼泪依旧在流淌,从未干涸。
随后他摇头,再度看向自己书桌前的文稿,这仅仅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就像他最初的梦想那般。
+我很抱歉。+
珞珈轻轻地说,
+我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感到万分的歉意与痛苦,无知的稚子从不知自己的执念会掀起何种波澜,我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无力更改。+
珞珈再度摇了摇头,用手一遍一遍拂过面前枯黄的纸张,
+我尚且记得那天他是如何跟我说的,+
+我是神,珞珈·奥瑞利安,我是神,但你永远无法理解,承认这一点会为我带来什么。+
珞珈·奥瑞利安却只是摇头。
+现在我知晓了。+
+神明这一王座下的真相与枯骨。+
+我很后悔看见我昔日埋下的种子如今长出了如此恶果,我父、噤者、圣吉列斯、马卡多……他们本不该如此。+
“你可以日后忏悔。”
瓦尔多无情地说道,
“现在交予我当年封印祭坛的符文,它打算去巴尔。”
当年,是珞珈附身在安格隆身上,完成最后的封印。
这或许该感谢红砂之主体内的那根骨头——以及在大远征末期,安格隆曾跟珞珈有过一段时间合作,他们很合得来。
这些年里,在红砂之主疲惫至极,短暂休憩的一两秒内,珞珈也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却只是流泪。
+噤者?你不该如此傲慢,康斯坦丁。+
“我仅仅是在阻止我对可能暗杀的人员产生动摇。”
+我想所有原体与我父都在伱的可能暗杀人员名单上?+
康斯坦丁不语,仅仅是盯着珞珈,珞珈沉默片刻后,伸出手,将某种金色的碎片交于禁军头领。
“我是他最后一道保险。”
禁军说,准备离去,
“仅此而已。”
“以及,”
瓦尔多朝着门口走去,
“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写下去,珞珈,那本书。”
厚重的石门关闭,珞珈则面无表情,他回身,看向自己的手稿。
他至今没有成功写完它。
…………
【巴尔】
巴尔的天空永远是如此瑰丽,高强度的辐射让洒下的日光是那么缤纷,如血大漠上,一座又一座国教教堂拔地而起,原本耀金的高墙被日光镀上一层鲜红。
在数座教堂之间,吞世者们建立了防御用的堡垒和征兵所,秉承着红砂之主的精神,吞世者军团对此处进行了初步改造。
几处水源与物资供应点被安置在巴尔的原住民区内——巴尔原住民最初的条件及其恶劣,在成为圣血天使的母星后,这一情况也并未得到过大改善。
圣吉列斯相信恶劣的环境会锻炼出真正的战士,这同莫塔里安昔日的观点不谋而合。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知晓圣吉列斯了。
安格隆之子在此长久地驻守,新生代战士几乎不知他们为何在此,却依旧按照原体留下的教诲行事。
吞世者们以尊敬的态度疏离巴尔上的宗教,同时跟当地原住民打好关系,这里甚至有军团援助人们建设的小型角斗场。
奇怪的是,原本巴尔的宗教在此已然绝迹,也并未有任何冥教的踪迹,只有,也仅有国教在此地驻扎。
也曾有新生一代,自巴尔选拔上来的吞世者提议进一步改善民生,但却被军团驳回,而这一吞世者则后续被分到了军团下辖战团红天使内。
军团下辖战团可不严格遵守原体教诲,因此以红天使战团为例,一小部分战团信仰国教,并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化。
但吞世者并不会因此排斥他们,共为安格隆之子,在管理军团的重大会议中,允许两位来自战团的德高望重之人参加。
比如现位于血犬八人决议里的红天使战团长路易斯·但丁——
这位千年老兵此刻正沉默地站在巴尔上的秘密图书馆内,在昏暗的最深处,正静静地躺着血棺。
知晓真正历史的但丁此刻感到有些头脑发胀,他是被吞世者选出,打满一千场角斗场,并验证了忠诚与可靠后的执矛者。
自那之后,但丁负责庞大虚假后的真相,他小心地在吞世者军团内挑选出呲出獠牙之人,将他们调入诸多战团,教授他们本该属于他们,真正的文化。
以及在战士们黑怒前,击毙他们。
但丁干的很好,兢兢业业,不眠不休。
以至于千年后,他甚至成为了吞世者内活的最年长的那个,或许只有散落于亚空间内的万年吞世者老兵才可以压他一头资历。
但问题是,他不是个吞世者。
血犬中的其余七人都是纯正的安格隆之子,有时他们会共同对但丁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同情之后,但丁依旧在工作。
但丁早已为自己的位置安排了下一个人选,可他怎么就是不死,即便有几次他感到自己甚至濒临血渴,却又硬生生被拉回了理智。
于是这一沉重的真相,依旧压在但丁身上。
他是目前唯一一个知晓真相的、清醒着的、活着的圣吉列斯之子。
唯一一个。
有时但丁会痛苦地思考为什么要将这一使命施加于他,原体安格隆希望圣血天使留下火种,这便是吞世者为何如此仁慈的原因。
可但丁知道,有些标注为极限战士子团的战团绝不会是极限战士,为何他们不用承担继承这份痛苦?!
而现在……
但丁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地走到那口血棺之前。
这里沉睡着那场浩劫里唯一的幸存者,另一个知晓真相的圣血天使。
但丁感到自己有些迟疑,他看过这位战斗前辈写下的日记,那上面的粗鄙之语几乎刺穿纸背。
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另一个知晓真相的大天使之子。
可在但丁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了帝国摄政基利曼的船舶停靠声。
帝国摄政明确说明要见这位圣血天使,他们需要释放圣吉列斯。
但丁也没想好怎么面对真正的堕落父亲。
他将手悬停在按钮上方,犹豫着,最后,仿佛下了万般决心,但丁咬牙摁下苏醒按钮!
冷气猛地自缝隙中喷出,连带着还有那股浓郁的血气,
“艹你妈的。”
撕肉者阿密特骂骂咧咧地骂道。
“那个傻逼打断你爷爷休息?”
第706章 154那一天
“傻逼,都是傻逼。”
阿密特骂骂咧咧地起身,嘴里嘟哝着模糊的脏话,但丁只是略微尴尬地看着他,在他所知晓的过去里,圣血天使似乎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低素质的军团——但总有特例。
老兵终于从血棺中站起来了,他只穿着轻甲,但丁却见阿密特并没有换盔甲的打算。
阿密特把手一张,
“走呗。”
但丁猛地一愣,可阿密特却率先不耐烦地大咧咧朝外走去,
“等等!”
但丁喊道,他的余光盯着阿密特轻甲上的圣血天使标志,撕肉者战团有自己专属的徽章,但不知为何阿密特依旧穿着圣血天使军团的轻甲。
“你不能穿这身出去。”
他指出这一点,走在他前头的阿密特猛地停下,他回头看向但丁,打了个响鼻。
“也就是说这次并不是来拯救我主的。”
阿密特说,
“怎么,帝国终于决定判处我父死刑?”
撕肉者凶狠的眼光令但丁感到寒冷,在典籍中,圣血天使多是谦和之人,据但丁的观察,那些植入圣血天使种子的新兵也往往表现地更加高贵。
但总有例外,撕肉者或许象征着大天使的另一面。
这令他感到不舒服。
“一切都需要等到摄政王抵达,才能有所定夺。”
但丁回答道,但阿密特已经凶狠地走过来了,他朝着但丁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呲出獠牙。
但丁对此并不害怕,他仅仅是叹惋于同为圣血天使之子,他的同僚中存在着如此嗜血之人——这昭示了他们的本质。
阿密特从腰间抽出锯齿匕首,将它朝但丁递过去。
“多说无益,口舌无用。”
撕肉者舔了舔嘴角,这位圣血天使已经显出老态了,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狡诈,
“让血来诉说。”
但丁沉默地注视着阿密特,他们的眼神短暂地交锋着,最后但丁不语,猛地夺去匕首。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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