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茶L
我从床尾挤了过去，挤过了喀姆夏，挤过了拉塞维耶，挤过了站在窗前的菲妮塞丽和珮德奥略，我来到了戈洛伊的面前。
“小姐！”
“莉帕缇娅大人！”
我揪着戈洛伊的领子，怒目圆睁地瞪着这个恶魔。
“这是真的吗……”
戈洛伊无力地看着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反驳。
“治安队的行动，你一直知道，却一直默许……治安队甚至是得到了你的命令是吗。”
“是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什么所谓，他们都只是恶魔罢了。”
我的身体失去了控制，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我举起了手，狠狠朝戈洛伊挥打了过去。
“他们都是无……”
“不可以！”
站在最后面的但丁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拦下了我的行为，也打断了我差点说出的话。
“放开我！”
“维吉尔！不能说那句话！说了的话！你就不能去天堂了！”
但丁死死地抱着我的身子，将我从床边拉开了。
是啊，我差点就说出那句话了。
他们都是无辜的。
要是我真的说出来了，就代表我堕落了，我就真的再也回不去天国了。
谢谢你，但丁，让我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园。
可是，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那些惨死在治安队手中的生命，尽管那是恶魔，可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不是在质疑伟大的神，我只是……很迷茫，我想知道他们的罪恶，我想清楚地知道每一个恶魔的罪恶，这样我就不会迷茫了。对，我不是在质疑，我只是迷茫，我不知道那些恶魔做错了什么才会遭此劫难。
但丁松开了我的身子，又牵起了我的手，安静地看着消沉的我。
“陛下，您放心。”
这时，站在一旁看戏的喀姆夏再一次开口了。
“我会忘记这件事情的，我向您发誓，谁也不会知道陛下您曾经被当做异贼逮捕过，也不会知道您违反了撒旦律法，只要，您帮我完成这次婚约。”
……
我和但丁待在房间里，其他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菲妮塞丽说想要陪陪我，但是……我现在想跟不是恶魔的生命待在一起。
对不起，菲妮塞丽。
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仁慈和和平，我不希望我的家园再有战火……可这一切，真的要建立在死亡之上吗，一个恶魔如果要消亡，那他必将接受应有的惩罚与审判。可是，那些被称作异贼的恶魔们，他们的结局与他们的罪恶，相等吗，治安队权利欲望的膨胀，难道是神的惩罚吗。
“维吉尔，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坐在床边，右手捂着脸叹了口气。“刚才……谢谢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吗。”
“嗯，因为我觉得维吉尔你现在不像是属于地狱的灵魂，我相信你可以回到天堂。”
“谢谢……”
应该做的，我又应该做什么呢，我只是个下阶天使，我没有力量，我有的只是一个怜悯之心，这样的感情同样也是神赐予我的，还是说，我应该漠视这一切，只要控制住戈洛伊，满足他，达到统一地狱的目的，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吗……
戈洛伊的计策失败了，这个蠢货被喀姆夏给耍了，在喀姆夏的威胁后，所有人都沉默了，而拉塞维耶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现在都可能会打击到戈洛伊的自尊。
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已经没有办法避免喀姆夏和拉塞维耶的婚约了。
起码，现在拉塞维耶应该能好受一些，毕竟他的婚约是建立在戈洛伊的尊严之上，魔王违背律法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戈洛伊的魔王之位都会出现裂痕。
我真是没用……做不了任何事情，任何事情若是要发生，我必定阻止不了……
当初，还不如拒绝戈洛伊的提议，死掉好了……
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回过身望着门口，尽管我没有回应，但门外的人还是推开了门，慢慢走了进来。
“莉帕缇娅大人……”
是拉塞维耶。
他进来后转身关上了门，每一个动作看着都是那么柔弱，他燃烧着的斗志已经熄灭了，现在的拉塞维耶，失去了目标，活着对他来说，同样只有痛苦，自己和自己的主人都被自己最讨厌的女人逼得走投无路，他也一定很迷茫吧。
“对不起，拉塞维耶……”我垂下了头。“我没有帮上你的忙，我真没用……”
“没关系的，这不是您的错。”
“拉塞维耶……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堕天使……我知道问这样的问题很奇怪，但是我……”
拉塞维耶轻步走到了床边，披着沉重的铠甲，但脚步却如此轻盈，拉塞维耶现在陷入了一种惶恐中，他甚至开始逃避过于刺耳的噪音了。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今天莉帕缇娅大人的行为，说明您绝对不是堕天使。”
“对恶魔的怜悯吗……”我嘲讽地笑了一声。
“正因为对恶魔的怜悯，才说明了您不是堕天使。”说完，拉塞维耶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在地狱中，您是唯一一个怜悯我的人，堕天使，是不会这样做的。”
“谢谢你……”
在这样的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拉塞维耶的确有着一颗不同于其他雄性恶魔的细腻的内心。
“只是，像刚才说的，我做不了任何事情……现在，还得逼迫你和那个家伙结婚，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却没有任何人理解自己。”
“莉帕缇娅大人，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来找您的。”
“找我？”我再次叹了口气。“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拉塞维耶望着地面，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头，目光再次变得坚定了起来，他对我说道：“莉帕缇娅大人，请您……把我变成女人吧。”
第33章.卑微的请求
“你说……让我……把你变成女……人？”
我逐字逐句地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虽然拉塞维耶的话音很清晰，但我还是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是的。”
“等一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什么意思我应该已经很清楚了，我也不知道我在问什么，我只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就是想问问，具体问什么我也不知道。
拉塞维耶低着头，右拳紧握，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紧张，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说明了这一点。
拉塞维耶没有回答我的话，恐怕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做答更为妥善。自然我为他的提议感到了震惊，但这样的震惊只限于他的提议，而不会涉及到他的本身，也就是说，提出这种提议的对方是拉塞维耶，这一点我并不惊讶。
在找我之前，他一定也做足了思考和心理准备，和拉塞维耶相处的时日我就已经发现了他内心的那份细腻，被现实扭曲了的细腻。
“为什么。”拉塞维耶没有回答，我便又接着问道。
“对不起，莉帕缇娅大人，我实在是……无法与喀姆夏结婚，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我都必须逃避这一点。”
终于，这一刻还是到来了，我亲眼目睹了一个恶魔，不……这与身份无关，应该说我亲眼目睹了肉体与内心的分隔，本质上的震撼远比其表演的宁静看起来要骇人的多，我终于明白了，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的亵渎。
男性的心自然应该是男性的肉体，反之亦然，可现在却因为环境的罪恶，促使二者分离，我不知道究竟是罪恶太过于强大，还是神的造物太过于脆弱……
“但这件事情……怎么说也太……”我叹了口气。“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的，在我看来，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戈洛伊呢，他最擅长这个吧。”
“这……”拉塞维耶稍微顿了顿。“陛下他……是不会同意的……”
“我想也是。”
看着自己的大将军变成一个女人，这对于戈洛伊来说是一种无法接受的侮辱。
拉塞维耶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多少显得有些可悲，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是否还有其他办法”一类的事情，我也不想劝阻他，尽管这是一种亵渎，但是，这不正是罪恶造成的结果吗，又如何阻拦。
“拉塞维耶，事已至此，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我只想问问你，你这样做，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戈洛伊，是无奈之举，还是……”
拉塞维耶稍稍沉思了一下，他很清楚答案，所以他所沉思的是究竟要不要说实话。
“为了……”拉塞维耶的声音困在了嗓子里，沙哑低沉。“我自己……”
我伸出了手，对拉塞维耶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拉塞维耶缓缓抬起头，令人发寒的蛇瞳透露着内心觉得不可思议的感情。
“您……答应帮我了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一方面我是的确想帮助拉塞维耶，另一方面我也是想挫挫戈洛伊的锐气，对于他漠视喀姆夏治安队的这种行为，我多少也有些明白了。他大概是担心我有一股“自己”的势力。
很可惜的是，我的确有这样的势力，但不是那些被当成异贼的恶魔，而是我天国的同胞们。
拉塞维耶握着我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我又不得不抬着头仰着脖看他了。
“这样，这件事情呢，你一定不要和戈洛伊说，也不要和任何其他人说。”
“是。”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那就麻烦您了……”
拉塞维耶看起来很像是带着一丝的轻松离开的，脚步也比进来的时候放松多了。
他一定是担心跟我说这件事情会遭到强烈的反对吧。
“维吉尔，真的好吗。”躲在我身后的但丁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趴在了我的背上。
“你是指什么？”
“答应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吧，更改性别什么的……”
“那如果我跟你说，我之前就是从男的变成女的的呢？”
“怎么可能啦，维吉尔你这么漂亮，要是是男的变的话，女人们还怎么活。”
难道说某种意义上我断送了许多女人的活路吗。
“不过，这种事情真的办得到吗，改变性别什么的……”
“这个……”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转换性别的魔法，我能变成女人是因为我的本质是灵体，没有固定的性别，戈洛伊只需要做一些引导便可以把我变成女人，因此与其说我是变成女人了，不如说我是被女性化了。
但是拉塞维耶就不同了，凶神恶煞高大威猛，他的肉体没有哪里看着像是个女人，还是说……即便变成了女人，他的模样还是不会变的？
“维吉尔，你在想什么。”
“在想关于女人的事情……”
突然，我的背部轻松了不少，回过头发现，但丁退开了几步，龟缩在了床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难道说……维吉尔你……有那种爱好吗。”
“诶？”
“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所以你……”
“你在胡说什么啊！”
不要脸红啊！这家伙怎么回事！
说起来但丁是个到了地狱的活人，要不是因为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一定要好好研究她一下，但现在这么多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的……这家伙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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