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茶L
“啊？”
她这才回过神来。
有些气愤和不满的心情立刻占据了我的内心。
“你在看什么。”我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
“我……”
“你居然当着我的面一直盯着其他男人看。”
“是。”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莉帕缇娅没有明白我的不满和困苦，很纳闷地与我对视着。
“你在说什么。”莉帕缇娅问道。
“所以说我才是你丈夫，你为什么要盯着其他男人看？”
“啊，我明白了，你是嫉妒了。”
“废话，我当然嫉妒啊。”
“我是觉得……什摩有些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上，政治头脑却这么单纯，有些像是蒙斯坦呢。”
“不是那方面，我是说……你不觉得什摩表现得怪怪的吗……感觉像是在隐瞒什么。”
第78章.一个镇子的灭亡（戈洛伊）
“我说你啊，作为天使本身就已经够神神叨叨的了，怎么变成女人后越来越紧张兮兮的了，看什么都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嫌我神神叨叨？还怪我做女人？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小点声！小点声啊。”
“你要是不高兴，就把我变回去啊，我还懒得做女人了呢，我又不是没当过男人，你们地狱破破烂烂的规矩那么多，当女人可比当男人麻烦死了。”
“别生气啊，你看我也没说什么啊。”还没等抱怨两句这莉帕缇娅可就不愿意了，我就得赶快安抚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甩开，我再厚着脸皮贴过去。“你要是成了男人，我娶谁当魔姬啊。”
“哦，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成了男人，你就不要我了？”
“呃……这、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太刁钻了。”
“这么说，你就是馋我身子！”
“馋啊！”这个话我可不能让步。“我为了你忍了多久了，你问问天底下有我这样的领主，有我这样的魔王吗，我忍了这么久，我凭什么不馋你身子啊。”
“你忍不忍那是你的谁，又不是我让你忍的。”
“喔，那这么说，我去碰别的女人，你也愿意？”
“随便啊，你爱碰碰去啊，只是碰完了你可就别来找我了。”莉帕缇娅故作无所谓的姿态，但话语里全是一股不忿气，就是要和我争个面子。
“那不还是吗，我不还是为了你忍着呢吗。”
“滚滚滚。”莉帕缇娅砸了咂嘴一把推开了我。
嘴上说着不要，可心里想的还不是要独占我吗。
明明是个天使，可占有欲却一点也不比恶魔弱。
下车后我们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说斯洛斯是平和的领地，可是这城市之外的地方也都是些荒郊野外，还不如其他领地了，也可以看出对于斯洛斯人而言，魔源场的重要性。
“我说啊，这离镇子还有多远啊。”我又跟上来什摩的步伐，以抱怨的口气询问道。
“马上就到了，那不是已经可以差不多看见了吗。”
“真是麻烦，凭什么我们偏要做这种事情。”
“这不挺好吗，让你们跟着我来，说明我相信你们。”
“不用，你不信我们也无所谓，谁求着你信我们了。”我堂堂魔王可没有无能到要谄媚一个贵族。“出点什么事当地执政官和驻军自然会报告的，你说你操的哪份心。”
什摩没有对我的抱怨做出什么回答，在这件事情上他看起来是胸有成竹的，虽然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担忧，可是又好像再等待着现实给我的愚昧无知予以沉重的一击。
而也正是在这一点上，他是对的，我没有想到情况竟然会如此糟糕。
“这！这到底是……”
战争，战争是我引以为豪的过往，我戈洛伊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凭的就是杀出了一条血与泪的荆棘之路，死亡对我而言，算不了什么，大大小小的战争在我眼前，无论有多么残酷，无论有多么暴虐，无论多么超出常识，我都明白其必要性和合理性，换言之，我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的。
可是当我们进入这个城镇后，眼前的景象却像是在嘲弄着我引以为豪的经历，嘲弄着我的身份，嘲弄着我的过往，把塑造了我一切的事物都贬低成了无意义的稚嫩。
我没有来到过这个城镇，但是看这城镇的布局，看着满街的尸骨遗骸都可以想象出，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平静的小镇还是一派和谐的景色，人们过着宁静的日子，不为别的，只为活着。
也许就是一瞬间，这长久的和谐，在一瞬间就就遭到了超出了常识的强烈力量的毁灭。
什摩的意识被击穿了，作为一个本土主义者，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眼前的这番景象，他比我要了解斯洛斯的魔源场，在感受到魔源场扭曲的时候，他就应该先我一步料到了事态不会好到哪去。
可不管在脑海中模拟多少遍，当真切看到了这一切的时候，刚强的理性还是被撕扯得粉碎。
“情况竟然会如此恐怖……”我颤抖着呼出了一口气，把散着的刘海向脑后捋去。“看样子，这镇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放眼望去，满街的房屋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不少已经坍塌了，而不见一个人影，连尸体都没有，因为在魔源场扭曲的瞬间，恐怕这镇子里的所有人的肉体就像是被锤子重击的奶酪，顿时间就会变得四分五裂。
莉帕缇娅快步走到了我的身旁，拽着我的衣袖，瞪着眼睛目视前方说道：“这难道就是全地狱的结局吗……”
不愧是我的未婚妻，脑子里想的东西都和我一样。
是啊，自由地幻想一下吧，一旦这种情况在全地狱发生，那么偌大的地狱，七大领地和魔王领地的所有人，或者说，几乎是大部分人都会在一瞬间被撕裂，变成泡影，仿佛后古时期从来没有存在过。
简而言之，地狱将会得到“净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我看向了什摩。“这就是现实，我们走吧，镇子里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继续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不对……一定还有人活着，我们要……”
“要什么？要救人吗！你看看你自己的魔源都混乱成什么样了，再继续待在这里连我们都可能有性命之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然后迅速赶往菲勒斯城，我们离菲勒斯城没有多远了，也不知道魔源场扭曲的范围有没有扩大，要是现在还在扩张，那么连你们的都城都有可能陷入到绝境之中，到那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小镇的人了！”
“可是……我们起码得找到执政官吧。”
他现在说的话可真是一点理性都没有啊。
“还找执政官干什么，就算活着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他也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走吧！”我一把抓起了什摩的袖子，对莉帕缇娅使了个眼色便打算立刻返回。
要是再慢一点，恐怕我就能从什摩身上欣赏到镇子里的居民们是怎么像气球一样炸开的了。
然而……
“放开我！”什摩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
“这个混蛋！”
第79章.尽力忍让（戈洛伊）
幼稚，幼稚，幼稚，即使重复一千遍我也要这样说。
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贵族，什摩的行动表现出了不该有的幼稚。
也许是累了吧。
当我和莉帕缇娅在后面追赶着什摩的脚步的时候，我这样想着。
或许整个地狱都已经疲倦了，都承受的够多了，连年的征战，连年的争夺，连年的尔虐我诈，这一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即便是斯洛斯这样相对平和的领地，不也是因为有什摩这样的人一直紧绷着神经把守着吗。
也许正是在看到了这一幕回荡着圣洁旋律的神的旨意的血腥景色后，什摩的意识终于从那个悬崖落下。他受够了，自己多年来所守护着的一切，也不过就是如此脆弱罢了。
我们跟着什摩一路跑着，我已经习惯了血腥的气味，我不知道莉帕缇娅在想什么，可是我还是尽量盯着什摩的背影，这一刻的地狱天空与大地融为了一体，都沉浸在了混沌的血色之中。
因为爆裂而散落的肉渣铺满了整条街道，目所能及之处的每一块砖瓦都被从内而外地用鲜血浸透了。
即便是让疯狂的士兵肆意屠戮，也绝对造不成这样的景象，可是神，仅仅是一瞬间，就能够制造出超越恶魔力量的残忍与恐怖，而这样的程度的邪恶，还能够算是邪恶吗，或者说本身就是世界的本质，因为，它就是神的产物。
如果我的思绪都在受着这一切的折磨，还能够在后面盯着什摩那纤柔的背影，那么那个恐怕没有真正步入过战场的什摩，他所面对的，又能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他的视线，除了望着无尽的毁灭的前路，还有能看到什么其他的地方吗。
一路的奔跑，我们来到了似乎是执政官官邸的地方，这座建筑物还算是保存完好，可恰恰如此显得更加荒诞，门口的卫兵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散落在地上的盔甲也都扭曲变形了。
闯进去后，我们跟随着什摩来到了官邸的二楼的执政官本应该在的地方。
闯入了那个房间后，虽然四周的墙壁和家具也都染着鲜血，但和户外相比，空气别提多清新了。
“居然……”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终于是看见了一具完整的尸体，执政官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虽说是完整，可也就是相对而言，尸体还保留着大概的形状，还能看出他生前是大体模样，而没有变成一坨坨的碎肉。
什摩跑了过去，跪在了执政官尸体的身旁。
“你疯了吗！”我迅速跟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放开我！”
“他已经死了！你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莉帕缇娅慢慢走进了房间，地毯也已经被鲜血浸染得黏糊糊的，踩上去还会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
“看来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莉帕缇娅说道。“不仅是整座执政官官邸的卫兵没有什么动作，就连执政官都是死在椅子旁边，说明事发突然，也就一两秒的事情，范围不是渐进，而是直接覆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吞噬了。”莉帕缇娅从我的身旁走过，在尸体的另一边蹲了下来。
“喂……”我想阻止莉帕缇娅，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莉帕缇娅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念着祷告的词语。
是在为死去的恶魔祈祷吗，还是说……
“像这样死去的生命，就连灵魂都会被彻底撕裂。”莉帕缇娅睁开眼睛后慢慢说道。“我感受不到任何灵魂残留过的痕迹，就像是把水从被子里倒掉，可是被子里连一滴水珠都没有留下。”
“这种事情真的办得到吗？”
趁这个时候，什摩甩开了我的手，然后走到了桌子后面，打开抽屉随意地翻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呢。”
“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你就别叫我们来啊。”
“我现在真后悔叫你们来了，本来是想着如果我死了，你们还能报个信什么的，是我轻率了。”
我没有回应他这番戏谑挑衅的话，而是直接了当地说道：“你是在找执政官日志吧，想看看发生这种事情之间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征兆，执政官有没有写下什么记录。”
“……”
什摩没有说话，他蹲下身子，发现有一个抽屉锁住了打不开。
“钥匙的话……”我刚想说应该在尸体身上，还没等话说出口，就听着“桄榔”一声，抽屉被什摩强行拽了出来。
一大堆凌乱的羊皮纸散落在了地上，什摩单膝下跪翻找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目标，拿起来打开后开了一眼，确认了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揣回到了怀里。
“我们走吧。”他说道。
“闹完了么。”我嘲讽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跨越这片区域到都城去。”
“现在看样子，卫队是前进不了了，估计魔源场的紊乱范围是非常广阔的，这个区域内的生物，不仅是恶魔，其他的造物也都活不久了，去菲勒斯城，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说道。
什摩瞪了我一眼，差一点就把内心下意识想着的话说出来了，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还有点理智嘛。
“不让我们留下来，其实是不放心我们对吧。”我摊开了手，表示无所谓。“反正你也都不相信自己的部下，既然如此，卫队跟不跟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就我们快点前进，早些日子见到涅壬比较好。”
气氛有些紧张，什摩也知道在这里和我们起冲突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可是对于我轻佻的态度他又很看不惯，况且，他可能也还在怀疑我们。
也瞧出了这一点的莉帕缇娅立刻出来打圆场。
“好了，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还是快离开吧。”说完，莉帕缇娅就起身走过来一把拉起了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啊。”出了门口我立即问道。
“也算是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吧。”莉帕缇娅看着房间虚掩的门缝说道。“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待一会，找点什么东西，情报什么的我们也不需要这一时，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步吧，事情发生在斯洛斯，看来我们一时半会是离开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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