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文武贝
“大意了，当着人家摊主的面说着东西的来历，这不是诚心打人家到脸吗，幸好那老板没翻脸。要是翻脸了，这东西能不能带走都是事儿。”
被秦淮茹一说，刘光齐这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得意忘形了，这要是遇见个心眼小的说不定出了门就把自己打了闷棍。
远远的看了一眼摊主发现老摊主只是低着头在哪儿叹气，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后，刘光齐这才放下了心，继续带着姐妹俩朝琉璃厂深处走去。
“佟奉全的店名叫什么，是阅汉堂，还是格古斋”
五月槐花香这部电视剧的时间真的是太过久远，怎么着也都有个二十年了，刘光齐的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佟奉全的店名叫什么，最终只能是一边走一边看，说不定看到了就想起来了。
终于在刘光齐快要走到琉璃厂尽头时在路边看到了一个门面，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阅汉堂三个鎏金大字。
“就是这儿了。”
看到这个牌匾刘光齐的记忆也活了过来。
“走进去看看”
看着辕门大开，却依旧冷冷清清的门面，刘光齐带着姐妹俩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好像”
一进门刘光齐就看到一个跟国力老师有着八分相像的中年人正端着一本书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屋里则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画瓷器甚至还有一些仿制的青铜器，乍一看像极了一个造假窝点。
“三位同志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小店上至商周的铜器，下至清末的书画瓷碗你要是什么都有。”
进城之后古董行的买卖是一天比一天难做，已经半年没有开张的佟奉全此时正拿着一本书在那里查看资料，突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抬头一看店里居然进了三位客人。这让半年没有进项的佟奉全那是喜出望外。
也不管三人是不是来买东西，顶着一张笑脸就凑了过来。
刘光齐没有说话，绕着店里转了一圈。然后坐在了佟奉全之前所坐的旁边。
“同志您需要什么，告诉我，我给您拿，这些都是摆在面上的，好东西都在后面放着呢。”
佟奉全也看出来三人只有刘光齐才是能拿主意的主，身后跟着那两小丫头，虽然看着挺漂亮看是一看就是刚从村里出来的主。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卖东西的。掌柜的，你看看我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刘光齐看着面带菜色，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的佟奉全，决定逗一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刚买的烟斗放在了桌子上。
“好东西”
佟奉全一看到刘光齐拿出来的烟斗，眼睛就亮了起来，放在眼前细细的打量一番后，恋恋不舍得把烟斗又放回桌子上。
“实不相瞒这位同志，您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虽然年份不老，但是有主，有记载，名气也不小，放到民国那会儿卖个一百块大洋都有人要，可是现在，实话跟您说吧，小店已经半年没开张了，就连您这一个小小的玩意儿都吃不下了。”
佟奉全红着脸说道。
“哈哈哈”
刘光齐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电视剧里是真的，进城之后整个琉璃厂的生意一落千丈，佟奉全甚至沦落到需要生子卖烟卷来养活。
其实不光是他，琉璃厂许多店主和掌柜的都是如此，那些关门的就是最好的佐证，那些没关门的。估计之前就不是以靠买古玩为主，而是靠卖笔墨纸砚为生，这才维持了一份生计。
“我逗你玩的，佟掌柜”
刘光齐把烟斗收了起来，看着一脸苦相的佟奉全笑道。
“同志您可真有闲心，不知道您是哪位同行派来的跟我逗闷子，不会是天和轩的蓝掌柜吧。现在您事儿也办完了，是不是该带着您的人走了。”
听到刘光齐承认自己是过来逗闷子的，佟奉全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差点就要翻脸，但还是强忍着怒火，准备把刘光齐三人请出去。
“别瞎猜了跟人家蓝掌柜没关系，我是自己过来的”
刘光齐看着一脸怨气无处释放到国力老师，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同志，您还是自己出去，开门做生意我不想动手赶人，免得伤了和气。”
佟奉全袖子一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同时端起了茶碗，意思很明显就是赶紧滚吧。
第七十四章五月槐花佟奉全2
“哦呦，这佟掌柜的脾气就是大，客人进门连个茶都没有，不过是开了个小玩笑就往外赶人。你这生意做的。”
佟奉全听到刘光齐这话，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可能是太久没有开张心里有些急了。
这一句玩笑话放到以前那是再正常不过了，甚至比这更狠的玩笑都见过，可现在这一句话在自己眼里却成了奚落。佟奉全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到骂了一顿，日子长了怎么连生意都不会做了。
想要跟刘光齐赔个不是，可是看到刘光齐脸上那欠揍的笑容，心里那股气便又窜了起来。心一横继续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书，不再搭理刘光齐。
“有意思，给我装高冷”
刘光齐看着咬着牙硬挺着不吭气的国力老师，也没废话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不过在他走到门口的嘴里却飘出了一句话。
“唉，本来还想着喝口好茶，就把茹二奶奶的下落告诉某人，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刘光齐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佟奉全的耳朵里却像炸雷一样。
“三”
“二”
走出阅汉堂的大门，刘光齐嘴里就数起了数，没等秦淮茹问上一句，身后就响起了佟奉全热情的声音。
“等等小同志，小同志，是我佟奉全招待不周，您里面请，我这就给你沏壶好茶。”
话音还未落下，佟奉全就带着标准的老纪坑完和宝宝的笑容，拦在了刘光齐三人的面前。
“怎么，不撵我走了。”
刘光齐看着一脸贱笑的佟奉全，笑着打趣到位。
“哪敢啊，是我有眼无珠，您里边清。里边请。”
佟奉全脸上陪着笑恭恭敬敬的将三人请回了店里，然后又从自己掌柜抽屉里掏出了一把茶叶，泡好端到了刘光齐的面前。
这前后态度差异直接把秦淮茹姐妹俩给看呆了。
“还行，龙井，年份久了点，佟掌柜，是不是很想知道茹二奶奶的消息”
刘光齐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轻轻的呷了一口，品了品。然后看了看已经心急如焚的佟掌柜问道。
“您说。我等您”
佟奉全怎么不着急，但是这么些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信儿，万一再冲撞了对方人家不告诉他了，那他可就后悔死了。
看到佟奉全这个态度，刘光齐也正经起来毕竟接下来他要说的事儿喜忧参半，嬉皮笑脸的影响不好。
“佟掌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佟奉全一听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万万没想到自己等了这么久居然等来的是坏消息。
“您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坏的吧”
先听坏的后面好歹还有个好消息可以冲一冲，要是先听了好的，再听坏的那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
“成，坏消息是茹二奶奶死了。”
“啊”
佟奉全听完这话顿时像遭了雷劈一样，一下瘫软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她怎么会死呢。她好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就是为了骗我的茶。”
回过神来佟奉全，拽着刘光齐的胳膊发了了疯的逼问道，随后更是推着刘光齐准备把刘光齐撵出去。
不过刘光齐早有准备一把将他按到了椅子上，看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佟奉全说道。
“冷静点吧，茹二奶奶死了就是死了，她是难产死了的”
“难产死了？”
佟奉全听后了一下也不再干嚎，两眼呆滞，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光齐。
“嗯，难产死了，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可惜没挺过去，这就是我要给你说的好消息，你有后了”
听完刘光齐这话，佟奉全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两眼无神的看着虚空。刘光齐也没有打扰他，任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得知如此大喜大忧的事儿，都会心里崩溃难以接受。
“敢问小同志你是从哪儿得知的这个消息，如若是真的，那佟某必有重谢。”
愣了半天，佟奉全强打精神搓了搓脸，带着最后一丝期望朝刘光齐拱手问道。
“消息肯定是真的，你还记得冯妈吗，就是跟着茹二奶奶身边的老妈子，她现在是我九奶奶，跟我九爷一块儿扶养你跟茹二奶奶的孩子，我也是偶然间才得知的。”
听到刘光齐说冯妈还活着，佟奉全心中就是一沉，知道对方说的怕是真的。
“不知道冯妈现在在哪儿，你能不能带我去，我想去看看孩子和茹二奶奶的坟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亲眼看到孩子和茹二奶奶的坟，佟奉全这才能彻底死心。
“当然可以，不过在去之前我有些事想您说说，你要是答应了，我才能带您去。”
“什么事儿您尽管说，只要我佟奉全能做到的，绝无二话，哪怕您是要我这个店我也”
“停，停，停，我要你这店干嘛，我刘光齐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干这么下作的事儿。”
刘光齐连忙拦住了佟奉全，这怎么一下说的自己像个卑鄙小人呢。
“我要跟你说的是孩子的事儿，刚刚我也跟你说了，这孩子现在是我九爷跟我九奶奶养着，我九爷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后，你也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去了之后能不能不要直接把孩子带走，我九爷活不了多久，你就让这孩子在我九爷跟前再待上几年，给他送完终也算是尽了尽孝，报了收养之恩。”
刘光齐的九爷快不行了，这也是刘光齐敢跟佟奉全说孩子的原因。如果刘光齐都想九爷能再活上十年，刘光齐都不会跟佟奉全提这些事儿，只会过来看看热闹。可是他九爷眼瞅着就剩一年半载的日子了，等他九爷两腿一瞪，他那个便宜的九奶奶拿什么养活那孩子，她自己都四五十了。
“我懂了，生恩不如养恩大，你放心，我去了肯定不提这事儿。”
佟奉全稍加思索答应了刘光齐的要求。有了佟奉全的保证，刘光齐也放下了心，他可不想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佟奉全这人讲情义说话算话，在电视剧里也能看出来。
“成，那您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儿就走。”
事情说定，佟奉全把门一锁骑上自己车跟着刘光齐来到了南锣鼓巷，在门口等着刘光齐三人吃完了饭，四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朝刘家村驶去。
路上刘光齐漫不经心的提起自己喜欢古玩，就是看不懂也没地方学，佟奉全一听立马表示，只要刘光齐想学随时可以去琉璃厂找他，他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这么刘光齐又一个小小心愿就此达成，有老师教跟自学那可差的远了，虽说这年头真货多，但也不是没有假货，想要淘宝捡漏还是需要眼力的，没人教光靠自己那得吃多少亏啊。
因为着急看见自己的儿子还有茹二奶奶的坟地，佟奉全骑的那叫一个快，幸好刘光齐现在只带着秦淮茹一个人，要不然还真跟不上他。
一个半小时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刘家村，跟村里人打个招呼刘光齐就带着佟奉全来到自己九爷家，叫开门之后冯妈一看到刘光齐身后到佟奉全愣了一下，然后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佟先生”
“哦哟，我的妈这一嗓子跟唱戏一样。”
听到冯妈情真意切的呐喊，刘光齐差点没笑出来，情感太真挚了表演有点用力过猛了。
“冯妈”
佟奉全看着眼前的冯妈，彻底的相信了刘光齐所说的话，内心积攒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抱着冯妈两人就痛哭起来。
趁着两人跟彼此倾诉这些年过往的功夫，刘光齐挤进屋里找到了自己九爷，把自己的考虑跟九爷说了一下。
“我知道了，光齐，多谢了。”
九爷一开始还很生气，但是听到刘光齐的考量后也想开了，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快死了，孩子才几岁，指望他给自己养老送终，那纯粹扯淡，靠得住到就只有冯妈，只要冯妈还在就行。
至于孩子生前在自己跟前就行，死后爱去哪儿去哪儿，更何况人家这是亲爹，也不会亏了这孩子。
第七十五章
刘光齐这边跟九爷说好，那边佟奉全跟跟冯妈也唠完了这些年的过往，恰好这个时候刘光齐的小叔叔也就是佟奉全的儿子，从外面拿着一串蚂蚱跑了回来。
佟奉全一看到这孩子就愣住了，太像了，就像是他跟茹二奶奶拼起来一样，这眼睛，这眉毛，还有这耳朵。
虽然心里很想告诉这孩子自己就是他父亲，但是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刘光齐，佟奉全还是强忍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麦芽糖塞给了这孩子。
“走吧，佟先生，我带你去看看太太的坟”
看到佟奉全没有认下这孩子，不管是九爷还是冯妈都松了一口气，这孩子现在可是两人都是命根子，活的就是他。
佟奉全跟着冯妈七绕八绕来到了茹秋兰的坟地，一看到坟前那块碑，佟奉全一个大男人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对着眼前这座孤坟就嚎啕大哭起来。
而刘光齐则是趁着这个功夫把秦淮茹姐妹俩送回了家，临走之前把还他准备好的洗头膏塞给了姐妹俩。
等到刘光齐回到刘家村，佟奉全已经哭完了坟，红着眼睛坐在刘光齐九爷家里跟两位老人家在那里唠着家常，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在院里乱跑到的儿子身上。
“该走了，佟先生。”
刘光齐上前叫了一声，坟也哭了，人也见了，是时候该走了，再不走人家心里就该不得劲了。
“诶。”
尽管心里十分的不舍，但是佟奉全还是推着自行车跟着刘光齐走出了院子，然后一步三回头朝城里走去。
顺道办完了佟奉全这件事儿后，刘光齐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规，该上学的时候上学，放了假就去医馆开药方，想秦淮茹了就跟老师请个假，从白家借上个自行车回去看看自己的小娇妻，反正他是好学生，白家自行车也多。
想占便宜了就带着姐妹俩进城转一转，在城里待上一夜，在一些外人看不见的幽暗角落里占占手头便宜，用了洗头膏和香皂的姐妹俩那叫一个香啊，香的刘光齐直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