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第97章

作者:阿斯顿发

雨前冷风吹在弗雷德吉斯的胸膛上,他捋了捋他的头发,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快了,我们快到了,您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通知了附近的教会,他们很快就能把草药和粮食送过来了。”

“教士,我看到天父了,他好像在看着我。”老者心知肚明放松了脑袋,将脑袋垫在了杂草下,“快要下雨了,你们先走吧,再不走,雨水就要淋到头上来了。”

“您可以坐在马车里……”弗雷德吉斯的话没有说完,老者的手已经垂落到泥土中了。

雨前的风越来越烈了,弗雷德吉斯望向远方,半晌,他低下头,合上了这位老信徒的眼睛。

第二百一十八章 难民特么来辣!

在易北河的对面,曾经布满了乱石的滩头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块平整的土地,泛着白沫的河水撞击在河岸边,仿佛是有人在河水中擂鼓一般。

阴森的暗云,迷蒙的雾气,一盏灰白雾气中的小灯仿佛是黑暗中的眼睛,散发出橙黄色的光芒。

在这片滩头上,一个难民营地正在紧急地整修中,这里曾经是冯森接待外来移民的营地,此前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而现在面临接下来连续三波上千人级别的难民,冯森也不得不小心。

一个个原本准备拿来装酒的大木桶被抬到这圈棚子中,架在了大概小腿高度的火炕上,一捆又一捆的鬃毛刷被摆放到桌面上,冯森甚至开始从吕讷堡调集剃头匠和草药师来完成这样繁琐的工作。

乌篷船在河面上迎着荡漾的河水前进,将一袋袋的小麦运送到易北河的西岸,而包衣们打着哈欠,手持木锤无奈地将篱笆一个个钉入泥土中再用藤蔓系好,就在这时,雨丝伴着斜吹的风打在了干活的包衣们身上。

包衣们披上板结而沉重的油布披风,继续咬着牙在雨水中敲着篱笆。

站在难民营地的外围,冯森披着一件短披风,戴着兜帽,站在不断落下的春雨中,雨水驱散灰蒙蒙的雾气,反倒是弥漫起来自己的水汽。

“还没到吗?”聂隐娘晃动着黑亮的头发,有些无聊地踢着地上一根倒霉的小草。

冯森则一脸冷漠地回应道:“继续等,这几天你就跟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准去。”

聂隐娘垂头丧气地站在冯森的身侧,在中原的时候,她不是两地奔波去偷东西,就是奉师命去杀人,到了这边来都快一个月了,每天只是无所事事,实在憋得她难受。

也不知道赵存勖还是雷普怎么惹到她了,一天晚上,她硬是使出了什么手段,把两位千户床上的女人调换了一下,好家伙,第二天那场面,简直是一地鸡毛,她还站在屋顶上拍手直乐呢。

为了表示惩戒,冯森除了让她服劳役给自己端茶倒水烧大炕外,还给她下了命令,除非睡觉,否则不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让这个整天赶鸡摸狗大号熊孩子消停了一点。

在微风细雨中,一面淋湿了裹在旗杆上的旗帜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冯森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派出接应的骑兵。

而骑兵背后的马车中,弗雷德吉斯侧着身子照顾着刚刚睡着的小孩,遥望远处的营地,而一名学徒也探头探脑地望着远处仍旧在不断建设修整的难民营地,在雨雾中,它勉勉强强展露出了一丝轮廓。

“看起来还不错啊。”那个卷发的学徒眼睛发亮,“我还以为咱们又要遇到一个和埃雷斯堡伯爵一样愚昧残忍的领主,没想到我们的萨克森公爵干得还不错。”

“毕竟是将人头堆积成山的首级公。”另一个学徒七嘴八舌地议论道,“谁敢不听他的话。”

弗雷德吉斯的脸上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神色稍微放松了一点,到了这里,应该就不会有土匪和强盗劫掠了,起码那个能被称为“首级公”的赛里斯人不会让他的眼前出现强盗的。

“忝为萨克森公爵的罪人安东尼向你问好,来自法兰克的教士,欢迎你们。”难民的队伍走近,弗雷德吉斯才下车,冯森便迈步迎了上去。

弗雷德吉斯彬彬有礼地俯身行礼:“能见到萨克森虔诚的信徒与国王查理册封的萨克森公爵,我,卑微的天父之仆弗雷德吉斯向您问候。”

冯森微微点头算是还礼,目光便瞄向了他身后一团团畏惧而渴望的法兰克难民,他们踟蹰着,在此之前,他们无比地希望能够早日到达汉堡,但当汉堡在眼前时,他们又不知所措起来。

弗雷德吉斯跨步站到了难民们面前:“虽然我已经迫不及待去领略东方的智慧了,但为了这些虔诚的天父子民,咱们还是先来安置他们吧。”

“这是自然……”冯森向身后挥挥手,一个手持木板和纸的年轻天父学徒便走了上来,“我们先来进行交接工作。”

“天父保佑。”

“这里有多少人?是否有后队或落单者?我需要以家庭为划分,分别对他们进行登记。”

思考了十来秒,弗雷德吉斯回答道:“这里差不多有1100人,没有后队,还有二十多个有病员的家庭被我放置到了不莱梅的教堂,实际上,我出发时沿途收集了很多难民,到达萨克森边境时,有2000多人,不过要么在路上落单或者病逝,要么就分配给了路上缺人的教会。”

“啊,那样更好。”冯森点了点头,“弗雷德吉斯教士和这些难民一路走来,对他们已经比我更熟悉,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弗雷德吉斯抚胸俯首道:“荣幸至极。”

“难民中,所有无法自理者都挑选出来,进行紧急医疗和救助。”冯森丝毫不客气地对着弗雷德吉斯说道。

不等弗雷德吉斯回答,冯森便迈步向前,走到了难民们的面前:“诸位,你们可能听过我,我是安东尼,法兰克国王的教子和义子,你们多少听过我的名字。

我来这是向你们宣布,你们这群天父的信徒,有福了,我会为你们每人提供一套干净的衣服,并且一碗热气腾腾的麦粥,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跟在弗雷德吉斯教士身后,一一地登记,就可以领到麦粥。

不过我得告诉你们,虽然你们一路上受的颠簸的罪已然受尽了,但想要进入汉堡,还是必须要接受三道难关。”

冯森对着难民们竖起了三根手指:

“第一关是热水的洗礼,这代表你们洗去心中的污秽,而只有魔鬼才会畏惧圣水,这也是对你们的审判与裁决,唯有虔诚者能通过考验。

第二关,剃光毛发,这代表着你们主动忏悔过去的罪孽,以新生婴儿的态度面对新的世界。

第三关,你们在营地中虔诚地祈祷三天,并且只吃素食,以此来洗净心中的污秽。

通过了三道难关,你们才能进入汉堡,迎接新的生活,来自法兰克的信徒们,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从三月开头到

从三月开头到现在五周的时间里,易北河岸上几乎要炸开了锅,在查理的安排下,各地的领主仿佛送瘟神出境一般大批地将难民输送到了萨克森。

由于冯森五年不起科的政策,以及重犁与粪肥的推广,萨克森境内不管是庄园主还是大小贵族都亟需劳动力,毕竟无法再像往常一样逼迫部落民当奴隶了嘛。

所以这批难民从进入萨克森到到达汉堡,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被沿途各地的庄园主、领主和教堂给分走了,由于冯森刻意压价,木材、砖瓦和砂浆等建材价格略低于市场价。

趁着这股东风,萨克森各地都出现了一个个小型的工地,大家都在整修房屋,甚至自发完成一些基础的基建建设。

至少在冯森所能触及到的萨克森的领土上,大部分的封建主和那些部落首领们都保持了表面的和平,不过也有很多部落民或者农奴都去投奔难民或者假装难民了,毕竟对比了一圈,冯森这里居然是剥削最少的。

于是萨克森的土地上居然出现了一幕奇景——自由民去投奔难民。

随着这些人的加入,汉堡难民营地的运营愈发紧张,在最高峰时期,汉堡难民营甚至在一天的时间内接收了高逾两千的难民团体,而后续几乎每周都有一两百人的小型难民团进入,冯森平均算了一下,三月一整月差不多涌入了4000出头的难民。

这么多的难民同样给汉堡带来了极重的人口压力和治安压力,尤其这些难民的素质和出身良莠不齐,甚至有强盗在混迹其中。

但有赖于保甲制的举报连坐机制和附近八旗的武力镇压,在噶了不少人头后,这些害虫不是充了奴隶就是被派去卡尔克贝格修盐矿了,这个时代修筑矿井的死亡率有多高就不用多说了吧。

不过这些人的进入还是给冯森带来的不小的麻烦,因为汉堡根本给不出那么多的工作岗位,而冯森在和属下开了几次小会后,最终给出了两条路子。

第一个是大搞基建,除了阿尔斯特河的堤坝,在易北河的吉斯塔赫特堤坝与拦河坝也建起来,而易北河沿途新修两个港口,汉堡与马格德堡,甚至不莱梅的城市建设。

第二个是大力开垦,随着冯森成为了萨克森公爵后,他的直属领土范围大了许多,以前本来是和维杜金德的前线,现在也可以开垦种植了。

而且一些内陆的盐沼和水利工程也需要他们去排干与平整,虽然这些土地中有不少都没有办法种小麦,但经过一些附近老农的观察后,冯森发现在罗森加滕的西北部,易北河的东部内陆有一片地区,非常适合种植苹果林和草药,也算是经济作物农田了。

不过大搞基建的后果是冯森没有想到的,他这个摊子一下铺开,原先涌入的难民居然有些不够用了,而且仓库中的存粮也在直线下滑。

而今天的这场会议正是为了此事而召开。

将府新建的政事堂外,还有不少包衣手持小桶在给墙面刷白灰,无论是天花板还是柱子,甚至纸糊的窗户都是崭新的,地面上都没有沾染多少灰尘。

阳光顺着窗格模糊地照入房间中,在金色的光道里,灰尘无规则地运动着,像在跳一曲胡旋舞。

坐在石质的屏风前,冯森和各部门的文武大佬各自坐着,看着教士与学徒们忙碌地对比着纸张,将石屏风上的木片一一更换或移动位置。

等了差不多快十分钟,这次的计划表更新才算正式完成。

看着眼前按照轻重缓急,完成未完成和更新等标准分类好的任务指标,冯森颇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转过身,冯森首先对着真慧问道:“真慧副使,马格德堡还有那边八旗的安置都做得如何了。”

真慧则回复道:“到目前为止,八旗兵共三十三个百户所都已安置分配完成,四个千户所还在建设中,预计六月份建成。马格德堡基本都安置好了,如今自由民人口差不多在一百五十五户,总共四百多口,部落首领与贵族一百三十五户,总共两千多口人。”

“不错,等这边的事情闲下来,我就去马格德堡视察。”冯森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王司马,“王司马,保甲制与撤村并土施行得如何了。”

虽然之前与冯森不欢而散,但王司马和冯森私事公事分得很清楚,朗声回答道:“目前编户齐民,以保甲论处,汉堡城市人口共八千口,分为十五个里坊。至于乡间本来有村庄七十多个,如今已经合并成三十多个。

这些人按照您的要求,全部被归类为国人,所以这五千口,分为十三个里,两个乡。至于马格德堡方面,目前还在推进中,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

“很好。”冯森再一次满意地点了点头。

“啊,我还得给节帅荐一名贤才,乃是京兆韦氏子韦循之,其人谦恭,能与土人善交,得其裁可,可以为北萨克森卫录事参军。”王司马站起身向冯森拱手拜道。

冯森点了点头:“明日让他来见我,我先考教他一番,在做打算。”

“喏。”王司马再次拱手道,“节帅,我还有一事,今吾地益广,而欲治事弥众,但现如今官衙之内官职不一,品级难明,没法统一调遣筹划,所以我提议节帅不如干脆在此地开府建牙,设立幕府,以节度使之职任幕府将军如何?”

“可以考虑。”冯森敲着脑门沉吟了半晌才回答道,“如今萨克森之人专注耕战,如果有才能的人进入萨克森也要从包衣旗人干起,未免有些浪费,这样,王司马、真慧副使,我回头给二位写一份提纲,麻烦二位帮我写出一个章程来。”

“喏!”二位都拱手称喏。

与陈崇义还有奥利安等人一一确认了大坝与《国野法》的施行后,冯森终于是谈到了这次会议的正题——粮食问题。

陈崇义马上回道:“粮食之事确实刻不容缓,如今我们的大坝和桥梁都快要发不出粮草了,不如我们继续找教会要粮食?”

“或者找粮商买也行。”奥利安提议道。

“可粮商太贵,从别处运来比咱们正常的粮价要高了好几倍。”王司马反对道,“咱们的粮草最多还能支撑到六月。”

“其实我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冯森站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们想想,那些商人真的如他们所说,千里迢迢运来粮食吗?我看未必,我叫人查探过了,他们都是在萨克森境内找领主与自由民收粮,换取布匹、毛皮还有农具牲畜,然后再将粮食卖给我们,与其让他们赚这个差价,不如我们也去从那些自由民与庄园主手中获得不就行了吗?”

奥利安疑惑地问道:“可是节帅,不是说五年不起科吗?这样难道不会违背誓言吗?”

“谁说我要他们把粮食当税交上来了?”冯森笑了起来:“商可买,我亦可买!”

第二百二十章 章十二百二第

“我们这个赛里斯纸体积小方便携带,拆开一卷,怎么折都折不坏,用来擦屁股,抄经,擦嘴都是很好用的,打开以后像和莎草纸一样大小,你看他怎么挣都挣不坏……”

夸张的叫卖声在集镇中响起,配合着讨价还价的嘈杂声和牛羊的粪便臭气,不熟悉的人一进入,恐怕就要晕头转向,然后在无意中踏入了流莺的帐篷。

天色阴沉沉的,空气凝重得都快滴出水来,在利奇菲尔德市门口的大道上,一群商贩正依据规定的位置,将帐篷和拖车一一地放好,并将从各地弄来的货物摆上了腐朽的木桌。

在8世纪的西欧,商业之差劲落后了撒拉逊世界几条华尔街,聚居点内没有固定的商业市场,基本是每十天甚至每个月才会举办一次集市,让各地的商人前来进行交易。

不过相对于查理曼人为强行规定商品定价的行为,麦西亚国王奥法主动建立市镇吸引商人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商业天才了。

在麦西亚,人人都称赞奥法是一位好国王。

奥法继位以来,不仅靠着不断的胜利连续征服了南英格兰的五大王国,恢复了麦西亚对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霸权,并且在威尔士的边界修建起了奥法堤,防御住了威尔士人的进攻。

同时,他也是阿斯托尔福的叔父。

当年的内战中,虽然阿斯托尔福的父亲和奥法是敌对的一方,但过往种种已经成了云烟,阿斯托尔福如今一心一意在查理曼身边做事。

双方没有利益冲突,关系反而缓和了很多,先前冯森的商队受到刁难就是阿斯托尔福找奥法卖的人情。

“来看看啊,不掉渣不变质,外出旅行需要抄经或者写信,带上它非常方便,它还很吸墨,不会弄脏袖子,干净卫生。什么?在哪里买?我身后的小蓬车,买十卷送一卷,每卷80个德涅尔。”

一个蒜头鼻子的年轻商贩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向路过的行人们推销着,这些人都是埃蒙德雇佣来的地区销售,在汉堡进修的这一个月,埃蒙德除了学习了文字以外,还跟着冯森学习了不少经销知识,如今都传授给了这些代理的中间人。

比如这种买十赠一的销售方式。

见没人搭理,蒜头鼻子走到了中间的过道上,面对着逐渐密集的人潮,他突然大吼一声:“爹!”

说完,他在泥地猛地向前一个翻滚,扒住了一个路过农人的衣角:“父亲,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你,你怎么不给我写信啊?啊?莎草纸太贵了,没关系,我们有这个赛里斯纸,价格低不内卷,方便携带,你看它黄白色的,怎么折都折不坏……”

“我不是你爹!”那个农人被扯住了衣角没法向前,又怕劲用大了扯坏了衣服,只能憋在原地,奋力挣扎,“松手,松手,我不是你爹啊!”

“哦哦哦,原来是我看错了。”眼看这农人即将恼羞成怒,蒜头鼻往起一站,擦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在人群中大声地呼喊起来,“其实我和我爹已经失散十年了,这十年间他只给我写过一封信,因为纸太贵了,而且很容易折断。

但我这种从遥远东方赛里斯买来的纸,不仅价格低廉,方便携带,抄抄经,写写信,给自己写一写悼词或遗书,而且比莎草纸更加坚韧,你们看怎么扯都扯不坏……”

但很可惜的是,由于没有贵族的关系,蒜头鼻的商铺在农副产品这一块,这些附近的农夫哪有用到纸的情况,这些赛里斯纸当然卖不出去。

蒜头鼻见没有人理他,在思索了一阵后,他洗了一把脸和头发,换上了埃蒙德送给他的毛呢外套,昂首挺胸地向着远处卖毛皮琥珀或陶罐的市场走去。

不得不说,与外围的这些农副产品的半商半农的人相比,更加内里的市镇比外间要干净许多,仿佛是泾渭分明一般分出了两个世界。

以那个占卜师的棚子为临界点,在临界点的一面是面黄肌瘦的农民小心翼翼地拿粮食和鸡鸭鹅更换一个小小的陶器或者一个木桶,而临界点的另一面,附近的阿斯林、教士、富农和方伯则漫步在街道上,拿着金银的钱币,换取着刀剑、酒与毛皮。

这样的人才会有买纸的需求。

蒜头鼻整理了一下衣服,将有些肮脏油腻的头发向后拢了拢,紧闭着嘴巴不露出黑色的牙齿,他昂首挺胸地走入了这边的更加高级的集市。

虽然东西比那些平民们买卖的事物要昂贵了许多,但从整体的环境和氛围上来说,是没有多少差别的,铺着石子和木板的地面上满是污水和呕吐物,两三个醉汉手持啤酒在过道间摇摇晃晃地前进。

不过也有各地的方伯和小领主,他们行走间,腰间的短剑和匕首相撞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漫步在这样的市集中,蒜头鼻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上街随便抱一个农民就开始耍宝引关注,埃蒙德培训的时候特地提到了这一点,打“广告”哗众取宠的时候,千万不能利用那些权贵和小领主阶层,他们杀你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

蒜头鼻在过道中逛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他的目标——穿着黑色神甫袍的人。

那是一群聚集在一起讨论的教士,说是一群但估计只有三五个人,他们站在一个买蜡烛的小贩边上,一边等待小贩备货,一边在一起交谈着。

“该死的火灾。”一个僧侣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希望天父能够将那个走神的仓管人投入地狱,让他永受折磨。”

在他们的身边,另一个僧侣则无奈地感叹道:“不过幸好抢救及时,教堂里的卷轴只有一小部分被损毁了。”

“抢救的时候要是能再轻柔一点就好了,现在那些卷宗都不能用了,又得要我们重新抄录,之前教区才出了一笔钱买了法兰克的蜂蜡,现在哪有钱买这些纸啊。”

“不好意思。”蒜头鼻突然站了出来,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鞠了一躬,而僧侣先是一惊,随后纷纷转头看向他。

“我无意中听到了诸位的谈话,这本是无礼的行为,我应当直接走开,但出于对天父虔诚,我还是想说两句,或许我能解决你们的问题。”蒜头鼻恭敬地说道。

但蒜头鼻料想中惊喜的神色并没有出现在教士们的脸上,他们反而厌恶地瞪着他的装束和脸:“滚开!你这个奸猾狡诈的商人!不事生产的人,难道还有对天父的虔诚吗?多么耻辱,滚开!”

“可是——我们的赛里斯纸体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