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日酒馆
那是被淬炼到极致的一抹月光。
月光擦过锋利的兵器,就将它切成两半,月光流入冷硬的铠甲,就将它彻底拆下,月光照亮愤怒狰狞的面庞——
就为他照亮死亡的前路。
“噗呲”一声,重骑兵的动作仿佛陷入了静止,身上的重甲干净利落的分开,一如他头部喷出的血泉。
披着黑布的战马畏怯似的瑟缩着,然而男孩只是抚摸着它的鬃毛,随后拍了拍它的马腿,示意它自己跑开。
仰起头来,在昏黄的月光下,男孩虹蓝色的双眼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那双眼中倒映出的,是支离破碎的世界。
无论在人体、墙壁或空气之上,都看得见的不祥的流畅线条——朦胧的线时时变动不定,但总是确实分布在个体的某处,线里仿佛随时会渗出“死”的强迫观念束缚着精神,让人产生幻觉。
就像是那时候看见的卡莲一样——原本惹人怜爱的少女不仅是从颈子的横线开始四分五裂,就连腹部,胸口,双腿,双手都布满了瓷娃娃般破碎的裂痕。
那是不应该让生者看到的世界,冒冒失失的一脚踏进来,结果就只有陷入疯狂,或是逐渐化身为非人的怪物。
戳瞎眼睛也没有意义,‘看’得到的东西还是‘看’得到,所谓的诅咒,是企图抛弃也会自动回来的索命厉鬼。
然而男孩不仅没有被逼疯,反而连笑容都带上了一丝血腥味。
在杀戮海魔时,与扭曲之地共鸣的双眼就能看见依稀的线条,而如今在这片死生交错的幽谷中,他终于确认了那双魔眼的存在。
历经数日的磨炼,数不清的杀戮,最终在这一刻开花结果。
“咚……咚……咚……”
远处的钟声再度响起,瘦小的身影在灰雾弥漫的道路上穿行,破旧的匕首上反射着银色的光华。
然后,三位战士再度从草丛中出现,映入男孩的视野。
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月光。
只要生物还‘存在’,死线就会不断改变位置。可以准确‘看’出死线的能力,落在朔月身上,与仅靠目光即可夺走生命的魔眼相差无几。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银色月光一闪而逝,一如那化为尘埃的鲜活生命。
在一击杀死了曾经苦战的三位对手后,男孩眨了眨眼睛,突兀的淌下血泪来。
“几分钟的使用时间,到此为止了吗……”
他终究不像两仪式和有间志贵一样牺牲了‘自己’,他只是有过‘占据他人身体’的这项事实,拥有了‘牺牲了前身的生命’这一概念而已,说到底他与巨侠本质并非同一个人,能够瞒过规则拥有魔眼已是意外之喜。
“非也。”有个沉重的声音回应了朔月的自语。
寒毛一根根在身上炸起,朔月就这样睁着淌血的眼睛,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尊魁梧的身躯,将那厚重的轮廓包裹在黑袍之中,仅仅露出了一张骷髅面具的剑士。
破破烂烂的黑袍遮不住他身上幽蓝的光芒,那是处决了无数生灵,杀死了无数堕落者而提纯出的天主之光,是神的使徒在世间行走的证明。
比死还恐怖什么的都是屁话,至少在此地,唯有告死的天使在奏响晚钟。
“山之翁……”下意识吞咽唾沫,用干涩的声音道出这位老人的名讳,朔月忍受着烧灼眼球的痛感,丢开小刀,手中出现了一红一黄的魔枪。
直死之魔眼已经拥有,他也不再需要用小刀锻炼自己。而面对这样的存在,朔月的尊严也不允许用劣等武器的理由为失败开脱。
最初的暗杀者默默等待着朔月调整状态,直到他结束后才举起锈迹斑斑的大剑:
“千般磨练,千般成长的结果是为了什么?为无止境的欲望堆砌高塔吗?”
当朔月反应过来时,披着黑袍的老人已经鬼魅般近前,长剑抹向了他身上的死线——
“蠢货,交出首级来吧!”
“咚……咚……咚……”
远方有钟声响起,很快又归于声息。
————
翌日清晨,卡莲看着朔月捂着腰子,一脸龇牙咧嘴的走出来,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去红灯区了?先不问你是否就这样傻傻的穿着神父打扮就过去了,就凭你这小身板,能办事吗?”
“我行不行你要不要试试啊?”朔月没好气的应道,身上的幻痛感还没散去。
以为王哈桑只会砍人和吃魔物就大错特错——那把大剑在他手中大开大合,却又让人防不胜防,一味防守只会逐渐被压制,失去翻盘的机会。
更加危险的是他那看穿死线的能力,身为拥有直死之魔眼的鼻祖,他早就练就了魔眼与剑术结合的战法,每一次攻击都冲着死线而去,只要有一次攻击没招架住,就会被大剑劈劈成碎片。
不,格挡了也没用处,朔月就是这么被一刀两断的。
似是厌烦了朔月的防御战术,山中老人先是一剑斩断了B级的宝具,随后自下而上,自腰线开始直至肩膀,将朔月彻彻底底的分尸成两半。
被那沾染了死之气息的大剑伤到可不好受——今天早上醒来时,朔月发现自己在梦境里被斩中的地方出现了大面积坏死,就算是龙种的体质,就算隔了梦境和现实的维度,那份‘死’之概念依旧实打实的落了他的身上。
这也意味着,与山之翁的战斗决不能轻易对待,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决不能草率与之对敌。
要是脑袋被切开的话,朔月可不敢肯定脑细胞能不能复原。
但是,与冠位英灵战斗的机会少之又少,他绝不可能避战。
“明明白白的糖衣炮弹啊……只能尽力提升武艺技巧了。”朔月叹息,随后看向卡莲,“总部那边有消息吗?”
“几小时前正好有消息传来。”卡莲汇报道,“教皇对伱的行为表示嘉奖,并且让你赶紧去其他地方收拾烂摊子,以后这种小事不要烦他老人家。”
“总结的很好,下次不要总结了,直接把报告读出来就行。”朔月扶额叹息,“还有吗?”
“有。”卡莲拿起公文,以一种毫无波动的语气汇报到,“另:魔法协会主动承担了疏通灵脉的职务,并派遣了两位天才魔术师前来处理,还请朔月主教……主教?”
“继续。”某位正太神甫从果盘里拿出一串葡萄,一边吃一边懒洋洋道。
“啧,还请朔月主教履行监督者的职责,对两位魔术师的行为进行监督,以上。”
在确认了信息后,朔月丢下葡萄,起身向外走去:
“没事的话,你就在教会该干嘛干嘛吧,给你一个白天的休息时间,晚上还是陪同我去处理地脉异常点。”
“那你现在去干嘛?”
“出去逛逛。”耳边响起了段藏的汇报声,朔月嘴角微挑,在门口迎着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顺便,去认个亲。”
第231章 魔法妇女与伊莉雅家的新住户
“前往英国伦敦的旅客请注意。”
“您乘坐的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5号登机口上飞机……”
机场里人来人往,有人坐上飞机前往他乡,也有人刚下飞机,回到故国。
“唉……没想到才过了一年我就不得不回来。”在自动步道上,有一位头发梳成双马尾,身穿红色长袖衫,胸口偏上部分有着白色十字的少女闭着眼睛,无奈叹息。
在她右手边放着的行李箱里,传来了某种非人类才有的戏谑声音:
“久违的回到故乡感觉如何,主人?”
“没什么,完全无所谓。”少女睁开了青色宝石般的眸子,“话说回来还真亏你居然过了海关……”
“哈~~~”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哈欠声打断了,“真是个又潮又乱的国家,哪怕一点点高雅的感觉都没有。”
说到最后,身后的人也不忘用高傲的腔调做出结论:“还真是,跟某人一个德行,哦呵呵呵呵……”
说到这里,少女的怒气条彻底攒满了。
“露比(Ruby),刚才我说的话需要订正一下,我的感觉非常糟糕。”
这般说着,少女就猛地转身,盯着身后与她同行的家伙,脸上写满了不快:“和这个笨蛋一起回来,我都恶心的要吐了!”
被少女称作笨蛋的,是一位有着琥珀色瞳眸,宛如天鹅般昂起头来的女子,那身醒目的蓝色晚礼裙让人不禁联想到蓝天,纵卷的金发上绑着同样颜色的发带,在她的身上散发着黄金般的气场。
若说样貌的话,少女完全不输给她——无论是那勾勒出身体曲线的红色长袖,还是那双颇具美感的黑丝双腿,都让少女看上去有着牡鹿般的优雅和轻灵。
但是,只有一个地方,她输的太多了。
“恶心的要吐的是我。”在少女毫不留情的攻击下,金发女子也上前一步,做出回应,“说到底会变成这种情况的一切责任都在你。”
伴随着金发女子的动作,她胸前顿时掀起一股波浪,晃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少女下意识瞟了一眼,随后移开目光,更气了。
“就这样推卸掉自己的责任,还真亏你说得出这种话,伱这棍卷毛。”
“你说什么?”金发女子的声音顿时上扬了八度,显然相当看重自己的发型,话不投机的两人顿时瞪视在一起,双眼里火花四射。
“请不要在公共场合吵架,主人。”
在金发女子的手提包中,平静的声音做出提醒。
“还真是一群令人羞耻的家伙。”
在红衣少女的行李箱中,戏谑的声音幸灾乐祸。
“你们忘记了吗?为什么我们要特地跑来日本一趟?”
此言一出,总算是让斗牛般撞在一起的两人按捺下战意,各自撇开目光。
“真是会给我添麻烦。”
“赶紧解决问题然后回去吧,露比。”
两个女人掐架总是能吸引人们的目光,更不用说是两位气质姣好的女性了。
眼中只有彼此(仇敌)的两人并未发现,在不远处,嘴里叼着面包的正太神甫,正饶有细致的欣赏着她们之间的相声。
“远坂凛和露维娅瑟琳塔·艾德费尔特,不管在哪个世界,她们遇上了都会变成这样啊。”
谁能想到,在遇见露维之前,远坂凛是一个成绩优秀,品行良好的完美美少女?
谁又能想到,在遇见远坂凛之前,露维娅是在贵族酒会上引人注目的高傲白天鹅?
到底是凛招惹的露维娅,还是露维娅招的凛便不得而知了,仅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二人不仅有许多许多的共同点,同时还存在着‘一山不容二虎’的事实。
这项特征,在这个世界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以至于两人一旦撞上,就不可避免的会陷入激烈争斗的旋涡。
“两位魔法妇女已经抵达冬木市,故事开始。”简单在笔记本上记下时间段后,朔月起身,消失在菱形空间中。
再出现时,已经抵达了千里之外的魔术协会总部,伦敦。
————
下午,伊莉雅家
“我回来了~”x2
“欢迎回来,伊莉雅小姐。”听到了玄关的声音,梳着人妻发型,气质温婉的女仆塞拉迎了出来,朝正在换鞋子的伊莉雅示意,“士郎也是一起回来的吗?”
“嗯,我们在校门口碰到了。”红色短发,琥珀色瞳孔的青年回应道,他的面容与曾经的朔月无比相似,因为在这个时空,他本就是继承‘士郎’之名的普通人。
是的,提及冬木市,除了圣杯战争及其御三家之外,还有一方势力值得关注,那便是卫宫一家。
当然,在这个世界,显然称作伊莉雅家要更加合适。
“对了,伊莉雅小姐,这把伞已经放在这里三天了,需要我收起来吗?”
“诶?那把伞?”银发绯瞳,与她母亲容貌如出一辙的小萝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啊,说起来,那个神甫哥哥是说过会来拿的才对啊?”
“神甫哥哥?”士郎疑惑。
“是送夫人去机场的时候啦。”塞拉解释道,“当时外面突然下起雨,我去买伞的时候伊莉雅忽然遇上了一个神父,他把伞借给伊莉雅小姐后,说过几天会来取。”
“过几天……可是他怎么知道我们家在哪里?”
“所以说啊,要我看啊,一定是那位神甫知道送伞的话伊莉雅小姐不会答应,所以借这个理由把伞交给小姐。”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伊莉雅气鼓鼓的发出抗议,“那位神甫哥哥绝对没有骗人!”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伊莉雅为什么说的是‘神甫哥哥’?”说到这里,士郎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曾经在圣堂教会遇见的那个面容苦闷的男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神父不应该被称作是叔叔或是爷爷才对吗?”
“因为他很年轻啊,总觉得和我一样还在小学部呢。”伊莉雅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忽然露出这种恶寒的表情。
“塞拉——”客厅里传来某人懒洋洋的声音,“爱丽夫人来电话了哦——”
“夫人?”塞拉一惊,连忙跑了回去,只见躺在沙发上,模样与她相同,但体型要更加丰满的女仆已经点开了视频通话,一位英国淑女打扮的银发女子顿时出现在屏幕之中:
“哈喽,大家,最近过的好吗~~~”
爱丽丝菲尔,这个家里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女人,也是伊莉雅和士郎的母亲。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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