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之我的命运图鉴 第323章

　　这只是个单纯的问题，并不掺杂算计或是考量的成分，尽管如此，齐格还是打起精神，认真的做出回答：

　　“因为我接受过自由的教导——那正是朔月老师让我学会的第一课。”

　　“我是为了拯救人造人才回到圣杯战争的，无论发生了什么，谁与我成为对手，又是谁离开了我的身边，我的目标都不会改变，这就是凭借我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是我坚持的自由。”

　　“是吗，看来御主力排众议，与人造人签订契约的行为真是帮了大忙了。”喀戎笑道。

　　“嗯，我很感激你们的帮助，喀戎阁下，还有支持我们的大家……包括朔月老师，”齐格同样露出了微笑，回忆起她那温柔又冷酷的老师。

　　“而且……就算我站在了他的对面，只要那是我自己得出的答案，老师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是欣慰的吧。”

　　高兴于学生的成长，为学生终于能走出他的荫蔽，振翅高飞而感到欣慰。

　　或许每一个老师都在期待着学生能够超越并战胜自己，这是对于老师这一身份最大的奖赏；身为学生，也该用出色的表现来证明，自己已经强大到不再需要老师的呵护。

　　“真是漂亮的回答，齐格。”喀戎端详着齐格的面容，内心忽然产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如果朔月没有搅乱这场战争，阿喀琉斯还是红方的从者，自己也依旧为黑方而战的话……

　　他是否也能够以老师的身份，去验证那位学生究竟成长到何种地步了呢？

　　————

　　时间回到现在，西部大森林中。

　　除却还未会合的天草和赛米拉米斯，其余的参战者全部集结，裁决者贞德；剑士莫德雷德；弓兵阿塔兰忒；枪兵迦尔纳和骑兵阿斯托尔福各自散开，最大化放出自己的感知，一点点的，地毯式搜索着朔月可能的藏身之地。

　　“这么一算，忽然觉得人好少啊……”借助丢上天空的使魔，狮子劫俯瞰着如罗网般缓缓收紧的五位从者，忽然嘀咕道，“明明一开始有十四个从者，甚至更多才对啊？”

　　“红方的Caster、黑方的Saber和Assassin被朔月收编。黑之Lancer、黑之Berserker、黑之Caster、红之Rider全部死于朔月之手。红Berserker斯巴达克斯自爆。”考列斯感叹，“不知不觉，圣杯战争已经牺牲了这么多的从者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沉重的声音加入了对话。

　　“请稍等，现在更新一则情报……”白发红瞳的人造人少女声音低沉，考列斯注意到，他的姐姐正颤抖着肩膀，努力压制着小小的呜咽声。

　　“黑之Archer，大贤者喀戎阁下也牺牲了。”

　　身为裁定者的贞德想必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吧，她金色的身影微微一顿，但又继续投入到搜索之中。与此同时，御主们也纷纷从惊愕中回过神，考列斯快步上前，低声安慰起悲伤的姐姐。

　　“换句话说，杀死Archer的敌人，朔月并没有跑远。”狮子劫怅然的点燃了烟卷，灰暗的雾气散开，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如果能在这里就将一切结束的话就好了。”

　　“老师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战胜的。”齐格摇头，在菲奥蕾消沉的时候，她隐隐成为了御主们的领导者，“我和喀戎阁下的想法也并非杀死朔月，而是以朔月为诱饵，尽可能吸引敌方的从者，然后一一排除。”

　　首领深陷重围的话，蓝方的从者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并非所有人都有朔月那样的逃脱手段，或许他们掌握着不俗的力量，但在整整五位从者的合力下，也绝不是对手。

　　是的，喀戎和齐格抱着的同样是削弱敌方势力的想法，只不过朔月的果决远超想象，仅仅是判断的失误，喀戎就没能等到援兵到达，被贯穿了灵核，提前离场。

　　但是凭借他用生命拖延的时间，这一招将计就计，也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有魔力波动，抓住你了哦，朔月！”

　　幸运等级高达A+的阿斯托尔福，借助宝具‘魔术万能攻略书’察觉到了置换魔术的痕迹，他毫不犹豫地掏出第二件宝具‘唤起恐慌之魔笛’，鼓起粉腮，铆足劲吹了起来。

　　吼吼吼——

　　几近龙鸣声或神马嘶声的魔音化作了无形的浪潮扩散开来，树木倾倒，落叶纷飞，在这之中，一道身影捂着耳朵，不得不从隐匿的状态下退了出来。

　　在朔月现身的刹那，除却塔喵和贞德外，其他人都毫不犹豫的行动起来，莫德雷德怒吼着甩出魔力炮，迦尔纳起手就是电眼逼人，手中的不灭之刃还凝聚起魔力火焰，一副要丢对国宝具洗地的前奏，就算是阿斯托尔福，也扯动缰绳，英勇无畏的骑在骏鹰背上，大喊着发起扑击。

　　刹那间，三方围堵！

　　被魔笛震得短暂失聪的朔月浮在半空中，看上去无法动弹的样子，然而不同的能量光流扫过，残影顿时被撕碎，本体闪现到另一边，却并未听见身后风声呼啸，阿福骑着骏鹰，一头创在了他的腰子上！

　　砰！

　　黑袍青年应声飞出，跌入树丛中，树叶扑簌作响，饶是手段繁多的朔月，面对气势汹汹的三位从者也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他被阿福抢了先手，黑方更是动用阵盘，将大森林封锁，想要逃走都是天方夜谭。

　　“没办法了啊……”朔月低语着，正当他决定动用令咒将自己转移走的时候，夜晚的森林忽然弥漫起了灰色的雾，青年才恢复了一点点的听力，捕捉到了幼女认真的叫喊。

　　“爸爸别怕，小杰克和妈妈来帮你了！”

　　“小杰克？”朔月微微讶异，与此同时，他看见六导玲霞在不远处朝他招手，“六导玲霞，你们怎么来了？”

　　“是莎士比亚先生说你有危险，所以让我们来帮助你。”

　　玲霞还是那副淑静的模样，只不过失去了黑魔术师的力量，在黑暗之中看上去显得柔弱许多：“不过有这么多从者啊，朔月先生你还真是惹了大祸呢，回去后一定要和阿尔托莉雅小姐好好批评你。现在还是趁着小杰克分散注意力，赶快撤离吧。”

　　莎士比亚，这个乐子人……

　　朔月几乎能看见那个大文豪阴谋得逞的笑容，没等他解释什么，六导玲霞就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他朝森林的另一端跑去。

　　迷雾散尽，黑方的从者四处查看，已经不见朔月的身影。

　　“可恶，追！”

第541章 计划之外的，计划之中的

　　树木无穷无尽，黑暗层层叠叠。强大的，冷酷的，运筹帷幄的暗杀者，正被计划之外的女人拉着，朝一个方向亡命奔逃。

　　身后呼喝声响起，不时有骏鹰腾飞，火焰与赤雷共一色，眼看着各种能量乱流就要扑到他俩身上，但总有灰暗迷雾恰到好处的升起，像是无底洞的巨兽将攻击吞噬殆尽，只留下追击者气急败坏的喊声。

　　“追得好紧啊，这下麻烦了……”长发飘拂，六导玲霞不时回头查看情况，皱起了好看的眉，“大晚上要是剧烈运动的话，对小孩子的健康可不太好。”

　　这就是六导玲霞，说她是粗神经也好，天然也罢，哪怕是这么危机的时刻，这位母亲最牵挂的还是她最亲爱的孩子小杰克。

　　但是，在朔月陷入‘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不顾个人安危来救援的，也正是这位不过普通人的属下。

　　当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他所拥有的才智，武力和势力就都不在考虑范围内。只要意识到‘他有危险’这个事实，就足以让牵挂他的人跨越重重阻碍，将自己的力量交到在意之人手中。

　　自始至终，朔月都配合的跟着六导玲霞的脚步，沉默着，注视着她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如今压抑着喘息，仍笑着与他对话，不让内心的紧张对朔月造成影响。

　　在这之中并没有情爱的成分，朔月回顾六导玲霞的过去，终于找出她进行这场救援活动的理由。

　　感恩。

　　将成为祭品的她救下，帮助小杰克摆脱怨念……除此之外，朔月再也想不到六导玲霞的动机，看着女子咬紧牙关仍不肯放手的模样，他的内心终于升起了小小的愧疚来。

　　在发觉这份感情之前，自己究竟有多少次，不自觉地利用着六导玲霞？

　　让本是普通人的她伪装成魔术师；强迫她接受一大堆无意义的，只是为了应付这场圣杯战争的知识；明知道参战者们的危险，仍让她前往黑方，以一己之力应对瓦拉几亚的暴君和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在她漂亮的完成了这些事后仍不满足，还要让她以背叛者的身份加入红方，忍受天草和女帝的不信任和怀疑……

　　失去六导玲霞的话，朔月的这场圣杯战争就不可能打得这么顺风顺水，他之所以能这么轻松，是因为他把一大半的负担，都压在了这位柔弱女子的双肩上。

　　而六导玲霞所需要的报酬，无非是和小杰克一起好好生活下去，仅此而已。

　　不该再这么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不应该劳烦这位过于出色的属下。

　　在作出这个决定的瞬间，暗杀者似乎听见灵魂深处传来的轻笑，可是他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停下脚步。

　　“诶，朔月先生……？”六导玲霞诧异，没等她反应过来，朔月便轻轻的抱住了她，然后松开。

　　“你做的很好，玲霞。”暗杀者轻声道，“我在这场圣杯战争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就是在那个时候救下了你。”

　　而下一刻，六导玲霞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睡，朔月收回手，轻轻将她放在地上。

　　“所以，我绝不能让你和小杰克在战场上和英雄生死相杀。”

　　“爸爸？”雾气一晃，小杰克来到朔月身边，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而青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然后扯起嘴角，露出笑容。

　　“小杰克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对吧？”

　　“嗯，那是当然！”小杰克像猫一样舒适的眯着眼睛，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样我就放心了。”朔月站起身来，胸口金色珠子闪亮，体内的魔力再度充盈，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散发开来，“另外，以后要是再遇见的话，果然还是叫我哥哥更合适一点吧，小杰克。”

　　“爸爸就是爸爸啊，小杰克的爸爸。”银发幼女咯咯的笑着，朝暗杀者做鬼脸，朔月无奈的回以笑容，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那就好好看着吧，伱的爸爸可是很厉害的。”

　　“嗯！”

　　薄雾彻底散尽，阿斯托尔福骑着骏鹰一马当先，可当他看见朔月终于不再沉默着逃跑，而是转身面对他时，粉毛的圣骑士嘴角一抽，讪笑着扯动缰绳，想要开溜。

　　“那啥……我忽然想起来齐格早上晒的被子忘收了，先走一步……”

　　话没说完，就见得朔月瞳孔深处泛起电芒，森林深处震颤起来，细密的铁砂如同夜色本身，化作潮水漫向天穹，在电磁力的牵引下形成了恐怖的龙卷风暴，将阿斯托尔福三面包夹。

　　“啊哦，完蛋。”阿福看着威力不亚于电锯切割的铁砂风暴，表情僵硬，紧接着就被风压裹挟，甩入了‘洗衣机’中。

　　“哇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凄惨的叫声逐渐远去，解决了花样最多的家伙，朔月眼中电光收敛，忽然偏过脑袋，一束火焰激光擦着脸颊掠过，火焰燎燃间，太阳神之子从容落地。

　　“最近用眼炮的频率是不是高了些，迦尔纳？”

　　“因为这项宝具消耗的魔力最少。”瘦削高挑的小太阳抬起不灭之刃，眼眸锋利，“当然，能用这把枪杀死你是最佳选择。”

　　“该死的朔月，别给我跑！呜啊！”莫德雷德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结果一脚踩进了棱形空间，在狼狈的叫声中消失不见。

　　“又一次魔术……”迦尔纳看着平静的朔月，皱起眉头，‘贫者的见识’让他知道了更多情报，“积攒到现在的魔力已经用完了，就算你把另两位从者支走，仅凭武技的你也不是我对手。”

　　“这可不好说，虽然我在兵器的使用上还差了些火候，但你也不是巅峰状态啊。”朔月并没有具现出武器对敌，而是沉腰扎步，摆出了八极拳的标准起手式，朝迦尔纳勾掌。

　　“另外，能杀死阿喀琉斯的凶拳，想要试试看吗？”

　　低声说着，青年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尽皆化作了虹蓝之色。

　　————

　　当六导玲霞苏醒的时候，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

　　这里是……她在米雷尼亚城塞的房间？！

　　短暂的迷茫后，她立刻惊起，警惕的注视周围，发现周围虽然待着齐格，菲奥蕾，阿斯托尔福等黑方的御主和从者，但气氛却没有预料的那般压抑，甚至在她苏醒后，不少人舒了口气，流露出庆幸的神色后走出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啊，妈妈醒了！”小杰克正在和阿斯托尔福打闹，听见玲霞的声音后跑了回来，扑倒在她怀里蹭啊蹭，“爸爸叫我给你带一句话，说是要让妈妈放假，期限是到圣杯战争结束之后！”

　　小孩子哪里记得住话，玲霞干脆将目光投向齐格，人造人少女耸了耸肩，解释道：

　　“老师的意思应该是让你和小杰克一起好好休息，不用管圣杯战争的事情了……为了让你能安心待在这里，还把我们揍了一顿。”

　　“齐格，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说出来的。”考列斯吐槽，“虽然阿斯托尔福的骏鹰差点被扒光羽毛；，莫德雷德被丢到了海底下两百米，好半天才挖出来；迦尔纳重伤，不得不灵体化修养……但至少我们把朔月打退了不是吗？”

　　“考列斯你给我闭嘴。”菲奥蕾俏脸涨红，很是没面子，“也就是朔月他跑得快，不然等贞德小姐和阿塔兰忒小姐赶到，他一定逃不掉的！”

　　“额……这可不好说。”看着姐姐嗔怪的眼神，考列斯缩了缩脑袋，终究没把想法说出来。

　　一个整场圣杯战争都在跑的圣女，一个有着追逐逸话的女猎手，会追不上以平常人速度逃跑的朔月吗？

　　更何况，始终保留真实实力的朔月，和全力爆发的暗杀者，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啊。

　　哪怕胸口被刺穿，也要把迦尔纳手臂打碎，双腿折断的凶悍……就算迦尔纳因为失去御主而实力退步，也足以窥见朔月的棘手。

　　不过，最让考列斯感到疑惑的是，朔月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实力，竟然敢只是为了让六导玲霞能在黑方安心待着，不受欺负……这种在决战关头自折羽翼的行为，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更何况，朔月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感情了？”

　　在考列斯疑惑嘀咕的同时，在他看来‘有感情’的朔月，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玄关处，与另一端的齐格飞相互对峙。

　　“做出决定了吗，齐格飞。”

　　“嗯，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尼德兰的屠龙者肃穆颔首，他拔剑出鞘，魔剑巴尔蒙格直指自己的御主。

　　“虽然对不起，但我将违背主从契约，向你发起挑战，朔月。”

　　“是吗？”朔月看着面容坚定的齐格飞，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已久的澎湃战意。

　　“我等你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齐格飞。”

　　迎着齐格飞疑惑的目光，青年再度笑了起来，而这次的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气。

　　“只不过，我可不进行无意义的厮杀，为了这场战斗，你能支付什么代价呢——”

　　“沐浴了龙血，有着龙之心脏的勇者，齐格飞啊。”

第542章 去死吧，梅林！

　　从某个男人说起吧。

　　那个比任何人都充满理想，却因此死去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梦想很单纯。

　　只不过是衷心希望人人都能幸福快乐罢了。

　　每个少年都曾经怀抱过这样的梦想，但是当他们明白现实的残酷之后就会放弃，放弃这种幼稚的理想。

　　幸福是以牺牲为代价的——所有孩子在成长过程当中都会学到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