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日酒馆
如果,朔月在战斗中突然使用这种能力的话……
伊斯坎达尔在饮酒时瞥了他的御主一眼,发现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后,不知为何,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柔和了些。
这小子,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力有多么的恐怖啊。
身为亚历山大大帝,他的命运,他的故事已经在公元前就已经画上了休止符——发热病倒,溘然长逝,年仅三十三岁,这便是他充满惋惜但不得不接受的结局,
但是韦伯(Master)不一样,他还有着未来,尽管必将满是坎坷,但终究光明万丈的未来。
被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认可的御主,决不能被圣杯战争这种死者的泥沼所吞没。
所以他才以插科打诨的方式将韦伯托付给朔月,托付给在场众人中唯二的生者,让他庇佑自家这个不自信的小子,而朔月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接下了这个请求。
死者已矣,但生者仍要继续前行。
“当然,要是朕赢了,就不用这么麻烦啦。”低声嘀咕一句后,Rider脸上又挂起了豪迈的笑容,高高举杯,“来吧,英雄王!”
酒杯相碰,Rider再度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后忽然开口:
“喂,我说诸位啊,虽然王道的探讨告一段落,但趁朔月不在,我们要不要商讨一下如何对付他呢?”
“哦?”吉尔伽美什抬眸,“堂堂征服王,竟然也要做这种蝇营狗苟之事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英雄王!”伊斯坎达尔瞪圆双眼,“这可是圣杯战争!战争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龌龊呢!结盟,刺杀,游说,背叛……这些都是战场上的常事!”
几乎在马背上过完一生的Rider顿了顿,接着开口:
“细想一下,这场圣杯战争中,朔月小哥以及他的Caster才是最大的威胁吧?先不论他的从者,就光是朔月本人,就有媲美从者的力量。”
“确实如此。”回忆起朔月与她的数次交锋,Saber深以为然,“他的身体素质很特殊,明明是人类之身,却能与我们比肩,细想一下,他的Caster也很奇怪,竟然能使用那把武器……光之子库·丘林的传说中,有这么一个与他结缘,甚至能使用他武器的女孩吗?”
“能使用刺穿死棘之枪,真名是‘美游’的女孩……”伊斯坎达尔沉吟半晌,苦恼地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印象嘛,就算我们知道了她的真名,也不可能找出Caster的弱点啊。”
“那是自然,以那个厨子的性格,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有破绽。”吉尔伽美什欣赏着另两人苦恼的样子,悠悠开口道,“与其绞尽脑汁怎么战胜他,不如用动用脑子思考怎么享受余下来的时光。”
“……这是什么意思?”Saber冷声发问。
“意思是无论如何你都无法胜过他的啊,杂种!”
黄金的王者抱肩,嘲讽着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的Saber。哪怕那只是在眺望未来时的惊鸿一瞥,但那个青年所设下的布置,哪怕是他也难以置信。
就算是如今剩余的从者联合起来,一起上阵,也不一定是那家伙,不,那些家伙的对手吧?
——当然,本王例外。
哪怕已经看清了自己的结局,但Archer依旧不为所动,眼神傲慢而嘲弄。
毕竟,已经看清了的未来,还能算是未来吗?
————
自王者之间走出,天上的星斗明亮,白发金眸的青年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满足地长叹口气。
“虽然也有着相似的天空,但果然还是真实的风景更让人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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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是察觉到危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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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剩下的就交给你吧。”
【置换完毕】
城堡大门开启,白发金眸的青年牵着少女的手,带着刚刚接到的美游,一同朝王者之间走去。
“先前的战斗辛苦你了,美游,走吧,回去参加宴会。”
————
王者之间墙壁上的波纹再现,朔月带着换回常服的美游走了进来,落座。
“抱歉我来迟了,伱们没有说我什么坏话吧?”
“哈哈哈……哪有哪有,我们可是王者啊,怎么可能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Rider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大笑起来,“我们正好要问Saber心中的想法呢,那个Saber啊,你又为什么要追求圣杯呢?”
这个狡猾的征服王……
Saber瞪了Rider一眼,虽然很想不搭理Rider,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这场宴会的目的。
“我的愿望是拯救我的故乡,我要利用万能许愿机的力量改变不列颠毁灭的命运。”
Saber正气凛然的宣言让在座所有人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最初对这阵沉默感到不解的人正是Saber自己。
虽然她的发言确实很强势,但是这两个人不是因为一句话就会被震慑的简单对手。而且自己说的话应该没有奇怪到让人觉得震惊,内容也没有艰深到难以理解的程度才对。
这件事很清楚也很明白。毋庸置疑地,这种理想才值得奉为王之道。不管是赞美之词或是反对声浪,应该马上会有某些反应出现才对——但是现场却是鸦雀无声。
“骑士王,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第一个开口的还是Rider,他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刚才说要‘改变命运’?也就是要颠覆历史?”
第一百二十三章:圣王与霸王(免费章)
“是的,就算发生奇迹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但是如果圣杯真是无所不能的话,就一定可以——”
Saber的话说到一半,这时她终于明白这股弥漫在Rider与Archer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是什么了。现在她面前的这两位英灵脸上正露出一副兴致萧索的表情。
“Saber,朕确定一下……那个叫做不列颠的国家是在你的时代灭亡的吧?就是在你统治的时候吗?”
“没错!所以我才无法容忍。”
Saber对于Rider两人的反应甚至感到有些愤怒,说话的语气不禁急躁了起来。
“所以我才觉得后悔,希望改变那个结局!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现场突然爆出一阵哄堂大笑,那是一阵仿佛将所有礼节与尊严全部一脚踢开的放肆大笑声。这阵笑声是由Archer这位古老王者的口中发出来的。
难以忍受的羞辱让Saber的表情染上一抹怒意,Archer践踏了她灵魂之中最宝贵的领域。
“……Archer,这有什么好笑的?”
吉尔伽美什完全不理会Saber的怒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自称为王——也被群众尊奉为王者——这样的人,竟然觉得‘后悔’?哈!这种事叫人如何不笑?真是了不起啊,Saber!你真是最好笑的丑角了!”
Archer笑得人仰马翻,难以自制。在他身边的Rider则是双眉紧蹙,脸上流露出平时不见的不悦神情,注视着Saber。
“等一下——骑士之王,伱给朕等一下。你竟然想要否定自己在历史当中留下的一言一行吗?”
Saber从未对自己的理想有过任何怀疑,当然也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人这么质疑她。
“正是!有什么好惊讶的?有什么好笑的?我为之举剑,献上生命的国家灭亡了,因此感到难过,这有什么不对吗?”
回答她的又是Archer的爆笑声。
“喂喂,你听见她说什么吗,Rider?这个自称是骑士王的小妮子……竟然!竟然说出‘把身心奉献给国家’这种话呀!”
Rider还是一阵默然,没有搭理狂笑不止的Archer,脸上忧郁的表情愈见沉重。对Saber来说,Rider的沉默与Archer的嘲笑没两样,都是一种羞辱。
“这到底有什么好笑?作为一国之主,就应该全心全意期望自己治理的国家永远繁荣兴盛才对!”
“不,你错了。”Rider口气坚定又严肃地驳斥Saber所说的话,“不是王者奉献自己,而是国家、百姓要将他们的身家性命奉献给王者。绝对不是相反的状况。”
“你说什么——!”过度的怒不可遏让Saber的声音嘶哑。
“那根本就是暴君统治!Rider、Archer,你们这种恶人才是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王者!”
“没错。正因为我们是暴君,所以才是伟大的英雄。”Rider面不改色,平和地回应道。“但是Saber,如果有哪个王者为了自己的统治、为了自己造成的结果感到后悔的话,那他只是平庸无能的昏君,比暴君还更糟糕。”
Rider与一味嘲笑的Archer不同,仍然依循问答的形式反驳Saber。当Saber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也收敛自己的语气,决定以理论来应战。
“伊斯坎达尔,你自己不也是一样……继承人被杀,辛辛苦苦打下的帝国最终分裂成三块。对于这样的结局,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懊恼吗?如果现在还有机会再来一次,难道你不认为还有其他拯救故国的方法吗?”
“不会。”
Rider的回答很干脆。征服王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起胸膛,正面凝视骑士王严肃的眼神,反击说道:“如果朕下的决定、朕手下臣民的人生最终走上那样的结局,那么灭亡就是无可避免的。朕会为此哀悼、也会流泪,但是绝对不会感到后悔。”
“怎么会……”
“更不要说推翻这一切!这种愚蠢的行为是对所有与本王共同创造时代的人的侮辱。”
对于Rider充满傲气的宣言,Saber否认道:“只有军人才会把灭亡当成荣耀,人民不会这么想,他们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说他们想要王的拯救?”Rider耸了耸肩失声笑道。“不明白啊!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
“那才是为王之人真正追求的愿望!”这次轮到Saber语气激动地诉说着,“遵循天理的统治、依照正道的治世。这些不正是所有臣民殷殷期盼的吗?”
“那么说,你这个王者难不成是‘正道’的奴隶吗?”
“就是这样没错,为了理想而殉身才是真正的王者。”年轻的骑士王颔首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犹疑。
“人民经由国王的言行举止学习何谓法治与秩序。一国之主具体传达给人民的不能是那种会随着国王一同灰飞烟灭的幻影,而是更加崇高而永恒不灭的东西。”
看着Saber说话时的坚决态度,Rider甚至流露出怜悯之情,长叹一声。
“那根本不是‘人’的生活方式。”
“当然不是。如果要成为一国之王的话,怎能期望过着和凡人一样的生活。”
为了成为一名完美无瑕的君主,为了成为理想的实践者,身体舍去凡性而获得不老长生,心灵舍去私情而成为完人。少女阿尔托莉雅的人生在她把选王之剑从岩石中拔出来的那一瞬间就等于已经宣告结束了,之后的她是一项名为不败的传说、一首赞美曲,也是一抹幻影。
她曾经有过痛苦,也有过烦恼,但是她拥有的骄傲更远胜于此。绝不妥协的信念至今仍然带给他力量,支持她持剑的双手。
“征服王,像你这种只顾自己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为了满足无止境的欲望而成为霸王的你!”
Saber大声斥喝,彷彿对敌人砍下了致命的一击。
听到这句话的Rider双眼猛然一睁。
“无欲无求的王者就连一件装饰品都不如!”
Rider暴喝一声。言语中的凶悍让他原本就庞大的身躯看起来更大了一倍。
“Saber,你说‘王者要为了理想而殉身’。原来如此,生前的你应该是一个清廉又完美无瑕的圣人,想必你的形象一定既崇高又不可侵犯吧。但是有谁会对殉道这种充满苦难的人生抱持憧憬,怀有梦想?”
王者之间里,举世无双的霸王毫不留情地痛斥着与他相对而坐的圣王:
“圣人可以抚慰人民,但是绝对无法领导人民。王者必须表现出明确的欲望,尊崇极限的荣华富贵才能够引导人民、带领国家!”
“所谓王者,就是比任何人都贪心,笑起来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豪迈,愤怒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凶暴,穷尽人性善与恶的人,所以臣子才会羡慕王者,受到王者的吸引。在每一个人民的心中才会燃起‘我也要成为万人之上’的憧憬之火。”
“这种统治……究竟有什么正义可言?”
“没有正义,王道根本不需要什么正义。就因为这样,所以也不留余恨。”
Rider的话语实在太过武断,让Saber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才是人民的幸福。在这条基础理念上,两人之间的隔阂实在太大了。
一边是祈祷获得安稳。一边是企盼获得繁荣。希望平定乱世的王者与自己掀起乱世的王者,两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Rider露出无畏无惧的笑容,继续说道。
“骑士之王啊,或许你高举的正义与理想的大旗曾经一度拯救了你的国家与臣民。那想必是一件足以让你在传说中留下名号的伟大事业吧。但是你应该也很清楚,那群‘只知道被拯救’那些人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呢?”
“你…你说什么?”
黄昏之下,染满鲜血的山丘。
那副景象再次在Saber的脑海中掠过。
“你总是‘拯救’臣民,却不是‘引导’他们。你没有展现过‘王的欲求’,丢下迷失的臣民,只是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急着实现那些渺小美丽的理想。所以你不是真正的王者,只是一个被不为自己,只为他人而活的王者形象所束缚住的小女孩罢了。”
“我……”
她有千言万语想反驳,但是每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过去在卡姆兰的山丘上俯瞰的风景就会再次浮现于眼前。
绵延不绝的尸山与血河。在那里终结的生命从前都是她的臣子、朋友与亲人。
仔细一想,在她拔出石中剑的时候就曾经听过预言。预言未来将会是毁灭之象,而自己应该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是即使已经有了觉悟。一旦亲眼目睹那幕景象的时候,她心里不禁去想,忍不住产生祈愿的念头。
一个完全不同的可能性,甚至能够推翻那位魔术师的预言。她心想如果有这样的可能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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