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日酒馆
那是对于人类而言过长的手臂，哪怕被弯折后用布条遮住，长度也几乎与雁夜的身高持平，而当封印被解除的瞬间，那来自魔神“晒衣陀乃”手臂便发出了恶性的波动，毫不掩饰它对鲜血与心脏的渴望。
强忍着对这只安插在他身上的，异形活物的恐惧，雁夜抬起右臂，念诵宝具的真名。
“妄想心音（Zabaniya）！”
于是无形的魔力触手伸展而出，构造出了眼前人形的心脏，随后被雁夜握在手中，狠狠攥紧！
“噗呲！”仿佛有漏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雁夜手中心脏的破碎，坐在座椅上的远坂时臣突然张口，喷出一大口血后颓然倒地，生命气息逐渐消散。
看着面容再熟悉不过的敌人化作尸体，尽管雁夜因为魔力大量消耗而剧烈喘息着，但依旧快意地从胸腔里挤出笑声：
“呵呵，哈哈哈……堂堂远坂家的家主，也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
身后有声音做出回应。
“原来是你，雁夜，竟然堕落成了这种姿态，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评估间桐家了。”
“什——！”间桐雁夜错愕扭头，可迎面而来的却是滔天火幕。
“Roter Drache。”伴随着男人快速的吟唱，火焰化作长蛇鞭挞在雁夜身上，猝不及防之下，雁夜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被火焰冲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梦幻召唤（Install）随之解除，卡片落在地上。
虽然借用了英灵的力量，但囿于雁夜魔术底蕴不足，再加上咒腕哈桑本身不具备对魔力，因而雁夜才会被两小节的火焰魔术击倒。
在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中，间桐雁夜眯起眼，那映入眼帘的，正是黑发青眸，衣服头发都没有一丝凌乱的远坂时臣。
释放火焰魔术必然会带来风压的变化，而狂躁的火焰也不会顾及周围——然而不仅是远坂时臣自己，就连周围的摆设也丝毫不乱。
这一切都得益于远坂时臣这个男人千锤百炼的魔术技巧。
一般的魔术师一定会忍不住赞叹的吧，赞叹这堪称模范的手段，但是雁夜不同，在他的心中没有敬畏，只有憎恨；没有羡慕，只有愤怒。
“你总是这样——”
雁夜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眼神中充盈着对时臣的憎恶。
“你倒是变了个样呢，间桐雁夜。”虽然梦幻召唤已经解除，但回忆起那一瞬间的威势，就算是远坂时臣也有些心悸，“虽然不知道你从何处借来了那样污秽的化身，但光是看到你现在的丑态，间桐家就难逃堕落之名啊。”
“间桐家什么样子你难道不清楚吗？”雁夜粗暴地回了一句，视线右转，看向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才是远坂时臣的话……
那么他捏碎的，又是谁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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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御三家之战
“很疑惑，是吗？”似是看出了雁夜的疑惑，时臣的手掌轻轻敲击地面，从容地给出了答案：
“那是来自冠位人偶师，苍崎橙子的作品。对于那位魔术师而言，做出与人无异的人偶并无难度，嗯，除了价钱……”
从时臣的欲言又止的话语来看，显然他被苍崎橙子宰的不轻。
但这显然是值得的——妄想心音的威力，远坂时臣精心准备的防护道具挡不住。
要是被雁夜抽冷来一下子的话，哪怕他做足准备也要翻车，不过好在这具人偶让他逃过一劫。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对偷袭的贼子施以责罚了。
远坂时臣举起红宝石手杖，硕大的红色宝石直指间桐雁夜：
“像你这种不了解魔术的尊贵，还一度背弃魔导的背叛者，多说无益，就用身体来好好体会魔术的奥妙吧。”
“胡说八道！”
超过忍耐极限的愤怒与憎恨让雁夜双目赤红，生命力被压榨着，化作汹涌的魔力洪流在身体四处游走。
“魔术，魔术，还是魔术！你就为了这样的理由把樱送进了虫窟，就这样舍弃了母女之间的幸福？”
远坂时臣对雁夜的后一句质问无动于衷，却因为前一句话而皱起了眉头：“……虫窟，什么意思？你们间桐家不是修习水魔术的吗？”
这是一句自然而然的疑问。
然而雁夜却愣在原地，如遭雷亟。
水魔术？那早就被那个老头连同过去一同舍弃的魔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他发誓要杀死的敌人面前，男人的面容扭曲了，他用手捂住脸庞，从指缝间漏出歇斯底里的笑声，笑着笑着又发出了呜咽，宛如一只发了疯的野兽。
“……是承受不住压力而失常了吗？”远坂时臣不明就里的皱眉。
雁夜的哭笑声停止了，他抹去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看上去眼睛通红鼻子通红的无比狼狈，可是精神面貌却显而易见的焕然一新。
“不，我是在笑伱，也是在笑我自己啊，远坂时臣。”
笑远坂时臣的愚蠢，笑他根本不知道间桐家的黑暗。
笑间桐雁夜的愚蠢，笑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远坂时臣更适合葵姐。
亏得他一直以为，远坂时臣是在得知虫魔术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让樱过继到间桐家的！
相比起为了魔术而送出女儿的决绝，远坂时臣那份自诩优雅的无知，让间桐雁夜更无法原谅。
这种男人，这种将女儿草率牺牲了的混账父亲，怎么可能配得上葵姐？
可笑的是自己在当年，竟然选择了主动退出！
“梦幻召唤（Install）。”
从地上捡起卡片，漆黑光芒涌动间，间桐雁夜再度化身为诡异的从者之影。
虽然Berserker就在附近，然而时臣的令咒也可以在瞬间召唤来Archer。
届时两从者大战造成的魔力消耗，只会让雁夜更加处于劣势，倒不如直接以御主的身份彼此较量，对于雁夜而言赢面反而更大。
哪怕无法使用宝具，但从者之身带来的各方面提升，依旧是他迎战时臣的助力。
“WaMesser！”
口中吐出极短的咏唱，虚空中的五属性元素中的水元素与之共鸣，旋即化作薄而锋利的水刃，一片片朝着远坂时臣袭去。
面对致命的攻击，穿着红色西装，时刻保持优雅的男子只是反转手杖，便有着一道红色的魔法阵凭空浮现，挡下了水刃的攻击。
“很不错的魔术——对于初学者而言。”远坂时臣嘲讽着对手，试图刺激雁夜的情绪，逼他露出更多破绽。
果不其然，原本就情绪不稳的雁夜顿时面露怒色，再度抬起手来。
“Wasserkugel！”
水弹袭来，然而时臣却叹了口气。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实在是太低级了，区区一小节咒文，就连他的女儿远坂凛都做得到。
“因为你拒绝继任家主，让间桐的魔术落入樱的手中，我本来应该要感谢你……但没想到你竟然参加了圣杯战争，甚至挡在了我的面前——事到如今才觉得后悔，想要回到魔术的道路上去吗？”
说到这里，时臣的面色紧绷而冷淡，看向雁夜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废弃物。
对于半生都在艰难中度过，一路走来的辛酸全部蜕变成骄傲的远坂时臣而言，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弃魔术的人。
更不用说雁夜还用蹩脚的魔术来恶心他了。
“一肩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正是身为人的第一要务，连这件事都办不到的话，那就是非人的四脚畜生——所以到此为止了，去死吧。”
连称呼对手的名字都不肯，时臣抓着手杖，口念咒文：
“Intensive Einascherung——”（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
呼应两个小节的咒文，原本用作防御的火焰圆阵收束，如同长蛇般左右摇摆，对着雁夜伸展开来。
可就在这时，间桐雁夜脸上的无能狂怒忽然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早有算计的冷静：
“过于高傲正是你的缺点，远坂时臣——Wasser， ZuNebel kondensieren（水啊，凝结成雾吧）！”
伴随着雁夜丢出了怀中的某个道具，明明是三小节咒文的魔术，却与花费时间更短的两小节魔术正面碰撞，这其中自然有远坂时臣轻敌的原因，但其中更多的，是间桐雁夜苦练一年的成果。
将远坂时臣当做假想敌而训练这种事，他可是一开始就在做啊！
炙热的火焰与空气中的液体接触，下一刻化作了浓密的雾气扩散开来。
“仅仅是遮蔽视野吗？”时臣皱眉，但下一刻，鼻咽部和肺部传来的肿痛就让他不由自主地弓下腰，大声咳嗽起来：
“咳咳咳，竟然是……水银！”
液态的水银在常温下即可蒸发，恐怕刚才雁夜丢出来的，正是魔术处理后的水银溶液！
而剧毒的水银雾气在魔术的引导下，紧紧将远坂时臣包裹，自口鼻甚至皮肤上的毛孔挤入他的身体，破坏着时臣脆弱的身体结构！
“Wache Stern！”嘶哑着念出咒文，时臣怀中的猫眼石自动破碎，化作风属性的屏障驱散了周围的水银雾气，而正当他打算用魔术紧急治疗时，如同棒槌般的手臂撕开了狂风，间桐雁夜竟然直接冲了上来，挥拳！
“你以为我会放任你用宝石魔术吗，蠢货！”
“砰！”
这绝对是雁夜挥出的最酣畅淋漓的一拳，伴随着猛击脸皮的声音以及轻微的骨裂声，远坂时臣那迷倒了葵的英俊面容迅速变得肿胀，整个人也狼狈不堪地趴在了地上，仿佛下跪。
在这条世界线里，远坂家可没有转职成魔拳士，在格斗方面，粗浅学过几套招式的雁夜自然比传统魔术师时臣要更加能打，而这，也是雁夜在无数个日夜分析过后，找到的唯一生机！
不让远坂时臣有施展魔术的机会，直接用一套三板斧式的近战连击战胜他（C妈点了个踩.jpg）！
“你竟然！”剧痛之下，时臣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然而他的狼狈只会让雁夜更加快意。
“这可是你亲自所说的，我可是背弃魔道之人啊——再接我一拳！”
这一次，雁夜直接用上了魔神手臂，显然是打算用这一招打败甚至打死远坂时臣！
左脸的剧痛让时臣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而当他反应过来时，极高的魔术素养驱使时臣本能说出应急的魔术咒语：
“Anfang（启动）！”
口袋里的月光石破碎，宛如月光般的魔力绸纱瞬间阻挡在雁夜面前，随着魔神手臂的挥砸，远坂时臣宛如破布麻袋一般身不由己横飞出去，直接砸碎了休息室靠窗的墙壁，甚至还飞了出去，自数米高的半空中坠落！
“休想逃走！”看着仇敌消失在视野之中，间桐雁夜面色狰狞，想也不想地跟着跳了出去，紧追不舍！
今天他和远坂时臣，必须死一个！
然而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位于城堡二楼的休息室脚下，正对着城堡中庭的花园。
那里，可是王之酒宴召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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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王道唯我独尊
从一段漫长历史说起吧。
BC12000：第二神代黎明期，游星尖兵“赛法卢”的分身入侵地球，被初代圣剑使击败，然而自星之内海锻造出圣剑耗尽了地球的活力，地球被迫转入休眠，所有幻想生物也一起进入星之内海，世界的主体开始朝着人类一侧滑动，盖亚体内开始分裂出了人类抑止力阿赖耶的雏形——大源随之衰退。
BC2600：古巴比伦尼亚的王者吉尔伽美什与众神诀别，美索不达米亚神明试图用天之楔以及天之锁联系神与人的谋划最终失败，众神不得不承认他们开始失去了扎根于人类世界的能力。
BC1000：所罗门王归还上主的十戒，并在去世前将魔术的概念与人类相连，使得人类即使脱离神灵的力量也能够使用魔术体系，而这再次极大地削弱了神灵的权威，使人类终于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探索神秘。
AD500：不列颠国王亚瑟（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传说宣告落幕，不列颠灭亡，神秘的部分残余，最终还是被人类侧的抑止力“阿赖耶”所抹除。
自大王降临，初代圣剑使诞生为起点，英雄王举起了与神诀别的旗帜，魔术王斩下了致命一刀，最终以同持圣剑的亚瑟王之“死”为终，为神秘画下的最后的句点。
以圣剑为始，又以圣剑作结，历经万年岁月，星球上终于不再有神，人类终于能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这片广袤的土地，用双手去触摸世间的万物。
“综上，虽说自初代圣剑使开始大源就开始衰弱，但象征着人类与神明分裂的节点，果然还是这位英雄王一手造成的啊。
朔月抚掌，露出一副很愉快的表情。
不列颠之所以灭亡，不正是因为其留有神秘，而遭到了抑止力的针对吗？
而在送走神秘这件事上，金皮卡可着实是出了不少力呢。
当然，这样的说法只是调侃，是在酒桌上的助兴之言，大家会心一笑也就过去了……然而被埋汰的某位金色英灵并不这么想。
“说起来，当年吾等断绝神代，是为了不让神明高居于人类之上。事实证明本王和那些杂种们成功了，如今漫步在这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之间，就连本王也忍不住惊叹于人类的发展。”
Archer面色平静的叙说着，然而下一句话的语气就变得冰冷无比。
“而让本王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现代，你们人类自己又造出了神明。”
“核武器——是叫那个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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