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随后嘈杂和纷乱从外界传来,接连不断的呼喊声如同海潮,大地似乎在摇晃。
来得这么快?
李林冲出门去,只看见一抹鲜艳的红色从大地尽头喷涌而出,一具全金属的棺材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个方向飞来。
“君君!”
这个时候弑君者也来不及纠正李林的称呼了。
灰褐色的烟气突兀地自李林眼前的虚空中落下,而弑君者的身形自浓烟中飞跃而出,裹挟着浓重的灰色雾霭向上升起。
——源石技艺·吞下死难者的苦。
灰色雾霭就像是一片混浊无光的海,漫卷在空中,以弑君者为中心源源不断的向着四方展开,数之不尽的漩涡和暗流自其中运行,将飞速逼近的灼热气流吞食,包裹,然后扭成粉碎。
然而弑君者兜帽下的脸却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她的源石技艺能够让她借助烟雾迅速移动,也能透过烟雾进行感知和攻击,然而仅仅是通过烟雾边缘的触碰,就已经感受到了像是被火焰灼烧的炽热。
“不,不仅仅是烧伤......”
柳德米拉想到,“我的烟气被改变了,它脱离了我的控制!”
源石技艺怎么能被改变,这是何等荒诞不经的一幕?
就像是交战时的敌人握住了你的武器,将其自原主的手中夺取,随后以暴力和烈火重铸改变......仅仅是想象,就让弑君者惊出一身冷汗。
随着金属棺材的快速逼近,寒冷的空气开始迅速扭曲升温,房屋周边的积雪在一瞬间融化殆尽,而地面上的枯草甚至开始燃烧。
【影响:颤抖的热力】
【二阶铸相影响!】
【迸出火花的可能性。迹象显著无误!】
“李林,快走,我挡不住它!”
弑君者想回过头大喊提醒李林,可当她张开嘴时,无数灼热的气流透过兜帽和口罩涌进了她的口中,令其中发烟的源石器官迅速过热至危险边缘。
呼吸道一瞬间遭受重创的弑君者摔落在房顶上,开始剧烈地咳嗽,喉咙中的水泡一个接一个破裂,她不得不将身子像鬣狗一样完全弓起,以便吐出血水,不让其流进气管。
那一瞬间有什么庞大而灼热的事物填满了她的所有思绪,一点火星在她的思想中洄游,灼烧所触及的一切。
但是李林怎么办?她心想道。
随后她听见石头敲击的声音。
怎么会有人还能安静地敲石头?
接着她看见比自己还要浓郁的雾气,以李林为中心升腾起来,灰白色的浓雾迅速遮掩了一切,周围建筑物的轮廓显得模糊不清。
那些迫近的灼热气息被浓雾推开,只剩下那具像是金属铸就的棺材迅速飞来。
为什么李林会这么熟练?弑君者眼中迷茫神色一闪而过,可更多的疑虑却在升起。
李林并没有拿出法杖,也没有其他的施法单元,也就是说——
就在那个称呼将要呼之欲出的一瞬间,金属棺材已经冲入遮天蔽日的灰雾之中,弑君者彻底失去了一切的五感感知。
18 不会有四川人在看我这本书罢(心虚)
系统桌面上,密传【烟烬】的使用次数还剩两次。
在全金属棺材冲进灰雾中的一瞬间,它化作无穷的铁水从空中落下,这些处于高温中的液态金属没有一滴落到李林的身上。
它们被一只手握住,塑形,由流动变成凝固,最后变成一根短棍的模样。
“天啦撸。”李林由衷感叹。
他见过年,第一次是在明日方舟这款游戏里,她作为限定的六星卡,白发红角竖瞳,眼睛中像荡漾着苍蓝色的大海,有着一条可爱的尾巴,穿着宽松的外套和热裤,那张脸似笑非笑,若即若离。
第二次是在系统中,年的剪影被火焰和烟气勾勒出来刻在那张卡上,显得抽象又神韵十足。
第三次就是现在,她既不是游戏中的一张卡,也不是桌面上的抽象面容,而是活生生站在眼前,带着烟气和火焰的温度。
她的穿着也并不是罗德岛式的制服,而是一件给人以介乎古老与现代意味的衣服,既有炎国特色的大袖,却又微妙地在肘部缩短,露出赤红色的花臂,至于下半身则是综合了西方和东方特色,纹饰暗红图腾的裙摆被缩短到膝盖左右的高度,露出笔直的长腿和雪白的双足。
在注意到李林视线后,年歪了歪头,从空气中抽出一根暗色的丝,抬起手将自己白色的长发扎成马尾。
“我说你噻,咋瓜兮兮的呢?咋,看上我了,要摸一下吗?”
经过翻译模块的无缝译制,年小姐那一口川味普通话传进李林耳朵里。
李林遂狂喜地冲上去,像一条见了肉骨头的疯狗。
他伸手握在那根短棍上,上下摩挲。
“这么快的时间它就冷却下来了,真神奇。”李林难得地说了句人话。
年的脸上多了些其他的表情:“是啊很神奇吧......不过你个瓜娃子想摸的就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李林注视着眼前的短棍,“女人只会影响我白嫖的速度。”
在他眼前,这根短棍的属性堪称精彩纷呈。
【无名短棍】
【2阶铸相奇物。】
【特性:恒温。它总是带着奇异的温暖,妥善使用这份温度,将会为对象带来奇特的变化。】
【特性:不移。它不受到任何来自于“明日方舟”世界力量体系影响,除非其主人将其重铸!】
【特性:太岳。它的重量远超想象,每时每刻都在侵蚀持有者的骨和血。】
【描述:自火焰中重塑,自高温中生长,自碰撞中死去。金属的历史向来如此,现在它还在生长,带着令人不安的余温。它渴求被改变,或是改变其余一切。】
两项正面特性,一项负面效果。
奇物不同于秘传。
完整的秘传体系分为一到七阶,而奇物和影响只有四阶。
而年随手锻铸的一根短棍都能成为二级的铸相奇物......一位长生者的实力远超李林的想象。
可惜的是无论李师傅怎么换角度,都没法从这根棍子上薅掉一根毛。
难道是因为它正被握在其主人手中的缘故?
李林直起身子仔细端详眼前的年:“你松开试试?”
年的脸上浮现出滑稽的神情:“你要做个啥子吗?老子如果松开的话,它可就不止这么点温度,也不会只有这点重哦。”
“好吧。”李林从善如流,自然地改变了话题。
“我说你啊......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年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有些暧昧地笑了笑,“我这种方式出场还是头一次,要说这是一场电影,就算以我的审美观来看,似乎也太刺激噻。”
她往前走了两步,手指戳在李林的胸口:“而且......你能告诉我,为啥子你会让他们信仰我嘛?”
李林瞪着死鱼眼:“你戳疼我了,还有,别顶我柰子。”
年怔怔地看着他:“你娃儿有那东西?”
“你凭什么断定我是个男人?”李林下意识抬杠,“我气得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浑身颤抖,大冬天的手脚冰凉,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你等会哦......”
年揉着太阳穴退后几步,下一瞬间她呵呵笑了起来,“你这人还蛮有趣诶。”
李林昂首挺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年笑得更大声了:“哎不行不行,你真的好有意思哦!老子决定了,要罩着你!”
她嬉笑着拍了拍李林的肩膀:“你可太有意思了,像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诶。”
李林心中微动。
难道我被兽耳娘垂青的春天就这样到来了......?
他张口欲说土味情话,耳边突然如同惊雷般炸响一声“白帝圣剑!”
只见一群气喘吁吁满身大汗的大汉从雾外冲了进来,大多数人手里都握着锤子和铁镐,其中几个手里还提着酒瓶子。
看上去不像是来救他们和蔼可亲的密教头子,倒像是喝酒上头来打群架的。
灰雾里除了暂时脱力昏过去的弑君者,就只有年和李林,所以这群浑身精力没处发泄的乌萨斯人就顺理成章地,将目标对准了年。
“李林先生别怕!我们立刻就救您出来!”
可问题在于年是他们信仰的对象啊?
李林转过头,看见年也向自己投来意味难明的眼神。
新鲜出炉的密教头子吧唧了一下嘴,深吸了一口尚未散去的二手烟,气沉丹田:“今天天气不错其实刚才是我和君君一起在玩耍没想到惊动了我的老婆于是我们一起愉快地搞了一场多人运动怎么样我时间管理大师的技术不错吧哈哈哈哈你们别误会了嗷。”
说完后李林如同醍醐灌顶,刚刚这一段话足足有七十八个字,如果多喊几遍,岂不是能多水好几百字?
于是他又吸了一口二手烟把上面这段话复述了一遍:“今天天气不错其实刚才是我和君君一起在玩耍没想到惊动了我的老婆于是我们一起愉快地搞了一场多人运动怎么样我时间管理大师的技术不错吧哈哈哈哈你们别误会了嗷。”
占了两次便宜之后李林尚觉意犹未尽,好在在他复述第三次前,灰雾也散的差不多了,匆匆赶来的安德烈带走了一脸懵逼的乌萨斯狗熊们。
“摆平了。”李林转过身,洋洋自得。
“你......”年的呼吸略微急促,欲言又止,“算了。”
她自认为还没有到李林那种毫无节操的程度,居然能一口气不喘地说出那么长一段无厘头的话,而且看样子他还打算说第三遍。
此时一阵寒风刮过,气温再度降下来。
原本因年的到来,盘桓在此地的铸之影响消散一空。
李林一马当先跑回屋子里,年耸耸肩膀,自来熟地跟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好吧总之先让我们正经一点哈。”年抢先一步坐到了李林的床上,“首先你知道我的身份吧。”
这句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李林注视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床,眼睛微眯,片刻思考后决定服软。
才,才不是因为眼前的年是个可爱的白毛妹子,也不是因为她是长生者呢,哼。
站在窗边的李林微微颔首,冬日的阳光照耀在他的侧脸上,五官立体好似大理石雕塑,眼瞳深邃宛如点缀星辰的夜幕。
只不过刚刚见过李林发病模样的年,很难这么快再一次上当受骗。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钟,李林的眼睛变成了死鱼眼,发病的人格眼见要再度占据上风。
见势不妙的年轻咳了一声:“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复述一遍了嗷......总之我们虽然是那个家伙的残片,却也执掌了对应的力量,我的兄弟姐妹中有的爱好做饭,有的爱好画画,有些住在大炎的禁宫中,也有的化开一方天地自娱自乐。”
“嘛——虽然不知道你是在哪里知道我的名字,不过首先得谢谢你啊,虽然我不是很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你这么做好歹让这个世界能撑得更久一些......诶这么说来你是不是拯救了世界啊!”
年一拍白花花的大腿,神情振奋:“话说你以后要不要当我的电影主角啊!”
这种思维的飞跃程度,可见他们两个能一见如故不是没有原因的。
19 这章好像写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写(确信)
“拍电影?”李林闻言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从聊正事跨越到拍电影上的?
年点了点头:“是啊,你难道不觉得,电影这种艺术表现形式有趣的很吗?”
她来了兴致,索性在李林床上盘起双腿,双手握着自己的脚踝。
“你看啊,泰拉人的历史相对于这片大地本身是短暂得很,所以他们天生的欲求便是在这片大地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一开始是在石头上,后来用纸和笔,现在有了电影。”
“它将漫长时光中最惊艳的一部分切片保存,当它绽放的一瞬间就能惊艳所有人,巴适得板!”
年抬起双手,眼睛闪闪发光,再度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意见:“咋子说,要不要来当我的男主角?”
李林闻言开始浮想联翩,嘿嘿笑了起来。
他是不是对我的话产生了什么误解......?
年歪了歪脑袋,一时间张口却没有发声,房间里再度陷入安静中。
好在这下插科打诨,让年也想起了现在不是谈电影的时候。
年若有所思地望向李林,视线停留在他的左手手腕处,那里正是李林的源石感染部位。
“话说回来,你个娃儿是感染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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