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纸条的正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几根线条,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副简陋的地图。
在背面则是一个地址,以及一个奇异的花纹,那是她在这个地方的“熟人”。
说是“熟人”,实际上也不太正确,毕竟这里是一个丽姬娅的居住之地,她还是在前年经过此地时,和那个神神叨叨的钥匙猎人有过一面之缘。
钥匙猎人在启之准则上的造诣,足以让他在数位清算人的围剿下全身而退。
现在她背叛了清算人组织,曾与清算人有过纠葛的钥匙猎人,反倒成为了她的助力。
打定主意先去寻找钥匙猎人后,流亡者把那张纸条重新塞回兜里,然而当她低下头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提箱不见了。
流亡者抬起头,注视着雾气中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从一个超凡者身边偷走属于她的东西。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一个同为超凡者的小偷盯上了她。
未必是清算人,那群人进入城市时自有征兆,他们向来大张旗鼓,无需隐蔽。
蛾是疯子和欺骗者的准则,而启是窃贼和神谕者的准则......比起悄无声息靠近自己身边,欺瞒过她的五感,流亡者更相信,那是某个窃贼在地上开了一扇门,直接拿走了自己的箱子。
那个箱子里藏着一些钱,但更重要的是,里面有数件从敌人手里得到的奇物,她本打算找个地方将其出手。
流亡者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如果说之前她的眼瞳像是一对宝石,那么现在这对宝石内部的黑暗开始如潮水般涌起。
“真是麻烦——我原本不想以这种方式和本地的神秘组织打交道的。”
“不过也好,只要打出名声,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至于钥匙猎人,只能等会再去拜访了。
......
四个街区外的赌场里,流亡者的老熟人李林正坐在一张赌桌前。
他百无聊赖地在街上压马路,结果稀里糊涂地被门口的小姐姐拉了进来,又稀里糊涂地坐在了赌桌前,稀里糊涂地开始赌钱。
不算高大的赌坊内,闪烁的明灯和喧嚣的热闹,几乎冲散了拥挤带来的汗臭味。
其中一张赌桌前,围着格外多的人,他们盯着赌桌上的筹码,眼神炽热。
“大,大,大!”
“小,小,小!”
荷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扫视着面前簇拥在赌桌前的人,打开了骰盅。
“3,1,1。五点小。”
“喔,可惜。”
一阵叹惋声传开。
算上这一把,这家伙已经连输一百次了。
周围的赌客纷纷议论,有的推出自己面前的筹码,有的兴奋地收拢筹码......不过最吸引他们注意力的,还是大马金刀坐在中间的李林。
虽然这家伙每次都只压了一先令,还赌的是最简单的猜大小——但要连输一百把,真是比来个亿万富翁还难。
有人怀疑是赌场做了手脚,但实在不理解赌场对区区一先令出老千的意义何在。
李林面露不甘,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随后手掌垂下握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他主角做派十足,就是屁用没有。
该交钱还得交。
李林伸手入兜,神色一变,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荷官见状,脸上职业笑容不变,示意李林可以离场了。
李林神色瞬间阴沉。
输红了眼睛的李林突然冲过去,在荷官挺翘的胸口蹭了一下,然后踉踉跄跄后退,口中痛呼:“不好!这奶有毒——”
他捂着胸口,对周围赌客震声:“你们都看到了,是她先动奶的!”
周围客人纷纷别过头去,这一幕实在是辣眼睛。
李林恬不知耻地向着荷官伸出手:“把我的钱还我,不然我就举报你们出老千!”
142 我李林与赌毒不共戴天(震声)
用无耻下流的胸部袭击李师傅的荷官脸色比李林还难看。
她后退了一步,抬起手示意这里有情况。
“呦呵——”李林梗起脖子,“你居然敢威胁我?你最好别给我在维也纳街头看见,不然柰子都给你打平!”
就在李林喋喋不休时,几头大汉从人群中走出,拉起他将其朝后门拖去。
大概是双脚离开地面,病毒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李林一下子意识到自己似乎要被丢出门去,顿时停止了放狠话。
被夹着走的李林暗叹一声,自忖自己还是太过善良。
一路好奇目光中,李林被壮汉丢到后门扔下。
踉跄站直的李师傅输人不输阵,丢下几句诸如“你别给我在瓦尔登湖酒吧看见”、“你和你那几个贵物兄弟就是弟中之弟”、“若是我老婆在此必给你们好看”的狠话,便打算溜之大吉。
趁着他放狠话的过程,几头壮汉不知何时已经封住了李林的去路,将其团团围住,面露不善神色。
开赌场的,遇到闹事的怎么可能只是把人丢出去了事?
远的不说,单提街上混混们想要讹点钱花,那也得先遭一顿打。
要是一声不吭,打手们揍完一通,竖起大拇指付钱;要是有一声喊出来,那便是打死不论。
李林之前放了那么多狠话,要是让他安稳站着回去,那他们赌场的脸往哪放?
见到几头打手不打算放自己一条生路,李林摇头叹息,随后观察四周,见到后面人烟罕至后面色一喜。
“我劝你们及时退去,尚可保留一条狗命回家撸。”李林黑眸微微眯起,左手背负身后,自觉气度不凡。
见到打手们从身后抽出橡胶警棍,李林暗叹一声,伸手一巴掌打在最前面的壮汉身上。
绿光明灭,那个打手向着一侧倒去,看上去就像是李林一耳光打死了个人。
“打死个人,我很抱歉。”李林抬起手掌晃了晃,“我也不瞒你们,我就是混元形意太极门当代掌门人,这是化劲儿。”
为了佐证自己化劲儿的可信度,李林还主动抬起手,掌心绿光升起凝聚成吊样,悬浮于虚空。
剩下的几头打手纷纷后退。
如果说先前那个倒霉蛋被李林用神秘的东方武术一巴掌打死,还能变成酒馆里的谈资,那他们被绿光假吊捅死,这种死法估计说出去能让别人笑一辈子。
“真是王八买西瓜——滚的滚,爬的爬。”
李林拽了一句歇后语后不屑撇嘴,凝视着手中的荧光几把,目露追忆之色深情感叹,“我想起以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和同桌两个人常玩一种勇敢者的游戏。”
见到李林开始讲起故事,似是没有动手欲望,有些胆怯的打手们已经有逃跑欲望。
魔术,武功,还是魔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人看似疯癫,实则一巴掌能打死自己。
“你们知道这游戏是什么吗?”李林突然问道。
“是什么?”有个打手咬着牙问道。
“就是我和他互相伸手进对方的裤子里拔毛,看谁拔得多,拔的快,然后把毛吹到空中,看谁吹得远。”
李林抬眼远望雾霾,深情感慨:“真是怀念回不去的青春啊。”
“这算个几把青春......还有这算哪门子的勇敢者游戏?!”几个打手双目一瞬失神,随后反应过来,似有满心老槽不吐不快。
这种青春有什么怀念的必要吗?
“罢了,谅你们也无法理解可贵的青春。”李林声音转冷,伸手按在那具尸体上,将其烧成一团看不清楚形状的焦炭,随后彻底将其变作飞灰。
意识到李林即将杀人灭口的几个打手呼吸停止,随后转身就跑。
身后不远处就是十字路口,就能远离这条人迹罕至的小巷了!
其中跑得最快的人,已经看见了外面那片浓郁的雾霭,往日闻久了甚至会干呕的雾霾,现在却是变的那么亲切。
“哼,想跑?”李林伸出手,一枚铁钉在掌心烧成白烟。
金属技艺,熔金术之一·铁。
效果为拉动金属。
几头壮汉被身上传来的巨力硬生生拖回小巷,他们欲要大声呼救,却被李林一脚踩在泥土里。
只听见背后那个声音阴笑着开口:“魂魄出窍!”
夺魂咒。
壮汉们顿时木然地停止了挣扎,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李林面前。
一分钟后,更多的打手们被自己的同僚诓骗了出来,然后被李林用夺魂咒控制住,短短五分钟功夫,这家赌场的打手就被李林诓骗了个干净。
看着面前三十多头牲口,李林感觉非常有成就感,只是他的一百先令还没找回来,这让睚眦必报的李师傅感觉还是很不爽。
赌场的后门重新被踢开,所有正在赌钱的客人们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那个不久前被丢出去的倒霉蛋。
现在那个倒霉蛋拎着根撬棍,背后站着三十多个属于赌场的打手。
“把她给我拖出来。”兽性大发的李林一指那个举报自己的荷官,身后两头彪形大汉如同疯狗般跃出,将其从人群中硬生生拖出。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谈笑间水了十二个字的李林贱笑着靠近荷官,手中撬棍舞的虎虎生风,在她快要吓晕时,不满叫道:“我的钱呢?”
“什么钱......我不知道啊?”
荷官快哭出声来,“您的钱只有那么点,这里哪张桌上没有一百先令?”
言下之意,就是让李林随便拿。
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堂堂正正拿回钱的李林顿时恼怒,泄愤般一棍子打在桌台上,花花绿绿的筹码洒了一地。
一群只想着赌钱不在乎自己性命的赌棍顿时红了眼,想冲上来和李林拼命,被打手一脚踢在裆下。
化身悲情男主角的李林转身环视赌场中众赌鬼,深深叹息。
“你们只是失去了一个赌博的场所,而我呢?我失去的可是自己的一百块啊!一百块都不给我,这还是人吗?”
懊恼的李林带着那群被夺魂咒控制的打手们夺门而出,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来赌场了。
“我亚伯拉罕·李林和赌毒不共戴天!”
李林忿忿地震声说道。
143 姓名?
跌跌撞撞奔出一段距离后,李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傻逼。
至少他在前面走,三十多个打手跟在后面跑这种行为非常傻逼。
意识到这么做有损自己形象后,李林便通过夺魂咒在打手们的脑子里下了暗示,让他们别跟着自己,去找个地方打工。
打工得来的钱自然都归李林所有。
人人都骂资本家,人人都想当资本家。
当然李林不认为自己是会被挂在路灯上的金闪闪,而是创造生产价值的人民资本家。
娱乐街上千篇一律的景象已经让李林飞快地感到厌倦,他穿过不停揽客的红灯区,来到另一片被灰色雾霭笼罩的街区。
闻到一股和瓦尔登湖酒吧类似的气息后,李林的精神一下子变得振奋起来。
热衷于作死和搞事的李师傅已经手痒难耐了。
维也纳的工业迷雾在这片街区中显得如此浓郁,这很不寻常,不是所有地方都像伦敦那样......而现在李林在维也纳遇到的这个,很明显是某个神秘组织的驻地。
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打算,又是几头大汉从后面走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将其夹起。
这次他们没把李林从后门丢出去,而是直接把他裹挟带进了街区中。
话说这个剧情发展是不是有点熟悉......?
他们穿过一路的烟雾和雾霾,直到在一家矮小的棚户前停下来,有人打开了棚户的门,把李林丢了进去。
里面坐着几个眼神犀利的男人,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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