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火D审判
“嘛，你高兴就好，只不过看样子你有些事情并不明白啊。”
乔志摇了摇头轻笑道：“用不正确的手段，去做正确的事情，所导致的结果并不一定会如你所愿哦。”
说着乔志看向了车外，艾丽卡一直等着的人已经来了。
房屋中介，时隔几个星期后再次见到他，乔志已经稍微有些认不出来了。
这个男孩的样子更加的憔悴，连续熬夜的黑眼圈显得无比的显眼，但是更加显眼的是他的装扮，之前那副暴发户的模样已经消失，他再次回到了那副普通人家的装扮。
根据情报，房屋中介作为在吴子画的‘操练’下，唯一坚持下来的学生，已经成为了他的内定徒弟，艾丽卡打算以这个涉世未深的男孩作为突破口进行调查。
在光天化日之下，俏丽的女警三步并两步来到了房屋中介的面前，在少年迷茫的目光注视中，将他拖到了旁边黑暗的小巷，然后用抢抵着房屋中介的头，对瑟瑟发抖的少年发出阵阵冷笑。
“别动警察，公民房屋中介你被逮捕了，我们怀疑你和20年前，犯下五起凶杀案的凶手有关，现在请跟我到警局走一趟吧。”
望着这个彪悍小姐姐手里的证件，房屋中介真的快被吓尿了，他慌张的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杀人犯，浑然不觉自己已经中套了。
枪是仿真枪，证件也是伪造的，而且没有上头发的拘留证，警察是没有权利将人带走的。
不过艾丽卡为了抓住杀害自己双亲的凶手真的是豁了出去，浑然不在意自己正行走在灰色地带的她一拳砸在房屋中介靠着的墙壁上，墙壁顿时在非人的怪力中碎裂开来。
“我们警方已经证据确凿了，狡辩无用，给我从实招来！”
“呵，武力恐吓都用上了啊，看样子这个女人是打算在这段时间内决一胜负了。”
车内，乔志望着盘问房屋中介的艾丽卡，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比起质问更让他兴趣的是房屋中介的衣服。
衣着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爱好，更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情，之前房屋中介的暴发户打扮代表了他内心被金钱冲心窍的浮躁，而现在换成了寻常衣物便代表浮躁消失了，个中原因他稍微思考就明白。
吴老头那个疯子，对自己这个徒弟使用了一种非同寻常的速成法，先是用大量的金钱腐蚀自己徒弟的内心，然后用更多的金钱让自己的徒弟领悟‘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
这种办法用得好，确实可以短时间内速成一个不染铜臭的艺术家，如果用得不好，那么就会把一个好苗子给玩废掉，所以才会被人训斥做‘邪门歪道’
而且不仅仅是对金钱的欲望，从房屋中介的过劳的状态乔志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多东西都被吴老头那个疯子强制剥离了。
想要成为一名能够窥见‘道’的艺术家，需经红尘世，过层层历练，最后以大量人生感悟来洗净铅华，得一颗赤子之心方行。
但也可以通过用暴力手段断七情，斩六欲来速成，就像一颗坏掉的水果，只要肯下刀子总能得到一块尚且完好的果肉，而且吴老头这种疯狂的行为，显然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了。
“你真的以为自己的老师是那么人畜无害的吗？”
望着正在极力为自己老师辩护的房屋中介，艾丽卡旋转着仿真枪冷笑道：“你可以翻看自己的通讯录，看看上面是不是除了外卖的电话外，什么都没有？还是说打开你的即时通讯软件，告诉我自己还剩下几个好友？”
房屋中介愣了一下，随后不服气的道。
“通讯录上亲人朋友的联系号码是我删的，他们整天打电话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蛮不讲理让我停止对艺术的修行速度回家，我嫌他们碍事就把他们拉黑了，而即时通讯软件上的狐朋狗友更是只会妨碍我的修行，被我一个个删掉，而群也全部退掉了，这些都是我自己决定的，和老师无关。”
望着言语中满是自豪的房屋中介，艾丽卡心中不禁一阵阵发寒，让自己的徒弟自绝于社会，这真的是一个老师干得出来的吗？
“你的说法，只是更让我坚定了他是凶手的意图。”
艾丽卡将仿真枪插回了自己的枪套，轻声叹息道：“看得出来，你也是被他人蛊惑了而已，问不出什么像样的情报，这次就放过你吧，回去后和帮我向你老师转告一下。”
猛然揪住房屋中介衣领把他提起来的艾丽卡，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年眼中浓郁得化不开的恐惧一字一顿的道：“虽然警方‘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敢动他，但是被害者心中的怨恨，哪怕时间过得再久也不会平息的！”
说完，艾丽卡放开了手，房屋中介像块软泥一样滑落在地上，用呆滞的眼神看着艾丽卡渐渐远去，随后他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爬起来向外奔跑。
自己的老师被怀疑是二十年前轰动一时的犯罪者，而且还一直被警方盯着？这么大的事情房屋中介一个人显然是扛不住的，现在他迫切的需要找自己老师求证一下。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艾丽卡在目送房屋中介离开后，微微松了口气，随后马不停蹄的上了车，用最快的速度向自己的家开去。
现在就坐等吴子画上门了，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么一切好说，如果他真的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妙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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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看着一切的乔志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艾丽卡此刻正在展现着她作为精英警察的老练和狠辣，这个以己身做饵，布天罗地网的计划，如果吴子画只是一般的犯罪者，说不定还真的会上了她的大当呢。
然而，显然那个疯子并不是……
与此同时，在一栋别墅里，吴子画正坐在高座上，静静的听着房屋中介说得一切。
“除了她之外，警局没人敢动我……这句话真的是她说得吗？”
老人把弄着自己胡子，眼神闪烁不定。
“是的师傅。”
房屋中介心中一凉，正常人听到这个的反应不是应该大喊荒谬岂有此理吗？为什么自己的师傅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模样啊？
“因为她说得没错，20年前的大案就是我犯下的。”
吴子画用‘今天你吃了吗’的口气淡淡的说道，一点也不在意的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出来。
得到确着的回应后，房屋中介惊恐的后退着，这么干脆的将这种秘密和自己说，怕不是真的要杀人灭口？
不过就在房屋中介离门仅有一步之遥的时，他迟疑的停了下来，带着忐忑的问道：“用同类的血来画画，真的很好吗？”
“不，一点也不好。”
吴子画叹气道：“血腥味大不说，画的时间要是长了，尸体散发的臭味更是让人待不下去，而且那可是杀人啊，我的徒儿你知道我为师心中有多么害怕被警察找上门，而且每天夜里又是如何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吗？我甚至到现在还不敢吃一口肉，每顿都是只敢吃素菜，因为看到血红色的肉，我会吐出来的。”
房屋中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既然杀人那么难受，为什么……
“因为艺术，反正已经被你知道了，就让你过来看一下老夫的收藏吧。”
吴子画站了起来，用布满老茧的手从自己的书架上拧开某个开关，一个暗门缓缓打开，从门中涌出的冷气让房屋中介不禁打了个寒颤。
“像我们这种被命运抛弃，没有天赋的人，不使用一些特别的手段，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够悟道到艺术巅峰的魅力，我除了用杀人这种极端的手法来刺激灵感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门里面的是……”
少年望着不断传出冷气的暗门，腿肚子不停打颤。
“我犯下第五次案件时打算趁血液还热打算作画时，因为一些意外被打断，所以保留了一些还没用完的血，我将这些血磨制成墨画了几幅画，想看一下吗，我的徒弟？”
房屋中介只想跑，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一个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了，但是那个暗门散播出来的不仅是冷气，还有一种迷一样的诱惑，他甚至从中嗅到了一种令他心旷神怡的墨香，正是这种香味牵引着他忐忑的一步步走向那个暗门。
望着进去的房屋中介，吴子画知道现在只要自己把暗门关上，那么就可以抹杀一条生命，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暗门敞开着，并向别墅外走去。
门外，他眺望着夜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在二十年前见到过一模一样的黑夜来着？
摇了摇头，他搭上了车在智能导航的帮助下，飞快的向着艾丽卡的家中驶去。
‘并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的少女正在‘熟睡’着，这无疑帮了吴子画很大的忙，他用一种名为万能钥匙的病毒程序开了门，并关闭了所有的安保程序后，大大方方的向门内走去。
在一片黑暗的房间内，他用火柴点亮了古董一样的蜡烛，于烛光中开始摆弄自己带来的工具，并回忆着以前的手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制作过血墨画了，不知道这门手艺有没有生疏。
另一边，装睡的艾丽卡心中也在起疑，所有的一切是否都太顺利了，顺利到她不敢置信程度，就是这种蹩脚的犯罪者，为难了警方整整二十年？
比起被自己引诱过来，这个人渣更像是……自投罗网吗？
“没有睡意的话就起来陪老人家说说话吧。”
老人的声音，让艾丽卡打了个激灵，第一时间从床上蹦起，把被窝中藏着的自制的长弓紧握在手里，对准吴子画。
“原来是陷阱一个啊，老朽那个不成器的徒弟真是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呢。”
吴子画不慌不忙的继续手中的活，镇定的让艾丽卡心中一阵发慌，不过很快这股微不足道的惊慌就被膨胀的怒火所淹没。
恶魔的推理并没有出错，这家伙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凶手，那个人渣……啊！
少女紧握着弦的手开始慢慢松开，对神圣法律的坚持在高涨的怨恨之火面前开始摇摇欲坠着。
而在上方，门缝处望着这一切的恶魔则默默的摇头，随后提起笔，开始为艾丽卡而书写一份契约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画中画中画
眼前便是害了自己和妹妹，让两人整整20年没有好日子过的仇人。
艾丽卡无法忘怀这二十年来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更加无法原谅眼前这个依然将一切不当回事的疯子。
现在只要自己松开手，满怀恨意打磨的特制铁箭便会飞射而出，贯穿这个男人的胸口，刻下的血槽会一点点的放干这个男人体内的血液让他充分的体验一下自己父母当初所遭受到的痛苦。
只要松开手就行……
艾丽卡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把长弓放下对准地上，随后她低声道：“你不会那么便宜死在这里的，吴子画先生，你将会因为二十年前所犯下的罪孽到法庭上走一遭，神圣的法律会给你最公正的审判，当然如果你不是二十年前犯下凶案的犯人，那么一切都好说。”
“二十年前的凶案确实是我干的。”
吴子画刚说完就皱着眉头看向四周，漫不经心的道“明明是警察，却用着吐真剂类药品这样卑鄙的伎俩吗？录音机和录像机在哪？”
艾丽卡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就藏在我血肉之下吗？”
吴子画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看样子，你是为了保证我肯定会中招所以用迷雾的方式下的药，结果自己也中招了啊，看样子在这个房间我们只能说真话呢，丫头。”
“没错，不过我问心无愧，而你可就不一样了呢。”
艾丽卡再次厉声问道：“为什么要做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画画吗？”
“当然不是……”
吴子画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下药的事实，很淡定的说道：“画画的话，不管是什么方式都可以，甚至拿着树枝在沙滩上胡乱涂抹也成，我杀人是为了完成可以突破自我的画，仅此而已。”
艾丽卡怒视着这个一脸理所当然的人渣，咬牙切齿的道：“你突破自我的话就去突破好了！拿别人的性命成就你的艺术算得了什么，这种扭曲的东西，真的算得上艺术吗？！”
“死丫头，别小看艺术啊。”
吴子画冷哼一声道“有的人擅长画山水，有的人擅画马虎，也有人擅画时节，而我擅画人物，而画人不管是活灵活现还是庄严肃穆都仅仅算入门而已，画人的最高境界是画‘人性’，不过局限于悟性和天赋，我并不能很好的将人性最深刻的一面表达出来，所以我选择了死亡，在死亡的大恐怖刺激下，我的才能方可摆脱天赋和悟性的束缚，向更高的地方飞去。”
顿了一下后，吴子画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拼命压抑着自己怒气的艾丽卡轻笑道：“我想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一定很憎恨你吧，如果不是你中途插·进来打扰的话，他们的生命将会借由我的艺术完成升华，被后人永远铭记着，可惜你搞砸了一切啊。”
“就为了这种理由！就为了这种腐烂到发臭的理由，你夺走了11条人命，包括我的父母！”
艾丽卡浑身颤抖，压低着声音像野兽一样低声嘶吼着。
整个房间都被自己下了药，在这里所有人都只会说真话，也就是说那个人渣完全没有对自己犯下的罪孽有丝毫的反省，甚至认为那些被自己夺走的人命，都是很乐意为了艺术牺牲的。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面对这个压根不认为自己有罪的人渣，艾丽卡的握着弓弦的手极具颤抖着。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声警服装扮的莫德雷德踹门而入，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高声道“艾丽卡前辈冷静一下，对方是在激怒你，让你杀了他，天父说过你才是他看中的第五幅画！”
艾丽卡愣了一下，手中长弓不禁一松，离弦之箭‘夺’的一下，没入地板，而吴子画很可惜的望着离自己仅有一寸之遥的铁箭摇头轻叹着差了一点。
“怎么回事莫德雷德？”
面对艾丽卡的询问，莫德雷德指着吴子画道：“艾丽卡前辈你内心对法律正义的坚信不疑，还有绝不对他人动用私刑的理念一旦被打破，那么毕将承受背叛自身梦想的反噬而永远痛苦的活着，这正是这个疯子真正想要的，他在用你人生的轨迹，绘制一副真正的‘血墨画’。”
“唉，女性太聪明了可不好啊。”
吴子画头疼的望着莫德雷德，遗憾的叹气道。
艾丽卡从墙上箭囊再度拿出一支箭搭上，同时咬牙道。
“放心吧，莫德雷德。虽然我无数次想要杀了这个家伙，但我也会无数次忍住的，被法律审判才是这家伙的最终归属，人渣你说的话还有做的动作，都已经被记录下来了，换句话说你已经完了，再大的势力也不可能保得住现在的你！”
“我的命，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没有资格审判。”
吴子画傲然的站起，明明和众人处于一个水平线，却给艾丽卡一种他在俯视着自己的错觉，随后这个疯子缓缓拿起了自己的毛笔，划向自己的脖子，特制的毛笔那锋利的顶端划开了这个脆弱的皮肤和咽喉，而第一时间汲取满鲜血的毛笔被老人紧握在手，以不到三秒的时间画下了一副简单的图案。
艾丽卡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子的画确实能够称得上‘艺术’那悲壮和残忍的交织在一起的冲击力震撼着她的身心，让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阻止，都下意识的错过了，只能用错愣的眼神望着渐渐扩散开来的鲜血。
这家伙……死了？
房间的上空，高高在上的恶魔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如血液般殷红的液体在杯中不断滚动着，散发诱人的香气。
只不过，乔志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房间内那具尸体上，很明显那个疯子倒下前是调整过自己的位置的，血液顺着尸体摆放的轨迹向四周扩散着，渐渐构成了一副不伦不类，却格外渗人的画。
“这个疯子，明明只是一个凡人，但是即使身死依然在不断的画着自己梦寐以求的恶魔图啊。”
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的恶魔缓缓关闭了门扉，消失在了警笛长鸣的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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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志再次见到艾丽卡时，已经是在监狱之中的某个下午。
一个大画家横死在女警的房中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的新闻，不过艾丽卡为了取证所以全程录音加录像，因此并没有被怎么误会。
“法庭当场宣判了那个疯子畏罪自杀，以公平公正公开的态度裁决了他的罪恶，而我因为伪造证件，持有仿真枪，暴力威胁恐吓他人而被判刑要在这里待五个星期。”
面对前来探监的乔志，一声囚犯服的艾丽卡显得有些浑浑噩噩，无精打采。
“比想象中的要轻很多啊，法官是你的熟人吗？”
乔志稍微有些不习惯的看着眼前暮气沉沉的少女。
“按照他们的说法，因为是对方先用病毒程序入侵我的房间，所以我算是半个正当防御，所以稍微帮我减了点刑。”
艾丽卡眼神布满了令人心疼的茫然。
“不过我宁可他们把我关久一点，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出去后能干什么，又该用什么面孔去面对一切，明明那个杀了我父母的人已经被我逼死了，不过我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也许你该重新当回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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