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怪谈就算成功 第112章

作者:翟南

现如今,足有三州之地已经被魔教妖人占据,剩下的也大多处于战乱状态,为有包括中州在内,最核心的九州相对太平,但就司州除魔司对冯雪二人的态度,恐怕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关于这所谓的魔道妖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这些商队大多语焉不详,基本都是一些诸如“吃小孩练功”、“浑身流脓”、“丑陋无比”、“疯狂嗜血”……之类的描述,对于这种明显充满了妖魔化,简直像是哄小孩一般的形容,冯雪觉得可信度十分存疑。

不过总的来说,他至少知道,这个世界——准确来说是这个国家,和常规的武侠世界不太一样,名门正派不入宗师不得踏足江湖,魔教比起江湖门派,更像是造反的宗教,而寻常武侠中组成江湖的主要成员——江湖散客,在这个世界似乎极度稀缺,反倒是官方的那个除魔司似乎有着大量的高手储备,甚至到了每个小城都能配上四五个宗师的程度。

在得到这些基础资料后,老李和冯雪从清原县回到巴比伦塔,试着跟酒保购买情报,不过满足这些特征的世界在酒保那里,光目录足有两千多页。

“没辙了,做决定吧,接下来去哪?各玩各的还是继续同行?”冯雪和老李再次走出门来,两个经过了简单伪装的人站在清原县那朴素的街道上,相对而立。

老李想了想,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用一种规劝般的口吻道:

“基础情报应该就这么多了,再往下就不是商量能决定的了,不如我们把自己想去的地方写在手里,然后同时打开,如果一样,那就继续合作,如果不一样,就各玩各的。”

冯雪想了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说到底怪谈这玩意本就不是适合合作来搞的东西,之所以跟着老李,不过是想要学习一下老前辈的经验而已。

如今,也确实是时候选择了。

“也行。”

话音落下,两人便在手心写下一个字,然后,同时对着对方展开——

“兖。”

“中。”

“为什么是中州?”

“为什么是兖州?”

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和人讨论数据,因为一旦说起这玩意就能看到一大堆逆天言论。

比如我说主角常态速度也就百公里每小时,就有人跟我说博尔特瞬时速度都能达到40k/h以上……你也知道那是瞬时速度啊?你让他跑个一分钟看看!

还有算受力的,一说这玩意我他喵的就想起悖论里那只聪明的鸟了……结果这次碰到的更离谱……

你算的是“受力”,顾名思义,就是指“承受的力道”,而不是“需要的力量”,是承受力,不是爆发力,懂?

就拿你举例的飞机来说,你算的那个是飞机突破音障时所承担的力,对应这个力考虑的是材料强度,而不是发动机推力,懂吗?

人打破音障的时候,拳头要承担几吨的力量,而不是说你用几吨的力量就可以打出突破音障的拳头,明白?

或者换个说法,泥头车前头装个拳头大小的撞角,开足马力撞过去,这个拳头上力道总又十几吨吧?但它破音障了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攻略组秘籍

“为什么是兖州?”

“为什么是中州?”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但随即却又有了明悟。

中州和兖州两个选择,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作两个极端。

作为楚国的中心,中州理所当然的能够获得更多情报与资源,但也要承受除魔司的压力,毕竟清原县能那么干脆的给他们办路引,本质上是担心两败俱伤带来的力量真空,而在天子脚下,他们毫不怀疑除魔司会不会有“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

而兖州就显得更江湖气一些,按照那些行商的说法,毗邻青州的兖州如今就像是射雕中的襄阳城,是武林人士对抗魔教妖人的桥头堡,危险是危险,但也更符合武侠世界的传统认知。

双方做出这样的选择,本身也可以看出两人就怪谈培育上的想法。

“我这次就是为了强化武力怪谈来的,所以兖州显然更适合我。”冯雪简单解释一句,却将核心隐瞒下来。

想刷武力值哪里都可以,非要去前线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想要搞一个初步的即死抗性,而这样的怪谈想要搞出来,必然需要大量的战斗和足够数量的目击者,因此越是混乱,才越是适合传说的传播。

老李闻言点了点头,同样开口解释了一句:

“我打算开家客栈。”

“哦?”冯雪听到老李这话,眼睛顿时一亮,大抵明白了他的想法,老李见冯雪反应够快,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

“以前我的世界里,有很多武侠,里面的酒楼、客栈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店小二,只要给上一锭银子,就能够告诉你天南海北的情报,我想要经营这么一个怪谈。”

“这可不容易,消息,渠道,人手,这些可都需要下不少功夫,而且你现在缺的难道不该是战斗力吗?”

实际上冯雪也觉得“悦来客栈模式”应该大有可为,但是只要想想这里面的复杂关系网,他不打算跟老李抢这个怪谈,这和只需要杀杀杀的天秤可不一样,人情往来,关系打点,哪怕只是开一家小店,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搞定的,更别说是开成连锁店了!

老李闻言,却只是笑笑:“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正好有相关的权能,总要试一试的。而且只要这张关系网搭建起来,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舆论,到时候只要传出‘哪怕天下第一高手,也不敢在这家客栈动武’之类的消息,然后再添加点‘隐世门派入世的产业’、‘客栈主人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的设定,想要补足战斗力还是很容易的。”

说到这里,冯雪也清楚老李的想法,这并不是在暴露自己的秘密,而是告诉对方,我接下来会这么做,不要误伤友军。

……

“司州真是被这破地理位置救了一命啊!”半个月后,终于抵达司州边境的冯雪不由得感慨起来。

司州虽然与青州、兖州毗邻,但却恰好有一片被本世界人称之为“十万大山”的巨大山脉阻隔,只有几公里的小小缺口,能够从司州前往兖州,这就意味着,官方只要在这片缺口设置一处关隘,便可达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

虽然仍旧避免不了强大的魔教妖人翻越十万大山进入中原腹地,但比起兖州这种被全面渗透的局面,已经好出不知多少倍。

站在这座雄伟的城池之外,冯雪不由得开始感慨这个世界的黑科技,这目测近百米高的城墙,真不知道是如何落成的。

“路引!”

思索之间,进城的队伍已经排到面前,冯雪摸出路引,守城官兵看了两眼,便示意他进城。

冯雪对此不由的有些皱眉,虽说有路引为凭,可这玩意又没个照片什么的,光靠那短短几行字的外貌描述,说句难听的,基本是个同龄人捡了都能用。

相比于之前几个县城的严格体检、审查,这座直面魔教妖人的桥头堡,怎么反而显得这么随意?

“小哥你是刚出山吧?”

就在冯雪带着几分疑惑走进城门时,耳边传来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在扭头的那一瞬间,冯雪甚至差点以为是老李跟过来了。

“何以见得?”冯雪眉头上扬,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虽然衣着、长相都并不相同,但他身上却有着一种和老李相似的气质。

“专门蹲新手的指导员?又或者是混入城中的魔教妖人?”冯雪心中生出几分猜想,而对方则是很自来熟的道:

“我在这玉门也呆了些年头了,伱们这些年纪轻轻就步入宗师境的天骄也见了不少,不过想在兖州降妖除魔,可不是有一身功夫就能混得开的。”

“未请教?”冯雪闻言双手抱拳一拱,男子轻笑道:

“好说,我不过是一个江湖散客,兜售一些兖州见闻罢了。”

说着,这男子从行囊中取出一本不算太厚的小册子,上面写着“兖州须知”的字样,让冯雪不由得生出几分“你丫是穿越者吧?”的狐疑。

“多少钱。”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可信,不过有些参考也总是好的,男子闻言将手一伸道:

“诚惠,五两。”

冯雪没什么犹豫的摸出几两碎银,男子掂了掂分量,便将书册递给冯雪,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朝着又一位年轻人走去。

听着耳边传来的“小哥你刚刚出山吧?”的询问,冯雪嘴角微微抽搐,手中也不知怎的冒出了一袋盐。

因为他觉得,这人简直就跟网络游戏里的引路npc似的。

随手将盐揣进怀里,冯雪翻开那本《兖州须知》,结果第一页就是干货——

“如何分辨魔教妖人。”

“啧,这就是进入兖州前要学的第一课吗?”冯雪看着诸如“皮肤有深浅不一的斑块或不规则的刺青”、“后脑存在一处看似钝器留下的伤痕”、“眼底有黑紫色斑块”、“身上带有浓重的甜腥味”、“说话时双耳轻微颤动”……等等描述,不由得与在清原县做过的那些体检联系了起来。

“看上去像是‘毒功’啊。”冯雪凭借着自身的武学素养,对所谓魔教妖人做出推测,不过很快,他就停下了这种行为,因为在这本书的第二部分,赫然写着——

“魔教妖人的功法特性”。

“什么攻略组秘籍?”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有点好奇“变异”是个什么画风了

冯雪一边走路,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攻略”,眼中微微浮现出一丝思索,按照书中所言,这魔教妖人所修功法与寻常武林人士有着本质的不同,功法不著文字,而是利用一种类似于传功的手段进行传授。

也曾有正道侠士假意投敌以换取情报,只是这魔教功法一旦修行,便会心性大变,哪怕是原本的挚爱亲朋,也会如碾死蝼蚁般随意虐杀。

因此哪怕斗争两百余年,也仍旧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只能根据其表现出的特质,勉强将其分为“邪蛊妖毒”四大类。

不过不管是哪一类,这些功法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极强的侵蚀性,寻常人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被魔性侵染,变成残忍嗜杀的怪物,即便手持兵器,不消几次交锋,也会染上魔性,化作噬主妖兵,只有步入宗师之境,才能依靠“无漏真罡”抵御这种侵蚀。

“怪不得不成宗师不得下山啊……毕竟武术不是仙术,在战斗中想要完全不被接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嗯,那些个持弩的官兵也能理解了,对付魔教妖人,也就弩箭之类的远程武器可以避免被侵蚀了。”

冯雪品味着这字里行间的意思,虽然对于这有些抽象的描述还是有些缺乏概念,但凭借“邪蛊妖毒”四个字,也不难想象这种功法的邪性之处。

大致上来说,这魔教修行的真气恐怕是带有类似于“生死符”、“化功大法”之类的特性,能够直接侵入敌人的身体进行内部破坏,甚至带有一些精神污染的效果。

而所谓的宗师,也不是他之前以为的某种战斗力等级,而更像是一种对内力质量的认证,只要能够修得“无漏真罡”,也就是不被魔气污染的程度,就可以称为宗师。

在这些内容后,小册子还提到了一些小知识,比如什么样的酒馆可以进,什么样的庙宇不能住,江湖同道该如何快速辨别对方是否正常等等。

平心而论,这绝对是一本极为实用的新手教程,如果其中所描述的内容属实的话,只要认真看完,就能够避开很多新手容易触碰的雷区,只是遗憾的是,冯雪觉得大多数来到此地的江湖人士,恐怕都不是那种能耐心看完的类型。

当然,这也要书册中的内容都是真的才行。

“不过看这里的气氛,如果卖的册子里有坑的话,应该早就被人揪出来了吧?”

冯雪心里嘀咕着,却是已经慢慢有了怪谈雏形。

他没有在玉门内留宿的想法,而是径直朝着北门走去,只要通过那里,就等同于踏入了兖州的范围。

见冯雪这么晚了还出门,守门的士兵立刻阻拦道:

“这位少侠,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在城中修整一夜再入兖州也不迟。”

听到士兵的劝说,冯雪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摇头道:

“多谢好意,不过我所修乃是刺客之道,黑夜乃是我门之主场。”

见冯雪这么说,士兵也不好再劝阻,而在走出玉门北门的那一瞬间,冯雪便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

和对着司州的南门所具有的那种轻松氛围不同,北门外除了两队守门的持弩官兵,还有两个外家高手,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但在走出大约两百米后,冯雪便开始注意到那一个个暗哨。

或是藏于树顶,或是隐于巨石,若非明镜之心加护能够感知到周围知性生命的情绪,他甚至都发现不了这些暗哨。

“这还只是刚出玉门,真不知道兖州和青州交界之处是如何的剑拔弩张。”

冯雪心中嘀咕,却是按照小册子中的指引,开始朝着第一座村庄走去。

如今兖州几乎已经没有平民百姓,这里的村庄大多是一个个由各派武林人士重新搭建的据点,它们像是一颗颗钉子一样钉在这片半沦陷的土地上,不断的猎杀周遭的魔教妖人,为青州防线的补给线保驾护航。

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出现“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现象,司州这些被保护者虽然不用面对大批的魔教妖人,但却承担着后勤任务,整个兖州以及青州防线的后勤,完全都是由司州负责提供的。

不过大约是因为冯雪是生面孔的关系,并没有足够的“信任”,否则在他出城的时候,那些士兵给出的建议就不是休息一晚,而是和运粮队搭伙出城了。

当然冯雪也并不在乎这个,他现在非常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魔教妖人,不过也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直到他的视野中出现一家路边野店,也依旧没碰到传说中的魔教妖人。

这野店颇有点现界高速路旁加油站的味道,就这么树立在道路旁,一盏大旗上挂了一个“酒”字,风雪一眼看去,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张曼玉……啊呸,是龙门客栈。

讲道理,在这种地方冒出这么一家客栈,除了唐僧那种傻子之外,估计没人会觉得正常,但冯雪却在那“酒”字大旗

“……”冯雪掏出小册子比对了两下,确认这两个记号没错,这才咧咧嘴走进客栈,只是随着那扇并不厚重的木门推开,一双双眼睛投在他身上的瞬间,冯雪只觉得自己大抵是让人坑了。

因为这酒店里现在坐着的十个人里,有八个都不怎么像人。

坐在最里桌的那人是个一个非常典型的壮汉+刀客的形象,偏生左手从肘部往下,完全是一条粗大滑腻的触手,上面生着几根倒钩,卷着一条不知道是不是羊腿的玩意往嘴里送。

窗边那桌是一对男女,男的脸上有八只眼睛,每一只都在独立眨动,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适,女的那个倒是好点,只是脸颊上裂开了三条血痕,不过看着那随着嘴里咀嚼的动作而蠕动的肉芽,就给人一种san值狂降的感觉。

靠近门口的位置大约是个剑客,身上剑气十分凌厉,但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一对眼睛又大又圆,给人一种深海生物一般的感觉。

柜台前大约是账房的男人更是离谱,左手有二十根指头,熟练地操纵着三只算盘,而右手则和一杆笔黏在了一起,用古怪的姿势在账本上书写着什么。

而在大厅中央那桌,三个完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七鳃鳗一般生着无数利齿的恐怖口器的男人(存疑)正坐在火锅前,不断将各种烫熟的食材塞进嘴里。

如此群魔乱舞的画面,冯雪一时间有一种进了妖怪食堂的感觉,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手按在了解体圣母的刀柄上,但还没等他出手,门口那干尸般的剑客的剑锋已经压住了他的刀柄,而屋里唯二的两个正常人则对着他挥了挥手道:

“新来的别激动,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你仔细看,我们身上可都没有变异……”

“你们这还叫没有变异?我有点好奇‘变异’是个什么画风了……”

第二百六十章 这是一个反面教材展厅

虽说店里的人看起来大多不怎么像人,但他们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哪怕冯雪想要后退离开,也没有人阻拦,只是之前那个说“大家都没有变异”的看似正常的男子则是开口劝道:

“天快黑了,现在出去不太安全,先住下吧,新人露宿野外的话,危险太大了。”

“我觉得住这里才更危险吧?”听着这人的话,冯雪虽然没有把吐槽说出来,但他的手里再次出现了一包盐。

其实这话说得其实也不对,因为实际上在他踏入这家客栈之后,自打进入兖州就升起的那种危险的紧张感便平复了下来,而在场这些“没有变异的江湖人士”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危机感,哪怕是明镜之心,也只是感受到一阵平和与友善。

哪怕之前那个看起来像是干尸一样的剑客,只是随手一挥便能压制住他拔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