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怪谈就算成功 第23章

虽然知道这么想很不对，但女警此时就是觉得这女孩是不是太幸运了点，甚至怀疑她穿越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无限城，只是她口中描述的种种，却又与他们目前的情报没有任何的冲突——

除了那个带着她东躲XZ的白袍男人。

将怪谈折磨人是为了收集恐惧之类早就已经有过推测的细节先丢到一边，女警挑选着那些与现有推测相悖的情况开始询问——

“你说那个白袍人说，城外的怪物和城里的‘人’是两种东西？”

“嗯，他说那种怪物叫做噩兆……好像城里的人也都很怕那东西，不过那些怪物似乎对于我们这种外来者的气息很敏感，哪怕是排泄物都会争相抢夺，而且据说如果我死在无限城里，也会变成那种没有理智的怪物，但是会非常强。”

陈夕瑶重复着冯雪之前随口提起的东西，却刻意隐瞒了冯雪的名字，只用他或者白袍人来指代，女警听到这里，却是露出了一丝恍然，但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而是换了个问题——

“我看你刚才把你父母拉进屋里时，不像是你这个体格应该有的力量，是因为在那边吃了那种奇怪的肉吗？”

“不是，这个是内力。”陈夕瑶摇了摇头，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她的想法很简单——

虽然自己带回来了秘籍残篇，但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补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换了国家就不一样了。

而且如果能让官方意识到冯雪可以制造甚至量产秘籍，那他在官方眼里的地位也一定会上升的，这样一来，哪怕是为了让他生产秘籍，官方也会保护好他。

女警听到这两个字，一时间却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强行遏制住用手掏耳朵这样破坏形象的动作，开口确认道：

“你说的内力，是指武侠小说里那种？我没记错的话，你穿越应该只有十几天吧？还是说两边的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

第六十章 少女的奇幻神隐

“没有，我靠看书学会的，嗯，你知道技能书吗？就是游戏里那种，手一拍就学会了。”陈夕瑶打量着面前的警察，似乎是在思考这种阿姨能不能理解年轻人的说话方式。

不过作为对应怪谈的组织，女警显然多少也遇到过不少奇怪的东西，倒是很快的理解了陈夕瑶的意思，心中给陈夕瑶打上的“人形锦鲤”标签更牢固了。

全世界目前已知的能让人直接学会技能的神奇物品总计也不超过十件，虽然不排除有国家和组织隐瞒，但稀有绝对是可以肯定的，更别说还是内力这种能够全方位强化各方面能力的体系了。

什么？陈夕瑶没介绍能力？

那可是内力！如果不是那种炎国人基本都知道的体系，那陈夕瑶应该是不会用到这个专有名词的才对。

看着警察眉宇间抑制不住的震惊，陈夕瑶心中暗笑，表面确实很淡定的道：

“他好像可以制作技能书的样子，除了一本内功秘籍外，还当着我的面做了一个光盘，只要把那个光盘顶在头上，就可以学会一种制造雾气的魔法，不过这个能力一天只能使用十次，而且每次持续时间只有半分钟。”

听着陈夕瑶“也就那样”的凡尔赛言论，女警有点想打人，不过作为一个公职人员，她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一边在心里思考着这个白袍人的价值，一边不抱什么希望的问道：

“这两种能力你可以教给别人吗？”

陈夕瑶听到这个问题，心说“来了”，于是露出一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忽然叫起来要求回答问题的懵懂样子道：“雾气那个应该不行，内力的话，我身上的内力是自动运转的，不过我有把秘籍抄回来。”

也许是因为陈夕瑶的演技来自于生活，又或者单纯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女警根本没有看出陈夕瑶的演技，她只是努力平复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紧张的问道：

“你说……秘籍？那不是个技能书吗？”

“是技能书没错，但本身也是秘籍啊，可以看的，不过那本秘籍是个残篇，只有第一页的总纲是完整的，学完以后就能练出内力来，后面的部分残缺了，不过这个秘籍很有趣，每一页除了是文字之外，还是一幅图，有点类似于那种大型颜文字的感觉，按照他的说法，这是‘将诸天星象形于文字’的功法，想要补全后面的部分，需要很高的天文学造诣。”

陈夕瑶简单介绍着关于步天歌的细节，不过却并没有立刻把抄本从裙底掏出来的打算。

“呼……”三个警察的呼吸微微变得急促，随即又放缓下来，看她们的情绪开始不稳，陈夕瑶借机开口道：

“那个，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处理？”女警对于这个用词微微有些错愕，不过想想却也反应过来，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好像都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小说里也是稍微有点什么特异功能，就害怕被国家拉去切片。

于是立刻开口安抚道：

“你放心，我们并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一般来说，像你这样从无限城回来的人，我们会分派专门的心理医生进行精神辅导，协助受害者努力走出阴影……”

“我不需要！”陈夕瑶立刻摇了摇头，然后补充道：

“那个，你看我也有超能力了，能不能加入你们？”

“啊这……”女警听到陈夕瑶的要求，心情略微有些复杂，说到底，还是没有这方面的先例，毕竟从那边回来的人，大部分都落下了严重的残疾，能正常沟通的都少之又少，不过听说二三十年前，倒是有关于归来者招募的条例。

于是她在短暂的沉默后，便回应道：

“这方面我们需要进行讨论才能决定，不过不会花太常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尽量不要外出，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另外，考虑到你获得了超乎常人的力量，我们可能会对你进行一些例行检查，请不要抵触……”

……

“以上就是这次受害人的具体经历，通过‘17号藏品’的鉴定，确认她没有说谎，基本可以确认这段供述的真实性。”

怪谈对策局西都分局的会议室内，女警简洁的进行着这次探访结果的汇报，而坐在会议桌周围的人也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倒不是说他们见识短浅，实在是陈夕瑶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硬要说的话，就是一个地方，所有进去的人都说里面是地狱，忽然跳出来一个号称在里面旅游还捡到宝的，就算再怎么理性，也还是会怀疑他在说谎。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短暂的沉默中，身前放着“心理咨询组”座牌的白大褂语气严肃的开口道：

“17号藏品的判定是主观的，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觉得自己没有说谎，那么就算本身是谎言，也会被判定成真话。”

“你的意思是，她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被修改了记忆？”身前放着“战术行动组”座位牌的中年人开口问道，那医生却摇摇头道：

“修改记忆和违背本身经历的心理暗示无法绕开17号藏品，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女孩自己欺骗了自己？没有白袍人的存在，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

“她遭遇‘神隐’后以为自己是穿越者，因为看了很多小说，所以有一些被迫害妄想症，于是她逃离了穿越地点，巧合的避开了追捕？她在那个世界经历了很多不好的回忆，她不愿意接受自己为了活下来所做的一切，所以虚构了一个‘白袍人’，替她做了那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杀人……”

“你的说法太虚无了，先不说符合自身想法的自我催眠是否能绕开17号藏品，首先一个女孩要怎么在短短十五天内，成长到可以杀死那些怪谈的程度？要知道，哪怕是我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在面对怪谈的时候，伤亡率也一直居高不下，更别说一个人陷入全部都是怪谈的世界了！还有内力和她所说的秘籍，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战术行动组的中年人立刻开口反驳，白大褂却摇头道：

“这完全可以用杀死怪谈后的‘掉落’来解释，毕竟我们的藏品也都是这么来的，至于说证据的话，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在她的供述中，她和那个白袍人的交流实在是太少了，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保护一个甚至都没什么交流的陌生人？仅仅是因为善意吗？”

第六十一章 讨论

白大褂接手过很多从无限城里回来的病人，他们大多数已经不成人形，即便接受了心理干预也很难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更有不少刚刚恢复一点行动能力，就迫不及待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完全无法相信，在那种地方，会存在这样一个毫无缘由发散着善意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与其相信一个高中女孩能独自在那种地方生存下去，我宁可相信她是被某个怪谈救了。”

战术行动组的代表摇了摇头，他是冲锋在和入侵现实的怪谈战斗的第一线的，他很清楚那种东西有多么难缠，除非这个女孩在进入那个世界前就是个杀手或者兵王——不，哪怕是兵王，不了解情报的情况下也绝对没办法在那种地方生存！

“我也只是提出一个假设而已，毕竟那个女孩表现的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我都怀疑她去的到底是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无限城的程度。”白大褂摊了摊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扭头看向了旁边的中年女性——

“说到这个，样品化验的结果出来了吗？”

被问到的那位女士同样穿着白大褂，面前的座位牌却写着“检验组”，听到心理咨询组同事的询问，当即点点头道：

“女孩鞋底和衣物上采集的混合物已经进入保管程序，鞋子上的物质大致的成分应该是泥土、血液、内脏碎片和一些组织液，而身上则是普通的呕吐物，详细的检验目前还没有完成，不过就‘无保管对照’采样的结果来看，其中大部分物质确实属于怪谈。”

“也就是说，那个孩子至少确实从大量的尸体上经过了？”心理咨询组的白大褂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会议桌最上首的位置道：

“我觉得应该给这个女孩安排心理咨询，就算她没有任何精神疾病，光是这样的经历都足以留下心理阴影。”

“这一点已经跟她的父母谈过了。”回到座位上的女警开口说道，同时补充了一句：

“比起这个，她提出的想要加入对策局，大家怎么看？”

“这个不需要现在来考虑。”身前放着“人事组”座位牌中年人摇摇头道：

“按照惯例，从那边回来的人要经过为期三个月的观测，以确认精神状态，如果她能够通过精神鉴定，就可以按照惯例加入。”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惯例了！而且她还是个孩子，才十七岁！”战术行动组的代表这次站在了心理咨询组白大褂这一边，开口表示了反对。

“但她从那地方回来了。”一个面前放着“调查组”座位牌，年龄偏大，脸上带着许多伤痕，看上去有些枯瘦的男子开口道：

“那个鬼地方的变化越来越快，走出来的怪谈也越来越麻烦，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无论是对抗怪谈的‘武器’，还是对那里的‘情报’……”

“这些即使不让她加入也可以问。”

“咳咳……”就在讨论即将变成争执的时候，一个短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两边的争论，随后，大家一并将注意力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六十来岁的老者，面前放着一个“交流组”的座位牌，虽然这个交流组近几年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程度，但这个组现存的成员在整个对策局里却都有着不小的地位。

原因无他——

这是怪谈对策局最早成立的部门，而现在还留在里面的，也都是最开始的那一批元老，可以说，他亲眼目睹了无限城从原本“单纯的神隐现象”变成一个“会折磨一切踏入者的地狱”的全过程。

“也许你们现在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疑，但在三十年前，这样友善的怪谈其实还是有不少的，只是大约是人类真的很善于遗忘，以至于那些希望被记住的善意逐渐被淡忘，最后只有最深刻的恶意留存了下来……”

说到这里，老者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三十年前……不，哪怕二十年前，他们采取更主动一些的接触方案，事情可能会变得不一样，但现在……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才缓声道：

“也许那个白袍人是一个遵循着古老的接触方案，仍旧对人类抱有善意的怪谈，我觉得，他也许可以成为桥梁。”

“可是他并没有离开无限城。”调查组的男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老者的话，只是就接触方法提出了异议。

“但还有那个孩子。”老者指了指屏幕上陈夕瑶的档案——

“怪谈需要被人认知，既然他选了这个孩子成为他的锚，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再见。”

说到这里，老者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心理咨询组的白大褂道：

“当然，也得他真的存在才行。”

“王老，我都说了，这只是一个假设。”白大褂被王老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王老却摆摆手道：

“没什么，讨论嘛，就是要把能想到的情况都说出来，当年我要是能大着胆子，把‘和怪谈交朋友’这种话说出来，也许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罢，他扭头看向人事组：

“小刘，这件事走程序就可以了，我记得当年的特招条例应该没有废除，如果精神鉴定能通过，就先招进来吧，对了，内力什么的可以和她谈谈，但别逼得太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挺叛逆的。”

“放心吧王老，既然她主动提起了内力的事情，恐怕本身也有上交的打算，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浑的。”说着，他还瞥了一眼调查组和战术行动组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我也不会逼着一个女娃娃要人家的东西！”战术行动组的代表丢出一句很是硬气的回答，一旁的调查组代表本就遍布疤痕的脸顿时一黑：

“你的意思是我会咯？”

“行了，就这样吧，小李，人是你接触的，明天你就再跑一趟，把基本流程和心理鉴定的事情都告诉她，如果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走常规程序。”

第六十二章 破灭的堆填区

成功钻进纸箱的冯雪成功逃出了那个与大富翁和游戏王世界有所交互的堆填区，重新踏上了旅程，有了陈夕瑶提供的【识】，他已经不需要用砖块来补充消耗。

实际上，他现在甚至有点膨胀，在给陈夕瑶提供食物的这些日子里，他也杀了不少噩兆，甚至产生了“这玩意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甚至在头几天时间里，他产生了“要不干脆平时就在野外打怪谈，只在垃圾日进城收集资源”这样的想法。

直到，他遭遇了一支丧尸大军。

确切的说，是一支由可怖的巨人僵尸所率领的小弟，那巨人仅仅是脚面就有五米多高，每一步迈出，都是地动山摇。

它的身上不断的滴落腐臭的，混合着腐败烂肉的污血，那些污血落在地上，便会将周围的伪物同化，在几秒钟之后，化作一只狰狞而扭曲的丧尸。

它就这么带领着无数的丧尸不断行军，沿途上那些弱小的噩兆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就被撕碎、吞噬，哪怕是天空中飞过的雄火龙，也被那丧尸随手抓起的一团小弟砸了下来，变成了大军行军的食粮。

面对这样的怪物，冯雪只能缩在纸箱里瑟瑟发抖，祈祷对方不会一脚把他踩扁。

直至那一刻，冯雪才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实力想在堆填区外生活，还远远不够。

纸箱是强，但也只是降低存在感而已，而有些时候被无视，不一定就安全，恰恰相反，地上的虫子若是没有存在感，便很容易被不经意间落下的脚掌踩死。

冯雪望着渐渐远去的巨人，和遍地的狼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他看了看身边那只纸箱，忽然有种将这玩意扔掉的念头。

之前因为丧尸太多的关系，有不少视线落在了他这边，以至于纸箱内的他完全无法移动，只能静静地等待如同天灾一般的怪物过去。

但是思索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没能下手，这玩意坑归坑，好用也是真好用。

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一个个长度超过二十米的脚印，冯雪掏出工牌重新看了看地图，发现地图居然已经实时更新，而令冯雪心情复杂的是，在他原本的目的地，那座堆填区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至少在地图上，那个半小时前还标记着堆填区的位置，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那个巨人，就是这个堆填区里出来的？”冯雪伸手拎起纸箱，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感觉——

这个巨人，该不会就是死掉的真人变的吧？

若是陈夕瑶死在无限城，会不会也变成这种东西？

想到这里，冯雪不由得心里发毛，用力摇摇头将这样的想法甩出脑海，然后快步朝着前方的堆填区废墟走去。

虽然说已经变成了废墟，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价值，前代管理者死亡后可能留下的遗产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个垃圾场！

垃圾场终归是无限城的特种资源点，就算堆填区被损毁，垃圾场也应该不会毁坏，这是否意味着，一个不会被管理者提前搜刮的资源点？

一路急行了有十几分钟，沿着那一个个巨大的脚印，冯雪来到了所谓的废墟。

说是废墟其实都有点抬举它了，冯雪真正入眼的，只有一片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