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怪谈就算成功 第5章

而这玩意的价格，是2000塔。

也就是二十天的寿命能换一辆自行车的感觉。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冯雪也明白这个问题不能这么算，毕竟在无限城居民不需要进食和饮水，也不用上厕所和洗漱，每天的硬性消耗只有100塔（对应地球的水电网气衣食住行等等花销），所以绝大部分需要用塔币来购买的东西都可以归类为奢侈品，这就导致了收入水平和消费水平极端不平衡的情况。

没有尸体，冯雪也懒得多做停留，虽然白跑一趟让他有些恼火，但东区的欢乐巷显然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地界。

嗯，所谓欢乐巷，自然就是那种地方，不过从那些摆放在店面门口的价目表来看，最普通的服务也都两三千塔起步，对于冯雪这个只能说刚刚解决了生存问题的小年轻而言，还没到可以思那啥的时候。

只是，就在他寻思着找一家粮店，把900塔的工资变现成可以维生的【识】的时候，却听到了一连串急促的铃声从远处传来——就是那种老式自行车把手上的拨铃。

此时的时间距离黄昏还有些距离，天色依旧十分明亮，街道上也时不时能看到些行人，只是随着铃声由远及近，冯雪注意到周围的行人中，有不少都自发的躲到了路边。

看着那些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的人也开始有样学样，冯雪立刻跟着来到路边，同时将视线投向了铃声传来的方向。

很快，几十号穿着制式服装的男子骑着自行车，唰啦啦的冲过了这个路口，然后消失在了南边的转角处。

直到铃铛声逐渐远去，路边的行人才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移动起来，只是偶尔能听到一两句抱怨。

“这什么情况？暴走族？”冯雪吐了个槽，却并没有真的这么认为，因为那几个人身上的制服他认识——

那正是代表了这个堆填区管理者势力的制服。

作为管理着垃圾场和通往所谓居民区道路的组织，一群人飚自行车什么的也太抽象了，就直觉而言，冯雪觉得这里面恐怕有大事件。

思考了几分钟，冯雪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南边走去。

虽然现在他肯定已经追不上那些自行车，但他朴素的想法告诉他，既然有大动静，那说不定就会产生尸体，而有尸体，工牌就会提示。

就这么走了五六分钟后，冯雪的工牌果然传来了一阵震动声，内容也仍旧简洁——

“城南康馨诊所出现尸体，请立刻前往。”

“康馨诊所？”冯雪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立刻迈开步子，虽然也有可能是医疗事故或者重伤不治什么的，但以他现在的实力，本身就是去看热闹的，盯着尸体去，再不济也能赚个收尸钱。

抱着这种想法，本就已经接近城南的冯雪很快抵达了尸体所在地，不过和他想象中不同的是，此时整个诊所都被穿制服的帮派人员你包围了起来，一个医生打扮的人就这么躺倒在地上，冯雪一眼便看出，这人此时已经死了。

倒不是说他已经将两收尸人标签赋予的知识融会贯通，而是因为他的金手指，已经可以看到那具尸体的信息——

名称：尸体（男）

要素：【人类】、【男性】、【死亡】、【医生】、【治疗】、【缝合】、【救助】、【切割】、【穿刺】、【失血】……

……

“比想象中要多……是因为本身已经就职的关系吗？”看着比之前那些尸体拥有更多要素的医生尸体，冯雪心里默默想到，不过他没有靠近的打算，毕竟此时那些帮派成员一脸戒备的样子，想也知道是不能随便靠近的，好在围观的群众似乎并不少，从那细碎的交谈中，冯雪隐约听到了诸如【门】、【外来者】之类的词汇。

但这些说话的人似乎有着诸多忌讳，往往只有一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语，让冯雪很难获得具体的情报。

他跟着人群眺望着不远处的医院，没过多久，一个有着金色卷发，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被几个帮派分子拽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究竟是哪里？不要伤害我！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我家里有不少钱的！”

那个被拖拽着的女人不断的发出惊慌的叫嚷，但冯雪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女人，太过正常了。

她穿着成套的职场装束，画有淡妆，手里抓着一个看不出牌子的手提包，各方面看起来都是一个标准的职场女性，而且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她似乎并不是这里的居民，反而更像是刚刚穿越来的。

但按照之前老李的说法，这个世界的居民都是别的世界不需要的“垃圾”，因此会在垃圾日出现在垃圾场中，可距离垃圾日，还有六天的时间，这让冯雪对老李给他进行的科普产生了一些怀疑。

“不，我可能想岔了……除了垃圾以外，这个世界说不定还有‘不是垃圾的人类’。”

冯雪想到之前听到的“外来者”的说法，立刻动用标签能力，看向那个女人，不过不出所料，什么都看不出来，至于金手指……他的金手指可没法对活物使用。

“没有标签……”冯雪眯起眼睛，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这反而是最大的疑点。

自他穿越以来，这些帮派分子给他的印象就是“杀伐果断”，说杀你全家，那就杀你全家，无论是冲击仓库的绝望贫民，还是有正式职业的医生，那都是说杀就杀，只有在垃圾场内违规的对象，才会被挂在处刑架上杀鸡儆猴。

但现在，一个没有标签的女人，却被他们如此“善待”，这显然并不合理。

要么，是这个女人隐藏了某种稀有标签，要么，就是她本就是不会产生标签的那种存在。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女人是触犯了什么禁忌，要被挂上处刑架的存在。

第十二章 噩兆

眼看那些人将女人五花大绑着想要抬走，冯雪的注意力也开始朝着周遭的围观群众转移，心里思忖着要是他们有跟进的想法的话，自己也混在人群中看看情况，若是没有人跟随，自己就去收敛医生的尸体混点要素。

说起来，这个医生的尸体所具有的要素远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具尸体都多，这大约是因为医生拥有正式工作，已经积累了不少标签的关系，可惜他的金手指并不能直接观测标签，而标签赋予的感应能力也无法对死人生效，因此他并不能看出这医生身上究竟又多少副业。

只是，这种想法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就在那个女人已经被扛上一辆自行车的时候，一种诡异的气氛忽然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特别气场，战栗，恐惧，又或者还夹杂着别的什么，总之在那一瞬间，冯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随后，几乎是方圆百米内的所有活人，都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向了那具医生的尸体，而在冯雪的视野中，那尸体的身上，正在浮现出一个类似金手指重铸功能发动时的旋涡。

这种旋涡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意象，而非真正存在的景观，随着那旋涡的旋转，金手指所观测到的那些要素也开始飞速旋转、聚合，其中一部分在高速的旋转与碰撞中被粉碎，而剩余的则与一片片乱码相结合，最后杂糅成了一个畸形而扭曲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是一个扭曲的标签，却又很难读出其中的具体含义，冯雪甚至很难完整的表述出这个不规则的玩意究竟是个什么形状，但毫无疑问的是，那具尸体正在这东西的影响下，发生着某种变化。

这变化来的极为迅速，甚至人群中的尖叫声才刚刚传开，那尸体便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它的筋肉扭曲而膨胀，浑身上下凭空多出了无数的缝合线，一条条扭曲的肢体从一条条如血盆大口般的猩红创口中伸出，看起来血腥而又诡异。

直到此时，冯雪金手指的辨识面板才重新生效，但他的视野之中，那个扭曲的血肉怪物头上，却只有大片大片的乱码，而在这些乱码中，少数几个能够辨识的词组被冯雪分辨出来——

【尸体】

【缝合】

【死亡】

……

看着尸体化身怪物，帮派成员立刻露出了与围观群众没什么区别的惊恐神色。

“该死！居然异化成了缝合怪！一般尸体应该不会……”看起来是小头目的帮派成员一边嘟囔一边抽出砍刀，不过随即，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扭头看向那个被绑住的女人道：

“你之前是不是给了他什么？”

“呜呜，呜呜呜……”

女人此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再加上嘴巴还被胶带封着，只能发出一连串带着鼻音的呜咽，不过小头目本也没打算问出什么，对着身旁的手下道：

“身上带了家伙的留下拖延，剩下的把人送回去！老大应该马上就来了！”

说着，他先一步扬起手中的西瓜刀，朝着还处在“登场动画”状态的缝合怪砍了过去。

……

冯雪跟着惊慌的围观群众一同逃开，却并没有离得太远，而是远远的望着被十几个帮派成员围住的缝合怪。

只是那小头目拔刀冲上去的样子是很帅，但一刀砍在缝合怪的身上，却并没能造成什么伤害，反而让正在“适应”新身体的缝合怪提前反应过来，那比成年人脑袋还要大上两圈的巴掌随手一抽，那英勇的小头目就打着转飞上了天空，还不等他落地，冯雪的视野中就已经浮现出了他身上的要素。

“这就死了？”

远远望着战场的冯雪惊愕的瞪着眼睛，那噩兆却是以与痴肥身躯不相符的速度猛然窜到了尸体旁，它的肚子上张开一张巨大的裂隙，将小头目的尸体吞了下去，而在冯雪的视野中，小头目尸体上的要素，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彻底打散，朝着缝合怪身上的那些乱码中汇聚。

“这就是噩兆？”

看着这样惊悚的一幕，冯雪终于明白老李为什么说收尸人是个危险的职业了，只要想想他拉着的尸体随时可能变成这种玩意，他就觉得一阵后怕。

思考了一下那噩兆所具备的速度，冯雪不着痕迹的再次向后退了几十米，但令他意外的是，那些帮派成员并没有因为小头目的死亡而退缩，反而维持着相当的秩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吸引缝合怪的注意。

好在这缝合怪似乎没什么智力，往往在杀死一个人后，就会开始啃食他的尸体，在吃完之前，只要你不去惹他，他就不会再次进攻，虽然冯雪觉得让这玩意慢慢吃是在给它强化的机会，但本就是一巴掌就死的局面，似乎也就没什么强化之说了。

就冯雪之前的观察来看，这个世界的帮派成员拥有的武力显然是远超于“普通人”的，在面对普通贫民时，基本都能一个打十个，至少冯雪这些天收尸时，看到的死者中就没有一个是穿制服的。

但在面对这个缝合怪的时候，他们却脆弱的仿佛纸糊的一样，只是轻轻一推，就会变成一滩小朋友看了很不好的马赛克。

这也让冯雪真正理解了，当初老李那一句“像我们这种小堆填区，一个噩兆就能彻底摧毁”中，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分量。

“这些帮派分子比我想象的要有节操的多啊！虽然手法粗暴还垄断上升渠道，但有事是真上啊！”

冯雪看着那些帮派分子一个个死亡，却依旧没有出现溃散，甚至还维持着“有组织的送死”以拖延缝合怪的脚步，不由得对这个本地的管理者组织产生了新的认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对这个帮派有了好感。

有事他们是真上，但涉及利益他们也是真杀啊！

眼看留下的二十几个帮派分子只剩下一半，冯雪觉得自己也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不过还不等他走出多远，一道银光映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辆银色的……电动车？

第十三章 电驴骑士

那银色的电动车并不是什么潮牌，而是那种最古老的就加了一个电机的类型，在冯雪小时候，通常将这种车叫做“电驴”，要说与那种土电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刷了一层银漆。

不过和冯雪看来很掉价的电驴相比，上面骑着的骑士却是英武不凡，只见他身着亮银色的铠甲，单手提着一柄足有一米六有余的双手大剑，这场景，忽然让冯雪想起前世看到过得，那副关云长骑着自行车千里走单骑的梗图。

眼看那银驴骑士即将与缝合怪撞在一起，冯雪也没工夫震惊这奇诡的画风，当即开启标签识别能力，将视线投向了那名骑士，随即，这位骑士公开的信息也涌入了他的脑海——

职业：【堆填区管理者】

标签：【骑士】、【剑士】、【强者】、【管理者】

……

“这四个标签都很强啊……而且说不定还有隐藏标签……”冯雪嘟囔了一声，随即开启金手指，虽然金手指无法鉴定活人，但却可以对死物生效，而冯雪，也在好奇这位大佬的武器防具是否有什么特殊。

名称：银甲

要素：【坚固】、【防御】、【金属色】……

名称：银色电动车

要素：【交通工具】、【用电器】、【助力】、【结实】……

……

“防具和电驴的条目都是很普通啊。”冯雪心里嘟囔一声，还想去看那柄双手大剑，却只见那厚重的剑身已经和缝合怪撞在了一起。

按理来说，大剑的主要伤害并非是切割，而是像重武器那样，利用剑柄和配重砸开盔甲，又或者是通过开刃的尖端造成穿刺伤害，甚至有直接就是个棱锥或者圆锥的极端大剑，美其名曰“穿甲剑”。

但此时这名“管理者”手中的武器却悖离了这个常理，缝合怪那在几十个小混混大砍刀的攻击下，都没有丝毫破损的皮肉，在这一剑之下，居然像是被热刀切开的黄油一般，随着大剑深深的嵌入它的身体，令人胆寒的嘶吼从缝合怪全身上下的裂口中传出，污浊腐臭的浊黄色体液与污血一同喷涌，看那升起的淡淡青烟，便可以知道它们恐怕具有不低的腐蚀性。

不过那柄大剑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在骑士恐怖的力量下被用力拔出，抡出一个半圆狠狠地砸在了缝合怪的脑袋上。

只是缝合怪这个看起来就很死灵的怪物似乎并没有明确的弱点，哪怕脑袋被砸得粉碎，依旧没有倒下的意思，反而重新长出了一个令人san值骤降的血肉头颅，疯狂的挥舞着扭曲的肢体继续发起攻击，而仅仅是这一次交接，就让管理者身下的电驴变成了垃圾。

而借着这简洁的交锋，冯雪也终于将金手指的准心对准了那柄大剑，一行文字也随即浮现出来——

名称：幻物·大剑

要素：【武器】、【锋利】、【坚韧】、【沉重】

简介：一把能劈透铠甲的剑，通常是新晋剑士的首选武器。

备注：别想了，这东西很重，你把握不住。

……

“果然是幻物！”在冯雪看到这柄剑无视了缝合怪体液腐蚀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猜想，此时一看，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兴奋。

毕竟这位骑士身为这个堆填区的管理者，手里的武器居然也只是一件白板幻物，而自己只消耗了几具尸体和一件普通玩具，就搞出了带特效的窒息之刃。

不过他也很清楚，既然幻物并非自己金手指的特有机制，就意味着其本身所具备的价值，如果被人发现自己持有幻物，那等待着他的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毕竟他又不是日轻系的亚撒西男主，什么穿越啊、金手指啊都可以随便往外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可是种花家的古老智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向巷子深处缩了缩，但双眼却始终聚焦在战斗中的两人身上。

不得不说，普通伪物铠甲的防御力确实一般，除了好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优点，在短短的几次交锋之后，管理者身上的亮银甲胄便已经变得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被腐蚀出了能够看到焦黑内衬的孔洞。

不过这位管理者却完全不在乎一般，挥舞着大剑不断从那缝合怪身上切下大块大块的血肉，一副要将它细细地切做臊子的模样。

那些污浊扭曲的血肉掉落在地上后，便会很快失去活性，变成毫无特色的烂肉，不过在冯雪的视野中，这些烂肉上仍旧带着少量的马赛克和乱码。

“我当初还在想为什么这边处理尸体不直接火化，现在看来，要素这东西恐怕没那么容易破坏，丢到火里说不定还会给尸体添加个燃烧要素什么的……”

冯雪心中自语，那管理者的动作却片刻不停，虽然他此时外表看起来已经相当凄惨，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本人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相比之下，那头缝合怪却是已经被切掉了至少三分之二的体积，从一个臃肿的血肉怪物，变成了和普通人差不多的体型。

哪怕它会不停地捡拾掉落在地上的血肉，将它们重新融入自身，但比起管理者的攻击频率，无脑的缝合怪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些。

咔嚓！

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将那比起缝合怪，已经更像是木乃伊的噩兆拦腰斩断，看着地上还在蠕动，爬行，试图恢复的两段肢体，管理者毫无怜悯的挥动巨剑，乓乓两下将其砸成数段。

直至此刻，那噩兆终于彻底停止了扭动，而在冯雪金手指的观测中，噩兆身上那扭曲糅杂的马赛克球体，也彻底散开，变成了一段段寄宿在不同血肉部位上的乱码。

“好强的生命力啊……也不知道是缝合怪的种族天赋，还是所有的噩兆都是这样。”

看着噩兆彻底死亡，冯雪心里如此想到，同时也在好奇，究竟是因为噩兆死亡，那个马赛克信息球才会崩碎，还是因为那个信息球崩碎了，噩兆才会真正死亡。

就在冯雪思考着对付噩兆的方法时，一阵震颤忽然从他的口袋中传出，同时，他也接收到了工牌发来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