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要知道,她这次动手的话,出来攻击她的可不会是什么一个两个人,而是她的母亲所控制的所有力量,包括但不限于城卫军团,近卫军团,各个行省的驻军,边疆军团……甚至可以说,在她想要动手的时候,她需要面对的,就已经是整个罗马本身。
正是因为身为罗马的皇帝,她才更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多么恐怖的庞然大物,面对着这种无解的死局,面对着那数不清的兵锋,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算再怎么武力超群,又能怎么样呢?
别说眼下虚弱成这样,就算是全盛的时候,面对着满编六千人还携带着各种器械的一个个军团,面对着那些数不清的杀人如麻的军士们,这个男人就算再能打,又能怎么样?
他或许能杀十个,能杀五十个,能杀一百个,可然后呢?
他难道能把所有军团都杀光吗?
“杀光叻!”
两个钟头之后,虚弱的杜宾拄着那柄被命名为“原初之火”熔火大剑,站在尸山血海的顶端,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远处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不过那些逃兵跑得已经太远了,在思考了一下自己虚弱状态的速度之后,杜宾决定放过他们——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连杜宾自己都有些为自己这份善良而感动。
见到了敌人,却没有杀,这对于一个玩家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所以说,我们接下来去哪?”
身体还有些虚弱的杜宾一个踉跄,半个身子直接倚在了少女皇帝的肩头。
“去哪里?杀多少?”
“啊,啊啊啊……”
满是血腥味的鼻息吹在耳朵上,尼禄整个人半天说不出话。
那确实是说不出话,直到现在她的大脑都在颤抖,精神还有些恍惚,她的眼睛没办法接受她刚刚看到的东西——只因为有些东西实在是过于无法理解,甚至可以说从根本上挑战着她的常识。
近卫军团满编六千余人,有手持大盾的阵列步兵,也有负责进攻的长矛手,当然,投矛和弩枪这种东西更是必不可少,用于中远距离杀伤的弓箭也从来不缺——甚至来说,部分军团还会装备希腊火,那种如同从冥府中取回的火焰一旦粘在身体上就再也不会熄灭,直到将目标彻底烧成飞灰才会罢休。
就是这样攻守兼备的强横军团,就是这种不知摧毁了多少异种和蛮族的军团,还有什么能抵挡得了?到底还有什么能抵挡得了?
能够对抗罗马军团的只有另一支罗马军团,这是尼禄在总结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这并非是什么吹嘘,而是这种成建制的大型军团相比起那些蛮族们的所谓战士团,确实有着相当的优越性。起码在眼下罗马帝国能够覆盖到的区域,这种成建制的军团是没有任何对手的,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他们的兵锋,谁也不行。
可是就在刚刚,她却亲眼看到了,想要挡住这强横无匹的罗马军团,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箭矢对那个人好像没有意义,挥舞的大剑可以轻松荡开一切箭枝,被击飞箭矢会干扰其他箭矢的飞行轨迹,这直接导致再多的箭雨也没办法伤其分毫——同理,投枪甚至弩枪也是一样的结局。甚至来说,那些长矛一般的弩枪甚至会被反拨回去,直接钉穿大盾,一口气将三四名前排步兵钉死在地上。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人类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在那一刻,尼禄的大脑便已经彻底宕机,只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然彻底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好在那个拎着大剑的男人终究展现出了一些属于人类的一面,至少他也要冲到近前才能发起攻击。
然而近卫军团的反应却更快,在百夫长们的指挥之下,刚刚被反射回来的弩枪在阵线上撕开的口子,被迅速的补了上去。厚重的大盾不止护住了整个阵型,甚至就连头顶都已经保护完备——这种如同龟壳一般的战术,是最强的防御阵型,没有谁能打破这无懈可击的防御,这是帝国的叹息之壁!
可这叹息之壁,却被轻而易举的戳破了。
那个男人甚至都没有用手中的大剑,只是一脚踢出便踩碎了面前的盾牌——紧接着,这面大盾之后的人影便被他抓在了手中,用血肉之躯为这个男人挡下了十余杆枪矛的刺杀。
而在这之后,这名死在同伴手中的士兵,便被单手抡起,化为了最为沉重的,攻城锤。
一个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其体重往往会在一百二十斤左右,这还是稍显瘦弱的士兵,那些负责在前排扛起大盾的士兵只会更加强壮——而现在,这百斤往上的重量,在被挥舞起来之后,其离心力所带来的巨大劲道又何止百斤千斤?
龟甲盾阵只是瞬间便被硬生生砸开,拎着火红大剑的男人冲入阵中如同虎入羊群。
事实上直到这里,尼禄都还能保持一点最基础的理智。
毕竟这种情况她也不是一点都没见过,事实上不少曾经与罗马作对的蛮族就喜欢玩这种战士突击——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自然是之前死在她手里的,那个名叫布里诺斯的巨汉,那个身高两米的巨汉在披甲的时候如同战车一般横行无忌,罗马的军士们根本挡不住这种恐怖的怪物。
但即便是这种怪物,仍旧被军士们丢进了角斗场里,只因为那些怪物就算有什么幸运奇遇,得到了可以撕碎罗马军团阵线的强悍武力,可他们的身体终究是有上限的,他们的体力是有极限的,就算他们再勇猛,又能打多久?又能杀多少人?
就像她之前担忧的那样,数不清的人涌上来,如此之多的数量,只凭一己之力,真的杀得光吗?
答案是真的杀得光。
最开始的几分钟里,她还因为那份强悍的武力而震撼,还在为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而心神颤抖,但到了半个小时的时候,这份颤抖便成为了揪心,她不知道那个满身血污的身影到底还能撑多久,她宁可让自己代替对方去死——可是在那火红大剑的剑围之下,她却被保护的好好地,身上不见半点伤口,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沾到过血。
然而在时间推进到一个半小时以后的时候,尼禄的心里就只剩下麻木了。
太多了,已经品鉴得太多了,杀人好像也就是这么回事,只需要用剑把人分开就好,只需要把剑挥起来,人就会被一分为二,当然,最好还是要枭首,这种迅速死亡的方式会显得比较仁慈。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钟头,应该是有三支近卫军团参与了战斗,至于更多的……理论上应该也是会被调过来的,可是尼禄却怎么都没看到那些应该出现的人影。
不过她倒是也清楚,其他军团没有过来的原因。
不一定是不想过来,毕竟那些老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训练有素的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畏战情绪出现,起码过来转一圈应该是没问题的——唯一的问题就是,眼前的这个十字路口早就已经被尸体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甚至已经凭空堆出了一座山,站在山头的她甚至还能望到自己的皇宫。
而现在,在身中剧毒大病未愈,又持续了两个钟头的战斗之后,那个男人也仅仅只是步履踉跄了一下而已。
这份持久力……这真的还是人类吗?
“是武术的技巧!”
似乎是看出了尼禄的疑惑,有温热的声音在尼禄耳畔响起了。
“只要让武术变得像吃饭喝水一样放松,就可以随便使用了……你吃饭喝水的时候会感觉到疲惫吗?”
“我……”
尼禄半天说不出话。
她只觉得,那个靠在她肩头的身影,出乎意料的庞大。
明明大约能有一米六的她,在身高上不过和那个男人差了三十公分,可眼下她却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都被罩住了一样……她不是没见过一米八的身高,但是那样的身形,真的有这么庞大吗?
现在被她背在肩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神?是魔?还是九幽冥府中那些连名字都不能存在于世的狰狞恶鬼?
尼禄不知道,她只知道,在片刻的脚步虚弱之后,那个男人便又站定了身子。
很显然,对方只是一时没站稳,而现在的话,这个男人还能继续打下去。
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ps:感谢青锁龙森蚺不进表,无名的赌徒。无头骑士杜拉罕,以上三位看官老爷的打赏,多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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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类啊!你们难道都看不出来吗?”
面对着那些见面就开始对着自己骂街的罗马士兵,杜宾挥动剑锋毫不留情。
好吧,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毕竟杀了对方那么多人,被叫两声“恶魔”之类的倒也正常,但是没办法,他最恨的就是这个——毕竟这种事属于他上学时候就已经品鉴得够多了。
就,学生时代的话,但凡有那种明显异于常人的学生,被起外号几乎是一种必然。而杜宾那远超常人的体格和个头,在一众同龄人里更是如同鹤立鸡群一般——这甚至不是比喻,而是具体的形容词,只因为他的身高一直都比同班同学高出一大截。
好在当年的杜宾虽然面相上看起来如同古天乐一般平平无奇,但也至少足够显年轻,因此才能被大部分老师当成学生看待,而不是把他当成不知从哪里进来学校的健身教练——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过人的身高和体格,那些老师们往往也没办法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
毕竟面对一个壮得能挡住门,甚至还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任谁都没办法单纯把对方当作晚辈来对待。
只是,老师们虽然对他表示尊重,但同学们却不会。
小学时候被叫做猩猩,初中开始就变成了傻大个,高中的话……高中倒是没人敢给他起外号了,毕竟那个时候自小习武的他已经小有所成了。不过背地里的话,仍旧有人会用卡车或者半挂这种词汇来形容他。
当然,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学习了很久养气功夫的杜宾已经不太在意这个了,毕竟自己身体条件确实跟常人差距很大,眼下又不是在篮球队那种大伙都很高的环境里,被人说两句闲话也是必然——甚至去到篮球队的话,他恐怕也是要被队友起外号的,只因为除了身高之外,他的体格和肌肉量也远超常人。
“是雄性激素啊,你的激素水平恐怕比别人要高太多。”
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好厚米老罗是这样评价的。
“你不会打药了吧?”
事实上不止是好厚米,类似的质疑他已经听过太多了,像是什么上了科技了,打了药了,又或者不是什么自然健美之类的——尤其是最后的质问,这也是让杜宾最为尴尬的,毕竟他从来就没练过什么健美。
身为习武之人,维持整体发力感是重中之重,保证整体动力链的传递顺畅才是他所追求的,但这与健美体系为了追求肌肉刺激,从而对于部分肌群进行的孤立发力训练的思路正好背道而驰,因此他在习武的那一刻,他基本也就算是告别健身房了。
“所以说啊……”
一边如同抡着稻草一般抡着手中的大剑,杜宾愤怒的砍向人群。
“平时被歧视也就罢了,你们怎么还敢嘴臭我呢?”
开什么玩笑,虽然他打游戏名义上是为了用这个拟真环境来磨炼武艺,但归根究底,这终究是一项解压的活动——现在倒是好了,现实里因为体格问题饱受质疑,到了游戏里还要被嘴臭,那他这个游戏不是白打了?
“为什么你们就不知道直接跑呢?只要逃跑不是就不会死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嘴臭?”
大贵族的庄园之外,杜宾拎起大剑便对着一支满编军团发起了冲锋。
虽然罗马人一直都以自己的军团编制自豪,将其作为先进和有战斗力的象征,但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这种面面俱到的军团有时候也未必会是什么好事——毕竟面面俱到,就意味着哪个方面也不突出。平日里欺负那些比自己弱小的蛮族还好,可如果碰到真正的怪物……
好吧,真正的怪物也不是他们能够面对的,那种如同九幽冥府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怪物,只靠他们这点凡人的力量,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但即便是凡人,也会尝试做自己最后的反击。
“你们居然还敢对着我射箭?”
正准备找口水喝,顺便放这些士兵们一条生路的杜宾,看着手中被箭矢钉穿的水囊,一个蹿身边跃上了高台的箭楼。
“我都不准备杀你们了,你们怎么还敢看我呢?”
“怪物!”
即便整个人已经跌坐在地上,甚至已经尿了一地,那个罗马弓箭手仍旧在破口大骂。
“众神会诅咒你!罗马人永远不会对恶魔屈服!”
“那就让你们的神出来自己跟我说。”
深吸一口气,仁慈的杜宾还是挥剑砍下了这个罗马弓箭手的脑袋,成全了对方最后的英勇。
于是,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弓箭手死了,但是面对无可战胜的强敌却仍旧坚强不屈的战,就永远的活在了人们的心中。
当然,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多,但皇帝的母亲至少是其中之一,这个名为阿格里皮娜的女人第一次知道,人类居然能勇敢到这种地步。
至于那位英勇的战士所面对的东西……
那个或许不能称之为人类。
一夜的时间,拱卫在罗马城周围的十个军团几乎全灭,虽然残存的士兵确实逃了不少,但那些被吓破胆子的人恐怕也没办法继续作为战士了——然而这还只是罗马的极限,却明显不是那个怪物的极限,肉眼可见的是,如果还有更多的军团投入,那么那个怪物还能继续杀下去。
但是罗马真的还能有更多的军团投入吗?
或许是有的,但是距离最近的部队调过来也需要一天以上,一整天毫无武力的真空期,以那个怪物的杀戮速度,怕不是整个罗马城都要被杀干净了。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阿格里皮娜看着那个怪物的背后,那是她的亲生女儿,而那一身熟悉的火红衣裙之上,直到现在甚至都没沾到过血。
就算阿格里皮娜再怎么迟钝,也已经意识到了一切的起因。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要做的吗?召唤恶鬼来屠戮罗马的子民,这是你作为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吗?”
“现在你想起他们是罗马的子民了?那平时你把他们当成猪狗一样随意使唤的时候怎么不提了?”
虽然尼禄的精神还有些恍惚,但看到自己母亲的那一刻,她终于还是恢复了理智。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是来逼宫的,她是来杀人的……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这种朝夕不保的日子,这种随时会被杀掉的日子,这种时刻都有可能失去一切的日子,她已经一天都忍不了了。
“所以说,所以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看着母亲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尼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如雨下。
“我们难道就不能像正常家庭一样好好相处吗?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
阿格里皮娜攥了攥拳头,转头看向那个满身是血的怪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已经明白,她与她的女儿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了——所以为了平息这一切,她也只能尝试兵行险着。
“伟大的存在,她用了多少代价来请您动手?”
深吸一口气,阿格里皮娜摆出一副不失礼节的姿态。
“不管她付出了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花费双倍,毕竟我才是罗马的掌控者,我才是这个帝国里最有权势的人……而这一切只需要您杀了这个叛逆者,杀了这个不肖子孙,帝国将供奉您为主神,您会永远都享受万众的崇拜。”
“这……”
杜宾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行吧,这次虽然没被嘴臭了,不过这种上供又是几个意思?给活人上供,意思是盼着他早点死吗?
虽然可能这是因为文化差异的问题,不过这罗马的风俗对他来说终究还是有点过于抽象了——至于什么召唤的代价,这更是让他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收到过好处费来着?
“召唤的代价?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就在杜宾这边准备挂机歇会,顺便等那罗马皇帝聊天结束的时候,他却发现那罗马皇帝,突然向着自己的方向靠了过来。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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