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大胜!
“赢了!!!”
不知是谁先开始了庆贺,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呼喊起来,军士们将自己的头盔抛到空中,借此来发泄着胜利的喜悦——但在几个倒霉鬼被从天而降的头盔砸翻之后,这项娱乐活动很快便变成了丢帽子,丢自己的帽子,丢别人的帽子,有的猖狂的大笑着,有的则干脆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为了这一场胜利,他们到底等了多久?
为了战胜这些英格兰人,他们究竟付出了多少?
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敢去想,只因为回忆中的那些伤口实在是扎得太深,也正是因为这份日复一日的痛楚,他们才会武装自己,才会训练自己,才会参与这场夜间袭击,哪怕这危险的行动会让他们死无全尸。
好在,终于赢了。
“赢了啊……”
躺在病床上的贞德看着身边那杆被洗干净的枪旗,意识却有些恍惚。
赢了吗?好像是赢了,但她总觉得这份胜利好像没什么实感。哪怕外面已经都在流传,说她当机立断选择趁夜袭击,是一项伟大且富有勇气的决断,但实际上她自己却知道,她差点就在那一夜葬送掉所有士兵的性命。
如果不是那个异乡人及时出现,将魔龙击溃,原本将要斩将夺旗的她,怕不是会被那黑甲少女当场斩杀。
以往的时候,她还总是想学着那个异乡人的样子,打什么斩将夺旗,可这次一次她却意识到了,斩将夺旗也未必就是万能的——的确,身为队伍中最强的那个,她有着远超常人的怪力,当她以自己作为锋矢的时候,完全可以带领队伍凿穿任何阵型……可就是这最强的一点,偏偏也是最薄弱的地方。
就像是一把尖刀,刀身上的污渍和锈点都不是大事,甚至有陷坑也无关紧要,但如果刀刃崩口,那整把刀就都有着折断的风险。
而作为整支队伍的最强者,她自己就是那把尖刀的刀刃。
如果她被崩断的话,整支队伍都会瞬间溃不成军。
事实上这也是那些军士们会有死伤的原因,就事后对伤者的询问来看,那些士兵受伤的时候,正好是她被那黑甲少女击败的时候。
主将战败,作为士兵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心神失守,而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片刻的走神便足以让他们重伤甚至身死了。
“还是不够强啊……”
躺在病床上的贞德不禁攥紧了拳头。
虽然她能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来安慰自己,也能说什么士兵们早已做好了战死的觉悟,可是当麾下士兵有所伤亡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她本来可以做到的,本来她是可以让那些士兵们在战争结束之后安全回家的,可现在却……
“好了,吃苹果。”
有削好的苹果被塞到了贞德的手中。
“不用想那么多,战死是很正常的情况,你现在自怨自艾才是对那些死者的不尊重……那可都是你带的兵,你觉得他们愿意看到自家主帅一脸丧气的样子吗?”
“……嗯。”
贞德默默地啃着苹果,温热的果肉上还带着那个异乡人的体温。
“所以是谁点的狼烟?罗先生吗?”
“是我。”
吉尔男爵的身影出现在了营帐的门外。
“你嘴里的罗先生是支持你这个决定的,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觉得你能打赢……那可是一整个要塞,连重武器都没有就去打攻城战,你是疯了吗?”
“我……”
贞德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反驳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她却还是低下了头。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你那些什么兵贵神速,我只知道这样很危……哈?”
吉尔男爵愣了愣,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这次是我出现了战略误判。”
叹息一声,病床上的贞德努力撑起身子。
“对于战场,我了解的还是太少,以后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
“你……”
看着病床上的眉目低垂的贞德,吉尔男爵却有些发怔。
虽然他也曾经将对方当成传说中的力天使,但在一路行军之后,他便也明白了,这位圣少女虽然有着不似常人的勇力,但在性格上也只不过是淳朴的农家姑娘——可就在刚刚的那一刻,明明眼前的贞德只是垂着头,甚至都没有看着他,却已经隐隐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当世名将的风采。
败不馁,胜亦不骄。
明明打下了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却在第一时间总结出了经验教训,这份难得的品质……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休息了。”
就连吉尔男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话语之间已经带上了几分恭敬。
现在的他只知道,假以时日,或许他真的能够见证一位名将的诞生。
并非是他这种指挥几百人的小打小闹,而是手握千军万马,挥斥方遒。
吉尔男爵很清楚,自己并非什么好人,他手段残酷,甚至有些暴躁易怒,也只有在指挥战斗的时候,他才是理智果决的——但他也没什么办法,王储是虚弱的,那他就必须强硬,必须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来对待那些英格兰人,用最暴躁的一面来将他们处死,这样才能让王储安心,才能让王储对他放心。
可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又何尝没有幻想过,如果他追随的不是“南巡”的王储,而是一位真正的英雄……那么这一切,会不会变得有些不同?
“真正的英雄……吗?”
吉尔男爵不由得想起了贞德在战场之上浴血冲杀的样子。
以一当百,只身破城,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英雄的吗?
然而眼下的贞德自己却完全不觉得,自己能算得上什么英雄,甚至来说,就算成了英雄,对她来说也不一定真的有用——只因为她的对手甚至已经连人都不是了,这让她怎么打?
“我说她怎么那么大力气,居然还真的是龙……”
眼见得吉尔男爵已经走了,贞德便一头瘫回了病床上。
“教官,你说要对付龙的话,该怎么打啊?”
“理论上来说是先破掉翅膀,把战斗拉进地面战,然后先断尾再破爪,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就破个头……但是这也只是理论上,龙毕竟能飞,肯定不会傻到落在地上跟你对着喷。”
思考了片刻,杜宾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多想,这玩意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随军,防止魔龙偷袭,另外我之前抓了个翻译官过来,是英格兰人,你让你的人注意点,别给我弄死了。”
“……嗯,好。”
贞德点点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异乡人。
“不走了?”
“暂时先不走,不然龙来了你们谁能搞定……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在开心什么?”
杜宾的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
“你不会以为我随军你就能开始混了吧?那不可能,我只负责打龙,剩下的你自己来,既然你自己说要拯救法兰西,那就自己去把仗打了,别整天想着开混,混日子能混赢吗?”
“……哦。”
挨了一顿臭骂的贞德低下了头,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不过眼前的异乡人说得倒也没错,她确实是要去拯救法兰西的,这是她的使命,确实是要她自己来完成——战争还没结束,也就意味着她还没时间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刚刚那份莫名其妙的开心,这显然不太适合在战争期间拿出来说。
这样想着,啃完了苹果的贞德干脆开始拿起身旁桌上的一些小零碎。
那些都是异乡人身上的杂物,原本是应该被带在身上的,只是刚刚那个异乡人去洗身上沾着的血了,这些杂物便被随手摆在了桌上。
有装着红色液体的药瓶,这玩意贞德见过,是队伍里的罗先生拿出来的炼金药剂,她也有一份。还有一枚象征着民兵教官身份的勋章,是用废甲片改的,这玩意还是贞德亲手敲的——唯独那一份薄薄的契约书,贞德有点看不明白,出身于乡村的她多少还是吃了些文化的亏。
“教官教官。”
贞德拿着文书凑了过去。
“这个怎么念。”
“哦,这个是汉字。”
看着贞德手指的地方,杜宾随口念了出来。
“这两个字叫‘杜宾’,也就是我的名字。”
“杜宾……吗?”
贞德点点头,将这个名字暗自记了下来。
“那下面这个呢?第一个应该是杜,后面的话……”
“慎槐,杜慎槐。”
又看了一眼贞德手指的方向,杜宾随口说着。
“这也是我的名字。”
“……两个名字?”
贞德愣了愣。
“那教官你到底叫什……”
“都可以,后面那个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
杜宾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
“当时我爷爷希望我练武,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父亲给我上户口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太像一个祖辈了,那个祖辈叫杜慎媿,跟我就差一个字,所以干脆给我改名叫杜宾了。”
想到这里,杜宾便不禁一阵挠头。
“本来他的意思是好的,希望我能宾朋满座,多交朋友,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有种狗也叫杜宾……所以我的朋友都叫我阿斌,这样起码听着舒服点。”
“阿斌……吗?”
贞德默念着这个名字,并将其记在了心底。
“所以说,这张文书是……”
看着文书上的那些自己和手印,贞德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哪怕那些字迹早已干涸,但仍旧隐隐透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用血来写字,这是不是有点……
“这个啊,这个是约定。”
杜宾将那张文书接了过来。
“签了这份文书,就意味着同意了一场比武,没有规则,也没有限制,交战双方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一切本事。”
“比武的话……是决斗吗?”
贞德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那不是很危险吗?出了事怎么办?”
“要的就是这个,所以才叫生死状。”
看了一眼文书上那一堆名字,杜宾便将文书折叠,郑重的揣进怀里。
“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ps:感谢魔人一维吉尔,1593,绯村月,愚者源代码,账号消失,快乐才是真理,最后的御主以上七位看官老爷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动力,多谢诸位。
ps2:十月的第二更,一会还有。
奥尔良之战,邪龙百年战争 : 五十一章 国士无双十三面(四千五百字求票)
最近一段时间,老罗感觉自己过得愈发地愉快了。
首先是大腿上的伤口好了,这毫无疑问是一件喜事,虽然他只开了四分之一感知度的他基本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但腿上有个伤口终归还是会影响行动——现在好了,不止不影响走路,他甚至都能小跑了。
其次的话就是任务的进度,这条特殊任务线终于还是回到了正轨。英勇无双的贞德打破了奥古斯丁要塞,粉碎了英格兰人对奥尔良的围困,如今的“洛林圣女”已经成为了法兰西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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