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狐狸纠结的叹着气。
“因为你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就为了我这个快要记不得你的人,你这十多年来的努力就要白费,而且还成了感染者。”
陈默半开玩笑,那玩笑让他觉得难受。
“不是这个。”狐狸微微摇头,眼里却藏不住的落寞。
陈默忽然伸手去捏了捏她头顶的耳朵。
狐狸看着他的动作,阻止的手终究还是没能狠心伸出去,她感受着那只手在自己耳尖的触感,双耳不禁轻轻抖了抖。
“你玩够了没有?”
像小孩子一样,狐狸感觉有些无奈,他小时候就喜欢捏自己的耳朵,也许自己不该承认的,因为一旦自己承认了,他就会变的这般没规矩。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别以为你现在摆出一副很亲近的样子,我就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咬着牙,还是没敢露出自己心底的软弱和触动。
有些人和失去就算看清了,也照样放不下。
“我从你的世界消失了,你会不会不习惯?”陈默反问,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响起在狐狸的耳畔。
于是那丝心底好不容易压制住的伤感和委屈,软弱和思念就像是潮水一样再也无法抑制,可她还是想要装作洒脱的样子,因为她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
不想陈默看她的笑话,唯独不愿意让陈默看她的笑话。
她总不能一辈子跟在别人的身后。
“好多年了,你怎么可能记得我这么久。”她平静的说着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但你还记得我。”陈默望着狐狸的侧脸:“我以为这座城市再也没有人等着我回来了,其实我也做好了准备,可难免真到了那时候,我还是感到难过,因为我也曾在这里长大,有过那么一刻,我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所谓的遗憾,归根到底还是心里的不甘,不甘凭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明明没想过要去做些什么,我不过是想平凡的长大,平凡的活着。
可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法法再去回头了。
可事到如今,我已经没办法再去放下了。
“我变了,狐狸。”
“我们都变了,狗子,龙门也变了。”
——————
“所以你后来是去过我那间孤儿院了?你在那里找到了那个铁盒。”
龙门的城市已经进入了夜晚,夕阳消失在天边,房间里也亮起了灯光,陈默将毛毯披在狐狸的身上,就坐在他的身旁。
他们又谈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听狐狸讲起她这些年在龙门的经历,她的经历普通的用几句话就能概括。
平淡,却满是艰辛。
“是孤儿院里的特蕾莎女士给我的,我告诉她我是你的朋友。”狐狸的记忆力向来不错。“她们把这些年来孩子留下的东西都保管了起来,说也许你们有一天会回去。”
“这样……”
“一开始她并没有相信我是你的朋友。”
“但她还是将东西给你了,要我猜,她一定对你说了什么。”
“小塔和晖洁。”狐狸忽然说出的这两个名字让陈默愣了愣,她同样也注意到了陈默的失神。“她们是你在那里的朋友?”狐狸问。“她问我你有没有提起过她们,我说没有,她似乎觉得你一定会说起她们。”
“她们是我后来认识的朋友,和你差不多……”
“但还是有些不同吧。”狐狸说:“起码你一定能记得她们。”
陈默忽然没有了声音。
好几秒后,他才开口。
“是啊。”
于是后来,狐狸有理由敌视塔露拉和陈,她没能抓住的东西,那两个人却能轻而易举的丢弃,她只是没能出现在陈默需要的时机,她只是出现的太早,她只是太过普通,所以没能让他记住。
陈默不知道对狐狸该是一种什么感情,十多年没见的朋友自然会有重逢的喜悦和不可避免的生疏,自然没了小时候的那种亲切,也没了熟悉。
可狐狸啊,长大后的她总能看出一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但她却忘了,离得太近,反而最容易被忽略。
或许她没有忘,而是她不在意。
无疑陈默是不爱苏离的,更谈不上喜欢,如果硬要说她和苏狐狸之间的关系,那大抵后来要比朋友多一些,又更像是亲人。
但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亲人,哪怕狐狸花了那么多的心计。
狐狸张了张口,想说出的话终究是堵在了喉咙深处,她已经能从陈默的表情中看出答案,却难免因为这个答案而感到些许落寞。
但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狗子,是她宁愿放弃掉在龙门拥有的所有事物也想站在他身旁的狗子。
她连死都不怕。
可她却不会去嘲讽,不会去争辩,不会让他感到为难。
她只会跟在他的身后,在她难过的时候站在他的身旁,从来没有去争取过什么。
因为狗子心里,不管她愿不愿承认,最在乎的人不是她。
她习惯了去揣摩感情,也难免陷入其中。
“不和我讲一讲你们的事情吗?”狐狸问,紧紧了披在身上的毛毯,不能否认的是,在坦言之后,她也终于能以狐狸崽而不是猎狐犬的身份和陈默相处。
“说一说吧,狗子,我很好奇,也许你说着说着,我身上就没那么疼了。”
第二十九章 我不再奢望什么了
陈默最后还是没能和狐狸提起关于晖洁和小塔的过往,其实他已经不太记得过往了,狐狸只是一个特例罢了,一个再傻不过的特例,陈默不会以为天底下还有第二个狐狸,而即使是狐狸,想必她也能看出,自己已经没法再去信任别人了。
她没有说,但不代表陈默不懂。
转过头去时,狐狸已经睡着,睡着的她很安静,那张苍白清秀的脸上微微蹙着眉。
也许是因为初次感染源石病后,疼痛和这种无解之症带来的压力,让她的精神不可避免的松懈下来,也许是在这个时候陈默忽然告诉她早就猜出了她的目的,让她一时间陷入了恍然,没来得及去思考更多的东西,敏捷的思绪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总之,今晚的她,却是和平日里那只冷静狡诈多疑的猎狐犬显得格格不入。
“我已经不再去奢望什么了,狐狸。”陈默看着狐狸安详的睡颜轻声说。
有些事情其实我早就已经放下。
有些事情在我进入龙门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或许我依然会觉得遗憾……但狐狸,就像我不想认出你一样,即使我认出了她们,又能证明什么。
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我得完成我在卡兹戴尔许下的承诺,而这条路……是不能心存侥幸的。
我得为那些如今相信着我的人负责,我得让他们死的有价值,我得把我该行的路行完,把我该守的道守住。
我想也许我来到这个世界如今也就剩下这点意义了。
我想,那个已经破碎的梦,既然已经破碎就不必再去奢望,就将它当成一段难忘的记忆。
结晶纪元1090年4月10日
一封从龙门而来的信,借着黑钢国际留在龙门的渠道辗转流落进了卡兹戴尔。
巴别塔,领导人办公室。
凯尔希沉默着,不久前她带来的那封信此刻正拿在特蕾西娅的手里,特蕾西娅缓缓将信看完,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凯尔希。
她的脸上难免露出一抹惊讶和淡淡的哀伤。
“凯尔希你已经看过这封信了?”
凯尔希点了点头。
“陈默先生他真是这样决定的。”
“是的,特蕾西娅。”凯尔希的声音依然淡漠:“他是这样决定的,他在信里表明他有办法将炎国拉进卡兹戴尔的纷乱的局势里,我们可以试试,一旦这个古老的国家有所动作,必然能牵制住如今将手深入卡兹戴尔的各方势力,我们都清楚,如今卡兹戴尔的局面究竟有多混乱,比邻的炎国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它带来的压力能有效为我们打开局面,况且……特蕾西娅,已经有人察觉到离庭的存在了,巴别塔无法始终为离庭提供庇护,一旦你真的决定统合如今这些势力和贵族领主,离庭就势必要从巴别塔中分离开来,他们需要资金和助力。”
“博士他也是这样认为的?”特蕾西娅沉默了一下问。
“博士认为如果陈默能有办法将炎国的视线引入卡兹戴尔,在引起各方幕后势力瞩目的,假借炎国名义的同时,也可以同时利用这个机会,提升巴别塔的对下方领主的军队的控制力和影响力,炎国的入场能为巴别塔争取足够的时间。”
凯尔希说的很冷静,特蕾西娅依然在犹豫。
“我明明告诉过陈默先生,希望他能多为自己想想的。”
“但我想他也告诉过你,如果你真想实现你心里的那个理想,就不该瞻前顾后,特蕾西娅,你是萨卡兹的君主,你明白你身上肩负着什么,哥伦比亚脱离维多利亚时,我们曾以为那是一个机会,可事实证明,维多利亚依然能够稳固他的统治,而卡兹戴尔的情况却没有发生改变,高卢已经消失,如今的炎国是唯一有能力取代曾经高卢地位的国家。”
凯尔希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一天炎国会介入卡兹戴尔的局势,这个国家并不像曾经的高卢,维多利亚和如今的乌萨斯般穷兵黩武,野心勃勃,但它却强盛,强盛而神秘,也许同样固执和腐朽,但无疑……现在我们能让它将目光投过来,这样就够了,那些潜伏在卡兹戴尔的势力会比我们更紧张。”
特蕾西娅微微蹙眉。
凯尔希平时很少会发表这么明显的看法和立场,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对。
“凯尔希,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过去的你可不会说出这样恳切的推论。”
“我只是想告诉你,特蕾西娅,是时候做出抉择了。”凯尔希劝道:“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看着你,期待着你,而如今,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他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轮到我回应了,对吗?凯尔希。”特蕾西娅轻声问。
“你有你的使命和职责。”
是接受陈默的选择,听从他的意见,相信他能将炎国拉进卡兹戴尔纷乱的局势,为如今的境遇创造时机,不辜负所有看着你,为了这个理想的人的期待。
特蕾西娅是君主。
她不为自己而活着。
所以她从来【~
“你说话还是这样直观呢。”特蕾西娅叹了口气说。“当初陈默先生告诉我,他留下来是希望有朝一日萨卡兹能帮他,所以他和我们做了交换。”
“我不知道是我们帮到了他,还是拖累了他。”特蕾西娅看着凯尔希说:“我明白的,凯尔希,我明白陈默先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他和博士那段时间一直有联系,他们谈论过很多东西,阿斯卡纶都告诉过我,从陈默先生的那些言辞里,我能感觉的出,他觉得我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君主,他曾直言不讳的告诉我,也许特雷西斯比我更适合处理萨卡兹如今面对的局面,否则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愿意支持他的理念。”
“特蕾西娅……”凯尔希忍不住出声。
“没关系,凯尔希。”特蕾西娅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我知道你们已经在做了,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我总不能把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推到你们的身上,却装作毫不知情不是吗。”
“我也是,有些许私心的啊,凯尔希。”
结晶纪元1090年4月11日
一只几百人组成的秘密部队在巴别塔集结,随后向着东北方而去。
年幼的卡斯特少女趴在窗户上看着正在为远行做准备的战士们。
“殿下,他们是要到哪里去吗?”她好奇的转过头望着身旁的特蕾西娅。
“阿米娅呀阿米娅,是博士交给了他们一个小任务,他们要去接一个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特蕾西娅温柔的说,轻轻伸手将阿米娅抱起。
“那个人是我们的同伴吗?”
“嗯,是啊,他是我们的同伴。”
殿下的怀抱很温暖,他们共同站在窗台上注视着那支队伍集结,为首的战士有着一头似雪的白发。
特蕾西娅轻轻将下巴靠在卡斯特的头顶。
“阿米娅,也许有一天,我会让你去帮我做一件我已经无法做到的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殿下也有无法做的事?”
年幼的阿米娅不解的问,在她看来殿下就是那个无所不能又完美的人。
她对殿下是如此深信不疑的信赖和仰慕着。
可她仰慕的殿下却轻轻的点着头。
“有,有很多。”殿下说,“我也是有许多无法做的事情的,但我没法去做到,你也许就能,阿米娅,快些长大吧。”
巴别塔后方。
凯尔希堵住了博士的去路。
她就这么站在道路的中间,博士的脚步停了下来,兜帽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凯尔希冷冷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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