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他们之间少有信任,他们很少为了战友复仇,权衡死亡的价值,他们将战友的牺牲明码标价。
他们没想过为什么而活着,更不必说自己的名字,未来这些遥远的东西。
W,那个死去的W,赫德雷忽然想起了那个神神叨叨,总喜欢笑和伪装自己的家伙,他有一柄从拉特兰人手里得到铳,从杀死那名拉特兰人以后他就变得疯疯癫癫。
也许……他才是所有人里面,最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着的人,可惜他已经死了。
第十六章 尘归尘,土归土
在真正站起来学会行走之前,我们本都是茹毛饮血的野兽,是一轮又一轮的诞生与死亡让我们得以适应眼前的环境,变成如今的模样,在泰拉,人们为了适应充满源石的环境进行了这种演化。
旧泰拉人误食了名为源石的禁果,而他们也因此受到了惩罚。
源石意为起源,它是一切现代科技的来源,它给人们带去取之不尽的能量。
源石,也是原罪,它是不公与死亡的根源,它给人们带去了深重的苦难。
在由源石所构造的庞大钢铁造物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驰骋,在由源石的出现带来的种种财富,不甘,堕落,死亡,鲜血,别离与悔恨。
源石改变了这片大地,改变了这片大地上居民,封锁了天空,凝结了时代。
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大地还不叫泰拉。
那时候的人们和谐安宁,那时候的人们拥有相同的愿望,那时候这片大地上还没有天灾没有源石病,那时候人们已经对自身所处的这片土地有了新的认知。
但有一天,某种黑色的结晶突兀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它可以与人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金属融合,且杀伤力极强,若不加防护,触之必死。
那时候的人们完全无法控制这种不知名的物质,而那黑色结晶也如同猛兽般杀死和吞噬所能见到的一切。
于是当它增殖到了临界点时,大天灾理所当然的爆发了。
在上一个文明的纪元打开潘多拉的魔盒而因贪婪和欲望毁灭后,天灾便因此在这片大地上横行。
源石如海潮般淹没了旧时代的一切,文明,科技,甚至是人,所认知的全部,旧世界的终结。
从那以后新的人类出现在这片被源石寄生的大地上,人们为了抵御黑色结晶的侵蚀逐渐开始演化,他们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源石融入了这片大地的全部,唯有寥寥几支得以幸存,他们有的躲进了棺材,有的逃进了海里。
还有的……机缘巧合下跨越了上千年的光阴。
我不认为所有的偶然都是命中注定。
后来凯尔希如此说……
陈默张口结舌。
——————
泥岩来的要比赫德雷晚了一些。
赫德雷刚走,泥岩就走上了山坡,她注意到了地上熄灭的烟蒂和烟灰。
“有人来过?”泥岩问。
“赫德雷。”
陈默说,将老旧的日记本揣进口袋里。
他不觉得自己的一番话语就能让这名老练的佣兵回心转意,不过他看的出来,赫德雷还在犹豫。
即使他和剩下的队员不愿留在巴别塔,和巴别塔有过接触的他们也注定逃不过特雷西斯的视线,他们只有一个出去,离开卡兹戴尔,或者留下来,死在这里。
“他来找您做什么?”
“可能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不放心我会放任他们离开。”陈默拍了拍裤腿站起身:“但我看的出,他还在犹豫。”
“如果他们最终决定离开……”泥岩欲言又止。
“那就离开吧,虽然我挺看好赫德雷,准确的说是看好他身边的伊内丝,她的源石技艺很特别,能在好几支斥候小队的包围下让她钻出空子,即使再厉害的老手也没这种本事,如果她能留下,会少死一些人,不过伊内丝大概会追随赫德雷的选择,可惜……”
“我虽然有很多办法将他们强硬留下,这种办法毕竟不是别人心甘情愿的,反而会存留隐患。”陈默遗憾的说,又跳过这个话题问:“你那边准备好了?”
“是的,长官。”泥岩点点头:“就差您了。”
陈默走下土坡,泥岩跟在他的背后。
“快到格莱了啊,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动作了,离后方越近,那些势力反而越不容易动手。”陈默说。
“嗯,除了上周的那次拦截,外围部署的防线这几天也少有再发现人为痕迹。”泥岩回答,又说:“斥候们还在巡查,以保证运输本队的安全。”
“不问我为什么不将这些工作交给那些佣兵?”陈默问。
“我能猜到您的想法,长官,这次战斗,我看到了很多我们本身队伍里存在的缺陷和不足,比起那些经历过长久战火的佣兵,我们还是需要时间磨合,尽管比起外面的部队而言,离庭的战斗人员已经称的上精锐。”泥岩说的很委婉。“这次虽然看起来顺利,但如果没有您亲自带队和参与斩首,损失要比预计高出许多。”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副官。”陈默说:“等新人适应之后,我们从格莱带出来的老人本就所剩不多,离庭需要新血,战场是最好的催化剂。”
“我明白,但我还是得提醒您。”泥岩的声音严肃下来:“您不该再单独以身涉险了,您得考虑后果,如果您陷入陷阱,发生意外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承担的损失。”
陈默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我会考虑的。”
“长官!”
“我知道了。”他唉声叹气道,又急忙转移话题,不去看身后副官小姐那强硬的脸色:“散在各处城市和网络节点是时候联系,还有那些埋在佣兵体系里的棋子,这次用罗德岛做诱饵的行动,可以着手开始试着调查可能涉及袭击的巴别塔势力。”
泥岩无声的叹了口气。
又听到陈默的声音顿了顿:“……不过不用再交给巴别塔副本,信息统合之后就由你亲自来负责。”
“连凯尔希女士那里……”泥岩皱了皱眉:“巴别塔内的现状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只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陈默说:“这就是个烂摊子,让阿斯卡纶和scout自己忧愁去吧。”
泥岩有些迟疑。
“可巴别塔会不会因此而对我们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迟早的事,不用去在意。”陈默无所谓的回答。
他走在营地后,穿过营房区,【+}
他们看到那些安置在挖好的坟墓旁,尚未安葬的黑色敛尸袋,在那里集合的离庭人手,以及在其中显得突兀的那抹白色。
陈默微微垂下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霾。
他看向泥岩,后者心领神会。
“我们没有通知过巴别塔,他们应该不知情,殿下她……”
可能是碰巧来到了这里,也可能从其他地方得知的消息。
泥岩没有说完,但陈默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离庭内部可能有着和巴别塔保持联络的暗子,至于是谁来负责,陈默只知道博士会有,凯尔希他不确定,现在看来,特蕾西娅也有。
就是不知是否是阿斯卡纶的提议。巴别塔内部对这股势力所持有态度看来并不一致。
陈默可以理解。
“走吧。”
陈默说,他看到特蕾西娅已经发现了他和泥岩的身影,他停下的脚步重新抬起。
萨卡兹的葬礼有着一种特定的仪式,就和陈默曾经在萨尔贡看到的那样,某些部落内还保留着古老的传统,尽管在如今的萨卡兹人中已经很少有人会去在意这种传统,在意所谓的葬礼。
他们的生死存亡并不值得这些耗费时间且毫无意义的仪式,大多数萨卡兹都死的毫无声息,寂静无声中闭上双眼。
没人会去在意他们死后的事情。
“我不知道您会亲自来,殿下。”
陈默走到特蕾西娅身边,他的手搭在了剑柄上。
“我觉得自己应该来,陈默先生。”
“也好,殿下。”陈默看着地上一具具再也不会呼吸的敛尸袋:“要是他们知道您会亲自来,应该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特蕾西娅,犹豫了一下。
“……我听闻过卡兹戴尔的仪式,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为他们担当见证者。”
特蕾西娅摇了摇头。
“不,我认为您比我更有资格担当这个角色。”特蕾西娅说,她看着那些寂静无声如同沉默的城墙屹立在这里的战士,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的憧憬和炙热,她最终将视线放在陈默的身上。
退后了两步站在陈默身后。
“送这些勇敢的战士最后一程吧,陈默。”
陈默握着刀柄的手用力了几分。
“……好。”
陈默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战士,他们的视线聚集在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去看身后的特蕾西娅。
他被注视着。
他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也许有一天他会逐渐适应这个过程,那时候他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曾在这里为这些萨卡兹举行过让他们陌生的葬礼。
他看着尸体一具具被安静埋葬进土里,撒下第一捧卡兹戴尔的泥土,逐渐覆盖,也逐渐被人遗忘。
他其实并不想来这里。
没有那个指挥官会愿意参加自己部下的葬礼,也没有那个指挥官会拒绝参加自己部下的葬礼。
萨卡兹死后无处安葬,萨卡兹遗忘了自己姓名。
他们流浪大地,他们籍籍无名。
但他们可以重新拾回这些,如果他们愿意……
陈默抽出腰间的长刀,银色刀身竖起,锐利的刀尖反射着晴朗天空下的亮光,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倒影。
他说:
【我在此担当这些逝去萨卡兹们的见证者……
我们来自同一个深渊,都在奔向共同的目的地,试图跃出束缚萨卡兹的深渊。
他们为了体验这些可怜的,美妙的,灿烂的理想而死去,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曾是我们的同胞,从未辜负自己的使命,也未愧对自己的亲族与战友。
他们每个人都是一颗明亮的星辰。
萨卡兹如同一片片落叶,在空中漂浮,翻转,颤抖,最终无奈的委顿于地,但有少数人,和眼前这些逝去之人一样,恰如沿着既定轨道运动的星辰,无常的命运之风吹不到他们,他们内心有着既定的路程。
我为能与他们并肩同行而感到由衷的荣幸与骄傲。
我们曾彼此理解,彼此依托,并肩战斗,互相砥砺。
如今他们不再呼吸,将在此长久长眠,而我们承诺会继承他们的遗志,为他们也为我们的向往继续活着,直至死去。】
片刻的寂静后,一名名萨卡兹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直至死去……”
他们异口同声说。
声音汇聚起来,如林刀剑的锋芒仿佛要刺破天际厚重的云层。
某名尾随而来潜伏在远处的萨卡兹怔怔看着这一幕,她眼神复杂。
“呵,一群傻子。”她低声不屑讽刺道。
试着露出讥讽不屑的笑容,却始终无法掩饰自己眼底流露出来的羡慕。
“你是羡慕了吧?”在她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握住腰间的匕首惊讶的转过头,握住匕首的手被人按住。
“嘘。”黑发的佣兵嘴唇前竖起食指。“小声点。”
“我是跟着赫德雷过来的。”她解释道,又看着远处的场景:“……我开始有些明白赫德雷为什么会纠结了。”
“嘁,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是啊,不过是收买人心的伎俩。”后者嘴唇动了动,松开了按住她匕首的手:“但老实说,我现在有点羡慕他们。”
“想死了?你想死可别拉上我。”她尖锐的讽刺道。
“哼——就凭你这种性格,你肯定活的没我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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